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倌雎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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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倌雎鸠-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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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眼尖,赶紧喊道:“淋雨的公子,赶紧进来坐坐呀。”
  那人狼狈之极,抹了一把水,气力全无地走了进来,他衣发皆湿,吁吁喘着气。
  徐梦澜一见他,猛地起身,身下的长板凳喀拉一下掀翻在地。
  “你……?!”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苍凉之极的孟郎中孟廉方,他竟会追到此处!
  徐梦澜曾料想过孟廉方会寻他,只不过自己还未迈出几里地,这人就追来了!
  “你不曾想我会追来……是吗,梦澜?”孟廉方无视周遭怪异的眼神,直直地走到徐梦澜跟前,目光戚戚地望着这绝情的人,“几日前我便发觉你不对劲,整日走神,今日赶早跑来,却发觉你写了诀别信,与我断绝关系,呵、呵呵……”
  徐梦澜忍不住道:“我写了信不假,何时说要与你断绝关系?”
  “可你抛下我要回金陵!你、你……”孟廉方一肚子委屈,却也是什么也不能说,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指责徐梦澜的无情,这人原本就是这般,不是吗?
  徐梦澜问:“你如何来的?”
  孟廉方愣愣地看着他,答道:“我坐的马车陷在后头泥地里了……”
  “啊……好吧,等雨停了,我想办法找人将它拉出来,你坐车回城里去吧,现下你衣服湿透,去我车上换件衣裳吧。”徐梦澜恢复了冷面,冷静地应对道。
  他走过来,拉住孟廉方的衣袖,将他拖去马车那儿,而后者抑制不住愤懑,拉住他的手,颤抖道:“为何要走,为何不与我说!为何……为何……”
  为何毫不在意他?难道他真的从未对他有过一丝情意么?
  孟廉方深知自己的榆木,当初死缠烂打的招数还是沈太傅教导的,如今少了谋士,他一人真的是举步维艰,堪堪应付,每次厚着脸皮搂住徐梦澜时,心中都在打颤,深怕怀中的人有一日无情地将他踹开,说叫他滚的话。
  徐梦澜见他一个大男人眼中血红,含着热泪,颇为可怜,心下乱成一片,只好直言道:“我当初来京城,不过是闯荡,如今想归乡了,便回去了,可你本在京城做官,又不能随我走,莫非你愿意抛弃功名利禄?呵呵,别逗了,我知你不会那般愚蠢,做出这种事情的……”
  “我会!——”孟廉方粗声打断他,翻腾的怒气憋闷在胸口终于爆发,他喝道,“你怎知我不会为你辞官?!你怎知我不会学贺相那样,随着心爱之人远去?!可你什么都不愿与我说,我知你定是对我无意,但、但你若是没有意中人,可否留我在你身旁照顾你?爱护你?我什么都、都愿意!”
  待他说完,茶馆内的众人登时小声议论起来,大约是在说竟是两个公子情爱纠缠,令人震惊呐。
  徐梦澜自然是动容不已,他算是又明白了沈赞当初坐船离去时,在船舱里见到贺玄时的吃惊了。
  他爱他么?
  不得不说……是爱的吧。若有一人甘愿做到这步田地,那他的真心还需怀疑么?
  “你……”徐梦澜垂下眼帘,痴痴地笑了,“你这人啊……”
  孟廉方忽见他笑了,心下又是紧张要命,“我?”
  徐梦澜牵过他的手,“跟我去换衣裳,然后再说。”
  孟廉方还是任他摆布了,老伯给他们送了伞,徐梦澜道了谢谢。
  
