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马歇尔对佩利耳语道:“他是一个像我一样的变异人,他能不需要时间地到达另一个地方。他是从下面上来的……”
“从下面?”
“是的,”角田多户点着头,“我是从你们势力范围下面的坑道里出来的。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约翰朝他走了过来。
“我也是一个变异人,角田多户!您是这么称呼吗?您会心灵迁移。我能了解别人的想法。”他把手伸给了他。“我们有些共同点。您想帮助罗丹吗?”
“他制止了核战争,整个人类都应该感谢他,但那些人很愚蠢。”
佩利完全恢复了正常。他找到了第二个变异人,他的估计被证实了,他那建立一支变异人队伍的秘密计划获得了资本。
“您想警告我什么,多户?”
“一个专门的司令部已经在两艘飞船的下面挖了坑道。明天,将有一枚氢弹被运进坑道。坑道终止于地表下面的五十米处,氢弹将在那里点火。我相信,如果您不采取措施的话您的基地恐怕剩不下什么东西。”
“地下的一枚氢弹?”佩利脸色变得苍白了。“谢谢多户。我相信您不想再回去了。如果您愿意,您就留在这里吧。”
“等以后吧,”日本人回答,“我认为,您防得住的。阻止我的朋友受损失是我的义务。我可以问一下您想做些什么吗?”
“这我还不十分清楚,”佩利承认,“至少到今天晚上以前我还拿不出措施来。这样回答对您有什么帮助吗?”
“我担心今天夜里坑道里便没有人了。”
佩利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
“您想得很有人情味,多户。”
“父母经历过核攻击的人都会这样做的。我们会再见面的,佩利·罗丹。”
那个日本人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只有沙漠包围着这两个人。
远处,两艘飞船的轮廓在闪着光。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个人影,他正朝着他们走来。
“他想的是什么?”佩利问。
约翰·马歇尔慢慢地说:“他在想他说的话。”
“那么他说的是真话。布利从那里过来了。”
“布利?”
“我的朋友雷金纳德·布尔,‘星尘号’的第二飞行员和技术人员。”
他们在距离飞船几百米的地方与布利相会了。
布利非常热情地欢迎着凯旋的朋友,然后把身子转向了马歇尔。
佩利还没介绍,约翰便说:“第一点,我从来不用头油,布利先生,我的头发向来就这么光滑。第二点,您也不是一个美人。第三点,我怎么接近罗丹关你屁事。”
布利的红头发似乎都打了绺了,他的下颌慢慢地向下张开。他无可奈何地先看了看约翰,然后又看罗丹。
“天哪!”他终于很生气地说,“这个人能知道别人的想法。”
佩利点着头。“他能猜出别人的想法。如果处在你的位置上我将来会更加小心的。如果我想自己考虑一些问题,我将使用屏蔽阻断法。我可以把约翰·马歇尔介绍给你吗?他是正在慢慢觉醒的人类的第一名心灵感应者。”
“认识您我很高兴。”布利嘟囔着。
“认识您我也很高兴,”约翰把手伸给他,“特别令我高兴的是,您现在控制住了您的想法。”
佩利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必须立刻与克雷斯特商谈。人们在准备对我们发起一场攻击,明天我们就要被炸上天了。”
布利震惊地看着他,却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在去飞船的路上罗丹给他作了简单的通报。
克雷斯特正在球形飞船前面等着他们,埃里克·马诺利站在他的旁边。在他们的身后,托拉正在监督着机器人搬运一个机器部件。
“我很高兴您的归来,”克雷斯特欢迎着他的地球盟友,“您成功了吗?”
“克雷斯特,请您马上呼唤托拉。我们必须赶快行动,否则我们就完了。地球上的各个大国正在合作,所以他们总是很危险的。电能防护罩他们没能通过,但他们找到了另一条路。他们挖掘了一条直到这艘飞船下面的坑道,明天将在那里边点燃一枚氢弹。”
“您带回来了一个人?”克雷斯特问,“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一个心灵感应者。这样,人类便跨越了一个发展阶段。您刚才说的是什么,佩利?一条坑道?一枚氢弹?托拉会很高兴的。”
“他们决不会认识到这一点的。”托拉评论着这则消息。五个人与克雷斯特和托拉都坐在球形飞船的一间设备舒服的座舱里。外面的沙漠上,天已经开始亮了。“是给他们深刻教训的时候了。”
“我建议不要卤莽行事,”克雷斯特解释着,“能阻止住这次打击也就够了。”
“如果照我的办,我会把这些野蛮人都杀死。”托拉激奋地回答。
“这不仅是不聪明的,而且甚至于是危险的。没有人的帮助我们回不了阿尔孔。谁知道在五百光年的范围内有没有其他的智能生命啊。”克雷斯特这一番理智的话并没有给托拉留下什么印象,她不甘心地点着头。
“好吧,我服从多数。我们怎么做呢?”
