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攻击点!罗丹很震惊地想到。天哪,没有露出他们的弱点!
马诺利大夫在飞船货舱的大闸门处遇到了他们。他头上戴着一个很重的专用护耳器,这种护耳器本来是宇宙飞船发射时用来对付发射噪音的。
马诺利笑了笑。他动了动嘴唇,用手指了指连接电缆的插头。
当罗丹戴上那个很重的家伙时,可怕的隆隆声变成了远方的沙沙声。他将带喉部麦克风的夹子推到了颈部,并插上了挂在胸前的对讲机的插头。
“是时候了,”小喇叭里轻轻地响起了马诺利的声音,“让我惊讶的是,他们没有在早些时候就想到使用持续炮击。显然是心理学专业的先生们插了手。”
马诺利大夫轻轻地笑了笑。
“谢谢,这是个好主意,”罗丹回答说,“我本应该马上就想到这个的。”
“你现在有了好主意啦?”
布利问道。
“我只知道我很害怕,”罗丹没有表情地说,“害怕这个能量防护罩。它的结构我不清楚,它的作用极限对我来说是一个数学上的未知数。他们会试图靠数小时的持续炮击来摧毁我们的防御。核武器不起作用了,但他们可以改用化学炸药。如果化学炸药不行,他们会用没有危险的瓦斯。如果这还不行,他们还可以去找细菌战的专家。是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对此,我们那好心的克雷斯特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人类是很有发明能力的,我们已经造成了一种形势,使他们把人类的全部科学都动员起来了。”
“我们迫使他们达成了某种统一,”马诺利插话说,“地球上的超级武器都变得没有用了。核反应不再可能了,没有自由的中子这是不行的,这种反应被限制住了。”
罗丹似乎并不确信。布利不解地望着他。他对阿尔孔人强大防御武器的过分快乐是在他澳大利亚之行时很快地得到的,现在,这种快乐又很快地消失了。
罗丹没有答话,他赶紧跑到帐篷里把护耳器交给了受着干扰的弗兰克·哈加德大夫。这个个子高、体重大的男子一言不发地消失在用坚固塑料吹起来的建筑物内。
其他人慢慢地跟着他。由于隔音很好爆炸声已小多了,这种消磨人抵抗力的危险就这样过去了。
佩利·罗丹感觉到了人们在看着他。
在房间背景的隔帘后可以看见哈加德大夫的影子。从影子上看,他把护耳器给了克雷斯特。
罗丹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几天来他的腰杆有些软。布利越来越忧虑地观察着他,如果机长丧失了自制能力,将会有一场灾难。他自己,雷金纳德·布尔,可不是能将已经开始的计划正确地进行到底的人。他太容易冲动了。
埃里克·马诺利也完全不适合于把这种果敢的行动继续下去。他主要是医生,他无法下达那些毫不妥协的命令。
布利不自觉地抓起了他口袋里的那根银棒。他知道在那里边隐藏着料想不到的力量。
这是一件比较无害的器材。它不给人遗留下任何生理上的损害,对精神也没有任何影响。现在这种传心辐射器也失去了它的突然性。对方已经知道了这种器材的有效范围最多为几公里。因此,刚刚被“星尘号”乘员命名不久的“第三势力”被迫转入了防御。
罗丹从哈加德大夫那可移动的专业实验室旁走过。这是一周前用汽车运来的。
布利在罗丹那略带讽刺的目光的注视下耸了耸肩。他,雷金纳德·布尔,这时知道,他今天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摆谱儿了。至少有哈加德大夫来到了阵营内。更加重要的是,他带来了克雷斯特所需要的东西。
佩利·罗丹不自主地摸了摸左肩。他的军衔已被他自己扯掉了,已经不再有罗丹少校了。在无线电通话中人们已经不再正式地称呼他的军衔了。罗丹已变成了世界的头号敌人。
他小心地将帘子拉到了一边。马诺利大夫走上前来,他没费劲地就接通了电缆。
“你不应该有更多的不安,”护耳器的喇叭里清楚地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克雷斯特在发高烧,是的!我们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而且认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我们的药品对在生物学上与我们不同种的生物不可能起到在人类中所能期望得到的那种效果。但血象还好,白血细胞的病态增殖在打了哈加德的第一针抗白血病血清后已经降了下来,至少病情得到了控制,腺体的肿胀和皮肤的出血减轻了。只是我们不太了解为什么会出现并发症,在人的身上是不会出现这种并发症的,但克雷斯特的机体我们现在已经清楚了。他的新陈代谢与我们的完全一致。由于他是吸氧的,而且他的肺是依靠血液来提供这种维持生命的气体的,所以他与我们没有区别。哈加德也这么认为。我们是经过了最仔细的检查后才注射了这种血清的。再过一个小时将给他注射第二次。”
“不管那令人忧虑的副作用?”