  马车内孟廉方背着徐梦澜换衣,只觉得后背火辣辣不自在。
  “待雨停了,我们就去拉出你的车,送你回城。”徐梦澜靠在枕垫上,懒懒道。
  孟廉方心中凄凉万分,虽是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无力回转,即便他已做了辞官的准备,都无法留住徐梦澜的心。
  “嗯……我明白,虽然你不会爱我,带我走,但我仍是无悔无怨结识你,梦澜,是你令我有勇气走出怯懦的囹圄,我很感谢你的……”
  孟廉方做了最后的道别,他一个大男人咬着牙抑制住眼眶的泪,也是丢人之极。
  徐梦澜一惊,似乎明白孟廉方在想什么,于是嘲笑道:“你似乎认定我会弃你而去了?你还真是傻瓜,大傻瓜!”
  徐梦澜傻傻地回身,不解地看着徐梦澜。
  “既然你要辞官随我去,我为何不成全你呢?既然你都死皮赖脸呆在我身边近两年,我又何尝舍得扔下你呢?”徐梦澜直直地与他对视,破天荒道,“我一直是个冷情的人,从不曾许谁靠近我,你是第一个,你应该明白这是何意,孟廉方,我陪你回京辞官去,你敢么?”
  孟廉方简直不敢置信他听到的话,他怕他理解错了,又自作了多情,“……你同意我随你走了?”
  徐梦澜最终还是绷不住,在孟廉方胸口捶了一拳,无奈道:“是我该多谢你,愿意随我走,你个傻瓜。”
  孟廉方确实是个大傻瓜,他竟然哭了。
  而马车外,雨似乎也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篇番外……

56。番外三 后会无期 END

  徐梦澜回了金陵,开了家酒楼,人称还是徐老板,不过却不是皮肉生意的老板了。孟廉方辞了官,随他来了金陵,当了酒楼的掌柜,斯文书生成了商人。然而他却很是快活自在,没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他不再那么郁郁了。
  酒楼开张一月,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这年天降瑞雪,金陵城银装素裹,酒楼外的积雪时时要派人清扫,否则挡了酒客去路。
  要说这日日常客,非如风书院沈先生莫属,每每下课,他总是多绕几条街,来到澜风酒楼喝酒,这儿的酒醇香浓烈,一等一的上品。
  都说沈先生是位好老师,满腹经纶,教书有方,甚得众学生爱戴,虽然……虽然他有龙阳之好。
  说到沈先生的龙阳之好,那是金陵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沈先生那男伴,正是金陵太守贺玄,贺太守在城东有一处宅邸,沈先生也住那里,两人皆未娶妻,怕是……也不会娶妻了。
  幸而两人风骨清高,为人和善,百姓们议论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沈赞踏进澜风酒楼,寻了一处角落坐下,孟廉方看见他,赶紧过来打招呼。
  “太傅大人……”
  “打住打住,这都过去两年了,你就不能改口?”沈赞不悦道。
  孟廉方慌张道:“沈、沈公子……是我嘴笨,老是忘记。”
  “你不仅是嘴笨,脑袋也笨。”身后传来冰冷嚣张的声音,沈赞一看,来人正是酒楼老板徐梦澜。
  “徐老板,生意真好啊。”
  “承蒙你光临啊。”徐梦澜挑起眉梢,看着裹着绒衣的沈赞,“太守大人倒是舍得,给你做了毛皮大衣披着,生怕你着凉,自己倒是单衣上阵。”
  沈赞疑惑道:“什么叫单衣上阵,他怎么了?”
  徐梦澜凑近孟廉方的耳朵,嘀嘀咕咕一番,打发了他,然后自己坐下来,和沈赞说道:“近日,江安王病危,被送回了金陵等死,这事你知道吗?”
  沈赞一听到“江安王”二字,立即肃穆起来,“自然,他被软禁两年,没被处死算是大幸。不过……这和贺玄有什么关系?”
  徐梦澜冷笑:“江安王本就身体不佳,两年前这么一折腾,更是元气大伤,他快死了,皇上念他好歹是皇亲,就送他回封地了。太守大人前几日去接人,从我楼前路过,雪刚落完,他还只穿着官服走动,看他呵着白气,真是令多少姑娘心疼呢。”
  沈赞听他话中有嘲讽之意,很是不爽,反驳道:“他把皇上赐予的披风送给了我,我何尝不是揩了钱替他买了斗篷,只不过做官的穿得华贵,难免遭人闲话,他说只多平日里穿着回家。”
  徐梦澜酸溜溜道:“瞧瞧你们恩恩爱爱,真是瞎了我的眼。我倒是知道皇上有心召他回朝,不知他会不会答应呢?”
  沈赞见徐梦澜这厮老是和他斗嘴,道:“不知孟郎中是否后悔与你来了金陵呢?人家本是高官厚禄,平白无故被你这厮给欺辱骗来了金陵,真当是不幸。何况,他知道你曾经喜欢萧霆真的事么?要不要我与他说说?”
  徐梦澜脸登时黑了,站起来道:“他的事不劳你操心了,至于萧霆真,他已经从我心里滚出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沈赞目送他气呼呼地离去,心想,两年了,或许大家都释怀了吧。
  
