《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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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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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 
  赵云沉默了,许久后阿斗道:“我不骗你,师父,这是最后一颗,你已经吃下去了,也挖不出……” 
  赵云忽道:“药力想必已化开,破腹也取不出来了。” 
  阿斗道:“嗯,都化进你身子里了。” 
  赵云的沉默令他觉得微有点恐惧,阿斗道:“你揍我吧,师父。” 
  “我知道该给我爸吃,百善孝为先。”阿斗鼓起勇气道:“但我舍不得你,师父,我想到你来日会比我先死,留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就……怕得很。” 
  阿斗轻声道:“我做不到,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 
  “师父也喜欢你。” 
  “是吧,我猜师父也喜欢我来着……行了,你随便揍吧。”阿斗把眼一闭,讪讪道: 
  “别揍脸,师娘下午才打过。” 
  过了一会,赵云有力的手臂揽住他的肩膀。 
  阿斗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下,他不敢睁开双眼,伸指去触,颤抖着摸上赵云的眉毛,侧脸。 
  毕生期待的一个吻,进行得断断续续,夹杂着他绝望与幸福的呜咽。 
  他唯一想要的,终于得到了。 
  那夜赵云依旧睡在外间,阿斗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并知道外间的赵云亦是未眠。 
  他的心突突地跳着,几次想横下心,蹑手蹑脚钻到赵云被子里,却又鼓不起勇气。 
  他倚在床头,半盖着被子,发呆良久,朝屏风望去,道:“师父,我想你了。” 
  赵云不答,阿斗便静了,片刻后,屏风外点起一盏灯,把赵云的手指影子投在屏风上。 
  “汪。”阿斗忍不住道。 
  手影作的狗儿点头,像是在夸他说对了,换了个手势,阿斗笑道:“老虎。” 
  赵云又两手一齐比了个手势,阿斗嘴角抽搐,道:“这是啥?” 
  赵云笑了笑,收回手,不发一言,阿斗转身怔怔看他英俊的侧脸轮廓,赵云似有所察觉,笑道:“睡罢,有什么好看。” 
  他伸手盖熄灯,月光洒了一室。 
  “那是两个人亲嘴儿……”阿斗拉起被子盖过脑袋,缩在被窝里闷声道。 
  赵云笑着点了点头。 
   
   
   
  重拾旧甲 
   
  生活在一瞬间变得灿烂无比,当然,恋爱尚未完全成功,小流氓仍需努力。从那天起,阿斗便只管每日死皮赖脸地挂在赵云身上,像只霸占好木的树熊,没人时须臾不肯放手。 
  赵云的性格注定了,他永远不会像江东那名贼头般不由分说推倒便【哔——】,这点没有谁比阿斗更清楚。 
  然而以阿斗的脾气,就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觉得幸福,不过是亲个嘴儿,或许这种柏拉图式的恋爱,能带给他更多幸福感。 
  反正来日方长,小爷有的是机会,阿斗把信封好,盖上火戳,交给府中负责向江东送礼的管事,低声叮嘱道:“这信一定得交到甘兴霸手里啊,老子的性福就靠他了。” 
  那管事接了信离去。阿斗才整好衣冠,道:“师父,好了,走罢。” 
  赵云把满院的落叶扫了,堆在一处,他带着忧色点了点头,跟上阿斗脚步。 
  天气越来越冷,刘备的病也不断加重,如今关银屏带着大包小包的荆州土产回成都,代替关羽特意来见刘备一面,刘备却连起身亦不行了。只得由诸葛亮代为接待。 
  “大伯不过是平日操劳……”孙亮的声音从内间传来,阿斗反而有种亲切感,笑道:“妹夫!”便提脚迈入。 
  关凤已一阵风似地扑了过来,险些把阿斗扑倒在地,叫唤道:“怎自个跑去洛阳!全家被你吓得鸡飞狗跳墙的……” 
  阿斗笑着让座,关凤却愣住了,道:“四……叔?你是四叔?” 
  说话间厅内众多人目光一齐投向赵云,俱是瞠目结舌。过了许久,马超才疑道;“赵将军?” 
  赵云一笑置之,立于阿斗座位后,许久后方道:“怎么?” 
