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志眼见那出堂之人,穿着甚为单薄的白衣紧衫,头上蓄着短髻,发尾在双耳边捆作两缕,身材甚为矮小,烛火印照下,眼神怯生生娇诺诺的痴看着自己,只一瞬间,大大的秀丽眸子中便溢满了泪水,反射烛光好生的耀眼,杨宗志下意识愣住道:“可……可儿,好久不见啦。”
话音未落,便见史艾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一把扑入他的怀中,凄凄切切的哭了个够,口中不住价娇喊道:“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不然……可儿要过不下去啦,我就说嘛,我的风哥哥武艺超群,为人又机智大度,怎么会……怎么会死在那臭天丰师兄的手上啊。”
堂中余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杨宗志尴尬的低头一看,见到方才还哭得天昏地暗的史艾可,直到说起我的风哥哥武艺超群时,却又是自豪的抬起小脑袋来,对着自己极为愉悦娇憨的露齿一笑,小脸上梨花带雨兀自还未散去,此刻乍一开颜,当真是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虽年纪尚小而且一身男子装扮,倒也显露出好一幅美人胚子的娇痴韵味。
杨宗志将她稍稍扶开自己的怀抱,轻笑道:“对了可儿,你怎么也到洛都来啦?”
史艾可脱口道:“不是你叫人家来的么?”话刚说完,抬眼见杨宗志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她的小脸顿时红了一红,接着又道:“其实是……其实是我跟着秦师伯一道来的,风哥哥你叫人去点苍剑派找秦师伯,可自从你在山崖上跌下去后,秦师伯他老人家大病了一场,一直呆在武当山没有离去,后来你们派中的师弟将人引到了武当山上,听说你依然安好在洛都里,大家……大家才是坐不住,一道又跟着来了洛都,现下不光可儿来了,还有武当派少林派的好些个师兄们,都一道过来了哩。”
杨宗志听得一惊,心想:“这师父竟然大病了一场?”秦东堂作为滇南武林的魁首,多年清修,一身艺业造诣不凡,若不是经历了大变故,怎会突然病倒连滇南都回去不了?杨宗志心头微微一转,便又瞬时明白:“师父这大病一场,说不得便是……便是因为我和七师哥的缘故。”
秦东堂领袖滇南,平生最最引为自傲的便是膝下十五个宝贝徒儿,个个身手不凡,在滇南极有侠名,前次在武当山上先是沈阙为被秀凤一掌击毙在了后山,接着……最最喜爱的风九儿又被天丰一掌误打下武当山山崖,秦东堂迭逢变故,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再加上他自思多番冤枉风老九,心头后悔难过,因此才会一病不起。
杨宗志只稍一思忖,心中便恍然大悟,待听到史艾可又说他们一道都跟过来时,才急切的拉起史艾可的小手问道:“我……我师父也在里面?你快带我进去看看。”
史艾可虽是男儿装扮,素来行事无忌,但被他这般亲密的拉起小手儿,还是俏脸晕红了一片,只不过听见他语中的忧急之意,才悄悄掩饰下来,乖乖的嗯了一声,拉着他一道进了客栈的后间。
众人入了后间,才发现这客栈确实是简陋的紧,虽然毗邻洛都不远,可无论是布局装饰还是家具桌凳,都寻常普通的很,与洛都城内客栈中那般奢华大气的场面比起来,差了不知几个层次,后间内灯烛稀少,只有几间客房中微微透出点火光,史艾可一进后间,便欢喜的开口娇唤道:“大师兄……五师兄……你们快出来呀,风哥哥他来接我们来啦。”
杨宗志转头奇怪了看她一眼,暗想:“她是史敬手头上的宝贝珍珠,可没听说过她投入其他的门派下,怎么还有什么大师兄,五师兄?”只不过史艾可话音刚落,几个客房的房门一齐被人从内推开,接着好些个咋咋呼呼的嗓音一齐惊呼道:“是……是九弟找来了?”
