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星期前的那场事件,神威一次也没有提起,千洛也只字不提,就好像是神威像往常那样出去干架结果遇到了一个蛮强的他干不过人家所以被打了回来……这样……
神乐有着满肚子的疑惑想问,看见千洛跟神威都沉默着,也不敢说出口,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神威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看着千洛细心的帮他解绑带,那双金眸里充满了仿佛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的柔情……
他冷不丁的出声,“呐,老师,为什么你一直要笑呢?”
明明他自己也在微笑却问出了这种鄙夷所思的问题……
千洛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笑容的意义……吗……?”
他将解开了的绷带放在一旁。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哟……只是想笑于是就笑了而已……”
“不过……要是一定要说的话……应该算是一种礼节……?”
“「不管是何种的人生,在最後一刻,得以笑容来做送别,让他们死的安稳」……之类的?”
嘛~其实也只是看到别人【绝望】而单纯愉悦得笑出声而已罢了……
“……是吗……我知道了……”
神威听到千洛的回答,没有作任何感想,只是应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不算遥远的三年后……有一个小孩子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你杀人时要笑呢?】
少年眨着湛蓝的眸子,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脸上却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这是一种礼节哦……「不管是何种的人生,在最後一刻,得以笑容来做送别,让他们死的安稳」……】
他如是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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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不见了。
这是神乐在今天早上起床,想拿早餐给哥哥时发现的。
床铺还有余温,应该是刚走没多久。
神乐急的眼泪都冒出来了,抓起自己的伞就想往门外冲……
千洛拦住了她,轻轻的敲了一下神乐的头。
“急什么……神威应该不会跑远才对。你感冒了不要乱出门,我去找神威,神乐酱就给我乖乖在家里休息!”
没错,神乐感冒了。因为一个星期前淋了雨。
别说为什么连感冒也要延迟一个星期才病发……这只能再次归于夜兔的不科学性……
千洛将又打了一个喷嚏,脸布满红晕整个人又摇摇晃晃的神乐塞回被窝,伸手附上了她的额头……
“呀……这可有点麻烦了……好像发烧了……”
他有些苦恼的站起身,这可怎么办呢……
神乐跟神威……
【你要选择哪一个】
魔女可不存在困扰……
千洛笑了笑,拿起医药箱里的退烧贴贴在神乐的额头上,再将退烧药和着温水喂神乐喝下,在帮她捻了捻被角,“老师现在出去找神威……神乐你好好睡一觉,起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照顾好你自己跟你妈妈……”
然后他打起伞,出了门。
神乐努力的想睁眼,最终还是敌不过病魔的侵袭,沉沉睡去……
【这个屋子里只有病弱的母亲和生病的女儿,即使这样,神威你也要为了强大抛弃掉吗?】
呵~真是的……这种东西……神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
【舍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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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千洛撑着伞,静静的看着神威的背影。
他还是找到了他。
神威轻笑一声,转过身来,“果然啊……不管我走到哪里……老师都能找到我……”
“……你要离开吗?”
“是哦……老师要阻止我?”
千洛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会那么做的……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
走上修罗之道吧……神威……你完美而忠实的继承了夜兔的血……只有强者的血……才能滋润你的灵魂……
“……只是,能在走之前帮我一件事吗?”
“嗯?好啊~”神威歪了歪头,头上的呆毛有精神的晃了晃。
他根本就没有问千洛要他做什么……
千洛金眸中的笑意再次加深,那里面满是温柔……
他走近神威,手猛地击向神威的胸口……
神威没能反应过来,他低下头,只能看见千洛的手臂没入自己的心脏……
然后,那只手又缓缓抽了出来,带出一把有着精致花纹的匕首……
神威看见那匕首先是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异样……
没有疼痛,没有鲜血……他抚上心脏,那里同样没有他想象中的大洞……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开口,千洛就先将那把匕首塞进他的手心,用力握住,带着他的手……
【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诶?
