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些补气补血的人参汤。守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令狐冲的体温降下来,钱小桥才刚眯一会儿。
岳灵珊一直给林平之打下手,闲着的时候她就回用余光偷偷地打量林平之,当林平之悉心照料大师哥的认真样子印在她脑海里后,岳灵珊再也挥之不去。原来她并非是自己以为的那般无礼,原来他也是个侠义之人,原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夜之间,岳灵珊觉得自己长了十八年的小心肝终于扑腾起来了。
钱小桥歇息的时候,就换成仪琳来照顾令狐冲,仪琳早已心属于他,照顾的自然悉心,情到深处,看着粘着血迹的伤口总忍不住掉眼泪。令狐冲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就看见眼前放大的女子的脸,她以为是自己的小师妹,一直碎碎念着,也不知拿来的蛮力突然抱住了仪琳,搂着她,十分安稳的合上眼,睡了。
等岳灵珊醒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赶紧红着脸避开。仪琳听到声响,不好意思的挣扎起来解释。
“岳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照顾他的时候,他喊着你的名字突然抱住我,我怕碰到他的伤口所以才,才……”
“好姐姐,你误会了。”岳灵珊俏皮的拉住仪琳的胳膊,笑道:“我和他之间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大师兄和仪琳姐姐才般配。”
仪琳脸一红,双眼充满了期待:“真的么?”见岳灵珊点头,她的脸颊更红了。
“观主,前面有动静!”
仪琳和岳灵珊听见说话声,立即闭嘴,转头看走过来的林平之,做口型问怎么办。
观主?应该是松风观观主余沧海,只有他有这个称呼。现在令狐冲身负重伤,带着他逃走肯定会被余沧海等人发现,以他们几个人的功力,必然抵不过余沧海的摧心掌。钱小桥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观察过下洞内的环境,靠洞里西面两三米处的地方有一个大石缝,刚好够放下一个人的。三人将半清醒的令狐冲抬上了石缝之中,再用石块堵住外面的口,用数根爬藤装饰碎石块周围,令其看起来像是自然生长的一样。钱小桥嘱咐令狐冲不许出声,随即带着仪琳和岳灵珊朝东南方向逃走。
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人重新聚集在原来的洞口,将令狐冲完好无损的拖了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岳灵珊问。
钱小桥看着洞里早已熄灭的火堆,道:“他们应该会以为咱们在此逗留过并且离开了,应该不会再回来找。等令狐冲的伤好些了,适合坐马车,我们再赶路。”
仪琳点头赞同。岳灵珊十分崇拜的看着林平之,甜滋滋道:“小林子说的有道理!”
“小林子?”钱小桥无奈地扶额,她最终没逃过这个称呼。不过不怕,纵然是岳灵珊真的喜欢她,等她说破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一切自然迎刃而解。“袈裟呢?”
岳灵珊从背上取下,将带着体温的包裹递给林平之。“放心吧,在这里完好无损。不过,我有个建议,我大师兄这样确实不适合去杭州了,咱们不如稍稍绕一下路,把我大师兄送到华山我爹爹那里,再和我爹爹要些人手一起护送袈裟去杭州。”
