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大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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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大恶魔-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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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修想了想,当他感觉到那双带着温度的大手从他腰间缓缓滑过,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从他梦见自己身处一个礼堂,然后在礼堂的入口处看见一只穿燕尾服、自称叫“邦尼”的鸽子先生说起,说到了土地里巨大的蚯蚓,说到了水里不肯挣扎的鱼,说到了将巢穴建造在地面上的鸽子,奇怪的羊头怪仆人,喜欢把“砍人脑袋”挂在嘴边当口头禅的暗黑公爵……

    罗修说了很长时间,当他说到和渡渡鸟在沼泽上的赛跑时,坐在他的身后的男人的手已经从他的背部滑到了他的小腹上,而此时此刻,终于将心中藏着的那些故事说了出来,罗修真的觉得自己胸口里那点儿压抑的情绪有所缓解,他很放松,所以当男人的手隔着热水在他的腹部移动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出声阻止——

    只是声音偶尔会因为男人的手指边缘碰到他下体的毛发而做短暂的停顿。

    罗修说了渡渡鸟的死,而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游走的那双手停了下来,紧接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说,你觉得你的梦境和现实挂钩了?——懒若无骨的渡渡鸟与被压在横梁下砸死的巴莱?”

    “是的,不仅仅是巴莱,我觉得瑞克就是池塘里的雨,那个吉普赛的女人就是将巢穴建造在地上的鸽子……”罗修咬了咬下唇,看上去有些犹豫地停顿了片刻,然后这才道,“以及克莱克,就是将那些梦中所谓‘受到污染的汤’倒入眼泪泉的公爵夫人。”

    错了,克莱克才不是公爵夫人。

    在黑发年轻人看不见的角落,英俊的男人因为这个不恰当的比喻露出了个不愉快的表情。

    但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显得那么和蔼可亲:“这听上去很邪恶,爱丽斯——如果这是真的,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获得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决定对刚才这名黑发年轻人完全不恰当的比喻做出惩罚,于是他一边说着罗修邪恶,一边却自己做着更加邪恶的事情,比如,操着一副好好先生的优雅嗓音,手头上却冷不丁地一把抓住了对方那安静蛰伏在双腿之间的器官——

    啊,这尺寸,还真是不大不小刚刚好,手感略可爱喜人啊。

    乌兹罗克勾了勾唇,一边从唇角里发出轻声安抚的声音试图让猛地一下被人抓住下体而变得惊慌僵硬的黑发年轻人安静下来:“这只是搓澡的必要步骤,爱丽斯,难道你洗澡从来不洗你这里?”

    “我可以……自己来——不要抓。”话到末尾,黑发年轻人嗓音几乎变调。

    “我不会弄疼你的。”乌兹罗克一边说着一边打死不肯撒手地握着几乎等同于坐在自己怀中的年轻人的命根子,他进行着堂而皇之的转移话题,“现在话题到哪儿了,如果你怀疑是克莱克在背后使坏,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所有的人物都有所对应,那鸽子先生呢?”

    男人问着,却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直背对着他的黑发年轻人默默地转过了头来。

    看着他。

    看着他。

    被这样一双湿漉漉的乌黑眼睛瞅着,男人心中有些好笑,连带着唇角边也跟着微微勾起:“啊,我知道了,你觉得我就是那个倒霉的、被扒了皮的鸽子先生?”

    “只是,觉得像。”罗修嘟囔了声。

    却在语落时,被轻轻捏住了下巴,他被迫地抬起头,用很累人的姿势半侧着身对视上坐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双异色瞳眸,此时此刻,那只金色的瞳眸之中,光芒闪烁得近乎于耀眼——

    “你担心我,爱丽斯?”

    “……”

    “真是可爱。”

    “…………好了,闭嘴。”罗修抽了抽唇角,拍开捏在自己下巴的手。

    当罗修转过头,重新背对着乌兹罗克,与此同时,他听见男人在他背后用那种令人安心的声音说:“没人能伤害我,除非我自己决定让我自己堕落。”

33第十一章

    “我没担心过你;用不着解释那么多。”

    “我从来不自恋;爱丽斯,不过如果刚才有一面镜子能让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你恐怕就不会那么坚定了——啊;你就像是一条守护在主人身边的小型犬,那呲牙咧嘴警惕的模样真可爱。”

    “……闭嘴。”

    “‘没礼貌’也是小型犬的特性之一,大概是因为它们缺乏安全感。”

    “…………………………………………………………我说,闭嘴。”

    坐在黑发年轻人身后的男人唇边露出一个笑容,他看上去终于决定大发慈悲地放弃了关于“小型犬”的这个话题;而是将对话回到了最开始他们讨论的那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很难说他没有带着引导意味:“爱丽斯;如果那个梦境让你觉得如此不安;你为什么不亲手了结了它?”