鲜血从千洛的嘴角流下,他却毫不在意。
他用力抱紧神威,神威的手因为他巨大的力道……
【穿胸而出】
神威可以听见鲜血滴落地面发出的“滴答“声,聪明的脑袋此时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千洛的有些泛白的唇靠近他的耳朵,已经有些虚弱的气息吐在神威的有些敏感的脖子上……
“【来找我】”
神威湛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不仅是为千洛的行为话语,更是因为看到了……
【他从胸口开始逐渐化为【虚无】的身体……】
“啪”,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仔细一看,那是几个还冒着热气,但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泥水而变得肮脏的包子……
神乐最终还是不放心,睡了不够一个小时,就匆匆起身寻找千洛跟神威。虽然还带着点热,但足够她回复精神了。
她兴致冲冲的热了几个包子,想如果在路上遇见了回来的老师跟哥哥,便可以第一时间给他们吃。
他们俩都没吃早餐,她可没忘。
哪知道一找到,看见了这种场景……
千洛的头正无力的靠在神威肩上,而神威一手撑伞,一手穿过千洛的心脏……白皙的手臂被鲜红的血染红……
最让神乐惊恐的是,千洛,【正在消失】……
黑色的伞从因无力而松开的手中脱出,掉落在地上,在被雨水冲刷着的血泊中溅起浅浅的血花……
神乐一开始还以为是神威动的手,从一个星期前的事件来看,神威做这件事无不可能……
但她又突然想起临走前千洛说过的话……
【照顾好你自己和你妈妈……】
难道……你从最初就打算这么做吗?到底……到底为什么!
金眸中已经看不见任何光彩,少年无法回答少女的疑问,他就那么在两双湛蓝的,一双充满悲伤,一双则看不清任何情绪的眸中……
【消失殆究
————【契约成立】
神威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盯着上面的鲜血,竟慢慢的,用舌舔了个干净……
【一如三年前】
他将伞檐放低,遮住了自己的脸,什么也没说,就想要捡起地上的黑伞……
神乐却忽然冲上来将他撞开,先他一步将伞捡起紧紧的抱在回来,丝毫没有理会上面的污渍……
看着这样的神乐,神威一顿,突然笑了。
“……太弱了……”
神乐身体一僵,猛地跳后三大步,与神威保持距离……
而神威没有在意神乐的小动作,他转身离开,“……太弱了……太弱了啊……你也是……星海坊主也是……”
他早就超越了那个男人,那种拘泥于家族这种无聊东西,被自己的孩子砍掉一只手的软弱男人是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强大的……
“……再变强一点吧……”
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怎么可能死呢……他的最终目标就这么草率的死了什么的……才不允许……
我绝对……会找到你的……
【我亲爱的……老师哟……?】
【银魂】part·11
【吉原】,江户的“不夜城”。
这座一直都是灯火通明的【桃源乡】被关在地下,不见天日。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时间的概念,因为【桃源乡】中歌舞升平的景象没有停歇过哪怕一刻……
在吉原里,有两位凡是来过吉原的人都会知晓的花魁……其一为【日轮】,另一名则是【月千】……
日轮是【太阳】,只被迫在这里生活的女人们心中唯一的太阳……
她温暖,耀眼,永远都散发着光芒,给身边的人们带来希望……
而月千,便是【月亮】,比起坐在高楼上俯视着整个吉原,可望却不可及的日轮,月千显然要可亲许多……
日轮的光芒太过强烈,对于躲藏在阴影处的黑暗居民来说,太阳只会刺伤他们……
虽然只是刚来吉原两年,却以猛增的人气成为花魁的【月千】,才是他们的追求……
但也只是隔着屏风跟美人喝酒唱歌纯聊天……
不管你多有钱,身份多高贵,也不一定能收到召见。
日轮跟月千,是吉原罕见的有权利不出卖自己身体的花魁……可以说放眼吉原也就这么两个……
日轮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艺妓,却因某些原因被夜王夺去人身自由,封为花魁以折磨为由被囚禁在高楼上……
月千不同,月千是有一身令人赞不绝口的技艺。
但在女人全都沦为【商品】的吉原,有技艺的女人多了去了……而月千却依旧是以自己的意识会客,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客也可以……
至于……这是为什么嘛……
呐……知道吉原的【月亮】代表什么意思吗……
深邃……幽静……温柔……还有……
【绝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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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今天招待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虽然吉原每天都要迎接上百位客人,其中有那么一两个身份特殊的客人也不奇怪……这在吉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种客人说不多,但也不少……
与幕府勾结的天人之流或反幕府的攘夷志士……再到犯罪走私者……只要你能出得了足够的金钱同时又好好遵守这里的规定维护这里的秩序,吉原都会一一接纳。
新选组如果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敢随随便便来这里检查的。
小倌看着坐在窗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
紫色的碎发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左眼缠着绷带,却增添了一丝病弱的美感……而另一只碧绿的眸子更是幽深得令人心中发寒……
这位客人已经在这坐了好些时间了……却也只是坐在窗边静静的喝酒,完全没有要指名艺妓陪客的迹象……
总不可能就是来吉原喝酒的吧?说出去谁信啊??!