杨宗志转头进去,才忽然暗自明白:“原来可儿口中喊得大师兄,五师兄,是按照我点苍剑派的辈分。”漆黑的后院内不一会便站满了人,里面看着有僧有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江湖人物,邓先笛和费决激动的把住他的胳膊叨叨念着:“果真是九弟……果真是九弟。”
杨宗志心头有些感动,眼见这么些人一起赶到洛都来,不管是过去自己认识的,还是些素未谋面不知姓名的,皆都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生死的缘故,他口中哈哈一笑,回话道:“怎么不是我,咦……八师哥,还有……小十四,你们也都来了?”
前次武当山大宴之极,师父带着大师兄,五师兄和八师哥一道参与,可没见着顾磊的身影,顾磊兴奋的满脸通红,大笑道:“九哥,你派去点苍山带信的人,可是我给领到武当山去的。”
杨宗志点点头,面色却又一肃,转头看了几眼,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
邓先笛轻轻叹了口气,接话道:“师父这几日身子不太安康,方才刚刚睡下了,我们都没敢叫他。”
杨宗志听得牙关一咬,回忆起过去一年来师父对待自己面严心慈的一幕幕,眼眸中也不禁微微湿润,他轻轻放开众位师兄弟的手臂,转头吸气道:“大师兄,我想……进去看看师父。”邓先笛点头应了一声,亲热的拉着他一同来到了个漆黑的客房门前,沉吟了一会,才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与他一起走了进去。
……
史艾可一直乖巧温顺的跟在杨宗志的身边,听他与各位师兄弟哈哈大笑的叙话,又听到他问起他师父的情形,史艾可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总算……总算风哥哥他安然无恙,阿弥陀佛……不然可儿你害死了风哥哥,这辈子就算是不离不弃的代替他照顾他师父,又岂能再有一日快活日子可过?”前次杨宗志跌下山崖,史艾可总认为是自己站出来指认秀凤所致,虽然她本是出自一片好意,要帮她的风哥哥洗脱嫌疑,可惜事与愿违,正是自己站出来这般搅和一下,才使得他被天丰一掌打下了山崖。
微微转眼一看,史艾可便见到了一双同样惴惴不安,甚至带些后悔惶恐的复杂眼神来,天丰与慧敦大师站在远远的人群外侧,与慧敦那面带欣慰的柔和笑意不同,天丰此刻却是胡须满脸,潦倒不堪和过往那敦厚儒雅的样子大不相同,眼神定定的看着入堂的杨宗志等人,牙关紧咬,仿佛想抢出来说话,却又硬生生的死命忍住。
史艾可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十多年来只知道任性胡闹的小丫头,此刻终是尝到了人情冷暖,小心思里稍稍有了一些柔柔的转变,再看向身后漆黑的客房,她心底又痴又酸,娇躯上下也都酥软了下来,下意识的转身跟了进去。
抬头一看,幽暗中见到杨宗志和邓先笛两人垂头立在秦东堂的睡床边,耳听着床上的秦东堂发出匀细的鼾声,过了好一会,一声压抑住的轻叹偷偷的飘入耳角。史艾可听得心头一疼,忍不住快走几步来到杨宗志的背后,悄悄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只感到那胳膊的主人浑身轻轻颤动不已,史艾可软绵绵的水眸睨视上去,隐约可以见到杨宗志的眼角仿佛滴下了一颗泪水,静夜中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被角中。
史艾可一时只觉得自己恍惚长大了好几岁,便能情真意切的感受到他心头的万般难过和痛楚,她也伸出自己的另一只小手儿,抹了抹自己翠白双颊上冰凉的残留珠泪,一声不吭的陪着他油然间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过了好一会,杨宗志才低头伸手下去给师父拢了拢床角的被褥,转身与邓先笛一道悄悄出了客房,方一出门顾磊便跳将出来道:“九哥,哈哈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咱们去……找个地方喝……”他话说到这,居然看见那一路上始终对自己若离若即的可儿姑娘,此刻仿佛含羞带怯的小媳妇一般,娇婉无力的斜靠在九哥的手臂旁,满面俱都是……幸福安详的沉醉之色。
