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影,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我笔直地站在书桌前,窗外传来细碎的风吹叶动的声响,由远而近急促的脚步,终于来了。吴一进门直接拽起我的衣领,重拳下来让我都感到了咸咸的血液的味道,她还是拽着我的领子,“林燃,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伤害她!”又是一拳“她为了你那么多年的付出,为了你和家人决裂,为了毁了她全心全意付出的浅暖,为了你守护亓清,甚至明知道是被你利用,还心甘情愿地留在你的身边,只求你一丝柔情!她只是想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给她哪怕一点幸福,她是个傻女人,她最会自欺欺人。”“我…可我也不想我的兄弟错过幸福。”吴一紧拽的领子送了下来,颓然地靠坐在书桌上。“你知道。”我坐到她身边,“只有彻底伤了亦辰的心,让她彻底断了对我的念想,才会看到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你啊。一一,你还要和以前一样逃避吗?我不是你哥,我也不能给亦辰幸福,但是你能啊。为什么要因为我们去忍让爱情呢?你爱亦辰,你心里的那道坎难道还跨不过去吗?你哥和我说过,他宁愿你和他并肩而站,让那人做出决定,而不是你就这样逃走。我也一样,我希望你能幸福,幸福是要去争取的,爱是要说出来的,不然亦辰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她怎么做出正确的决定?还是你真的还想再重演一遍回忆,把你心爱的人让给你的兄弟?一一,你面对爱情太懦弱了,去告诉亦辰吧,让她知道她一直都被爱着。”“谢谢。”吴一飞奔出了书房,我瘫坐在椅子上,我知道被爱要比爱容易,也知道被爱比爱幸福,我给不了你的,一一都会给你的,亦辰,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
我是沈亦辰。当我站在门外听着林燃一字一句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知道我一直存着的侥幸终究只是假象。每次她和我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亓清回来路过,她总会显得对我格外宠爱;每次她都会收敛着目光但还是会将眼神投注在亓清的身上;每次只要亓清和沈亦莘有什么接触,她都会暴躁又低落,虽然这一切她掩饰地都很好,可我知道的,我是都知道的。而这美好的幻境真的被打破的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悲伤,林燃问亓清,现在连演戏都不愿意了吗?我也好想问她,为什么演戏不演足了呢,为什么总要露出马脚,又这般毫无防备地任我目击这一切呢?出了家门,我似乎再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了,我只能去清吧找吴一,她看到我的眼泪,我的落魄,起身便走了。我知道她是去找林燃的,她要帮我出气。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回来之后,却是蹲坐在我面前,说了许多的话。“亦辰,我想,我想我是瞒不下去了,林燃说得没错,我是应该让你知道的。”我感觉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我又没有力气去阻止她,只是定眼看着她。“有人说,对于一个人的爱不是一见钟情那样的荷尔蒙,而是在特定的时间段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我从不曾真正努力去爱过,那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的过去里,你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带着朝气和冲劲,你说你同样付出了九年,为什么我支持的不是你。那一刹,我忽然感觉到了你身上喷涌而出寂寞和坚韧,也就在那一瞬,我竟然想要去保护你。后来你成全林燃,退出了三个人的爱情。看着林燃和亓清之间的种种纠葛,你还是放不下的,婉转低眉的瞬间,无不透着一股失落和悲情,而脸上却总是淡淡的笑,隐忍又坚强。那时我就想着让我来守护你吧,你爱她爱得太委屈了。公主身边不都该有个骑士吗。”“吴一,你清楚这不是一个适合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力气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并不想代替林燃在你心里的光亮,我知道她已经在你的生命里出现了十多年,这些岁月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放下。放下了就如同背弃了自我一般的痛,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一直在,我会陪着你走过十年,再一个十年,总有一天我所拥有的你的年华会比她多,林燃占据的的岁月也会慢慢消散在时光的洪流里。”“吴一,林燃想要我们在一起是吗?”“她想要你不孤单。”“我现在……”“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这些,只要你还愿意和我说说话,会有很长的以后,我想你能理解只是想伴在身侧的感觉。”“明天,陪我去见见林燃吧,我还有话想要单独问个清楚。”“好,我陪你。”