难道……是个处的?看着气质也不像……
绣着华丽金蝶的紫色浴衣穿的比艺妓还要诱惑……前襟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与白皙的胸膛……
小倌捂着鼻子,默默在心中点了个赞……
看着男人再一次打发走借口走错房间却满脸失望掩都掩不住的艺妓……
这都第几个了……小倌偷偷瞄了一眼男人……
店里艺妓们的意思也够明显了吧……居然还是无动于衷连个眼神都没有……
小倌放下手中端着的酒瓶,再将地上空了的瓶子收回,也没管面对的是后脑勺,对男人行了一礼,便悄悄拉开门退了出去……
这已经是小倌第五次做这个流程了……
走在走廊上的小倌捧着瓶子,脑中却像猛地开了脑洞一样冒出一个极其诡异的想法……却越想越可能……
这位客人……不会是搞基的吧……?
脚步一顿,小倌转头,想着与之前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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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能看见【月亮】呢……真是可惜……”高杉晋助望着被遮掩住了的天空……
如果在这里看满月的话……应该会很漂亮吧……
吉原可以给他暂时的清闲,幕府的狗的爪牙还伸不到这里……
他将抿了一口酒,头也不回的说:“……不是说不用艺妓吗……在我被你们触怒之前退下……”
视线移向楼下的一片繁华……被关在笼子里向游客不断伸手的,在路上打扮的花枝招展拉客的,直接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喊客的……吉原【可悲】的商品们……
他可是从十年前开始……就对女人这种生物失去了好感了啊……
来人并没有因他的话而老实的像之前的那些艺妓一样走开,只是轻笑一声……
高杉晋助有些意外的转头,在得知来人的身份后有些惊讶,但讶异的神情也只是一瞬,他那如翡翠般美丽的眸子又恢复了沉寂……
“……哦~,居然能得到花魁大人的垂青……我可是感到相当的荣幸呢……”
来人黑色的长发被简单的首饰盘起,落下的几缕黑发衬得脖子越发雪白,与脖子上银质的锁链形成鲜明对比……
身穿绣着金线黑色和服,不显庸俗……打扮对于平常的艺妓来说有些奇特,却微妙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无法看清他的脸上到底是否与普通艺妓一样画着浓艳的妆容,因为他眼睛被一面狐狸面具所遮掩,只能看到姣好的脸型上小巧的鼻与淡粉色的唇……
他先是让跟来的女待离开,接着对高杉晋助行了一礼,“妾身名唤【月千】,未得允许擅自前来,有着众多失礼之处,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高杉晋助没有搭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名为月千的花魁在自己身边坐下……
抬眼看了一下自己跟月千的距离……起码有一米……
“……花魁也就是身份高一点的艺妓罢了……你这么对待客人没问题吗……”
他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对方脸上的面具……
“大人说笑了……妾身带这个面具,是因为脸上有非常丑陋的伤痕,实在是不好示人……”
听闻他的话,高杉晋助也没有追究……不像其他艺妓一样拼命往自己身上黏反而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有个美人陪着聊天也不错……
“脸有伤却依旧能当上花魁……你也挺厉害的啊……听说你弹得一手令人称绝的三味线……是因为这个吧……?”
月千也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拿过放在墙角的三味线,坐回原位轻轻拨弄一下,才道:“大人既然想听,那妾身为大人演奏一曲便是,只是技艺未到,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说着,就开始弹奏起来……
高杉晋助为自己满上一杯,听着他的曲子……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可以堪称一绝……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吗……
作为一个女人也算是好本事了……
一曲毕,高杉晋助身旁的酒也见了底……
“……是很好的曲子……”即使是他这种对三味线有一定研究的人也不禁赞叹……
只是……总觉在这首曲子……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有着印象……
【在哪里听过】
想不起来,高杉晋助也就作罢,他站起身,对一旁的花魁道别,“撒~我也要回去了……【月千】是吧……有空我还会来找你的……”
他向门口走去,门的一旁摆放着一面等身高的镜子。
并没有看到从身后花魁狐狸面具的眼洞出泄漏出的一抹金光……
坐着的花魁在高杉晋助彻底离开之后,放下手中的三味线,将脸上的狐狸面具取下……
他用和服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