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小只是毛啊?山叔~”
“去屎!”
……
张起灵带着胖子由实验室迂回到齐羽的监控室时,那里已经没人了,监控室里的屏幕被打的粉碎,地上还躺着解雨臣用的长棍,只不过已经断了。
胖子拿起那钢制的棍子,看了看断面,说:“这是切断的。”
“恩,齐羽有把匕首,是裘德考派人从汉墓里挖出来的,很锋利。”张起灵退出监控室,仔细地查看了下门口的墙壁,发现左边的墙上有一些细小的刀痕,“这边。”
“诶诶,小哥,那齐羽有个匕首,咱是不是也得预备个武器啊。”胖子跟在张起灵身后问道。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冲胖子晃了两下手里的黑金古刀。
“啧啧,感情你们这手里都有宝贝啊……”胖子咂舌道。
张起灵一边朝前走,一边将他的黄金二指放在墙壁上感受着那些不怎么明显的刀痕走向,渐渐地,地上有了血。
“啧。”张起灵沾起一点血迹闻了闻,有股特殊的香气,应该是黑眼镜的。
顺着血迹寻找,走到一半的时候,那空旷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仔细分辨之下就能听清,喊的是:瞎子。
……是解雨臣。
张起灵在这声喊叫还在走廊里回荡的时候就猛地冲了出去,解雨臣的声音没有胖子那么有穿透力,所以应该不远……
马力全开的张起灵把胖子给甩到了身后,所以当胖子好容易找到他们的时候,解雨臣正扶着浑身湿答答的黑眼镜靠坐在墙边,而张起灵已经拿着小黑刀跟齐羽对砍起来。
胖子稍微看了看张起灵跟齐羽之间的对战,估摸着自己是插不上手,索性就跑到墙边去看黑眼镜,“他伤哪了?”
“胸,胸口被,扎了个对穿……还有右腹……腿……胳,胳膊……”解雨臣抱着已经意识模糊的黑眼镜不肯松手,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解雨臣的身上密密地布满了细小的刀伤,虽然浅浅的只是割破了皮肉,却全部都在流血不止,他跟黑眼镜目前到底是谁伤得更严重些,还真是说不准。
“花儿爷,花儿爷!你冷静点儿!”胖子拍拍解雨臣的脸,却不敢再做什么太大的动作,现在,他几乎已经不敢认这就是在南派一个眼神儿就能震动天地的解小九爷了……瞧瞧,这眼睛迷离涣散,脸色发白,薄薄的嘴唇不停地颤抖,身上那件总是一尘不染的粉色衬衫这会儿都被割碎了……他娘的!
胖子回头看了看那正在跟哑巴张缠斗着的,并且已经渐渐占了上风的齐羽,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张起灵几个连贯快速地后空翻躲开了齐羽猛烈地攻击,并跟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紧接着又前脚掌蹬地朝正跑过来的齐羽蹿过去,手中的黑刀直挺挺的刺向他的喉咙。齐羽利落地挥起匕首格开刀锋,然后凌厉的飞起一脚将张起灵直接踢了出去……
“唔。”
张起灵摔在地上闷哼一声,然后啐了一口血水出来。
“呵呵,起灵你挺长进的。再过个几年吧,也许我就打不过你了。”齐羽笑眯眯地说道。
“我今天就要走。”张起灵擦了擦嘴角,然后用刀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齐羽把笑脸的幅度降低了点,然后问他:“你这么急着走,是为了吴邪?”
“是。”
“……”
张起灵坚定而毫不犹豫的答案让齐羽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些五大三粗的打手陆陆续续地聚拢过来,然后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齐羽把手向后面一伸,一个男人递给他一把枪,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呵呵,很好。”齐羽给那个男人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然后对张起灵说:“那么,如果我说吴邪刚刚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样?”
齐羽说话的语调依然是温温和和的,但配着他手上那把一个小时前张起灵亲手交给吴邪的枪再来听,竟然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杀了你。”张起灵状似平静的说。
齐羽的话胖子和解雨臣都听到了,不管吴邪到底是死是活,齐羽这么说无疑是在撩起他们心中的那团火,在猜疑和阴谋摸爬滚打过之后,那抹天真灿烂的笑颜该是多么的珍贵……更何况,吴邪说:他们是兄弟。
那么,如果兄弟有事的话,他们就会拼命。
歇斯底里的拼命……
“那就拜托你,杀了我。”齐羽将那手枪仍给张起灵,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嘿嘿……八……八哥……你就放了哑巴吧……”这时,一个虚弱却还是带着痞气的声音传了过来,黑眼镜醒了。
“瞎子……”解雨臣还维持着抱住黑眼镜的姿势,但扯着他袖子的手指却捏得发白,一双眼睛被挡在了刘海儿后面,看不清表情。
“花儿,别怕。爷死不了——爷还得啊,留着命疼你呢。”黑眼镜咬着牙扶着解雨臣和墙壁勉强站了起来,然后又朝前走了两步,歪歪的笑着对齐羽说:“八哥,我最后,嘶——再叫你一声,咱这命当年是你救的,瞎子曾经赌咒发誓……要永远跟着你,结果呢,你不要我们了……你跟裘老头儿吃的药……是一样的,挺可怕,但你至少……还有很多年的好日子呢吧?……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黑眼镜的话让齐羽挣了眼,然后一脸的忏悔样子,说道:“可我已经……把吴邪杀了……”
顿了顿,然后看着张起灵将那忏悔瞬间换成了愉悦,说:“你说怎么办啊?起灵?”
