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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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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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师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算我是他亲手救出来的,又把我养大……”阿斗低声道,“孙权说的话是真的么?”他蹙眉望向哑侍,伸指轻轻触了触沉戟脸上伤疤。 
  “你觉得呢?”阿斗凝视哑侍双眼。 
  哑侍不点头,亦不摇头,指了指阿斗,又指自己胸口。意思是凭你自己心内所想,旁人无权评判。 
  阿斗道:“按道理,他该忠于大耳朵才对,为啥会向我效忠?” 
  “他像我爸……大乔在院子里也这么想,这到底是计谋,还是真的?” 
  阿斗道:“哑巴,说你的判断,我会是师父儿子吗?” 
  房外,赵云只穿着贴身单衣短裤,却在侧耳偷听,听到这话时,表情极其古怪,一手扶着木门,直是想大笑,又苦忍着。他终于知道阿斗心里装着什么烦恼了。 
  在他身旁,于吉早已笑得满地打滚。 
  赵云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摇头无奈正要走,于吉忙把他拉住。 
  阿斗怔怔看着地上白月光,浑不知门外有两人正在偷听,过了片刻,又道:“我他妈……真的喜欢师父,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他怎么会是我爸……” 
  赵云止住笑,沉默了。 
  阿斗把头朝哑侍身前一杵,伏在被子上道:“怎么小爷谈个恋爱就这么多波折,见鬼了这贼老天……靠!哑巴!你硬了!” 
  哑侍略有点尴尬,伸出一手,在阿斗头上摸了摸,身子朝里挪开些许。 
  阿斗道:“当然你对我也好。” 
  说完他打了个喷嚏,悻悻回自己床上去睡了。 
  赵云方扳着于吉肩膀,让他转了个向,食指竖于唇前,轻手轻脚地赶着小神棍回房。 
   
   
   
  洞房机关 
   
  翌日,阿斗把梁上偷听所得朝赵云仔细说了,见赵云沉吟不答,忍不住道:“要真像他们说的这样,曹彰代表洛阳,来与孙权结成同盟,老爸就危险了。” 
  赵云想了想,道:“现告诉你也不妨,系师张鲁与孔明先生原有同门之谊,此次主公去汉中,孔明修书一封,本是打的招降旗,刀兵之事能避则避。你父本是仁主,又有庞军师与马将军,张将军随行,当无恙才是。” 
  阿斗道:“要是张鲁已经降了曹操,乘机把我爹困住呢?再说,万一我爹死了呢?” 
  赵云沉默良久,答道:“你道张鲁是容易受摆布的人?”虽是如此判断,却亦觉得有几分不妥,片刻后道:“无论如何,你有一点是判断对了,我们须得尽力瓦解孙曹联盟,孙权早已与曹操达成交换条件,关凤不能再嫁,否则便无异于亲手把人质交到孙权手里。” 
  赵云道:“说,你想怎么做。” 
  阿斗想了想,道:“我觉得这地方不能再呆了,我和关凤、于吉去准备船,事成以后马上就跑路,二舅输的黄金我也不要了。今晚我老妹就得跟孙亮成亲对吧,师父你去看看孙亮躲在哪,捉了就走;哑巴呢,你拿个大麻袋去把姨娘套了,抗肩上,来码头跟我们会合。” 
  赵云斥道:“胡闹!” 
  阿斗反道:“你不是说关凤不能与孙亮成亲么?他想让关凤当人质,我们就把孙亮抓去,孙权总不能把自己儿子杀了。” 
  赵云看了阿斗许久,目中隐有笑意,道:“这样……” 
  待得赵云说完,阿斗几乎便要掀桌,抓狂道:“你这不是更胡闹么?!” 
  赵云笑道:“你既胡闹,师父便只有陪你一起胡闹了,只是你独自一人行事……师父实在放心不下。” 
  阿斗眉毛一挑,正要寻话来驳,赵云却道:“除了方才所说,还有何事?” 