再抬头看看九哥,见他深深皱起眉头,恍惚间神思不属,顾磊与史艾可在西蜀相遇,第一次便瞧见到史艾可恢复了少女容貌,金衣白裙的俏丽无双模样,只那一刻起顾磊将其惊为天人,少小的年纪从此多了懵懂的憧憬,这一瞬他看见史艾可眼角脉脉含情,甜蜜的依偎在九哥的身旁,正是好一幅春色浪漫的无限风情,却又……从未在自己面前稍许绽放过,顾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本想劝说九哥去喝几杯的话儿便愣住没接下去。
朱晃站在院角,忍了好一会,才开口轻唤道:“杨兄弟……”杨宗志听到呼唤,抬头看过去,见到朱晃那乱糟糟的脸上俱都是忧急之色,猛地想起自己这趟的来意,抬手道:“对了,咱们快走,再若迟了只怕追击不上。”
他走一步,回头发现原来自己方才呆呆的想着师父的事情,一只胳膊不知何时被史艾可给活生生牵住了,便回头笑道:“大师兄,可儿,对不住我还有点事情要即刻去办,等我办完了事情,便回来接你们。”
邓先笛等人早就留意到朱晃等的衣着装扮,见到他们数人恭谨的垂首跟在九弟身后,俱都是汹汹兵将模样,腰悬佩刀,右手手掌虚按刀柄,一看便知是朝廷的人,邓先笛人前不好多问话,只沉沉点头道:“九弟你早去早回,咱们在这客栈等着。”
史艾可却是好不犹豫,方才心思里柔柔腻腻的全是过去与杨宗志相交的情景,她正当年纪幼小,从前虽然对杨宗志甚为知己知交,也对他身边众多娇媚的女子跟着恨得咬牙切齿,但……却不明白原来自己对他是早已一往情深,直到此次杨宗志坠崖之后,她心痛难忍,再见到秦东堂病倒,她出于负疚亏欠的心理也好,基于同病相怜的心思也罢,便舍下爷爷孤身留在武当山上照顾秦东堂,将秦东堂的起居饮食照顾的无微不至。
史艾可年方十六七岁,正有着无忧无虑天马行空的少女烂漫情怀,日来与秦东堂等点苍剑派的人朝夕相处,听着他们说起风哥哥小时候的不羁往事,学着风哥哥一般叫他们大师兄,五师兄,每日里偷偷躲在武当山山崖边的石角山麓旁抹眼泪,终于明白自己对他的那一门子芳心可可,实是早已情根深种,待得再听说他完好无损的回到洛都里时,史艾可又惊又喜,亟不可待的催着大伙一道赶路而来,此际再会梦中盘桓不去的情郎,哪里愿意他这般说两句话便草草离去。
史艾可娇俏的嘟着红唇,也不敢说话留他,却是死命的抓住他的胳膊怎也不放。杨宗志向外走了两步,恍惚觉得自己手臂上仿佛拖了个累赘,转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遂低头道:“怎么?可儿,你又要跟我去胡闹了不成?”
史艾可听得芳心好不恼恨,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便是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只晓得惹是生非的坏丫头,她不禁暗想:“怎么也要扭转他对自己的这些印象才是,不然……不然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心思哩。”便垂头学着羞晕的闺中小姐模样道:“可儿……才不是跟你去胡闹呢,我只是……我只是……”
这嗓音细细的,温柔婉转,听起来清脆脆好不旖旎,杨宗志心头不免奇怪,“这可儿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都是粗着嗓门大咧咧的跟人喊话,怎么此刻连嗓音都变了?”转念一想便又恍然:“她以为自己死在了武当山头,所以乍一相见,便有些孺慕不舍之情,可又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只是这么一想,杨宗志心头也不禁涌起感动,说到底……这年幼的可儿对自己倒是真心关拂,她的性子直来直去,向来不善作伪,对人对事看不惯的话便横眉以对,若不是平日太过胡闹,却也正好合了自己的胃口,便笑道:“你若想去倒是可以,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无论你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不能自作主张的与人动手,行么?”
史艾可听得芳心大喜,忍不住原形毕露的跳起小身子来欢呼一声,却又……立时沉静下来,束手束脚的好像小媳妇一般拿捏住姿态,心头不迭声警醒:“矜持……矜持!”只矜持了不过一瞬,听清楚他口中的话,不由得又娇昵的白了他一眼,嘴中轻轻不满的嘀咕道:“谁呀……谁最爱自作主张的与人动手啊!”