齐羽的挑衅让胖子涨红着脸就想冲过去揍他,但他被黑眼镜轻声喝住了。
然而此时的张起灵却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其他的事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地上的那把枪上,枪托上有血……张起灵的鼻子并不是狗鼻子,可齐羽的话却让他仿佛已经清晰的闻到了那就是吴邪的血,眼前渐渐地成了一片鲜红,然后是一片黑暗……他的太阳,丢了。
心脏的绞痛凝聚在一起,身体已经承受不起这些沉重的疼了,鲜红的血和黑色的枪渐渐地模糊了,叫嚣着在体内四处冲撞的钝痛凝结成了这世界上最痛苦的眼泪,映着那些明媚而快乐的日子,掉在地上,碎了。
全都碎了……
“咣当——”
黑金古刀掉在了地上,在抗争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是这里还是外面,终究还是一片黑暗,哪里都一样了。
……
也许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上帝因为无聊而玩的模拟人生,只不过规模大了点儿,他开心了就让人团圆和睦,不开心了就让人战火纷乱,有时候给了你幸福却在下一秒抢走,有时候给了你不幸却可能会是下一个幸运的开端,偶尔生离,偶尔死别,偶尔……惊喜。
……
“我艹!谁他娘的说小爷哏儿屁了?!张起灵你那副死样子是给谁哭丧呢?!”吴邪站在张起灵和胖子过来的那个拐角处这样吼。
!!!
他没死,甚至连伤都没有,全须全影的回来了,并且就站在那。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张起灵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16年了,他第一次哭的这么厉害,也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成了个普通人,也有了喜怒哀乐。
“吴邪……吴邪……吴邪……”张起灵低低的念叨着吴邪的名字,并快速地朝他走了过去,然后由走转跑,由跑转扑。
吴邪笑着搂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张起灵,紧接着便迅猛地抱着他原地转了半个圈儿,并抬起一条腿朝溜过来偷袭他们的齐羽踹了过去,这一脚踹的又狠又利落,出乎齐羽的预料。虽然吴邪的小腿被划了个小口子,但齐羽却被踹出五米开外,捂着小腹窝在地上小脸煞白……
“我靠,小爷这一脚没那么严重吧?有没有这么疼啊你?”吴邪看着仿佛快疼死了的齐羽说道。
“不是的,他是长生药的实验体,容颜不老,骨肉不腐,伤病不死,但受到创伤打击的时候会比常人疼百倍。”张起灵站在吴邪身后平静的开口道。
“我艹,那他以后岂不是会跟那个裘德考的样子差不多?”吴邪咧着嘴说道,而他看向齐羽的眼神儿里除了厌恶之外,还有一丝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38
齐羽那个魂淡竟然在我不在的时候说我死了,闷油瓶那家伙竟然也信!所以说我在他眼里是有多弱?!还是说齐羽的话在他心中就是一定能说到做到的啊?!
当我一脚踹飞齐羽然后叉着腰挡在闷油瓶身前的时候,抱着三叔背着解叔的潘子终于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俨然一副“超生游击队”逃罚款的模样……
于是,将时间退回到一个小时前。
跟闷油瓶分开后,在三叔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裘德考的办公室,途中偶然遇到的几个敌人都被我三叔开枪解决了。所以当最后一个敌人被三叔毫不犹豫的爆头之后,我终于相信了闷油瓶当初将我拜托给他的这个决定其实并没有错。
老虎永远是老虎,即便它很小,也依然可以咬人……
后来,当我终于看到裘德考的办公室想一鼓作气冲进去的时候,解叔拦住了我,他说裘德考在那门上按了金属探测器,所以一定要把身上的金属制品都摘掉才可以进去。于是我们把身上的腰带、钥匙、手机、零钱、带金属纽扣的外套和牛仔裤以及那把枪都留在了门外,对了,还有三叔脚上那双带拉链的小皮靴……
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那里面会有什么洪水猛兽或者陷阱等着我们,最不济也要有几名守卫吧?可当我真的踏进那整个基地里最机密的房间时,却只看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病床的简易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跟三叔对视了两眼:→_→…←_←
“三叔,这老头儿谁啊?”
“裘德考啊。”
“那他怎么这样了啊?”