翌日午后,吴一送我到林燃面前就借故走了。“林燃,吴一会给我幸福吗?”“会的。”“所以你把我推给她吗?”“是想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幸福。”“那你爱过我吗?”“爱过吧。”她还是那样,模棱两可地回答着,我于她从未是重要的,永远总是这样敷衍着我,“林燃,我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如此痛恨你。”起立,转身,大步离开,一气呵成,坐进吴一车子的那一刹,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等了一个等不到的人,守了一段守不到的结局,错过了一份永远只能错过的关于爱情的梦想。自此,我便再不能和林燃有任何联系了,做不成伴侣,我能做到的,只有永不联系,只能和得不到的人的人相忘江湖,才能给她幸福的可能,留给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来不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循环着的悲伤,能不能阻止上帝的残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我是林燃。当亦辰对我说恨我时,我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失望和怨怼,我知道她是真的怨我了。我只是笑而不语,不必脱口而出解释和委屈。生而为人,便注定需要承担一些误解,隐藏一些情绪,何况这能给我的两个挚友得到爱的机会。每个人必定都有,无人能够分享的秘密,都是孤独的自己。我只愿那些我所有牵挂,所爱之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破例一点点喝下了面前的黑咖啡,那些充斥于唇齿间每个角落的苦涩,一点点汇入了我早就脆弱不堪的胃里,口中的苦涩,胃里隐隐的疼痛提醒着我时间还在继续,我还要生生承受着生活。自从那晚,亓清再也没有回过沈宅,我也在一周后搬回了我的小公寓。“燃,亓清今天又去看沈亦莘了。”“是吗?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输了。”“还要继续吗?”“都撤回来吧,让律师也收手,可以的话过几天就放他出来。都没有意义了。薛璨,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会再叫你的。”电话给亓清,“清,你又去看他了?”“没想到你会让人盯我,我以为你还有一点良知的。”“清,我好累。原来我这几年筹划着的这一切,只是让吴氏强大,还了吴一的情义,我这些年月坚信的执着,早该在你离去的那一秒崩落的。”耳边早就想起了“嘟…嘟…”的挂断声,还有滴的一声结束通话返回键面的提示音,可我举着手机的手却还是僵持着,“清,我还是好想听你叫我一声木木,还是想要带你一起回大学看看盛开的蔷薇,我还开始想念你叫我小然的时光,可惜无论我怎么改变,终究对你最重要的一直都不是我。你在乎他,再三去看他,还不惜在我面前为他说话,你已经不再需要我守在你的身边了,我的多余只会给你带去不和谐的哀怨。清,以后,你再也不必惊慌了,我不会再打扰你,真的。”
“薛璨,把我手里所有的资产,包括动产不动产,都帮我整理出来,还有委托可靠的律师把这些的让渡书整理出来。”“燃,你想做什么?”“我要休息几天,下次我过来,希望让你办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我在家里窝了两天,不断地回忆着我在这世上的三十多年,林燃,我带来的这场大火似乎要结束了,而木木在这场大火里也要燃尽了,我宁愿我一直都是那个还留着短发的林然,有挥手指点江山的气势,有骄傲和淡漠,还有阿纯在我身边为我收拾着烂摊子。想到阿纯,许久不见她了,一年又已经过去,也不知道爸妈过得好不好。我昏昏沉沉地总是趴在床上昏睡,睡梦里总是有太多人逆光向我招着手,最后都离我而去,我把她们都推走了,所以我才会这样寂寞零落地活着,可这样得生有什么意义呢?或许三年前,我便不应该再那个充斥着白色的地方醒来,这般,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愁苦。
回到公司,薛璨没多久便捧着一打文件进来了,“薛璨,如果联系不到我了,去找吴一,把这些都给她们,还有着两封信,信封上写清楚了给谁。”“林燃!为什么要这样?你总是说吴一在逃避,那你呢?这点孤独苦楚算什么,三年的艰苦岁月都已经过去了,让我陪你好不好?为什么要离开?等还需要你。”“薛璨,你知道我是个有了主意就不再会变动的人。”我细细地和他说了资产的分配。“燃,亓清呢?你有什么话要给她?你…你做的这些…”“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自己,我很自私,我不想让自己受苦,所以也许放下这里的一切,去一个新的地方,我就可以快乐。”“可是,你可以留着些积蓄,在新的地方也可以不用那样劳累。”我试着提笔写给亓清一段话,却始终无从落笔,艰难地写下几行字又把它丢到了垃圾桶。“薛璨,我走了,等交给你了,不要试图去做无用功挽留我,现在没有人会在意也不会相信看似得到了一切的我,会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回到公寓,到了最后,唯一想要告别的就是阿纯了,还在等我回家的阿纯,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的阿纯,这次这个摊子你还会帮我收吗?用网银转给了阿纯大部分的积蓄,短信给她:“我一直都想说服自己,无情到无以复加,但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想要逃跑。岁月是凶狠饕餮,蚕食了我的热情以及关于爱的欲望,我大概再也不能重塑磨损后的心脏了。阿纯,林燃,燃尽了。”当冰冷的刀片划过手腕的时候,随着那一道刺痛慢慢散开的血液,那由深而浅的红色,像极了盛开的蔷薇。摆在身侧的手机开始不断响起铃声,“你是我最无法收敛的那句欢呼,就算一厢情愿的,可以看着就好了。你是我最无法收敛的全心付出,虽然一厢情愿的,想念更让人无助。你是我最意想不到的投入,就算总会失去的,失去之前我要更用力抱住。”深海不会因为一杯沸水而加温。最隽永的感情永远都不是以爱的名义互相折磨,而是成为彼此的阳光。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世间的人,都无法摆脱这苦楚的。确定了我爱的人并不爱我,给我爱我的人幸福的机会,也许这辈子我唯一让我无法释然的便是:亓清,我竟真的以为你爱过我。所以我不想再自我折磨,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了。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看,这蔓延的红色,像不像五月盛开的蔷薇?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二
