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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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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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熊雄神色十分冷漠,“阁下自何处而来?”
  端木盛一怔,道:“在下恰好路过……”
  熊雄截口说道:“你说是拙荆的表哥吗?”
  “是的!小弟的义父称她甥女,嗯,请问……”
  “哦?一表千里?哼!我从来未听说过拙荆有个表哥的,阁下何时跟拙荆见过脸?”
  端木盛双眉一扬,道:“在下岂会来此白撞?熊兄若是不信,可叫舍表妹出来相认!”
  熊雄脸色大变,沉声道:“快说!你在何处跟拙荆见过面?”
  端木盛朗声道:“自小相识!”
  “我是指最近!”
  “一月前,在此东北六十里处,恰好碰见她自娘家回归!熊兄好像有点……”
  熊雄忽然大喝一声,随即把刀抽出,望端木盛劈去!“好小子,你竟还有脸来见我!”
  端木盛吃了一惊,连忙翻身后退。“熊兄,有话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熊雄鬓发齐竖,缅刀一横,向端木盛腰腹截去!
  端木盛连忙抽剑架住!
  “熊兄,我想你我之间必有什么误会了!”
  熊雄发势不绝,“飕飕飕”一连三刀把端木盛迫得连连后退。“好小子!误会?你竟敢欺到青竹山庄头上来,熊某不把你碎尸万段,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端木盛长剑急速遮挡,仍然沉着气问:“端木某几时欺到贵庄头上来?请熊兄明言以解在下茅塞!”
  “气煞我了!”熊雄刀势更盛,一口气劈了十七刀,这十七刀,刀刀狠辣,无不向端木盛的要害招呼!
  端木盛吃了这顿闷记,怒火渐盛,忖道:“表妹怎会嫁给一个这样的莽夫!我若不回手,你还道我是作贼心虚!”心念一定,长剑便自刀光中突破,斜刺熊雄的左肩。
  熊雄怒哼一声,缅刀迅速回收,以刀柄撞开剑尖,同时借势反劈!
  这一刀攻守兼备,端木盛忍不住喝了一声彩,身子随即一偏,长剑如毒蛇般贴着刀锋向其手臂削去。
  熊雄猛喝一声,手腕倏地一沉,刀锋向上,恰好把剑格住,同时左掌往其腕脉切下。
  “好!熊公子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端木的左指上竖疾点其掌心之“劳宫穴”。
  熊雄一收腕,缅刀疾劈而出,快如奔雷,挟着风声,倏忽便至端木盛胸前。
  这一刀跟前几招大不相同,几令风云变色,端木盛大吃一惊,急切间只得使个铁板桥,弯腰避过!
  尚未直起身,熊雄的左掌已印至小腹,端木盛左掌迎起,“啪!”身子立即摔落地上,随即又使了个懒驴打滚,一滚二丈,再斜窜上来,虽然没有受伤,却也异常狼狈!
  “端木捕头也不过尔尔!”熊雄疾窜过去,拦腰劈了一刀,这一刀竟没风声,轻飘飘如落叶般吹至。
  端木盛心头一紧,知其蕴有变化,不敢怠慢,攻剑随意而动,舍守反攻,急刺其咽喉!
  这一剑也是端木盛功力之所聚,他见熊雄出手狠辣,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熊雄身子如游鱼般滑开,刀锋一转,改劈为砍,再度交锋,两人都竭尽本领施为,端木盛往往占了上风,便给熊雄施了招绝活扳回均势。
  两人以快斗快,倏忽已过了百余招,仍是难分胜负之局,端木盛心头逐渐冷静心念一动,虚晃一招,转身望山庄奔去。
  熊雄大怒,急道:“快截住他!”
  端木盛高声呼道:“表妹!表妹!”
  刚穿过一丛竹丛,忽见里头奔出一个白髯老者,沉声喝道:
  “是谁敢来此地撒野!”
  端木盛一抬头,惊喜地叫道:“姑丈!我是盛儿!”
  熊雄的一道暴喝响起于背后。“岳父,这小子不是东西,让小婿把他劈掉!”