  说毕看了哑侍一眼。 
  一时间房内静得只余三人呼吸声,许久后阿斗道:“没别的事了。” 
  赵云一笑置之,阿斗从怀中摸出那金匣,交到哑侍手中,哑侍摆弄片刻,便寻到发动机括,无声无息的射出一根毒箭。 
  “喂你干嘛!”阿斗吓了一跳。毒箭擦过赵云脸畔,钉在门上。 
  赵云笑道:“好利害!”那话也不知是说哑侍,还是说罗喉箭,旋即起身道:“现便去罢,阿斗,若被捉了……” 
  阿斗无奈道:“等师父来救……” 
  赵云笑道:“正是如此。”旋叩指敲了敲阿斗的头,三人便散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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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正值孙亮与关凤婚期,建业府中张灯结彩,群臣到贺。 
  东吴魏、虞、陆、顾四大士族,陆族与太子孙和交好,自不会站在孙亮这一阵营,余者数臣,俱是心怀鬼胎。 
  阿斗作为关凤娘家人,拢袖立于一旁,只朝不住上前道贺的大臣们行礼,所说无非便是吴蜀百岁交好,终年兵戎不犯之话,也不知鞠了多少晚辈躬。 
  终于稍得喘息之时,再认真看这喜气洋洋之景,不由得大有人算不如天算之意,谁能料到最后竟是孙亮当了皇帝,而陆逊因为卷入嫡幼之争被孙权流放? 
  想到此处,瞥向主位上孙权,见其乐呵呵地与臣属劝酒。孙权似有所察觉,朝他望来,阿斗心中打了个突,见其目光凌厉,只是一闪,便又恢复了那老实可亲的神色。 
  孙权撇下道贺的部下,端着酒杯,朝阿斗走来,道:“公嗣……二舅,敬、敬你……” 
  阿斗谦道:“公嗣敬二舅才对。”忙取过酒杯与孙权对着喝了,孙权又道:“子龙……” 
  阿斗忙道:“师父刚与子布世叔喝酒,现不知去哪了。” 
  厅内厅外摆了数席,大臣们走来走去,原是寻常,孙权虽疑却终究无计,阿斗正寻思要如何脱身时,甘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手搭在阿斗肩上,笑道:“来来,大哥与你喝酒。” 
  甘宁每次出现都是在最巧的时候,阿斗不由得大叹天助我也,笑着与甘宁离了厅,回头望时,却见孙权拉过陆逊,吩咐几句,陆逊点了点头,想是寻赵云去了。 
  这下事情要糟,阿斗忙转过身来,却瞥见甘宁眼中一抹狡猾的笑意。 
  走了许久,只觉酒气上涌,冲得脑子昏昏沉沉,阿斗随意找了个亭子,坐在栏杆上,吁了口气,眼望甘宁,笑道: 
  “酒酣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甘宁道:“酸溜溜的,老子是粗人,听不懂。”旋欺上前来,两腿跨坐着石栏,道:“你要做啥子?赵子龙呢?” 
  阿斗从肩后望去,见树后有人转出,忙“嘘”了一声,小声道:“陆逊在找我师父,你想个办法把他晃点走……” 
  甘宁“嗯”了一声,骑在栏杆上,两手环过阿斗的腰,搭在亭中的红漆柱子上。紧紧抱着他,便作势要吻,在他耳旁蹭了片刻,甘宁小声在道:“你动一下,让陆伯言看清楚,老子有计较……” 
  阿斗哭笑不得,只得揽着甘宁脖颈;甘宁亲吻,挑逗俱是落在少年人最易受撩拨之处,两人灼热呼吸交错,亲热正酣,陆伯言走到亭侧池塘对岸,冷冷道: 
  “兴霸兄,你不惧赵子龙?” 
  阿斗一惊,装作才发现陆逊到来,忙朝后退去,反被甘宁揽住,甘宁骂道:“滚!莫来坏老子好事。” 
  “乔姐早就……”甘宁像是意识到说错话,道:“快滚!” 
  陆逊听甘宁那话,料想甘宁定是撺掇着大乔把子龙支开,好把阿斗勾到手,再看阿斗满脸通红,遂嘲道:“兴霸兄自求多福。”便转身离去。 
  俩人看着陆逊走远,阿斗推了推甘宁,甘宁转过头来,嘲道:“自作聪明要不得,懂?” 
