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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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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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察,被他逃掉了。”

慧敦也盯着楼底连道:“可惜……可惜……”

岳静咬着枚红色的小唇,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慌张的道:“对了,天丰师兄,慧敦大师,你们……你们怎么会凑巧在这里,还救了我的命呢?”

天丰嘿嘿一笑,表情上却是毫无半点浮动,慧敦赶紧合十道:“我们早就来了,一直躲在四周暗处,天丰师弟……嗯,天丰师弟他不好意思露面,而贫僧又是个和尚,对着各位女施主们更是罪过罪过,史老帮主让我们先过来,暗中保护各位女施主的安危,他老人家会率领群雄,不日便会赶到幽州,相助九弟抗击蛮子大业。”

……

翌日一早,蛮子兵果然率众来攻,联军这一次摆出了鹤翼双飞,着许冲和朱晃坐镇后方,杨宗志和忽日列各领一翼,鹤翼阵与双后的箕形阵不同,这是一个主攻的阵型,后势薄弱,强于双翼插入敌军肺腑。

杨宗志和忽日列过去都是领兵之将,戎马一生,在打仗上很多见解也都相当,因此配合略显默契,初时双翼径直插入敌营,造成了一片混乱,固摄审时度势之后,果断将军阵改为单针,避开两翼的锋芒,直接攻向阵中央的许冲率部。

许冲的身边只有一些箭兵和盾甲兵,被忽日列冲的人仰马翻,几乎便要下令撤兵,只不过想一想昨晚上官晔的下场,这才强自忍住,硬着头皮支撑下去,到了中午时分,双方各自鸣金后,大家聚在一起用饭。

席间许冲多次想对杨宗志说话,张口又咽下,如此往复三四回,杨宗志转头道:“许大人有何话要说?”

许冲叹气道:“杨壮士,这么下去,似乎……似乎不是个办法呀,今早咱们又折损了四五千人,这仗一直打下去,用不了半个月,咱们的士兵便要打光了啊。”

杨宗志默然点了点头,心下也不禁苦恼异常,得到联军相助后,他反而变得束手束脚,人数虽然增加了,可战力并未大增,过去他凭借灵活机动,在蛮子想不到的地方游刃有余,到了此刻,他们的兵马庞大,调度起来也不如从前那般从容,想要遮天盖地,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能做的到了。

究其所以,联军的士兵操练太少,而且性格骄纵,惰性不小,和蛮子虎狼之师比起来,将领贪生怕死,士兵唯唯诺诺,如此打下去,又哪里有出头之日。

杀掉一个上官晔很容易,可是要唤醒联军将领心头的血性却又难得多,昨晚他自认为做到奖罚分明,可是今日打起仗来,将领们依然兴致不高,没有转身逃掉,便是极为难得的了、

两日作战以来,双方各有损失,联军还稍多一些,可蛮子兵马数量本就多过联军,以一对一,最后联军总是无法取胜的。杨宗志沉思片刻,转头对大家道:“看来,下午……咱们要兵行险招才对。”

众人听得满脸茫然,一同问他道:“什么……什么险招?”

杨宗志抬头道:“固摄不是个庸人,胸中颇有韬略,我看他指挥大军作战,往往站在最高处,远近都能看清,所以能知道咱们的弱点,予以重点打击,我们像从前那样中规中矩的去打,的确难以瞒住他的,嗯……这么着,咱们下午再战时,需要故意露出败象,将破绽露在他的眼底,一个破绽不够,咱们就露出两个,迫使他相应调整后,咱们再合围住他的先头部队,分而蚕食之。”

第五百四十一章 鏖战 之五

下午易时再战,双方各自投入重兵,连试探也没有便混战在了一起,固摄站在高高的战车上,仔细的盯着身下的战场,四国大军如同一条蜿蜒的黑龙,将南朝军队的战阵分割的七零八落,南朝军队不自觉的分成了四大阵营,各自为战,仅仅只有抵抗之势,全无反击之力。

固摄满意的嘿嘿大笑,这几日南朝大军无论摆出的是箕形阵,鹤翼阵,还是锋矢阵,他都烂熟于胸,南朝千百年来的兵法路数,他也自认大多都明白其奥妙,传说中杨宗志有多么厉害,甚至打的哥舒尔特丢盔弃甲而回,他却觉得实在可笑的紧。