  白髯老者紫超,忙喝道:“雄儿,不可造次!”右掌急伸,“拍”地一声击在刀身上,登时把刀势破了。
  “岳父……”
  “雄儿,你说什么?”紫超双眉一扬,目光炯炯地道:“盛儿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怎样不是东西?”
  “他,他……”熊雄跺脚道:“他那天跟玉霜见面……这口气小婿怎样也咽不下!”
  紫超脸色一变,转头瞥端木盛,缓缓地道:“我不信盛儿是个这样的人!”
  端木盛忙问道:“姑丈,熊兄说什么,怎地晚辈听不明白?”
  熊雄怒道:“你倒会装蒜!”
  “雄儿,凡事有我在此,我们先进去慢慢交谈!”
  熊雄才不再吭声,狠狠地道:“楚大叔,你带路!”
  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应了一声在前引路。
  远看青竹山庄似乎不大,至此才发觉原来占地颇广,冲天的竹丛修葺得甚为整齐。竹丛之中又种有一些奇花,看来十分清雅。
  庄内的小路以青石板铺砌,左转右弯,曲径通幽,再转过一丛青竹,前面便现出一座厅堂,红砖绿瓦,令人眼前一亮。
  这座厅堂布置得颇为古雅,极具气势。
  胆匾上的几个漆金字:青竹山庄秀甲天下,笔力苍劲又带有几分飘逸之气。
  端木盛也到过几座名震江湖的庄院,觉得青竹山庄似乎与众不同。
  三人在一张酸枝木嵌云石的六角桌子坐下了后,端木盛首先忍不住地问:“姑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熊兄对晚辈又生了什么误会?表妹因何不见?”
  他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但紫超只答了一句:“你表妹已……先我而去了!”
  这句话如同在端木盛头上响了个霹雳,他万分诧异地道:
  “表妹怎会……她,她是何时仙逝的?”
  “一个月前……”紫超的声音突然沙哑了,眼角噙泪地说:
  “她就在回家的次日,被人发现……”
  “都是你干的好事!”熊雄气虎虎地道:“若不是你玉霜也不会悬梁自尽!”
  “表妹是悬梁自尽的?”端木盛惊呼一声,随即怒道:“这跟端木某何关?难道是我迫她自尽的?”
  不料熊雄狂笑起来,道:“正是你迫她走上绝路的!”
  “放屁!熊雄,端木某敬你是条汉子,不与你计较,你可不得再含血喷人!”端木盛身子怒极而抖:“我若有迫死她之心,表妹为何会叫在下回程路过前来拜访你夫妇!”
  熊雄脸色剧变。
  “好个淫妇,竟敢背夫约情郎来此相会!这是存心要我熊雄做开眼乌龟!”
  “啪”,“啪”,紫超及端木盛同时拍桌喝道:“闭嘴!”
  熊雄脸色铁青,厉声道:“我说错了么?”
  “熊雄!你含血喷人可有证据?”端木盛戟指大喝。
  “玉霜死后,丫环替她净身入柩时,发现其下体一片狼籍……这不就是背夫偷汉的证据吗!”
  “说不得是你自己干的,却来污辱旁人!”
  “笑话!假如是熊某干的,难道会不知道!”熊雄恨恨地道:
  “可惜。熊某是在玉霜死后的第三天才回家的!”
  “但,这件事我可没有亲眼看见,只是你说的!”紫超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好,传出去对我们终究都不好听……唉,霜儿既然已死,你又何必……”
  熊雄哼了一声,悻悻然地坐下来,道:“楚大叔,你把事情告诉姓端木的!”
  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忙道:“少夫人那天回来之时已是掌灯时分,她只吃了一点东西便吩咐丫环小青送一盆热水上楼,不久小青去拍门,房里没有反应,她以为少夫人倦极睡去,便也没在意。
  直至次日,日上三竿还不见少夫人下来,小青这才着急大力拍门,仍没有反应,她跑来告诉在下,在下也是十分慌张,幸而当时有丐帮的铜脚神丐在场,他也觉得诧异,于是便把房.门撞破却发现少夫人早已悬梁自尽!”