佩利鞠了一躬。
“有没有可能从这里将坑道破坏掉呢?”
托拉又点了点头。
“定位仪将可以为我们显示坑道的走向,我可以使用聚焦辐射器。”
“这是什么东西?”
“它的核能会以无害波的形式离开反应堆和转换器,一直到了预定地点以后才转变成破坏力。换句话说:我可以从这个地方发出电能束,使它穿透物质而不会给它造成伤害,到地下五十米时才发挥出毁灭作用。用这种办法我可以将整个坑道熔化掉。够了吗?”
佩利微笑着。
“足够了。到人们决心发起新的攻击时,会发生许多事情的。我几乎不相信人们还会很长时间地把我们看成死敌,人们逐渐地会认识到我们只会给人类带来好处。我们已经有了比我们所料想的还要多的朋友。”
“这使我很高兴。”克雷斯特说。
托拉插话说:“什么时候实施?”
佩利看了看表。
“正好再过十个小时,托拉。从子夜起坑道里便没有人了,对方的一位朋友负责这一点。”
她没有看他。
“您可以相信我的话,罗丹,这是我最后一次考虑情感上的事。对付下一次的攻击时,将等于你们世界的毁灭。最好您能把这一点告诉您那些好战的同胞。”
她站起身,骄傲地、头也没有回一次地走出了房间。
约翰·马歇尔看着佩利,对着她走后留下的寂静说:“真怪,她想的与她说的不一致。”
东方欲晓。
佩利和布利坐在“星尘号”的指挥中心内等待着。其他人都睡了,罗丹屡次三番地去看表。指针缓慢地移动着,还差几分钟就四点了。
那边的球形飞船里也亮着灯。观察孔的后面偶尔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在晃动着:这是托拉,她正站在被她称作聚焦辐射器的设备前面,她的手可能在一个手柄上放着。
“她会遵守诺言吗?”布利小声地说。
“她会的,”佩利点了点头,“那个日本人可能已经把坑道里的人都疏散掉了,否则他会再次警告我们,请我们推迟的。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那边的球形飞船里有一束淡绿的光从观察孔中射了出来,它神奇地与新的一天的日光混合到了一起。第一缕玫瑰色已显现在东方的高空中。
地底下,被释放出的原子能在激烈地运动着,将人类的技术成果熔化成了一堆什么也看不出来了的金属坨子。岩壁在滴着岩浆,然后又凝固成了奇形怪状的样子。土壤滑落着,咝咝地蒸发着,毁灭慢慢地在延伸,并已接近了洞口。
站在那里的哨兵首先觉察到了温度的升高,然后热蒸汽便从坑道里涌了出来。他克服了害怕的心理,发出了警报。几秒钟后整座兵营的人都起来了。液态的岩石从洞口里流了出来,又凝固成了石块,并像门闩似的拦在气化了的出口前面。
“坑道已经不存在了,多户,您帮了我们和人类的大忙。您给罗丹发了警报,但也因为您才使得今天夜间坑道里边空无一人。”
“我好不容易才使克雷彻上校相信有放射性辐射。幸亏我弄了几克铀,放到了坑道里。”
李和柯斯诺夫站了起来,无言地把手伸给了这个日本人。
“您会替我们向罗丹问好吗?”克莱因问。“请您告诉他,他随时可以信赖我们。还请您对他说,我们等待着可以正式到他那里去的那一天。”
“我不会忘掉你们的问候的。”多户承诺着,并把手伸给这三个人。
一秒钟以后便只剩下这三个人了,角田多户已经到了“星尘号”的指挥中心内。
布利背朝着观察孔在打哈欠。
“一切都过去了,”他嘟囔着,“我累了,得去睡觉……”
在他眼前一米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对罗丹说:“我外面的任务完成了,罗丹先生。我现在来为您服务。”
对于布利来说这是十分令人惊讶的事。当然他通过罗丹是知道多户的,但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却使他乱了方寸。开始时是有人能知道他的想法,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那个日本人。
“不要说了,布利!”佩利喊着,然后他转向了日本人。“我接受您的服务,多户。您与约翰·马歇尔一起构成了一种难以估价的帮助,现在我相信我们会成功的。”
“假如我不相信这一点,我也就不会到您这里来了。”日本人答道。
布利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把双手伸了出去。他将双手放到了多户的肩膀上,然后说:“他是真的!”
“他当然是真的!”佩利微笑着。“你以为他是一个鬼啊?”
“他还可以随时到其他地方去吗?”
布利的眼睛里闪出了火花。
“也能到阿尔孔人的球形飞船中去?”
“为什么不行呢?”
布利嘲笑着。
“多户,您是否去看一看托拉有没有准备好她的反击。”
佩利皱了皱眉头,然后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样我们就可以少跑一趟路了。您认为怎样,多户?”