“是长生药的缘故,他得了很多病,但却屎不了,身体机能衰退到坠低的程度,然后永远痛苦的活下去……”三叔奶声奶气地说道。
三叔的话让我觉得心里很沉重,虽然能理解当年老九门发起这个实验是想造福后世,但这的确也是个愚蠢的妄想,我本来还觉得裘德考是个卑鄙的人,可原来他自己也是个试验品,而且还这么痛苦……
这时,也许是听见了我跟三叔的对话,裘德考竟然说话了:“欢迎欢迎,我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你就是裘德考?”我大着胆子问道。
“对啊。”老家伙的嗓音已经哑到不行了,看来的确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我们是来要名单的。”解叔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呵呵。齐羽那小子呢?”裘德考哑笑道。
“他死了!”好吧,我也这么说过齐羽……
“呵呵,小子,你在开玩笑吗?”裘德考用他那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的挤出类似用指甲抓黑板一样难听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却带着自信。
我被他的声音抓挠着心脏和耳膜,皱着眉说:“总之,我们一定要带走名单。”
“无所谓,反正齐羽也不会让你们平安出去的。呵呵。”裘德考还是在笑。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有点急,因为裘德考越是对齐羽有信心,我就越是担心闷油瓶的处境。
我急吼吼地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裘德考只是躺着笑而不语,反倒是我三叔叹了口气跟我说:“裘德考当初被逼着试了长生药落得如尺下场,已经恨透了老九门的人……而齐羽那小只性格扭曲,头脑灵活又身手不凡,裘德考怕是已经将大权交给他了。我以前虫没来过这里,只是知道名单债这,主织里有人犯了戳也是由齐羽打着他的名义来惩罚,原来裘德考本人找就被齐羽代替呢……”
也许三叔说的没错,齐羽那家伙的确是厉害的不像话,但我还是相信闷油瓶能做到,齐羽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噩梦,而他的人生才刚开始……
“小哥会解决齐羽的。”我坚定的看着裘德考那含着笑意的浑浊泛黄的眼球,然后抱着三叔走向那个笔记本。
三叔熟练地用小肉手在笔记本上敲打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份名单,我看着那写满了编号和人名的屏幕,不禁觉得这场争斗很可笑,难道就是这么一份东西束缚住了那么多人吗?不,也许真正束缚住他们的,是人心。
“三叔,都删掉吧,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疲累的说道。
“什么?!”看来不仅是三叔,连解叔也很惊讶我的做法。
“三叔,解叔,如果当年齐羽也像我这么做的话,小哥和黑眼镜根本就不用受罪,而你们也早就可以回家跟亲人团聚了。”说着,我越过三叔,全选,然后“Delete”。
删掉那些编号后,我不放心又砸掉了电脑,然后挑衅的冲裘德考笑了笑,说:“你就活着吧,千年万年的活下去,然后告诉世人,是一生百年好,还是痛苦永世好。”
说完,我潇洒的一个转身走了……结果小版的三叔光着小肉脚就在后面追我,边追边喊:“大侄只!我说你倒是抱着点儿我啊!”
我没理三叔的喊话,特不厚道的把两个娃都留给了潘子,走到门口穿戴好衣物后,我就发现那把枪不见了,但那个时候我光顾着担心闷油瓶就没在意,却没想到齐羽竟然以此来证明我死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潘子将解叔用外套系在背上,然后捧宝贝似的抱着三叔,而三叔在那不停地数落我太冲动,偶尔还用小肉手扑过来拍打我的脑袋。
“三叔,我知道你怕什么,这些人如果真的出去了也许就会来找老九门的麻烦,可您想过吗?这个不靠谱的实验到底牺牲了多少人,就算他们来找咱们报仇……也只是咱们的业果而已。在来这里之前爷爷找过我,我跟他说我会替吴家扛起这份责任,咱老吴家的爷儿们就该顶天立地的,不是吗?”我笑着说完这些话,然后忍不住胡噜了下三叔那毛茸茸的脑袋。
啧啧,真可爱呀。
“……行吧,你有觉悟就行。不过,既然是爷儿们,那就赶紧坦白你跟那小哥是啥关系。”小三叔皱着浅浅的眉毛说。
“呃……这个,这个。没,没什么关系来着……”我结巴道。
“他对你很好吧?”三叔挑眉道。
我一脸的=口=问三叔说:“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好?”
“哼,当年他被齐羽出卖,情绪低落又伤势严重,是老纸救了他!后来老纸就抱着侥幸心理把你小只托付给他照顾了,当时是想万一能遇上呢……切,没想到还真遇上呢。”三叔不屑地说道。
“……”
这个死闷油瓶子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啊?!??!?!?!
后来我为了躲避三叔的追问,就“没娃一身轻”的直接跑走了,到了之前看到黑眼镜和齐羽的那个监控室却没看见人,只好继续在附近寻找。
直到我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走廊里的那片血迹,才顺着那痕迹找到了闷油瓶,而那个时候齐羽却说我已经死了。看着闷油瓶痛苦的放弃挣扎其实我是有些得意的,虽然有点不厚道吧,但我还是得谢谢齐羽让我看到了……如果我死了,闷油瓶会怎么样。
当然,除了零星的得意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要紧紧的抱住这个人,然后告诉他,我吴邪就算为了他也要留住最后的一口气,相反,他也得这样才行。
齐羽被我踹的窝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他身后的那些汉子都围在他身边戒备着我们,我不屑地扬声说道:“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才不会像他一样搞偷袭这种事情。”
齐羽听了我的话,突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