我是沈亦辰。已经很久没见的顾纯,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问我要林燃公寓钥匙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然然回来以后过得好吗?”“我…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她也不会那么说了,这次我不会再由着她的性子了,我要带她回家,也不会再让她走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顾纯离开的背影,还是把这事电话跟吴一说了,“亦辰,顾纯走了多久了?”“刚走。”“我们也马上赶过去,还有,最好也通知一下亓清。要快一点。”就这样结束了通话,我要怎么去通知亓清,告诉她林燃要被带回家了,所以来告个别?可吴一的语气又是那么郑重,必不会是和我闹着玩,我去政府大楼接了亓清,就赶去了林燃那里。到时,看到吴一的车子已在,和亓清出了电梯口就看到林燃家的大门敞着,当我踏入那扇大门,就如打开了地狱之门,浓重的血腥气,浴缸里的红色,林燃在顾纯怀里的惨白,还有手腕上紧紧系着的丝巾。我惊讶地望向站在一侧的吴一,她看着林燃的眼里淌出浓稠的悲伤。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回家吗?为什么会这样?!亓清有些摇晃地走近横躺在顾纯怀里的林燃,神色慌张,眼泪也急急地坠着,她伸手想要抚摸林燃的脸颊,却被顾纯挡开,“然然,痛不痛?没事,阿纯来带你回家了。”“顾纯,送医院吧,也许还有救。”吴一开口。“我和叔叔阿姨每天都在等你,你说林燃,燃尽了,那就变回然然,我们一起回家,她们让你痛苦,我不会的,你说过会陪我的,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啊。”吴一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上前拽住顾纯,吴一抱起林燃,顾纯努力挣脱,“你们不能再带走然然!我早该把她留在我身边的。”看着吴一出门,我才松手,我这才注意到坐倒在地上的亓清,木然又哀伤的样子,眼里已然失了所有的色彩。我扶起她,也拉住顾纯,“我们去医院。”我不知道之于亓清,林燃是怎样的存在,我只知道林燃所有的决定,我们这五个人所有的纠葛,都源于她。林燃爱她,我们五人也因林燃的牵引而相识,可如今,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燃进抢救室已经很久,此时又出现了一个人,我见过他,是林燃的助力,吴一叫他薛璨。“小姐,这是燃嘱托我帮她做的事情。”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吴氏的股份,等的所有权,还有这封信是给小姐的。”他又转向我,“浅暖的股份是给你的。”他又轻声问了一句,“哪一位是顾小姐?”顾纯向他示意了下。“林燃名下的所有存款,购买的股票基金,还有不动产,都让我转交给你,还有这封信。”他叹了口气“燃都已经签好名字,”顿了下,“这些转让合同都不算是遗产继承,所以你们可以拿到她所有的财产,不用缴纳昂贵的继承费用。”顾纯看着信已经捂着脸哭出了声,吴一把信看完给我“一一,知己之情,无以为报,我知道吴氏、钱财都非你所看重,但我能回报给你的只有这些了。亦辰交给你了,必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我早已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沈亦莘应该没多久就能出来的,对他我只有迁怒,没有怨恨,所以亦辰如果想要拉她哥哥一把,不用顾虑于我的情,我都已经不介意那些过往了。还有,亓清如果有所求,我希望你和亦辰可以帮她。最后,等亦辰不再恨我的时候,代我告诉她,对不起,我辜负了她。”泪已经落下,打在薄薄的纸张上,那句对不起在我的眼泪下晕开了墨迹,林燃,我不恨你,我一直都只是不甘,从未恨你。医生出来,我们紧张地上前,“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失血过多,也没有求生意志,抱歉。”所有的人似乎在那一刻都被生生钉在了原地。薛璨颤抖的手举着一张纸片,“亓清,燃在写这张纸的时候,踌躇良久,我知道是写给你的,因为所有让她失去理智,所有牵动她心绪的都是你,我本以为会是扬扬洒洒的绝笔,却不想只是这几行字,但这几行字似乎用尽了她的心力,几度停笔泣不成声。就算这样,最后还是把它丢进了垃圾桶,我捡了起来给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辜负了燃这一辈子的情,背负了她的命,你怎么还能那般轻巧地过你的生活?”薛璨走了,亓清也走了,他们没有看林燃最后一面,我紧拽着吴一的手腕,在那样狭小的房间里,林燃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白被过头。顾纯伸手拉下白被,抚上林燃的脸颊,“然然,你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