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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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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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一晃月余。
    自那日之后,妖怪便留了个心眼,白日里与杜慎言尽情欢好,必让他先得了趣,享尽了欢,才不紧不慢入谷,只把文弱书生干得魂飞魄散,生不出一丝出逃的心思。
    “别、别再来了……”杜慎言伏在兽皮堆上,反手推拒身后妖怪,一头乌发被汗洇湿,一缕缕地黏在肩背上,衬得皮肉白花花地晃眼。
    那妖怪似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日日里都兴致勃勃压着自己做那事儿。书生已觉得身后处火辣辣地痛,仍被反复磋磨,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腿踢了妖怪一脚。
    他下身酸软,那一脚也不见得多大的力气,妖怪却顿了一顿,抬起头来迷惑地看向书生。见书生一双漆黑明眸浮着眼泪,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相处已久,自然也懂得这眼神的含义,譬如它先前抓的山猫,再有温顺的时候,也会冷不丁发起脾气,挠它一手血痕。
    书生眉毛竖起,漂亮的眼睛瞪大,便是发了脾气。它犹豫了一下,低头。
    杜慎言顺着它目光望去,见那粗大话儿憨头呆脑地竖着,好不要脸地晃了晃。当下脸青了,忙将眼光撇开。一手将衣物裹住自己,一边指着妖怪,恶狠狠道:“休碰我!”
    那一身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当真是遮了前胸,露了后背。杜慎言比划了好一会儿,嘴里“混蛋禽兽”一通大骂,两手拢着衣襟,觉得浑身上下湿黏难受。抬腿动了一动,便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那妖怪直愣愣地盯着书生,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望向自己,警惕比划道:“我、我要沐浴。”
    妖怪自然知道书生的习惯,当下将书生搂抱在怀中,恋恋不舍地在皮光肉嫩处揉捏了几下,引得书生几下踢打怒骂,也不以为意。一个纵身向外越去,不过片刻,已到了那温泉处。
    杜慎言迫不及待地入了水,暗暗舒了口气,将一身湿黏仔仔细细地搓去,见那丑怪蹲在池边,光着身子,深红双目望了自己一会儿,转头便攀崖而去。
    杜慎言见它离去,暗暗松了口气。忍着羞恼将身体清理干净,又泡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松快许多,才从池子里出来。捡起散落在一旁的衣物,眉头皱了一皱。
    这衣服已被撕扯得不能蔽体不说,沾了一股浓烈味道,实在不能再穿了。正当他踟蹰时,耳边听得一阵清啸。
    那妖怪转眼已经回来,将手中事物往书生怀中塞去。
    又是几件衣物。
    杜慎言大喜,忙将衣服展开,但见花花绿绿几件粗布衣裤,大小不一,颜色胡乱。杜慎言细想一下,便得知这妖怪必是趁着夜色潜入哪处村寨,囫囵摸取出来的。掌中摸到一团细腻布料,抖开一看,顿时面色通红,竟是女子贴身衣物。
    杜慎言将那团布料向妖怪身上甩去,“你、你……”一时羞恼交加,抱着那一团衣物,浑身发抖。
    那妖怪疑惑地将那团布料捏起,柔粉的色泽,书生穿着也未尝不好看。
    “拿开!”杜慎言面红耳赤。
    纵使与妖怪做尽了荒唐事,因为脱离现世纲常,太过虚幻,又是因为受到妖怪的欺压,尚且勉强说服了自己接受现状。但是连女子的手都未有碰过,又是循规蹈矩受着礼乐教化的书生,乍然见到女子的贴身衣服,反应自然极大,更别说穿着这东西。更是羞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宁愿赤裸着身体。