“哼……便让那狗蛮子,在本王手下再败一次!”加上去年凤凰城之战,今日获胜的话,杨宗志已在固摄手下败了两次,固摄雄心勃勃,誓要占据南朝的江山,至少要做到划江而治,因此杨宗志这道坎,他是必须踏过的。

下面战场上号角连连,南朝的后营中不断有军令传出,传令官也在着急的挥舞令旗,可无奈士兵将领们泥足深陷,哪里还能顾得上去听号角。

固摄看得哈哈大笑,抚掌道:“妙极!妙极!”

经过上午激战之后,固摄便世打定主意,要趁下午聚歼南朝大军,因此一上来后,他便挥令士兵们直冲南朝后营,然后首尾衔接,将南朝大军隔断为东西两营,接着又横向一冲,将东西两营又南北隔断,这样一来,南朝大军被分成了四股,每股各有一万多人疲于应战。

四国大军发挥人数上的优势,作到以多打少,看这阵势……全歼南朝人,也仅仅是数个时辰的事情,正在这时,南朝后营中响起一个个怪怪的高音号角,有人站在巨石上大声的喊了一句话,那人的说话声,固摄站的太高太远,而且身下厮杀声不断,便没有听清楚。

但是固摄却能清楚的看见那人的样貌,只见到那人一身蓝色的戎装,发髻盘在头顶,右手杵着一只精光闪闪的银枪,足蹬银靴,端的英气不凡,固摄却是手抚金面罩,眼神中喷薄出足以噬人的怒火。

便是这个自命不凡的臭小子,历次与他固摄作对,便是他……抢走了固摄心头挚爱的赛凤,毁了固摄英挺的面庞,固摄恨得咬牙切齿,挥手对身下喝道:“传令阔鲁索,带领一队快骑捣毁南人的后营,杀光他们所有的战将。”

传令兵大喝道:“是!”仰天吹起了四国固有的号角。

阔鲁索在阵中闻听后,带着一队五百多人的精兵,向前直奔而去,杨宗志威风凛凛的站在一块巨石上,高声喊话,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阵中央一直处于被动的南朝大军顿时气势一变,刚刚还束手无策,冲不出包围圈的两翼忽然接在了一起,率部向蛮子后营冲了过来。

固摄立在战车高楼上看得微微惊疑,南人先前疲软,莫非是藏着诡计不成?素闻杨宗志狡猾多端,与人作战并不依照套路,往往兴之所至,想怎么打便怎么打,他派人冲击自己后营,又是做的什么打算呢?

转念看着即将冲入南人后营,听到身后变故,又驻马下来的阔鲁索等人,固摄心头一动,马上明白过来了,“杨宗志他这是……要擒人先擒王呀。”联军人数不够,本来是打不过四国大军的,因此杨宗志无奈下兵行险招,只要派人将固摄捉下啦,北方四国自然只能败退。

固摄仰天哈哈一阵狂笑,“杨宗志啊杨宗志,这便是最后留下的薄命一招吗?哈哈哈……实在是可笑又可怜。”战车下的传令兵震骇的高喝道:“大王子,南蛮子打过来了。”

固摄止住狂笑,挥手道:“慌个什么,传令阔鲁索,让他继续前进,我倒要赌一赌,我和那姓杨的,到底谁的命更硬一些,谁才是真龙天子。”双方除了正中央混战一团的两个阵营外,其余的士兵皆都冲向了对方的后营。

阔鲁索率领一队快骑,闪电般的赶到杨宗志面前,阔鲁索仰头向上望去,见到杨宗志孤身站在巨石上,身子如同一旁插着的银枪那般标挺而立,狂风吹起他的衣襟和发梢,看着气势颇为不凡,阔鲁索心头一热,抬头正要说话。

巨石上的杨宗志忽然低下头来,笑着朝他拱了拱手,道:“阔鲁索将军辛苦啦。”话音刚刚落下,巨石便腾地一阵大响,杀出来数千个刀斧兵,阔鲁索面色一沉,暗叫:“不好,中计了。”转头便想往后撤。