  关凤摇头好笑,道:“怎地几月没见,四叔年轻了这么多?” 
  赵云此刻面容直是比马超还年少几分,眉目间那股沧桑成熟之气已不在,转成了少年人洒脱豪迈的意味。孙亮亦傻乎乎地看了赵云片刻,道:“赵将军确实年轻了不少。” 
  在场唯有诸葛亮猜到这缘由,看着刘禅,目中颇有深意,似是责备,又似是理解,许久后笑着岔话道:“子龙已除军职,担任府卫副吏,称呼不可错了才是。” 
  赵云微一颔首,笑道:“现不过是个穷当兵的,将军之称,不可再提。” 
  孙亮方点头莞尔道:“原来降职便年轻了。” 
  这话令诸人一齐笑了起来,都知赵云领个闲职坐冷板凳,其实力却是无损,不过走个场子,来日定会让他官复原职,只把这当成玩笑话听了。 
  关凤与刘禅说个不休,孔明与孙亮谈了几句,话题却转到汉中一役上来。孙亮不住口称赞刘备丰功,阿斗听在耳中,便上了心。 
  孔明自知孙亮在说奉承话,只代刘备谦道:“汉中一场战乱,大小事宜未定,众多头绪纷杂,来年还得费不少力。” 
  孙亮道:“无非粮草过冬,百姓病难之事,赋税既免了,想必来年秋收便可恢复元气。” 
  孔明颇有赞许之意,却试探道:“世侄不妨说说?” 
  孙亮随口道来,却是对汉中局势一清二楚,阿斗听了便疑惑,孙亮住在荆州,关心这个做什么? 
  正忖度间,背后被手指轻轻一触,继而赵云在阿斗肩上以指虚划,写了几个字,阿斗登时明白过来。道:“不若妹夫去汉中走一趟,也好见见三叔?” 
  孙亮正是奉关羽之命前来,关羽对女儿极是宠爱,见其带婿归来,当即不顾孙亮复杂身份,要为他在刘备政权中谋个一席之地,来日自己撒手西去,女儿方能安稳生活。 
  正值孙亮在荆州也是碌碌无为,呆得气闷,便怀着忐忑之心,找诸葛亮谋个差事。 
  诸葛亮沉吟半晌,本想做个顺水人情亦是不妨,反正汉中有张飞镇着,料想不会出什么差池,正要说几句,却被刘禅轻飘飘一句,把空头人情揽了过去。 
  孔明狡黠一笑,道:“根基不稳,纵有能臣,亦是枉然,须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斗窃喜,这次诸葛亮终于被自己阴了一把,反道:“不就是点粮食么,钱嘛,有的是,待会我写个条子,小大舌……妹夫去库房领一万两黄金,买够带着去就是了。” 
  众人耸动,财迷主子竟是如此大方。孔明与赵云交换了个眼神,会心一笑,又挤兑道:“区区黄金万两,只怕不足解汉中燃眉之急。” 
  阿斗愣住了,道:“要多少?” 
  一直沉默的赵云笑道:“子龙也出点。” 
  阿斗斥道:“别打岔,你哪来的钱?”忽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给赵云一万黄金,肉痛道:“好吧,那两万,多的没了。” 
  关凤直笑得打跌,道:“哥怎这般大方了?银屏也有两万,给子明一并带了去。” 
  阿斗怒道:“笨女人!怎这么不会过日子!算了算了,我再给你出一万,留点自个花用。” 
  议定数目,阿斗便写了条子,交给孙亮,刘升已操练完士卒赶到,朝众人见礼,孔明便道:“既来全了,几名小辈便去见见主公。” 
  众人起身,刘升站在厅中,朝关凤打招呼,关凤礼节到了,态度却极是冷淡,显然也因与刘禅关系好,而对这半路冒出来的长兄抱着敌意。唯有孙亮待人平和,与刘升走在一块,方不致冷落了他。 
  关凤与阿斗小声谈笑,阿斗随口道;“自然的么,这他妈是老子的天下,汉中也是老子的,怎能一分钱不花,让人做牛做马?” 