    幸而,那堆衣物中有一件苍青色的袍子,尚且能穿。杜慎言也已顾不得这衣物是偷来的抢来的,慌忙将自己裹住。
    看到妖怪大喇喇赤着全身的模样,实在是有辱斯文。将手中一件衣袍扔到它身上:“穿上!”那妖怪兴致高昂,比划着往身上裹去,可惜手笨脚拙,半晌也不曾穿好。
    杜慎言看不过去,将那打了结的袖管解开,哄孩子似的引那妖怪将两只手伸对袖子。那妖怪却嫌难受,“嗤啦”一声,将上半身衣服扯成两半,耷拉在腰间,露出了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杜慎言一怔,突然发现两人相对而站,这妖怪高了不少,一改初见时佝偻枯瘦,身姿挺拔起来,不由大吃一惊。
    朝夕相处多日,他竟不曾留意,这妖怪变化之大。细细想来,初见时,它与一群红眼猴怪厮混在一起,相貌和行为举止也是像极了它们,他还曾道是那帮红眼畜生的头儿。如今看来,只不过与自己相处了月余,行事处仍带着野兽的粗莽悍气,却更加像一个人来。如今连一身皮毛皆已褪去,却不知是何种妖怪。
    那妖怪自然不知书生心思,挠了挠头,单手将书生揽上肩头,向洞中奔去。
    原因无他,只是困尔。
    那妖怪将杜慎言又带回了洞府,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在石床上。
    杜慎言颠簸得难受,正头晕眼花,撑起上身干呕了两下。那妖怪已直挺挺躺倒,鼾声大作。
    杜慎言合衣躺着,脑中思绪纷乱,半分睡意也无。一时思索这妖怪究竟是何来历,一边又想着自己被困已是一月有余,却不知岭南署衙是否会派人来寻,一会儿又想如何才能逃离这妖怪身边。
    正是满腹愁绪,腰间一沉,那妖怪手已压了上来。杜慎言心惊肉跳,猛地一僵。见那妖怪半晌没有动静,已是睡得死死的。才轻轻舒了口气,皱着眉头,将它手挪开。又侧身向床沿挪了挪,小心地半蜷起。
    这妖怪倒是没有多少心思,每天就是吃了睡,睡醒了便压着自己逞兽欲,故而睡得格外沉。杜慎言却没有生出趁着它睡着出逃的心思。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那一次林中遇到无头尸被妖怪救回来后,他不是没再跑过。然而密林似乎没有尽头,到了夜间更是危机四伏,杜慎言几次都险些遇险。而那妖怪手段好生了得,在林间奔走自如,瞬息便能循着味儿将他找到,根本不惮他跑掉。
    它见书生总是往外跑,以为书生待在洞中闷得慌。更何况这大片山林尽在自己掌控之中,无论书生跑到哪里,它都能找到,故而并不阻拦。
    几次下来,杜慎言也明白了,单靠自己是跑不出去了,转而哀求妖怪放他离去。
    那妖怪却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般,任他哭求,不为所动。
    杜慎言见求它无果,便发脾气(他倒不怕这妖怪了)。任书生发多大的脾气它也受着,在它眼里看来,书生发起脾气来,还不若爪牙锋利的山猫来的厉害。
    杜慎言思绪万千,愁肠百结,却也架不被折腾后的疲倦,慢慢睡去。
    睡梦中闻得食物味道,倏然转醒。
    那妖怪已蹲在一旁,见书生转醒,将手中的食物递向书生,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吃。”吐字已是非常清晰了。
    杜慎言接过树叶包裹着食物,打开一看,是一块炙肉,却不知是什么肉,慢慢用手撕下一条来,塞进口中,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这一个月来被困在这里,顿顿皆是荤食。他向来饮食清简,不爱油腻荤腥,初几天肠胃受不了,上吐下泻,好一番折腾。后来这妖怪不知哪里摘来的野果,治好了他的不适。后来,便把野果连着肉食一同送来,用来解腻。
    只不过顿顿都是油腻荤腥,即使肠胃适应了,仍然难以下咽。但他亦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道现下已是这妖怪拿得出来最好的食物,又哪里能够挑剔,因此硬着头皮一口口下咽。
    正努力吞咽,妖怪大掌摊开,手中荷叶微微散开,露出一簇绵软雪白。
    杜慎言眼睛都直了,那一簇雪白赫然便是一团米饭,散发着阵阵清香。
    那妖怪将米饭向前送了送。
    杜慎言也顾不上,连忙接过荷叶包,捏起一撮,正要往口中送去,突然停下:“哪里来的?”