杨宗志也不去多管,和朱晃等人出了客栈,分辨一下官道的方位,抬头看看,细雨却又止歇了下来,不过这般时而下雨,时而吹风,洛都城外便更加冷了紧,此刻已经戌时刚过,天色黑尽,苍迈的天空俱都被乌云浓墨般遮盖,不见一丝星月之光。
杨宗志等人站在马边一看,史艾可满面通红的垂首立在一旁,不知正在想些什么。杨宗志走过去笑道:“快去牵马呀,还愣着作甚?”史艾可抬起小脑袋来,满面娇晕的甜笑,嘴角却是勾出个狡黠的弯弧,她伸出小手儿推着杨宗志坐上大马,然后自己在后面腾身一跳,便跳到他的身后坐定,两只小手儿向前一张,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背腰,小脑袋轻轻拧向左方,右耳紧紧贴在那宽阔的背部,心头不觉又是惬意,又是安定。
杨宗志等人急着去追人,哪有时间再去管史艾可怪异的模样动作,当先拉起马头,驾的一声纵马向北骑了出去,这些马匹都是军中训练已久的战马,奔跑起来当真是呼呼风声,快如闪电,不过一会,几匹健马便一起消失在苍茫的官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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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一下xx4434685兄,由于前面改写了很多,唐小婕的故事已经和最开始设定的偏差了不少,所以现在写她假死好像没有了理由,我这几天前后想了一下情节,觉得还是有几个地方有些通不过,不过暂时边写边想算了,如果写到那个位置还没想好,可能需要停一停笔。
第四百一十三章 密信 之三
烈马奔腾如同迅雷,细雨刚过,官道上甚为泥泞,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凉气,身后的史艾可仿佛受不住寒风之冻,两只小手儿箍得愈发的紧实,杨宗志却是眉心跳动不已,他今日出门只穿了中衣,而那可儿更是从南方刚来,尚且穿着薄薄的男儿家长衫,此番两人肌肤相贴,自己的后背不但能清楚的感知到她那娇小身躯上的暖意,更能够……清晰无比的捕捉到一对尚自开始发育的胸脯肉的柔腻。
杨宗志嘴角牵动一番,不禁尴尬的回想起昔日在西蜀罗天教的客房中,自己曾经去叫这不让须眉的可儿起夜,也正是那次自己无意间触摸到了她那对小巧玲珑的淑乳嫩肉,当时只是一碰之下并未留下太多回味,此刻回想……似乎那对小灯笼上分别都有一颗不算小的嫩头,宛若新剥的酥滑鸡头。
现下这对娉婷玉立的小家伙正顶在自己的后心,马儿一高一低的放足奔跑,那对顽皮的小家伙便仿佛肆无忌惮的在自己宽宽的背心上画着圈,激起一片旖旎香艳的荡意。
杨宗志自问自己对可儿从未有所图,只当她是个不太听话的小妹子般,正如倩儿……可倩儿性子与她相差太远,倩儿对自己向来百依百顺,从未拂逆过自己心意,但有两个这样性格迥异,姿彩各不相同的妹子,岂不是人间一大乐事么?再说了史艾可的性子铸就成这样,又岂能真正得都怪她自己,她的父母当年在北郡的幽州城中双双殒命,造成她自小以来没有爹娘疼爱,跟着年迈的史敬一道长大,史敬对她虽珍愈性命,可惜他始终是天下叫花子的头头,爱护孙女却不知到底该怎样对她才好,所以只是一味的宠溺,使得她的性子如同雄赳赳的男儿家,缺少女儿家的柔媚水嫩。
身边官道很黑,史艾可的心底却是砰砰乱跳,浓郁的男儿气息冲击得她满面俏红,小心思里晕晕乎乎,乐淘淘浑然找不着北,“怪不得……怪不得那些小妖精一样的女子一个个都喜爱好像扭股糖一般的腻在他的身上,不愿下来,原来……只是只是这么靠在他身上便会这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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