    “了结?”罗修微微一愣——怎么了结,现在他怀疑克莱克是一切的根源。

    “连根拔起。”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的与此同时,罗修猛地颤抖了一下——因为在男人说话的时候,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像做贼似的开始握着他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滑动了起来……在水底下做这种拨撩的动作当然很有感觉,但是,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唔,放开我!”水花声中,黑发年轻人微微抬起臀部并将手探入水里试图抓住那个男人伸到自己前面来的手腕。

    他那结实挺翘的臀部从男人的小腹前蹭过——

    “唔。”乌兹罗克挑挑眉低吟一声,那光滑紧绷的皮肤扫过自己的小腹处时,就好像在那里活生生地摩擦出了一团火……这种亲密接触以前可从没有过。

    在罗修几乎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摸得有反应时,男人似乎是终于玩够了似的配合地放开了他——事情终于回到了正轨上,作为一名精神病院的院长、神圣的红衣大主教,这个男人当然不应该把另外一名男性抱在怀中动手动脚对不对?

    在平缓呼吸以及心跳,感觉到自己下面那根东西也跟着从之前的躁动中安静下来时,黑发年轻人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地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泡泡,抓过一块巨大的白色浴巾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你太紧张了,爱丽斯,适当的释放能让你放松下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幽幽男声,罗修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回头瞪他:“睡觉也能。”

    片刻的沉默之后,懒洋洋地趴在浴缸旁边的男人大方地秀着他那湿漉漉的肌肉,勾起棱角分明的薄唇,乌兹罗克笑着说:“好的,那就陪你睡觉。”

    男人语落,满意地看着站在浴缸外浑身湿嗒嗒的黑发年轻人那平日里过于苍白的脸上沾染上了一丝丝淡粉色的血色,浴室之中,两名成年男性对视了片刻,最终以站在浴缸外面的那个宣告败北告终,他僵硬地转过身往外冲去,并且没忘记把浴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罗修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这么顺从地按着乌兹罗克的意思跟他一块儿挤浴缸。

    “什么叫狗急跳墙,这就叫狗急跳墙,”此时此刻,黑发年轻人一边哆哆嗦嗦地穿着早就被放在床上准备好的干净唱经袍,一边嘟囔,“这才来浮屠罗门多久,我已经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浮屠罗门里最疯的那个……”

    罗修爬上了柔软的床,掀开被子钻进去——当乌兹罗克身上的那种还算好闻的味道铺天盖地地袭击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黑发年轻人一愣,有些僵硬地保持着给自己盖被子的姿势,忽然意识到他已经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塞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床上。

    ……就连应召女郎大概都没那么干脆。

    干事儿之前人家好歹还要跟客人谈谈价钱呢。

    抓紧了被子边缘,罗修只将自己的半个脑袋露出来,一双黑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显得有些紧张地瞪眼看着那还亮着灯的浴室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待乌兹罗克从里面走出来,说实在的,如果现在有一个人告诉他,那个男人已经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说不定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罗修异想天开地想着,正当他几乎就要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逗乐时,他忽然看见浴室里透过毛玻璃隐隐约约的橙黄灯光猛地暗了下来。

    罗修猛地一愣。

    ……那个家伙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关灯?

    卧室里没有开灯。

    今晚窗外也没有月光。

    黑暗。

    忽然侵噬了一切的黑暗降临。

    房间之中的温度就好像忽然降低了一个台阶,罗修从来没有想到初秋的夜晚居然也可以这么冷……此时此刻他开始后悔之前怎么没有关上窗台的窗户,他瞪着敞开的窗台,就好像那里会顺着爬山虎或者野蔷薇的藤蔓爬上来一个呲牙咧嘴的怪物……犹豫片刻之中,黑暗之中,终于响起了年轻人犹犹豫豫的呼声:“乌兹罗克……大人?”

    没有回应。

    整个人陷入那还算温暖的柔软床铺里,罗修整个人都僵硬了——这样的黑暗让他想到了那扇在他面前敞开的建筑,里面有公爵夫人,有奇怪的羊头怪……那里面也像是现在这样阴森森的,明明有很多其他的士兵在,却依旧感觉不到一丝的人气。

    兔子先生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那扇门后,一个罗修没来得及看见的地方。

    当意识到自己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罗修发现他已经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他将前几分钟还异常勇敢地昂首挺胸说着“我没担心过你”的那个自己扔到了自己的脚后跟,事实上,在胸腔之中狂跳的小心脏对于他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猛地抓紧被他抓在手中的羽绒被的边缘,在又一次叫了男人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罗修掀开了被子,果断地跳下床,他听见自己赤裸着的双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也发出了“咚”的一声轻响,他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浴室门的门前,在黑暗之中,当他刚刚将自己的手抓住那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时——