  离开澜风酒楼时,雪又洋洋洒洒落下了。
  沈赞披着贺玄送的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是,他已经将那处宅子称作家了。自从他从沈府搬出后,竟比沈惜秋还要早离开沈府。如今沈如风也成家了,兄妹三人偶尔聚聚,唠唠家常也是不错的。
  江安王的事他当然听闻了,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的生父,他都没有兴趣再去了解。病危也好,死去也罢,都与他无关,只不过有时白啸之站在娘亲墓前的情景会浮现出来,令自己唏嘘。
  雪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也是逐渐变少,走到自家巷子那条路上,已经前后不见人了。
  透过白色的雪花,隐隐约约好像看见前方立着一个人,那人身形高大,颇有气势。
  沈赞困惑着走过去,离那人还有四步远时,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你……”沈赞淡淡道,“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刚毅的面庞,隐藏锋利的眼神,许久不见的模样,沈赞看着他,他也默不作声地看着沈赞。
  “你胆子真大,竟敢回金陵,不怕被捉吗?”沈赞再次看见他,心中空空荡荡的,或许有怜悯,有惋惜,但统统淡薄如冰。
  那人道:“两年了,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沈赞低头笑了笑:“我有什么好见的,那一剑我没有怪你,你快走吧。”
  “那一剑……”那人的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幸好那一剑没有要了你的命,否则贺玄必定不会放过我。”
  “放过你?他曾经捉住过你?”沈赞微微诧异,嘴里不小心吃进了冰雪。
  “他那个人,怎么会放过一个逆反重犯呢?不过是我求他的,让他放我一马。”
  “你会求他么?我不敢相信。”
  萧霆真抬眼,诧异道:“你……呵,是他主动放我一马,让我带着皇妃远赴西南,永世不得回江南。”
  是了,那日贺玄捉住了他,他浑浑噩噩的,还沉浸在刺伤沈赞的痛楚中无法自拔,而贺玄告诉他,除了白啸之,江安王府的人都是无辜的,他可以放他们一马,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萧霆真带着他们远离世俗,到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落居,并且也不要再回来。
  这件事是贺玄自作主张,原本白止只打算让贺玄驻守金陵几年,随后调回京城,哪知他违旨,小皇帝气极,才下旨贬官。
  而贺玄一开始便知白止不想放人,自己执意要走,他无可奈何,现今这般,算是各退一步了。
  沈赞心中细细一想,难怪那个时候在自己伤快好时贺玄才拿出令牌,原来真的是贬官呐。
  萧霆真看着沈赞白皙的脸庞,雪中更显透明,这种美貌如今已让他心静,没了欲念,“听说白啸之要死了,王妃要我回来看看,算是替白啸之收尸了。”
  “而你顺道来看看我?”沈赞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了。”
  萧霆真见他笑得无邪,便知曾经与自己谈笑的沈赞不会再有,心如死灰,“见你过得好,我也去了些愧疚,这番确是最后一面,后会无期了,阿赞。”
  说罢,他转身走了……
  沈赞忽然想起什么,朝他背影喊道:“霆真,谢谢你把信还给我——”
  萧霆真一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或许他这次真的,真的死心了。
  
  沈赞站在雪里呆了很久,直到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
  “他来过了?”
  沈赞一怔,噗嗤道:“吃醋了?”
  贺玄亲了亲他的耳垂,呵气道:“不,怕他胡说八道罢了。”
  “呵呵……这倒没有,他说得句句属实。”沈赞心中一暖,安心地倒在贺玄怀里,“太守大人啊,明天起你得需在里头加衣服了,免得出去旁人说我虐待你呢。”
  贺玄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顺道将沈赞抱紧了屋。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春意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番外都写完了。愿文中文外,大家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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