“不管它,”马诺利点了下头,“风险我们是不可能避免的。哈加德是一位杰出的专家,但他也不会施魔法。这些现象可以被掌握在可控制的限度内。克雷斯特并没有心力衰竭,他的血液循环很稳定,他有一个人类没有的器官。我想说这是心脏上部的一个长得很奇怪的血压调节器。正如自动医疗仪器测量的结果所证明的那样,开始的心力衰竭现象和血管痉挛立刻得到了缓解。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器官。在一个已经退化了的人种的身上能有这种器官,这是我们没有估计到的。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与这些高智能的生物打交道。这些人只不过是不再想将他们那杰出的精神财富以实际劳动的形式付诸实施罢了。问题就在这里,机长。”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对我来说,你始终是机长。总而言之,我们有理由希望不仅能使克雷斯特站起来,而且能使他完全恢复健康。”
罗丹又看了看克雷斯特脸上那一层细小的汗珠,然后才转过身去。
持续炮击仍然在进行着。强烈的震动使得地面都抖动了起来,好像人们就在电能防护罩的边界处将重型的炸弹打到空中一样。
“这使我很不满意,”布利小声地说道,“他们是有某种打算的。在我看来,这种玩火几乎就是一种声东击西的手法。”
“假如能问一问克雷斯特这个电能防护罩对这种打击能经受多久就好了,”罗丹说道,“埃里克,你能将克雷斯特从昏睡中叫醒一会儿吗?”
“绝对不行。”医生反对地说道。
“假如克雷斯特不能恢复健康,我们将尝到地狱的滋味,”机长非常肯定而从容地说道,“地狱,朋友们!是我违抗一切命令将‘星尘号’降落到了戈壁沙漠上的;我没有交出在月球上被发现的克雷斯特;我也曾多次强调地球上任何一个实力集团都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得到克雷斯特的科技知识;我们将一场核战争扼杀在了摇篮里;我们用优势的防御武器揭露了这个世界强有力的一面。人们将不会忘记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世界上的三大实力集团联合了起来对付我们。在上面,在月球上,托拉在等待着阿尔孔人科学家克雷斯特的痊愈。克雷斯特从他自己的世界飞出来是为了寻找一颗了解细胞永生秘密的行星,这对克雷斯特来说就等于获得了永生,他那天才的脑子应该是可以永生的。女机长托拉在精神上像她民族的许多妇女那样也一直保持着积极状态,她因为人类处于原始的发育阶段而看不起人类。如果我们不能成功地将她的同胞治愈,我们便将彻夜无奈地面对着愤怒的人类的精锐师团,我们的‘第三势力’便会成为过去。我有没有表达清楚呢?”
雷金纳德·布尔回答说:“完全清楚了,朋友!如果托拉让步后退的话,我们首先要进情报局的审讯室,接着会把我们弄到国际法庭上去。到那时我们会认为这太好了,不是吗?”
“我不把这看作是一种犯罪,”马诺利大夫很平静地强调说,“为全人类的利益在工作绝对不会错的。我们通过显示我们的实力已经使得不同意识形态的政府在一夜之间便相互接近了。这什么也不是吗?”
“是由于托拉的实力!”罗丹更正道。“如果克雷斯特死了,她将会与我们分手。虽然没有我们的帮助她不能再起飞,但这对她将起不到多大的干扰作用。宿命论在她的思想上是根深蒂固的,她将会把自己围在一个强大的能量场内,并原则上拒绝与人类建立联系。所以,我们必须做些事情!”
“什么事?”布利激动地问道。
“我们应该试图使她相信人类是一种富于发明的生物,不需要多久各大国便会拥有用抗中子场也无法对付的核武器。”
马诺利大夫现在弄懂了。罗丹没有表情地继续说道:“我们秘密研究旨在开发出一种‘冷’核聚变方法。如果这个成功了,迄今为止用来激发核聚变的裂变物质的热作用便不需要了。这样一来,抗中子场会变成笑话。到那时,我不想再呆在电能防护罩的下边!”他眯缝着眼往上边看了看。在帐篷顶的上空很高的地方,电能防护罩在阻挡着炮弹的攻击,就像在放爆竹一样。这种局面会改变的,甚至于是会很快地改变的。
“请你给我接通托拉,”罗丹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有要紧的话要对她说。作为地球人的代表,我必须为人类提几点要求。”
“要求?”布利不相信地重复道,“你说的是要求?她会从屏幕里向我大发雷霆的。对她来说我们就是只有一半智能的猴子,她的法律仍然禁止她与我们联系。克雷斯特的事只是一种妥协的办法。”
罗丹用脚把一只小凳子拽了过来。这曾是亚洲运输司令部的装备。
“如果她有我们称之为自保欲的东西,她会同意的。好啦,请你给我接通她。”
布尔消失在帘子的后边。阿尔孔人的目视对讲机就紧挨着装在克雷斯特卧床的旁边。大帐篷里的居住条件肯定比“星尘号”狭窄的座舱内好多了。
“你想强迫她?”马诺利大夫不安地问道。
“正是,”罗丹慢条斯理地答道。“因为我觉得她似乎比我们所梦想的要更多地依赖克雷斯特,起码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能给她下达命令。我不能再跟着干这种蠢事了。如果由于什么新的事件我们必须恳求她来帮助的话,我们会走到什么地步呢。我觉得月球有点远水不解近渴。当一旦需要依赖它的时候,我们会丧失掉良机。我这里需要有强大得多的装备。当发生了我没有料到的事情时,托拉也会变得很清醒的。她太瞧不起人类了。她根本不相信我们有认识决定性错误的能力。”
“我不理解!”埃里克·马诺利毫不相关地说道。
“你应该好好想想。”罗丹让人不舒服地笑了笑。“如果一个病人说疼的厉害,你会做些什么?你是不断地给他打吗啡呢还是试图找到疼痛的原因,以便从病根上去进行你的治疗呢?”