身后的士兵们杀出来,将他们水泄不通的围在内侧,还未进攻,便有无数人用蛮子话朝外面大喊道:“阔鲁索将军投降啦,固摄必败……阔鲁索将军投降啦,固摄必败。”

阔鲁索面色一惊,暗自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仰头望了望固摄战车的方位,见到他被数百个南朝士兵围攻,仓促的向北撤去,战车下面栓了八匹最好的骏马,一般的刀兵和骑兵是远远无法跟上的。

再看看阵中央对垒的士兵们,果然听了这几句喊话后,手上的动作迟缓,围聚的军阵也懈怠下来了,南朝士兵趁机左冲右突,将那些茫然四处张望的士兵们一个个斩于马下。阔鲁索心头猛跳,顿时明白过来了,南朝人的这一手,原是个催心之计,四国出兵时,原本派来了五员猛将,个个都是军功彪悍之人,可丹奇和达尔木死在了阴山下,弼劳奇被杨宗志一枪挑瞎双目,自捶而亡,哥舒尔特却又被固摄一刀砍断了脖颈。

现下蛮子军阵中,可以领兵的大将,只有阔鲁索一人而已,固摄将十万人集中在一起,兵权也随即收回,无论大仗小仗都是他一手指挥,因此士兵们还不感到惶恐,眼下南人用区区数千人将他阔鲁索围住,放出谣言说他投降,便是要搅乱人心,再加上固摄被远远的赶向了北边,无法亲临指挥,造成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原本依靠兵多占据的优势,瞬间便被扭转了过来。

阔鲁索哼哼冷笑一声,开口想要大喊,话还未说出口,便有一把亮晃晃的钢刀递到了他的面前,来人阴沉着脸道:“闭上你的狗嘴吧!”

阔鲁索晃眼一看,见到来人一身威武的盔甲,头盔下露出一排浓密的胡须,生得倒有几分威猛,阔鲁索来不及细思,只得挺起手中的狼牙棒,迎了上去。

杨宗志站在高高的巨石上,抬眼见到战场中乱作一团,原本被围攻的南朝士兵们,反客为主,将人数多于他们的蛮子大军压在了里面,听到喊话后,南朝士兵人人士气高涨,不断重复大吼着那几句话,而蛮子大军却是心头惶恐,这时候……正是要有人站出来稳定局面的要紧时刻。

古有淝水之战,秦王苻坚号称雄兵百万,却被几句“秦王败了……秦王败了……”的谣言弄得军心大乱,哪怕秦王在阵中也无法阻止士兵们逃命的脚步,更何况又是眼下的局面。

固摄被他派出几百人赶到了北面小河边,而阔鲁索的快骑又被月州城的樊一极将军死死的围困在巨石下,只要再这般坚持一、两个时辰,无人指挥的蛮子士兵便能被杀得大败,血流成河。

杨宗志的唇角边微微一笑,见到小河边的固摄或许是察觉到不对劲,跳着脚从战车上下来,与士兵们战成了一团,杀掉了好几个人,可是无奈他们离得太远了,等他将那些追赶的士兵都杀光,再赶过来的时候,这边也许大局已定,败势无法挽回了。

再低头一看,樊一极将军倒是生猛的紧,手中的钢刀宛如蛟龙出海,不断砍在阔鲁索的身侧,难怪……这位樊将军先前请命,说要独战蛮子大军,他的手上倒是有几分真本事,杨宗志怕他这里有个闪失,便一直站在巨石上候着,万一他要是露出败象,赶紧能下去支援,这会子见了,心头不禁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六万多南朝士兵,将整整十万蛮子兵顶在了外面,蛮子兵眼见大王子的战车逃得远远的,一时都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大王子跑掉了,还是其他什么,反正阔鲁索将军都投降了,蛮子兵阵中再无一员大将,他们心头懒散,战意便就这么怯了。

固摄当着众人面杀掉哥舒尔特时,大家心底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哥舒尔特的确打了败仗,可是他殚精竭力的为固摄领兵,到头来,却落得人头分家,大家不免都有些心寒。