  端木盛忙道:“当时你们有否进行调查?”
  “调查什么?”楚管家一怔,脱口而问。
  “说不得她是让人杀死,然后再把她的尸体悬挂上横梁!”
  端木盛冷冷地道:“舍表妹一月前既然约在下来此,又怎会无端端生了厌世之念!”
  熊雄冷哼了一声:“楚大叔,你再告诉他!”
  “房内所有的窗户都让人自内下了闩,又全都完整无缺,这分明是自杀,还有没有好调查的呢?”
  “也许杀手把她杀了,再布下疑阵,最后……”
  “最后他又如何离开?又把窗户及房门上闩?”熊雄冷笑一声,“亏你还是个吃公饭的人!”
  端木盛脸上一热,半晌才说道:“也许房内有地道的或者凶手自屋顶离开也未定!”
  “很好,熊某也希望她不是自尽!楚大叔,烦你带他去红花小楼看看!”熊雄道:“岳父大人,我们就陪他走一趟吧!”
  紫超精神一振,点头起身。
  “盛儿,等下希望你仔细瞧瞧!”
  “这个自然!”
  厅堂之后是一座花园,没有假山,也没有小桥流水,但树木疏有致,花香扑鼻,石板小径看来浑然天成,另有一番风味。
  过了花园,便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小楼像火一般红,红砖红柱红瓦,如同入了火场。
  入口一张牌匾刻着八个大金字:红花小楼妙绝乾坤!
  小楼并不大,楼下一个小厅,两侧各有一个寝室。引人注目的是四条粗大的红柱,上面雕着龙凤的图案,这座小楼跟外面的风格大异奇趣,外面朴实古雅,这里鲜艳豪华。
  楚管家自中间那道木楼梯走上去,端木盛紧紧随在他后面上楼。
  楼上的建筑形式跟下面一样,中间一座小厅,摆设茶几张桌椅,两旁各有一个房间。
  楚管家推开右首那间房的门。“请进!这就是敝庄少夫人生前的寝室!这副门是新近安装上去的,端木捕头谅必看得出来!”
  端木盛随即走入房内。这间寝室颇大,放着的一张雕花大床,梳妆台、桌椅、衣柜、窗棂、梁柱无一不刻意求工。
  端木盛目光落在窗上!
  窗格上都有横闩,抬头望屋顶,果亦完整无缺,墙角露出大半条柱子了,另一小半是嵌在墙中。
  看来紫玉霜自杀的成份是绝对肯定的了,但他仍不死心,伸手在墙壁及地板上敲打起来。
  “这是二楼,难道也有地道?”楚管家冷冷地问。
  “难说!”端木盛手仍不停,“说不得地上有活板,可自楼下爬上来!”
  熊雄冷冷地道:“楼下的那房间当夜住的是铜脚神丐独孤明!别人熊某还敢怀疑他,独孤明一生嫉恶如仇,难道你连他不能相信?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活板地道!”
  端木盛不吭一声,推开窗格,放眼望出去,楼后是一丛丛高逾小楼的竹林,这些竹又浓又密长得十分挺直粗壮。
  竹林看似天然而生,但却毫无紊乱之感。
  远处便是雪峰山,山脊上似乎建了不少竹舍。
  端木盛右手在窗台上一按,身子如蝙蝠般窜上屋顶。
  人字形的屋顶,鲜红色的瓦砖在夕阳下更似熊熊的烈火。端木盛走了一匝,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只好重新翻入房内。
  熊雄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如何?”
  端木盛心头一动,蓦地泛起一丝疑念,不过却没有说出来。他轻哼一声,又飞上屋梁查看。
  熊雄哈哈大笑道:“难道横梁也有活板地道?”
  端木盛飞身跃下,怒道:“难道你希望你妻子是自尽?”
  熊雄一怔,反问:“难道我希望她让人杀死?”
  端木盛沉气道:“理应如此!”
  “放屁!这有什么道理?”
  “你希望她背夫偷汉?假如她让人杀死,则有可能只是屈服于武力之下!”
