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幼梅恍惚过来,面色更是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仿佛嫩嫩的大苹果上,让人一掐就能掐出汁水,她娇媚无依的道:“娘啊,你怎么……你怎么也和那大骗子一样,说话取笑人家呢?”
“大骗子?”董秋云狐疑的倪视了女儿侧面一眼,俏声紧问道:“他骗过你了?他骗了你……些什么?”这几日来,自己女儿与杨宗志日夜相处,他们都没有跟在身侧,董秋云陡然听到费幼梅这亲昵无比的呼唤,不觉心头有些惊讶,害怕涉世未深的女儿着了人家的道。
费幼梅嘟起嫣红的小嘴,得意的道:“这大骗子他骗尽世人,我这么跟着他,就是想要把他拆穿出来……”她说到这里,嘴角更是弥荡起一阵娇羞,恨恨的甜蜜道:“哼,他……他骗人家的可就多了,他……一会子骗人家说去喝酒了,其实……是站在雨下面淋了个透心凉,他……他又骗人家说他是谁是谁,其实……他连真实的姓名也没告诉人家,还有……他明明知道好多事情,比如说烈女寻夫啊,许愿精灵啊,却都说是自己瞎编乱造的,他可坏的紧。”
董秋云越听越是心惊不止,她看到费幼梅说起这番话来,眼神娇俏的半眯住,仿佛心头沉醉不已,不由得暗自道:“这少年好厉害的手段!幼梅儿对自己说要拆穿他,其实……其实何尝不是给面嫩的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出来,只怕她越是将他看的透透的,便……便愈发的离不开他,这一颗小小女儿家心思,也全都被人栓走,魂魄都不留下了。”
董秋云着急的道:“幼梅儿,那……那他有没有骗过你,让你……让你和他做下一些失礼的事情出来?”
费幼梅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忆中,听了董秋云的问话,不觉呆了一呆,迷茫的傻问道:“什么……什么叫失礼的事情?”
董秋云咳嗽一声,幽幽的红着面容,咬牙道:“失礼的事情,便是……便是一些明媒正娶的夫妻间才会有着的亲密事……”她话刚说到这里,便见到灯光下女儿的眼神蓦然变得黯淡涣散,董秋云心头砰砰的乱跳,颤声道:“那……那他真的这样骗过你啦?”
费幼梅幽幽的叹了口气,过了好半晌,才低声委屈的道:“他……他才不愿意与人家亲密些,人家……人家已经尽量作的好些了,表现的乖乖的,什么都听他的话,可他……他就是一点也不喜欢。”费幼梅这番话越说越是难过,直说到最后,已经泫然欲滴了起来。
董秋云暗自吁了一口气,再见到女儿两行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滴落下来的可怜模样,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哦的一声,脆声气骂道:“这姓风的小子难道是个瞎子不成,我的幼梅儿这么甜美的清纯小姑娘,对他又这么好,他怎么还能视而不见?”
费幼梅再叹气一声,仿佛少小年纪起了甚多感慨,这十七年来她独自呆在长白山上,所见所闻,自觉也不如这短短的十来日一半的多,她胡乱的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快要滴出的滚滚泪珠儿,只在脸颊旁留下了一串不明显的湿痕,方才蹙眉凝声道:“或许……或许真是人家还作的不够好,也说不定,娘……娘亲,现在反正没什么事情,不如……不如你来教人家作几道你拿手的小菜,好不好?”
“做菜?”董秋云更是大吃一惊,她闪烁着眼神,恍惚着道:“幼梅儿,你自幼身子便不好,爹娘从未要你做过什么家务,你现在学做菜作甚么?”
费幼梅晕红着双颊,不依的道:“哎呀,娘亲,你就教给我就好了,作甚么问这么多的呢!”