    妖怪挠了挠头,喉中发出低沉模糊的嗓音,笨拙地比划了几下。
    杜慎言聪慧,已是猜到了,这些食物必然都是和那些衣物一般,是山下村子中取来的,当下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出神。
    取而不告谓之偷,实在不是君子所为。然而他身上所穿,口中所食,皆是他人之物,更何况山下村民并非大富大贵,这样一想,不由得心有戚戚。
    那妖怪先前下山,正值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它身形敏捷,常人并不能见到它身影,见一户人家正坐在桌边用饭,一时好奇,便躲在一旁暗自观察。见他们并非像动物般食用大块的肉食,反而更加钟爱一种白色绵软的食物,似有所悟。
    书生近日来少有食欲,那些肉食并不合他胃口。当下便翻进农户厨房,左翻右找,最终囫囵抓了一把。
    那农户听得厨房有动静,赶进去一看,当下叫骂道:“哪里来的胆大畜生,敢到屋里作乱来了!”但见灶台上锅翻瓶倒,一片狼藉。腌好挂着的腊肉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绳子,白米饭撒的到处都是。心疼不已。
    扑到打开的窗前一看,只有冷风阵阵,却是半个影子也无。
    顿时又是好一通大骂。最近不知哪里来了一只畜生,隔三差五地来村里糟蹋东西,晾晒的衣服,盛着的吃食总会不翼而飞。村里的老人说是山里的猴子,轻易惹不得,若真是猴子,恐怕也是成了精了吧。可也架不住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出,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那妖怪自然是不晓得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兴致勃勃地赶回洞中,献宝似的将拿来的东西递给杜慎言。
    
    第5章
    
    杜慎言转头扫了一眼洞内,心中有了主意。在桌上翻检了一番,捡了几颗金珠,比划着教妖怪:“下次,你若再拿这些衣服、吃的……”指了指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食物,“把这些金子留给他们。”
    他细细教了妖怪几遍,确保妖怪听明白了,这才放下心来,将米饭吃了个精光。
    那妖怪见书生脸色十分和缓,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杜慎言还没缓过神来,眼前便是一片黑影,他惊叫一声,便被妖怪结结实实压着,仰面倒在床上。紧接着,唇上一热,已被紧紧堵住。
    “唔唔唔……”杜慎言用力挣脱,偏头叫骂,“畜生,这才刚吃完……”使劲推拒,嘴中“禽兽畜生”一通乱骂。
    那妖怪只觉书生声音动听,全然不顾他喊些什么,手顺着松散的衣摆摸索进去,抓住书生新鲜秀嫩的那处,揉捏起来。
    杜慎言声音一哽,气息陡然转粗,推拒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改为抓住身下的衣物,呻吟出声。
    妖怪见状,已知书生失了反抗的力气,顺势提枪而上,粗野强悍地耸动起来。但见书生眼带春水,神色迷离,深陷其中的神情惹人喜爱。忍不住将人搂入怀中,凑上唇舌舔咬书生微启的双唇。
    杜慎言唇上一痛,口中尝到腥甜,是这畜生没轻没重,将唇咬破了。血腥味萦绕在唇齿间,带着野蛮与凶悍的兽性,让书生几欲有被吞吃下腹的恐惧。睁开迷蒙双眼,妖怪瞳色幽深,极深处一点血红,是野兽盯上猎物的贪婪与饥渴。
    他悚然一惊,沉寂于心的羞耻感再度翻涌而上。想要挣动,那妖怪有哪里能容他挣扎,又将他拖入肉欲之中。
    那妖怪一番酣畅淋漓,见书生已是昏昏沉沉,躺在兽褥中只把气喘,只得意犹未尽地将他放开。
    杜慎言已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身上一沉,那妖怪又压上来,将头凑在他颈窝处嗅,一双爪子也不安分地摸来捏去。他难受地哼了一声,却再没有挣动的力气,迷迷糊糊只是想道:这妖怪向来做完后便自顾自地睡去,这次又不知想到什么可怖的法子折腾自己。
    妖怪哪里知道书生心中所想,不过是舍不得放开。书生身上清浅疏淡的气息像极了蚩灵花的香气,闻着舒服,身子摸上去又是皮光肉滑,既软且嫩。便是它现下最心爱的了。