“当然要抓住病根了!”
“这就对啦!”罗丹并没有高兴地证实说。“地球上各情报局也会寻找根子的。我们的根子就在月球上。或者说你真的认为他们会更进一步地夺走我们的童话吗?”
布利摆了摆手。他那一本正经的脸只能意味着联络接通了。
罗丹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他走进隔间,来到阿尔孔人留下的椭圆形荧光屏前面。那艘陌生的飞船停在月球的看不见的那一面,用正常的超短波是绝对无法进行通话的。克雷斯特对这个问题曾解释到,阿尔孔人的超光速无线电技术早就克服了这样的困难。对于一名地球上的工程师来说,无言地接受这些解释是更困难的。他们会提出大量的问题来的。
在屏幕上闪烁着托拉的脸。这是彩色的三维图像。她美得让人不敢喘气,同时又冷淡得一点不近人情。
罗丹着了迷似的盯着那浅黄色的头发,这头发与那金色透红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还准备用些柔和的话对她讲,并试图用她所受的教育来原谅她的行为,然而不知怎么的,现在罗丹却突然转过了身。
“请您不要向我说明每天汇报的时间还没有到,”他没有打招呼便尖锐地说道,“请您好好地听我讲,并请您想一想我已经不再是您那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如果您不能排除您超级宇宙飞船发动机的小小损伤以便使其重新具有飞行能力的话,您会看到您也没有能力用您那过分的举动而使一位地球的科学家兼专业士兵来佩服您。人类的手指头尖内有着比您那些头脑退化的瞌睡虫们更多的意志力和果敢。假如您现在中断联络的话我接着便关掉电能防护罩。您想说些什么吗?”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这位女机长以往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语言。
她没有中断联络。罗丹的嘴角向下动了动,他这时说道:“现在您听我说,夫人!我……”
布利相信他从前的机长一定是疯了。罗丹的态度使人感到似乎他是强大的恒星王国的统治者,他似乎忽视了地球这颗行星在银河系中只不过是戈壁沙漠中小小的尘埃。
布利确信这不可能起什么作用。
第十四章
在世界范围的联合中建立一个非常特殊的情报局,与在所有成员国代表都能迅速到达的地方建立一个总情报部的想法是很接近的。
在国际情报局中,人们是选择了格陵兰岛作为最有利的地理位置。庞大的北约情报中心就深深地建在这块大陆的下面。
国际情报局局长阿伦默坎特,人们恐怕会很容易并很高兴地把他当成动物保护协会主席的,至少当人们在加拿大茂密的森林里看到他带着一双笑眼背着随时准备拍摄的带望远镜头的摄影机时,都会相信他就是这样的人。默坎特不太喜欢用猎枪打猎,因为这样做是与他的原则不相容的。他的职业活动更显得令人惊讶。有人讽刺地说,与他派遣出去的特工的生命相比,这位国际情报局局长更关心那些无辜的动物的健康。
此时,这个小个子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大屏幕的前面。右上角的光标表明摄像机这时正在遥远的亚洲。
非常肯定的是,这种事并不太少见,然而如果是在大约一个月以前肯定仍会激动人心的。在现在这个时刻,甚至于东方军官的到来似乎都不再是压倒一切的大事了。
如果是在四个星期以前,让亚洲联邦或东方集团的代表进入国际情报局格陵兰总部,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
为了充分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阿伦·D·默坎特甚至于亲自发出了邀请。于是在这一天的凌晨亚洲联邦和东方集团的两架三角翼轰炸机便降落到了总部的冰制跑道上。
来访者受到了阿伦·D·默坎特的亲自接待和欢迎。但这位很不引人注目的男子却非常小心地让陌生人乘坐一种封闭式的管型铁道列车进入到总部的某个深不见底的冰竖井中。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现在确切地是在什么地方,而且他们在一个很大、并且温度和照明都很好的大厅里运动,却觉察不出在这个大厅的上面竟压着几乎三公里厚的冰层和岩石。
这就是默坎特的中心。西方情报部门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这里。
装在暗处的喇叭里似乎有火山在爆发。电视记者们录的声音太大了。高质量的望远镜头将目标区拉到了近前。观察家们的眼睛接二连三地被刺眼的闪光弄得很不舒服。弹头爆炸的巨大声响与自行火炮快速发射的最重型地面控制武器的低音混到了一起。
这出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