钱小桥看着包裹,轻笑一下,丢给岳灵珊。不愧是岳不群的好女儿,她死守着袈裟为的就是给父亲弄到辟邪剑谱,刚才岳灵珊那么说的意思就是想先带着袈裟去华山让父亲有机会誊写一份。不管令狐冲受不受伤,岳灵珊恐怕都会找些利用这么要求。令狐冲的为人算是仗义的,没有小心思,岳不群深知这一点,但他更知道令狐冲对岳灵珊的心意,故此才将岳灵珊安排在令狐冲的身边。岳不群这个男人,为了将来能称霸武林,什么都舍得,包括女儿。
所以说岳灵珊才是最可怜的,也最可恨。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就是如此罢。
仪琳见林平之没有异议,也举手赞成,她不关心什么辟邪剑谱,她只想令狐大侠能有个安稳的地方好好养伤。
钱小桥就更没意见了,她才不在乎这个剑谱,有机会去华山是好事,搞不好会在思过崖遇见风清扬。
于是过了几日后,三人雇了一辆马车,载着令狐冲直奔华山派所在。当三人快到之时,余沧海率弟子们路上突然冲出来,明目张胆的要劫走袈裟。岳灵珊和仪琳奋力抵抗,然终抵不过带着仇恨的青城二秀以及以阴狠著称的余沧海。钱小桥无奈之下使用了新学的辟邪剑法,路数百变且速度快了很多,在使用七十二式变化之后终于将青城二秀刺成重伤。
余沧海暗观林平之所使用的招式,和他叫徒弟们偷学来的招式很像,但林平之的更加速度和专业。辟邪剑谱果然厉害,这就更加坚定了他抢夺辟邪剑谱的决心。余沧海驱动身下的侏儒,大力使用摧心掌冲林平之打去。钱小桥见情势不妙,灵巧的避开,几番颤抖之下,最终敌不过年纪大且内力深厚的余沧海。
余沧海看出林平之的体力不支,裂开嘴露出黄牙哈哈大笑:“黄口小儿,当日在福威镖局你刷的我团团转,今儿你便吃我一掌,叫你常常我摧心掌的厉害!且别怕,不日你爹娘便会到地狱去陪你!”
掌风袭来,钱小桥自觉躲不过。无奈之下,只得启用她后来学习的心法,瞬间,小腹犹如燃烧团团烈火直往上窜,钱小桥闭着眼伸手接下那一掌,只觉得一股力量从体内蹿到掌心直冲余沧海的方向……
“啊——”余沧海连同侏儒被掌力推到二十米之外,撞到树干而后跌落下来,哇的一口鲜血吐地。余沧海感觉到体内的气息紊乱,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林平之:“你,你练成了辟邪剑谱?”
“混话,若练成了,会由得你们欺负?”钱小桥最终没忍住口中的咸腥,吐出一大口血来,她觉得全身热的发烫,意识不清,耳边除了余沧海得意的小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醒来已是三日之后,自己身在一处清幽的房间,外面有黄鹂鸟的叫声,也有草丛里蛐蛐无聊的吵闹声。钱小桥眯着眼推开窗,外面阳光明媚,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小林子,你终于醒了!”
一声少女清脆的叫声,划破了钱小桥脑中的清幽。他转过头去,门口的人已不再,不一会儿,岳灵珊再次出现,这一次她身后跟着岳不群和一位风韵的妇人,那妇人容貌清丽,眉目清雅,笑容慈和且举止颇具正气,不用问便知这人是岳不群的妻子宁中则了。
确实是个好女人,只可惜嫁错人了。
宁中则微笑着坐下来,伸手探林平之的额头,没之前那么烫了,她总算松口气。“应该是好了。”
“小林子,余沧海那一掌打得不轻,多亏爹爹及时出现打死那厮,救了我们,不然咱们此刻只能在阴间相遇了。对了,仪琳被她师傅叫回恒山派了。”岳灵珊调皮一笑,蹦跶到林平之的身边:“你还不快谢谢我爹爹救你的命!”