日本人透过观察孔看了看球形飞船。布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消失了。过了几秒钟布利才说:“我希望在有人突然出现时托拉会吓一跳……”
就在这时多户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说:“很遗憾不能与托拉谈话了,她刚刚躺下休息。”
“那怎么样呢?”布利高兴地问道,“她有没有吓一跳?”
“她没看见我,”多户解释说,“我出现在她的背后。她正在脱衣服!”
“脱衣服……”布利睁大了眼睛,然后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的脸上放出了光彩,他把双手放到了多户的肩膀上。“我们是朋友啦,不是吗,多户?我们还会成为更好的朋友,您愿意吗?”
“当然愿意,”日本人惊讶得直结巴,“您为什么要问?”
布利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您必须无条件地教我进行心灵迁移的方法……”
第二十八章
“您不会理解这个的!您不会理解任何的兴奋脉冲,您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您……”
托拉一句话没说完便停了下来,因为她那忙忙叨叨的脾气要求她快说,但一时又想不出来说什么。
佩利·罗丹想到,看透她是多么地简单,她实际上根本不关心我的脑子。实际上她是想让我相信,我是太不发达了,以至于理解不了她的秘密。
“什么东西会使您不舒服呢?”他反问道,“我如果是话都说不清的傻子,您恐怕就会感到安慰了吧,不是吗?”
她生气她不能那么容易地为所欲为。
“不是这么回事,”她简单地回答说,“强化培训器的信息结晶只能有限制地加以利用,人们不能滥用,特别是在很容易预见到失败的这种情况下。”
佩利·罗丹举起了右手。
“噢,您对我的做法是不对的,”他说,“我们不理解迄今为止为我们所设置的一切前提吗?”
托拉弹着手指头。
“您迄今所学到的并不像您现在所面临的那么多。”
罗丹转向了克雷斯特。克雷斯特脸色变得很严肃,但在实际上他很高兴。
诸世界的主人!克雷斯特想着,最有智能的阿尔孔女人与一个男地球人的形象……他们的举止就像一些小孩子。
实际上所涉及的是很严肃的事。经过几次反对以后,托拉已经不再阻止让罗丹和布尔这两个低级发育阶段的人通过催眠的教学方法来接触阿尔孔人的一些科学知识了,但当罗丹提出进一步强化这种培训时却遭到了托拉强烈的反对。
托拉的顽固超过了罗丹能够接受的程度,于是他对克雷斯特说:“我感谢您的信任,我认为您在我和我的同事布尔身上是不会浪费这种信任的。”
然后他又对托拉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使您相信,在我的意识中没有任何会给您带来不利或伤害您的骄傲的东西。”
他认为有必要做这样的补充说明,尽管他知道托拉并不接受这样的声明。
空中的一道闪光转移了他的思路,一个小个子的男子出现在房间中。
“应该让您见鬼去。”雷金纳德·布尔激动地说。
他这时努力地掩饰着角田多户给他造成的恐惧感。
多户那圆圆的娃娃脸上堆着微笑。
“为什么要见鬼去?”他嗓门很高地问道,“我服务得更好,我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布尔问,“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好消息
“关于泰田的消息,”多户微笑着,“他已经认识到了用他的工兵师也损伤不了第三势力的一根毫毛,他的部队正在撤退。”
布尔曾断定,他们摧毁了坑道以后泰田便不会再有什么新花招了,但他还是轻松地听着多户的消息。
“谢谢,多户。”布尔叹息地说。
“再见。”多户说着就消失了。
布尔沉思地死盯着日本人刚才还站过的地方。
雷金纳德·布尔在仔细地思考着这种心灵迁移的天赋,虽然多户每天都给他演示好多次,但这种天赋在他看来仍然一直无异于一匹马会说“您好”。
“我们打算,”克雷斯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离开地球几天。”
布尔在倾听着。
克雷斯特补充道:“这样做是让你们两个把剩余的催眠培训尽可能地做得放松。但除了让你们放松之外,我们这次外出还有另一个目的。不能认为,我们在月球上的飞船完全都被摧毁了,我不相信地球的导弹有这么大的毁灭力。我想,如果我们拿出一些时间来我们会找回许多重要的东西的。”
飞船定于后天发射,在此期间乘员组,尤其是罗丹和布尔要干起来,将救援飞船的各个座舱都收拾干净。
救援飞船有一群修理机器人。罗丹每一秒钟都在看着它们,它们什么也不干地呆在那里,没有用地浪费着。所以他让克雷斯特为这些机器人编制一个控制程序。
“程序什么时候编好?”罗丹问。
“再过十分钟。”
“是吗?”罗丹脱口而出地说,“再过十分钟就完成啦?”
克雷斯特点着头,转向了他的写字台。罗丹走了出去,看了看表。
他陷入沉思地拐过过道的转弯处。他没有听到另一侧正有人向近处走来,由于快速的运动而与托拉迎面撞到了一起。
“噢,对不起!”他笑着说,但显得有些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