  这话听得孔明心怀大畅,三字经口头禅也被选择性无视了,孔明道:“如此甚好,今年成都有了余粮,当不至于……”说到此处,后半句便掩去。 
  阿斗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原来是被诸葛亮阴了。赵云却已推开门,带着阿斗,关凤,孙亮,刘升四人进房,唯余诸葛亮与马超在房外发出一阵憋得极是辛苦的笑声。 
  刘备真的老了,阿斗见到病榻上的亲父,不由得生出“风烛残年”的感慨。 
  病来如山倒,那样一个垂垂老去的病人,竟然就是四五个月前,狠狠抽过自己一耳光的,帝威十足的刘备。短短数月,刘备病得只剩一副躯壳,精神不知去了何处。 
  关凤看得心酸,怯怯喊了声“大伯”。刘备招手,示意她与孙亮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 
  “云长如何?一顿吃几碗?”刘备问道。 
  关凤道:“父亲一顿能吃三碗。”她拉着刘备瘦削枯干的手,后者道:“你嫁人,大伯没去,让你哥陪着,也算……” 
  关凤忙道:“大伯安心养病,关凤过得很好。” 
  刘备咳了几声,眼望孙亮道:“仲谋之子,门当户对,天赐良缘。”孙亮忙笑道:“子明定会好好待银屏,大伯尽可放心。” 
  这话本该婚前便说,那时刘备未在,孙亮此刻补上礼节,刘备十分满意,道:“你父我亦是敬仰的。” 
  孙亮谢过,刘备又道:“星彩那丫头,还有公嗣,终究是放不下心。” 
  刘备提及的星彩则是张飞长女张慧,此刻见关凤小夫妻生活美满,便想到刘禅。 
  阿斗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对答,孙亮见刘备精神不振,说了点闲话,便一拉关凤,数人先告退了。刘备却道:“子龙,清羽和公嗣留下。” 
  刘备艰难直起身子,刘升忙上前粗手笨脚把他扶着,阿斗看他折腾样子,只怕还没坐起就先被刘升侍候得休克过去,忍不住道:“我来罢。” 
  他把枕头放在刘备身后垫好,道:“老爸,你别操心了,好好养病是正经。” 
  刘备吁了口气,并不作答,浑浊的双眼望向刘升,道:“清羽在成都住得可惯?” 
  刘升诺诺道:“惯。”继而又有点尴尬,道:“就是菜有点辣。” 
  刘备缓缓道:“你在汉中住得久了,吃不惯辣,让厨房给你单独开伙便是。” 
  阿斗一听之下登时不满得很,小爷以前每天在荆州等饭吃饿得半死,没见你让人给我单独开伙?!这明摆着的就是偏心! 
  刘备又道:“两兄弟须得和睦相处,公嗣……” 
  阿斗心中一凛,知道刘备要未雨绸缪,逼自己发誓了,只得恭敬道:“明白了。” 
  刘备冷冷道:“真明白了?” 
  刘升仍是一头雾水,却听刘备道:“我刘家乃是汉代宗室,无论如何,来日定不能祸起萧墙。” 
  阿斗叹了口气,道:“一定。我会好好对大哥。” 
  刘备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一直沉默的赵子龙脸上,看了许久,道:“子龙。” 
  赵云答道:“子龙在。” 
  “带刘升出去。”刘备淡淡道,阿斗只以为他还要吩咐什么,却是朝赵云下了逐客令。 
  “军师所谈何事?”刘备问道。 
  阿斗如实说了,刘备仿佛知他心痛,从枕下摸出一把钥匙。 
  “去把角落的铁箱开了,箱内之物捧来。” 
  阿斗依言打开那铁箱,箱底竟是焊在地上的,料想地下还有一块基石,什么东西要藏得这么隐秘,不入内库,锁在刘备房里? 