岳不群打死余沧海?钱小桥心里微微惊讶了一番,转念想余沧海当时已经身负重伤,以岳不群的性格得了便宜卖乖事儿会不干?“多谢岳掌门。”钱小桥不大喜欢岳灵珊的说话方式,可还是象征性的道了句谢,毕竟她现在养伤的地方在华山,还有独孤九剑的事儿也要借着华山才行。
岳不群慈眉善目的笑呵呵的点头,叫林平之不要客气。随后又说了一番他年少有为青年才俊的话来,最后又补充说岳灵珊和他有几分般配。宁中则也挺喜欢林平之的,便附和着点头。岳不群见老婆也有此意,更加高兴了,嘱咐岳灵珊负责林平之的饮食起居之后,迅速消失了,不为别的,就为他房中的辟邪剑谱。岳不群虽说杀死了余沧海,但余沧海那厮死前做困兽之斗,没少耗费他的内力,岳不群不想被弟子们发现他不济,假装什么事儿没有,其实已经身负重伤,这两日一直闭关养伤调息内力。内伤既然养好了,就该去瞧瞧那辟邪剑谱。岳不群悄悄地潜入岳灵珊的屋内,打开包袱查看……
嗙!嗙!嗙!敲门声响起,屋内的岳不群烦躁的丢掉手里的东西,皱眉站在门口,为免被人发现,他打算任一进来就从后面袭击打晕逃走。
“小师妹,你在么?再不应声,我进去了啊。”令狐冲在外面偷笑道。
岳不群听见是令狐冲就来气,一把打开门,怒目看着他。令狐冲正打算推门,身子前倾,险些贴到岳不群的脸上,见识师父,令狐冲窘迫的向后对了一步,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进来!”岳不群令狐冲进门后,将包袱里的袈裟丢到令狐冲的脸上。“瞧瞧你们干得好事!袈裟被人掉包了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可能有虫,回来抓,鱼先去看电影拉,么么哒
第三十八章 笑傲……女林平之
“掉包?”令狐冲赶紧检查包裹里的袈裟;无辜的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
岳不群气呼呼的抖着手里的袈裟,让令狐冲仔细看;这时候宁中则闻言也赶过来了,询问怎么了。
“这袈裟当日在福威镖局的时候明明写的辟邪剑谱,现在呢;上头写得什么?唐诗!”
令狐冲闻言笑了;解释道:“师傅,我拿的就是这个;写唐诗的袈裟。林公子用了掉包计;真正的写着辟邪剑谱的袈裟此刻恐怕已经到了杭州城了。”
“什么!竟有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连你小师妹也瞒着?”岳不群脸挂不住了;狠狠地瞪着令狐冲;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掐死了,难不得当初他爹娘不要他,真是个碍眼的货色!
“这是林公子要求的,他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不是我不相信师傅和小师妹。师傅您教过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信守承诺,既然林公子将剑谱的事交给我处理,我也答应了,我自然要按照他的嘱咐行事。师傅我没想到您想知道这些,师傅,我错了!”令狐冲说罢,乖乖的跪地给岳不群认错。
宁中则赶紧扶起令狐冲,替其解围道:“冲儿,你做的没错,不仅不需要认错,我和你师父还要奖励你,你做得对,为人君子者,自该信守承诺,处事端方。我和你师傅都没有怪你的意思,行了,快去找你小师妹玩吧。”
令狐冲害怕的看眼岳不群,最终冲师娘点点头,出去了。
“哼!”岳不群有怒撒不出,气得头顶直冒烟。宁中则再劝,也难消他心头之火。令狐冲这个祸害,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必须除掉。至于辟邪剑谱,他煞费苦心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前功尽弃,重头再来。为今之计就只能和左冷禅在杭州一较高下了,谁能守住机关塔损失最少的人数谁就赢。可这个游戏,他根本就没有赢的把握,华山派的势力和嵩山派悬殊之至,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要想别的办法才行,岳不群愁眉不展的在院子里团团转,抬头突然间女儿拉着林平之往外走,一计上了心头。如果让女儿和林平之相处好感情,令其告知机关塔的秘密,那袈裟便可轻而易举的盗出了。游戏的规则本就是这样,一是要守得住,二是损伤最小,如果监守自盗,岂不妙哉?