    它便真如对待心爱之物般,将书生从头到脚地捏玩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睡去。
    待杜慎言再度醒来,那妖怪又惯常不见踪影。揭开洞口遮掩的藤蔓,果不其然夜幕已经降临。
    白日里的美景早已不见,风声凄厉,古树下黑黢黢的林影,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掀起阵阵波涛。不知名的森冷声响时而响起,虽然那一群红眼猴怪被妖怪威吓后再不曾出现,杜慎言仍然不敢再贸然下去,坐在洞口处呆呆地出神。
    那妖怪回来,便见书生一袭单薄的旧衫,长发披散,百无聊赖地坐着。他仰脸望着上空,半晌落寞地垂下眼睑,长长地叹了口气。
    妖怪顺着书生先前的目光望去,蚩灵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并不能望见夜空。它顿了顿,似是在思索什么。
    杜慎言正发着呆,眼前突然一黑,那妖怪已是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前,轻盈地仿佛一片落叶。“做什么?”杜慎言坐直身子,诧异道。
    那妖怪已不由分说,将他揽在了怀里。双足发力,便向古木枝头跃去。
    杜慎言惊呼一声,待要挣扎,已是不及,一片片枝头从身旁掠过,清凉的夜风从耳畔掠过,带着馥郁的暗香。
    那妖怪带他乘风而行,须臾间接近了古木顶端。那古木在此处已不知多少年岁,巍峨高耸,越往上,枝叶便越稀疏,显露出了皎洁莹白的花儿,散发着淡淡的银辉。
    那妖怪轻轻张手,那些花儿摇落枝头,顿时繁花胜雪,星星点点摇曳而过。杜慎言猝然回头,身后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由心神一晃,目眩神迷。
    待他回过神来,那妖怪已经到了古木最顶端,将他扶到一旁坐下。
    杜慎言战战兢兢地扶着一旁花枝,一朵碗口大的花儿独自幽然绽放,花瓣润泽透明,如琥珀雕就。
    他用手轻轻碰了碰,问:“这是什么花?”
    妖怪喉音浊沉,杜慎言听不懂,想来便是独在此地生长的奇花了。他有些遗憾地叹气,定神四望。目之所至,尽皆苍莽群山,奇诡狞厉,与天地间拔出倾颓之势。四野寂寂,唯有一轮明月,投下漫漫清辉。
    杜慎言仰望那一轮月亮,恍惚间失了神,记起万水千山之外的兄嫂,殷殷嘱咐犹在耳边,又回忆这荒唐的官场人生,猝不及防,眼泪跌落了出来。
    脸颊上一痛,却是那妖怪粗糙手指伸来,将他眼角的眼泪捻去。
    杜慎言抽噎了一声,将它手打掉,那妖怪将手指凑到眼前,闻了又闻,生硬地问:“这是……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这妖怪无心无肺、无情无义,自然不懂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见书生眼中涌出的晶莹剔透的水珠,顿觉有趣。又想到先前也曾见他这模样,顿时好奇心起来。
    杜慎言本不想理他,那妖怪却不依不饶,脸上是大感兴趣的神色,不由得心生警惕,怕那妖怪兴头上来,折磨自己,只得没好气道:“眼泪也不知道么?”
    “泪?”妖怪目露疑惑。
    “自然。”书生冷笑,“你一个粗莽憨野的怪物,哪里懂得这些?”
    妖怪手指捻了捻,感受着指间的潮润,“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杜慎言偏过头去,一个天生天养的怪物,冷硬心肠,却偏偏好奇这些,“悲了、痛了,自然要落泪。”
    “悲、痛?”
    “是了,我忘了,你自然是也不懂什么是悲,什么是痛。”杜慎言低声道,不知是说与妖怪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妖怪仔细地观察着书生脸上的表情,见他眼睑低垂,目光迷茫地落在半空中,已是不想搭理它的样子了。
    杜慎言肩膀一痛,妖怪大掌握了上来,牢牢地捏住了他单薄的双肩。这家伙出手总是没轻没重,杜慎言长眉微微皱起,抬起眼皮望向妖怪。
    对上书生清澈的眼眸,妖怪很高兴他又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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