跟着固摄来到绵州城后,一连打了几个胜仗,四国大军士气高涨,因此也就没人再回想哥舒尔特的下场,但是此刻阔鲁索也被人招降了,浑然不见人影,而大王子却又远远的逃到了小河边,士兵们纵然想要拼命,也没有了效力的对象,南朝人趁机杀了过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杀了无数人,大家不由得更是恐惧,排在最后面的,忍不住都已经转身向外逃走了。

杨宗志更是心下宁定,十万蛮子兵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要最多一盏茶时间,他们就会四顾逃命,现在跑的人还不算多,人人处于迷茫的观望当中,南朝士兵一边杀敌,一边狂喊“固摄必败!”,势头仿佛星星之火,一旦怒烧起来,到时候就算固摄再只身赶来,也无法阻止士兵们仓皇向北的脚步,说不定……还会被手下士兵们推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身下面的战斗猛然起了转变,那一直挨打还不了手的阔鲁索,突然大喝一声,避过了樊一极的钢刀,身子在马上一个拧腰,肩头抗住,将樊一极横空抱了起来,这变故来的十分快,快到大家都还没发生出反应。

阔鲁索擒住樊一极,不敢稍有迟滞,拼命骑马向包围圈外冲去,沿途只要有士兵阻挡,他便将樊一极举到面前,大喝道:“让开!”

这些士兵们大多是樊一极的手下,见到主将被人擒拿,无人敢挥刀去砍,更加无人敢挡在马前,任由阔鲁索向外冲去,杨宗志在巨石上看得眉头大皱,这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了,等到他明白……原来阔鲁索一直在藏拙,作出无法抵抗的狼狈模样,放松了大家的警惕,接着他再趁势发难,用樊一极作护身符,护着他自己冲出重围。

杨宗志从巨石上一跳而下,大叫道:“千万不能放他走!”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方才又乱手乱脚的围过去,可阔鲁索弯腰伏低在马背上,避过几枝箭羽,来到重围外,更是将臃肿的樊一极丢上了半空,绝尘而去。

杨宗志在身后看得顿足不已,心情一时沉到了谷底,李十二娘擎着宝剑飞跑过来,娇声道:“公子,他……他跑了,怎么办?”

杨宗志呆呆的看着眼前乱象,见到那一身盔甲的樊一极自半空落下,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士兵们纷纷围过去,将他扶着站立起来,杨宗志苦笑一声,咬牙道:“传令,撤兵!”

“撤……兵?”李十二娘娇呼一声,一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联军正处在大好势头中,杀得蛮子兵丢盔弃甲,这时候撤兵……无异于纵虎归山,失去最好的良机。

军令一时还未传下,阔鲁索快步骑回阵营中,振臂高呼道:“阔鲁索在此……阔鲁索在此,大王子有令,谁也不许后退,给我杀回去!”

蛮子士兵们看见了,人人高声欢呼,悬浮的心情这才落了地,看到阔鲁索大人完好无恙的杀回来,大家喜动眉梢,方才怯战的心思顿时抛到了天边,挥舞着弯刀重又杀将回来。

南朝士兵气盛,靠得是蛮子兵的士气低落和人心惶惶,此刻蛮子士兵找回了主心骨,战力不由得成倍增长,不过一会,便将主动权又抢回了手中,这时候……人马的劣势尽显无遗,单兵的战斗力又比不过人家,南朝六万大军只能且战且退。

蛮子的骑兵冲进南朝大营中,左右砍杀,片刻之后,后营中传来鸣金收兵的短号,士兵们已经有些挡不住,听了号角更是争先朝后退去,蛮子兵鼓起余勇,追杀了二三十里路,杀得血流成河,骸骨堆了满满的一道。

一直到夜幕降临,蛮子兵才停止追杀,原地休整,杨宗志等人一路向南逃窜,过了邸州城都不敢停歇,径直赶到平州城外,才稍稍的透了一口气,大军重新点算人数,死伤的,逃命的,竟有一半之多,原本的六万人马,到了此刻……只有三万人左右还跟在身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满面熏黑,脑袋低垂,甚至都不敢抬头见人。

粮草并未随军运来,大家又累又饿,围在一起烤火,四野里冷清一片,军营中也无一人发话,隐约的……还能听到小声压抑住的抽噎声,杨宗志等人目睹此时此景,不禁一齐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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