  只见箱内放着三件物事,一根玉钗,一方石印,一张泛黄的纸。 
  刘备的手颤抖着接过玉钗,摩挲许久,长钗显是以上等好玉雕琢而成,历时良久,却色泽如新,表面如泛着一层翠绿油脂。 
  “是谁的?”阿斗忍不住问道。 
  “你娘的嫁妆。”刘备淡淡答道,却看也不看另两件物事,又道:“石印乃是袁术的传国玉玺,为父一直未敢动,如今传了你,明日起,你以太子之身监国。” 
  阿斗吸了口气,跪在榻前,刘备道:“纵是谏言,亦须有所取舍,不可盲从盲信,更不可感情用事。你行事有决断,尚在为父之上,唯憾易信他人之言,行事冲动,此二事是你死穴,须得谨记,时刻约束自己。去罢。” 
  阿斗知道从这刻开始,自己便是地位不可撼动的继承人了。他朝刘备恭敬磕了个头,道:“老爸,希望你的病早点好。” 
  刘备点了点头,枯柴般的手小心握着玉钗,阿斗直到此时,方感觉到了这父子间的一点感情,那句话确是出于真心。 
  他轻轻合上门,只见赵云等在回廊尽头,笑了笑,走上前去。 
  “让我监国。”阿斗道,随手把玉玺交给赵云,取出那张泛黄的纸,它折得十分小心,展开后,触目惊心的字令阿斗倒抽一口冷气,只觉一阵晕眩。 
  天地元气浩荡,混元真气取自鸿蒙之初,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续命固元,起死回生,返春回元是为长生,故称混元长生丹。 
  然药材难寻,千金不可求之,其一:东皇钟血。 
  之后,是密密麻麻一整面,数百类药材闻所未闻,赫然正是被黄月英撕走的,《青囊经》最后一页。 
  “他知道……”阿斗坐在校场旁,喃喃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于吉坐在阿斗身旁,吃着关凤带来的点心,笑道:“那药丸儿有这般好?” 
  阿斗摇了摇头,道:“他知道有这玩意儿,也知道我把它给师父吃了……他说不定也知道先生吃过混元长生丹,知道吕布吃过,知道赵云也吃了,……他亲儿子得了两颗,却一颗也没留给他。” 
  想到此处,阿斗半是畏惧,半是愧疚。 
  榻前那刻,刘备盯着赵云看了许久,应该便是发现了异常。 
  初冬午后煦阳温暖,阿斗望向校场上教习刘升武技的赵云身影,叹道:“算了,人总得选择,看师父模样,也不枉我被这事压一辈子。” 
  “不枉……我被这事铐着脖子,铐一世人。”阿斗喃喃道,只见赵云一身白色武士袍干净,身手利落,举手抬足间带着一股少年游侠气质。不禁露出会心微笑。 
  他伸手去掏,却掏了个空,抓狂道:“奶吉你把老子的份也一起吃了!!” 
  “大个子来了!”于吉忙把最后一块糯米团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道:“快快……下注拉下注拉。” 
  阿斗掐着于吉脖子正摇晃,听这话疑道:“下注?” 
  于吉喉咙里叽叽咕咕,指向校场另一面,大树下的荆沉戟。 
  沉戟朝阿斗招手。阿斗奔上前去,跟着他走到府后,那处有十余个大木箱排在路边。脚夫还在三三两两,朝下卸货。 
  “这啥?”阿斗疑道。 
  沉戟道:“这个是我的。”指向其中一个黑木箱子。阿斗明白了,这些箱子上贴了关羽的封条,料想是关凤与孙亮带来成都的岁贡,沉戟要这箱子做什么,拿土特产回去吃? 
  阿斗吩咐脚夫把沉戟指的箱子搬进他住处,那箱子显得甚是沉重。竟需两人合力才能搬动。 
  “里面是?” 
  沉戟不答,随手撕了封条,阿斗好奇道:“我看看。” 
  箱内叠着罗裙,脂钗等物。阿斗道:“哦,是貂蝉的东西,难怪你……” 
  沉戟看也不看,随手把女子物事取出来放到一旁,阿斗咽了口唾沫,望向箱底的几件物事。 
  金鳞战铠,护腕,护膝,护肩,胸甲,鳞裙,金靴。 
  一顶战冠,带绦殷红,雉鸡尾足有两尺长。 
  阿斗道:“你想穿?” 
  阿斗笑道:“穿来看看,我还没见你穿过盔甲呢。” 
  他帮吕布换上那身金色战甲,心内通通狂跳,他伟岸的身形与盔甲配合得天衣无缝,纫钢耀目,战裙如鳞。 
  阿斗为他系上战冠,两条雉鸡尾于半空中虚虚垂下,不禁感叹道: 
  “真帅,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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