  熊雄又是一怔,半晌才怒道:“这件事正要问你!她以前一向都很守妇道,就是跟你见了面之后,回来才发生了这一回事!”
  端木盛脸色一板,沉声道:“熊兄,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跟玉霜绝对没有苛且之事,那天我跟她偶然见面,为时也只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因为我公事在身,需要立即赶去衡阳办事,熊兄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到衡阳调查一下!”
  “哼,半柱香的时间已可以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事了!”
  端木盛脸色更难看。“你必须清楚一件事,我跟玉霜已经十年未曾见面……”
  “哼,旧情复炽嘛……”
  紫超怒喝一声:“雄儿,你的话越说越不成样子了!盛儿的为人我知之甚详,他决不会是个这样的人!”
  端木盛接道:“端木某假使做出这等事来,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登门求见!”
  熊雄一呆,半晌才道:“这……好,熊某暂且相信你,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守秘,免得……”
  紫超亦道:“盛儿,这件事我也要求你……”
  端木盛忙道:“这个自然,别说玉霜是晚辈的表妹,就算别人晚辈也不会胡诌,何况晚辈也绝不相信玉霜会做出这种事来!”
  熊雄突然问道:“端木兄,请问玉霜跟你谈了些什么?嗯,在下的意思是说她的话是否有异或者有厌世之情?”
  端木盛叹道:“在下跟她交谈前后绝不超过十句,而且我们还打了一架,后来还是她认出了我,她只告诉在下说她已许配与熊兄,并询问在下是否经已成家而已!在下因为要赶着南下衡阳,未暇跟她多谈,故此她才邀在下回程路过时到贵庄小坐片刻!”
  熊雄想了一会,抬头问道:“只是这些?她没有说些厌世的话?”
  “没有,”端木盛摇摇头,“不过,她眉宇间似乎有几丝忧郁之色,心情似乎不甚开朗!”
  “我也有这个感觉,小女回家半月,虽然跟我有说有笑,但我总觉得她似乎有心事!”
  熊雄颓丧地道:“这可能是小婿整天在外闲荡,冷落了她,唉!早知如此……”
  “贤婿不必自责过深,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整天窝在家中?”紫超眼角禽泪地道:“这是玉霜她自个不长进,看不开……”
  “但,但她身上……”熊雄忽地大叫一声,“莫非事情是发生在端木兄跟拙荆离开后的一日一夜间?”
  端木盛脱口道:“这是大有可能!我们可循此线索寻找下去,说不定能找出真相来!”
  熊雄沮丧地道:“事隔已一月,尚能有什么线索?小弟一直胡思乱想……”
  一个丫环走上来,轻声道;“少庄主,饭菜已经弄好,请少庄主及老爷子下去用饭!”
  熊雄挥挥手,道:“大人及端木兄请下楼用饭!”一行四人鱼贯下楼。
  到了楼下,端木盛突然:“熊兄,舍妹的灵位设在哪里?待小弟先去拜祭一下!”
  熊雄脸上现出一片悲惨之色,轻声道:“多谢端木兄深情,待小弟带路!”
  随即推开右首那间房子,回头道:“请楚大叔叫人取香烛来!”
  端木盛入内,心头随即一沉。
  房里鲜红的梁柱窗棂,都已盖上雪白的麻布,中间设了个灵堂,还挂上了一张紫玉霜的肖像了。
  肖像上的紫玉霜笑靥如花,一副无忧无虑的神情,如今伊人已逝,谁又能想像得到伊人乃悬梁自尽了?
  端木盛点上香烛,又端端正正拜了三拜,这才点燃一束金纸。
  烟雾袅袅中,紫玉霜好像自墙上飞了出来,对端木盛道:
  “表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端木盛黯然一惊,脱口呼道:“表妹,我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假如你是受人所害,表哥一定替你报仇!安息吧!”
  紫超忙道:“盛儿,起来吧,我们去吃饭!”
  熊雄脸色阴沉,不知他心中想着什么事。
  端木盛再望了墙上一眼;画纸中的紫玉霜似乎笑得更加欢悦,他暗暗叹息一声,问道:“熊兄,这房本是谁住的?”
  “这是客房。不过能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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