    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拉开。

    突然钻入鼻中的熟悉气息以及人体的温度让罗修反应不及,他那只原本应该抓住门把手的手就这样抓住了一块手感略粗糙、应该是浴巾之类的东西。

    罗修僵硬了。

    这时,那该死的月光终于从乌云之后跑了出来,月色从窗外撒入,驱散了房间之中的黑暗,罗修低着头,可以看见下半身围着一块浴巾的高大男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皮肤还安安稳稳地覆盖在他的肌肉上,他身上没有血迹,只有透明的、带着阵阵香波香气的水,顺着他身上完美的肌理沟壑一路下滑……

    “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

    罗修动了动唇角,有些尴尬:“我……”

    男人低下头,看着面前结结巴巴的黑发年轻人——这家伙的手还抓在他的浴巾边缘,并且大概是因为紧张过度有用劲越来越大的嫌疑,乌兹罗克毫不怀疑再这样放任他纠结下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腰间的浴巾整个儿拽下来……想到这里,男人勾起唇角,结实有力的双臂就像往常任何时候一样轻松地将面前的黑发年轻人卡着腋下抱起来——

    与此同时,乌兹罗克感觉到围在自己腰间的浴巾彻底散落在地。

    男人却并不在乎月光下遛鸟这件事。

    他那双漂亮的异色瞳眸只是认真地盯着这会儿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黑发年轻人:“你怎么回事?”

    “灯……”黑发年轻人的唇动了动,听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大劫难这会儿死里逃生的人似的,“刚叫你怎么不理我?”

    “你叫我了?抱歉,我没能听见。”

    “你怎么忽然关灯了?”

    “我洗好了,正准备出来,就顺手关了灯。”乌兹罗克听上去一如既往地有耐心,哪怕是面对此事罗修那略带莫名其妙的埋怨口气,他依旧可以做到用平常一样温和的声音说话,并且在回答各式各样无厘头的古怪问题时,男人甚至还动作温柔地将手中的年轻人像是摆弄娃娃似的塞回了床上,并替他重新盖好被子,“正准备出来,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巨响,我还以为你从床上摔下来了——你跳下来的?”

    “唔……”

    “做什么那么急?”

    “……啊。”

    “想尿尿?”

    “……”

    “想不想?”

    罗修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一刻发生的一切简直荒谬异常,他翻了个身用被子猛地盖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从被子下面传来一声闷闷的:“不想!”

    看着床铺之上拱起来的一大块像是小山丘似的人形,站在床边的男人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儿困惑的表情,等待了一会儿后他也没看见捂在被子底下的人有钻出来的意思,于是他顺手拉了拉那床被子:“捂着脸睡觉对身体不好。”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假装没有看见露出脸来的人对自己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绕到了床铺的另外一边,跟着掀开被子上了床。

    罗修感觉到他身边的柔软床垫似乎陷下去了一整块。

    紧接着,是通过男人赤裸的皮肤传递过来的人体问题。

    “……你没穿衣服。”

    “我睡觉不习惯穿衣服,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身边那理所当然的声音一边传入耳朵,与此同时,罗修还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在拉扯被子——床上的乌兹罗克似乎终于褪去了白天的神圣光环,此时此刻至少在罗修看来,跟他抢被子的男人是十分幼稚的……以及,对了,为什么只有一床被子?

    正当罗修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从他身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那只带着温度的大手覆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与此同时,他听见躺在他身边的男人说:“闭眼,睡觉。”

    从男人掌心传来的气息和此时此刻铺天盖地保卫着他的味道很香,浑然一体的感觉……当眼前因为被遮盖陷入了一片黑暗,罗修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放松——他在这里,而那个被他怀疑是兔子先生的男人就躺在他的身边,至少今晚,他不用担心受怕明天一睁开眼就会有惊慌失措的修女告诉他“乌兹罗克大人归主了”这样可怕的话……

    如果有必要的话……

    黑发年轻人想也不想,抬起手一把抓住了覆盖在自己脸上的男人的手:“乌兹罗克大人。”

    “恩。”

    “我会保护您的。”

    “……嗤。”

    “不要笑。”

    “好的,抱歉……谢谢。”

    在身边男人带着笑意的道谢声中,罗修侧过身,让自己保持着面朝男人的方向,柔软陷下去的枕头遮盖住了他一半的视线,黑发年轻人微微眯起眼,当他感觉到一阵困倦袭来,一整天紧绷的身体与精神在这一刻猛然放松下来的时候,他的意识终于陷入了一片混沌,而在他睡着之前,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轻轻地扣着男人的手腕。

    ******

    第二天,坐在另外一个备用的餐厅里,精神不错的黑发年轻人抬起头,看着坐在最高处的餐桌边一边优雅地食用自己的早餐一边跟身边的修女以及神职人员低声说话的男人,当目光掠过男人唇角轻勾的完美侧眼,他不得不再一次感慨了造物主的神奇。

    放松的睡眠果然能把人从近乎于崩溃的边缘完全拯救回来——而来到浮屠罗门后两次为数不多的无梦睡眠,都是从此时那个坐在罗修隔着十几张餐桌之外的男人身上获得的。

    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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