  阿斗忍不住亦笑了,甘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调侃道:“你的诗比周公瑾写得好。”方不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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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绸,红布,四处俱是刺眼的大红,阿斗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头公牛,体内奔腾的热血在这喜庆的洞房里蠢蠢欲动。 
  “哥,别看了。”关凤小声道:“快躲起来!你下太多了!待会他喝出酒里有味儿……” 
  阿斗毛手毛脚地在那交杯酒里下了一把蒙汗药,又探头道:“丫鬟们呢?” 
  关凤答道:“刚被支开,马上得回来了……你快躲……” 
  阿斗去拉衣柜门,险些被倒下来的厚被砸死,咬牙把它扛回柜子里去,道:“躲哪?” 
  只听新房外锣鼓声渐近,阿斗去掀关凤背后被子,却被关凤掐住手臂,吃痛道:“好好,不闹了,我下去。”旋爬进床底。 
  阿斗一躲进去,房外喧闹声大作,宾客拥着孙亮到了。 
  关凤容貌本就倩丽,穿了大红嫁衣,烛灯映照下,更显美艳不可方物,然而此时却浑无半点新娘子的心情,宾客纷纷出言调笑,关凤只随手扯了凤霞,道:“我哥呢?怎没来?” 
  这台词亦是赵云设计的,既打了掩护,又显关凤忐忑之心,果然一听之下,来宾纷纷起哄,陆逊笑着接口道:“公嗣世兄与甘宁将军在一处,想必自寻快活去了。” 
  少顷闹够洞房,陆逊方笑着带上房门,关凤与孙亮俱是沉默不语。 
  孙亮除了胸前红花,解开外袍,去拉衣柜,险些也被那摞成山的厚被子砸死。 
  忙咬牙抗着柜门,道:“洞房内还设机关。” 
  关凤先是忍俊不禁,继而大笑,新婚尴尬便消去不少。 
  片刻后,阿斗看孙亮靴渐近,走到了床旁坐下,只听孙亮道:“银屏。” 
  关凤紧张无比,又觉今夜实是荒唐,“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孙亮坐到床边,道:“银屏……你……嗯。” 
  大舌头的儿子果然是个小大舌头,阿斗躲在床底,险些便要爆笑出声。 
  关凤柳眉一蹙,道:“有话就说。” 
  孙亮停了片刻,料是在笑,道:“银屏,你想家不?” 
  关凤沉默不答,孙亮又道:“你哥过几天就得回去,以后你一个人在东吴,我……我要是让你生气了,你还得多担待着些。” 
  “父亲和刘世伯那些事儿,终究是他们的恩怨,我知你不想嫁过来。但我既娶了你,定会好好对你,哪天江东和益州……起了战火,有何争斗,我孙亮始终是你夫君,这……这事儿……唉。” 
  孙亮词不达意说了几句,阿斗忽觉这便宜妹夫,也不是太讨厌,他知道孙亮的意思是,即使吴蜀二国结下深仇,关凤的地位亦不因此而有所动摇,这对于作为孙权儿子的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承诺。 
  关凤轻声道:“我是关羽的女儿……” 
  孙亮叹了口气,答道:“我知道。” 
  孙亮与关凤对视片刻,竟是心意相通。孙亮转身,取过交杯酒来,道:“喝了罢,来日方长,过了一年还有一年,从今夜起,我们便是夫妻了。” 
  听到这里,阿斗忽想起上元节那夜,赵云对自己说的话。 
  有些话纵是今夜说不出口,来日方长,又有何差? 
  静了许久,料想是二人把交杯酒喝了,又听当啷一声,关凤紧张无比,忙不迭地来拣酒杯,却被孙亮阻住,道:“我来。” 
  阿斗嘴角微微抽搐。 
  你这白痴丫头!连个酒杯都拿不稳! 
  接着,他与弯腰捡酒杯的孙亮呆呆对视,孙亮亦是决计想不到阿斗会躲在床底,失声道:“大舅??!” 