岳不群当下叫人好生伺候着林平之,吃穿用度一概和岳灵珊平级,并且一再提点女儿要接近林平之培养感情,最好是可以令其拜在华山派门下。
下个月初一开始,比试正是开始。早在杭州林家住所等候的史镖头统共接下了三家的报名比试,嵩山派,华山派和日月神教。原来的青城派因为掌门身亡之事,退出了比试。比试由抽签决定,第一月是嵩山派,第二个月是日月神教,第三个月是华山派。
岳不群争取在华山派守卫机关塔的时候能够说动林平之,来个坚守自盗。同时,岳不群也怕等到他这里的时候塔中的辟邪剑谱早就没有了。最近他听说嵩山派正在极力搜寻所有参与建造机关塔的人员,已有二十多个工匠坦白了各自机关的建造原理。岳不群不甘心,也私下里派人去找了找,可毕竟华山派的势力不如嵩山派,找到七八个人也不顶什么用。当岳不群意识到这个方法不可行的时候,就开始把重点放在林平之身上,他不相信林平之不知道机关塔的真正奥妙,毕竟最后比试结束之后,总要有个办法取袈裟出来。岳不群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动员林平之入他的门下,一边叫令狐冲带着几名华山派弟子去杭州查看情况,一旦有奸人得逞,他们可以在暗中伺机截取袈裟。
师命难为,令狐冲不得不与心爱的小师妹暂时告别,启程前往杭州。临走前,岳不群特意叫了那几名跟着令狐冲去杭州的弟子们,一再嘱咐他们要夺取辟邪剑谱,送死的事儿交给令狐冲便是,他是华山派的大弟子自该冲锋陷阵。
适逢洛阳的刘正风金盆洗手,令狐冲代表华山派现在那停留了一晚,遭遇了许多事情之后拿到笑傲江湖的曲谱到了杭州。令狐冲谨遵师命,毎日夜里忠心耿耿的趴在林家大院外的树上盯着机关塔的动静。开始的几天,每隔四五日就会有打斗,贼人敌不过嵩山派的层层守卫,次次落败,到了下半月几乎没什么人来了。等到二十八这日,夜晚异常的寂静,令狐冲趴在树上没听到半点风吹草动,数日来的疲惫涌上来,令狐冲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子渐渐沉了,所幸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来人啊,有人盗剑谱啦!”
令狐冲立即睁开眼,感觉墙头有动静,紧接着一阵风吹过,令狐冲看见个黑影蹿过去,立即提剑追了上去,其它几个埋伏的华山派弟子见状赶紧提剑追令狐冲。黑衣人感觉到身后有人,开始频繁的乱跳,最终因轻功不如他,被令狐冲堵个正着。
“多管闲事,你会后悔的。”黑衣人皱眉瞪着令狐冲,心骂自己今儿个真倒霉。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盗剑谱?”令狐冲挥剑对准黑衣人。
黑衣人再不说话,持剑与令狐冲打斗起来,招式狠辣,急如劲风,似乎招招都想了解令狐冲的性命,令狐冲左躲右闪发现对方敌意甚浓,无奈之下拼全力搏斗,最终刺伤了对方。黑衣人负伤到底,狠狠地瞪向令狐冲,二话不说从腰间抄出匕首直刺自己的心脏。
“不要!”令狐冲没来得及阻止,捂住黑衣人的胸口,问他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冲他得意的一笑,咽气了。
其余人这时候赶到了,华山派的几个弟子二话不说开始搜寻黑衣人身上的东西,没有找到辟邪剑谱。几个人又问令狐冲有没有看到,见令狐冲摇头,他们纵然心有怀疑也不敢多说,毕竟人家才是华山派的大师兄。
嵩山派的于勉带着众弟子随后赶到,发现尸体后,面色复杂。于勉命人搜索黑衣人的尸体,什么都没得到,就怀疑的看着令狐冲问他是不是搜到什么东西,令狐冲摇头。
于勉拿不准,也不信。“你来这干什么?”
“林公子曾说过,机关塔一守多攻,谁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抢,我们自然可以去探知一下情况。”
“哼!”于勉料定令狐冲心里有鬼,也顺便狠狠地骂一通想出这个歪主意的林平之。这招真损!嵩山派就守机关塔这一个月以来白白损失了百余名弟子,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左冷禅曾命令他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玩一招监守自盗,今晚他派了十名弟子拿着工匠绘制的残缺的机关图进入塔内寻剑谱,只跑出来这么一个小子,却被令狐冲给杀了。辟邪剑谱到底拿没拿出来,谁也不知道。
嵩山派已经被那个姓林的小鬼头耍的团团转,在不能被华山派耍了。于勉当即命令众弟子围下华山派,对所有人搜身,最后在令狐冲身上搜到了一本书。令狐冲称之为曲谱,于勉半信半疑,所幸将华山派弟子扣下,直至令狐冲证明这是曲谱才能放人。
“林公子早就说过,塔内放的是袈裟,不是书,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