  阿斗拉着孙亮的手,从床底钻出来,嘿嘿笑道:“我……我来那个……我来闹洞房,结果酒喝太多……睡着了” 
  孙亮刚喝了下过蒙汗药的交杯酒,头脑略有点昏,只觉阿斗会出现在此处煞是不妥,若存心来闹洞房,方才关凤怎地会问……想到此处,蒙汗药性发作,头昏欲呕,道:“我,我肚子难受,大舅你玩。”说毕转身就要出房去呕吐。 
  我玩?玩我妹子?阿斗哭笑不得,知道孙亮快昏了,这时间怎容得他走!当即与关凤一左一右,架住孙亮胳膊,孙亮神智清明些许,知其中定是有诈,道:“你们要做什么!”更死命挣扎,一下甩开关凤,拖着阿斗朝房外冲去。 
  “喂!等等!”阿斗既怕大叫招来侍卫,又奈何不得不敢出力拉扯。 
  只见孙亮就要逃脱,忙急中生智,伸脚朝那衣柜门一勾,孙亮喊道:“来……” 
  那声“来人”尚未出口,柜内厚被已排山倒海砸了下来。把他俩一并压在下面。 
  阿斗挣扎出来,见孙亮已快倒了,辨不清方向,昏头昏脑从被下爬出。 
  关凤操起板凳,凄然道:“夫君,银屏有负于你。” 
  旋朝孙亮后脑勺上一砸,安静了。 
  阿斗喘了几口气,心跳得厉害,朝关凤道:“这小……大舌头不错,可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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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建业城外。 
  曹彰领着数十名随从,于今夜离城,一骑青骢在黑暗中奔驰。却在城西官道上不自觉地停了脚步。 
  曹彰疑惑不解,拍了拍马头,马儿仿佛意识到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物事,转头想离去。 
  随从们纷纷上前,见一棵树下,站着全身黑衣的一人。 
  “曹子文?”那男人的声线带着吸引人的磁性,吐字却略有含糊,像是许久未说过话,发音艰涩。 
  曹彰沉声道:“正是,未知兄台大名?” 
  曹彰本就勇猛,膂力过人,武技精湛,在洛阳小一辈中,武技隐隐以他为首。见这黑衣人背倚大树,漫不经心地站着,极有可能是敌非友,旋即一抖长剑,道:“兄台有何赐教?” 
  那黑衣男子不再答话,曹彰欲再问,忽地喉头一凉。继而全身麻痹,尽失知觉。 
  被计都罗喉瞬狱箭钉上喉咙的那瞬间,他听到的最后一句嘲笑是:“小心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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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前,近破晓,油灯下,孙尚香睁着疲惫通红的双眼,把最后一根线咬在牙上扯断,收了刺绣的尾。 
  赵子龙道:“郡主起得早。” 
  “不是起得早,是一宿没睡。”孙尚香缓缓道:“我嫁过去那年,关凤丫头只这般高。”说着在膝旁比划,抬头笑道:“没想到这一晃眼就嫁人了,今天她成亲,二哥也不让我去瞅瞅,看来是铁了心,把我在这院里关一辈子了。” 
  赵云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把阿斗抱出来时他更小,如今一转眼,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 
  孙尚香点了点头,微笑不语,把那刺绣叠好,道:“你们要走了么?” 
  赵云点头道:“四周暗哨已被子龙拔去,小主公着我来带郡主回益州。” 
  孙尚香道:“回去再喝军师熬的那苦药?” 
  赵云疑道:“郡主何出此言?” 
  孙尚香回东吴后,经小乔把脉,方知前番诸葛亮那药中有蹊跷,此时见赵云来接,忍不住当场揭出此事,但观赵云神色,又不似同谋,旋叹了口气,道:“你帮我捎点东西回去,我不走了。” 
  赵云听这话中有话,然而时间不容拖延,望向房中墙壁,见墙上挂的兵器,心起一念,只道:“听闻郡主少时学武,曾立志与男儿一般征战沙场,如今蜗居小院,不问世事,可是心境已变?若心境已变,为何还在闺房中悬上刀兵?” 
  孙尚香想了想,道:“也罢,与你明说了罢,你不可告诉阿斗,免得再生事端。我那大嫂子每日着人送了药来,喝了那药,我便不能离开江东半月。” 
  赵云脸色顿变,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 
  孙尚香一笑道:“未知子龙将军也如此关心我安危,倒是出乎意料。” 
  孙尚香被大乔下了慢性毒药,若不得解药,离开建业也是死……饶是赵云智勇双全,此时也没了计较。 
  赵云随口答道:“你对阿斗极好,子龙看在眼中,自不应亏待你……虽说军师……”想了许久,又蹙眉道:“这药你可知配方?大乔住在何处?你且带我去走一遭。” 
  孙尚香不答,反笑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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