……
翌日清晨,天空明净如洗,蔚蓝的晴天仿佛被刷子刷过的蓝布,平整的挂在半空,不带一丝云朵,窗外树枝上停留着一群报喜鸟,躲在树杈里叽叽喳喳的欢叫,杨宗志被这鸟叫声唤醒,转头一看,那昨夜傍晚守候在床边的小丫头却不见身影,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起身梳洗了一番,将衣襟和背囊都捆扎起来,便想告辞而去。
昨夜里他答应洪崁离将这旗主的位置拱手让给丁继先,自想再留在北斗旗已经没有意义,只是他方才捆好背囊,忽然又想起那日在苗寨中听到固摄与秀凤的对话,他心头不知为何跳了一跳,那日他对秀凤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回想在几个月前在西蜀的荒山中,他与秀凤生死相拼了一场,两人打过之后,互相靠坐在枯树的树干之下,他离去之前更是发下狠话道:“下次再见,你我便是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嘴角微微奚落的撇了一撇,暗自沉吟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天下间,若有一个姑娘,能够让他回想起来百般的痛苦无奈,却又对自己生出不尽的恼恨之意,便……只有这灵动百媚的月秀凤一人,杨宗志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每次回思起在凤凰城中的经历,就会联想起这变化无端的娇媚姑娘,也会……记忆起插在她鬓角的那朵残败的白色野花。
杨宗志猛地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何必……再要去管她的事?”只是这话刚刚遮过心头,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固摄你岂能放过,再说,他们谋夺的是我南朝江山,难道你也不去看一看,便放手走了么?”
他心中一时正在矛盾的交战,忽然自己住的客房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撞击了开来,门外娇影一闪,跑进来个烟波皓洁的小丫头,费幼梅急急的跑进房中,俏丽的眼神四顾里乱溜一阵,才发现独自站在屋角的杨宗志,她暗自吁了一口香气,疾步扭着细腰跑过来,对着他道:“喂,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是……是起晚了么?”
杨宗志转眼看过去,见到面前这小丫头今日却又是另一番别样的风情,但见她斜梳着发髻,发尾弯弯的垂在面颊旁,映衬着小脸更是洁白,这么晃眼一看,只觉得这小丫头素洁动人的紧,再仔细一看,杨宗志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费幼梅被笑的一呆,茫然的道:“怎么了,你……你笑什么?”她话还没说完,脸庞却猛地羞晕的通红,只因杨宗志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上了她左边娇俏的脸蛋上,还抬起几根手指头,在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抹了好几抹。费幼梅呀的娇躯乱颤,却又极其甜蜜的半眯住秀眸,躲也不躲,甚至……还偷偷踮起脚尖来,将自己的小脸几不可查的往他的大手上凑了一凑。
杨宗志眼中尽是柔意,这小丫头自来对她的容貌肤色自恃甚高,而且平日里打扮也得体的,宛若小家碧玉一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诚心诚恳的叹服,这回里,她那素洁的左脸上,却是微微带了一小团黑灰在上面,看着仿佛昨夜烧久了炭火,炭火烤的小脸上红黑了一小团,看着却又多了些生动的灵气。
杨宗志伸手抹了一抹,那团炭黑便附在自己的手指尖上,费幼梅低头恍惚着看见,顿时呀的一声娇吟了出来,更是不敢抬头见人,暗自想……暗自想着昨夜里的羞人事。她不敢抬头去见杨宗志,便转眼四下里乱看,却又……依稀瞧清楚杨宗志身后小桌上放置的背囊和包裹,费幼梅眼眸中的风情秋水立时清了一清,急切的抬起小脑袋来,喷着幽香四溢的齿香,颤声道:“你……你这是要走了么?”
第三百四十章 慈悲 之三…………
第三百四十一章 慈悲 之四
杨宗志垂头看下去,见到面前费幼梅的娇丽眼神急怯怯的迎了上来,那杏眼的眼眶里尽是怡人的珠泪滚动,她的鼻息渐渐浓重,可是红唇却是紧紧咬住,生怕自己发出一丝丢脸至极的哭音出来。
杨宗志近近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素雅香味,心头却是软了一软,这俏丽的小丫头若还是好像最初对自己那般清高自傲,他倒也去的无后顾之忧,但是现下她摆出一幅任君采撷的楚楚可怜模样,杨宗志却是犹豫泛上心头。
客房外霎时传来一阵高高的呼喊声,两人一道听在耳中,杨宗志回过头来,静问道:“怎么,比武选旗主,这就开始了么?”费幼梅微微嘟起红嫩嫩的小嘴,给他来了个闭口不答,杨宗志垂头看见,却是轻笑了出来,笑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道去外面看看热闹,咱们来了北斗旗,总是一种缘分,不看个事情究竟就这么走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费幼梅听得小脸呆住,瞬时又放开了娇魇上的所有媚光,她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眉开眼笑的欢声雀跃道:“愿……愿意呢!”
杨宗志将背囊丢在身后的床上,然后朝费幼梅咧嘴笑了一笑,拉起她的一只小手儿,两人一道出了客房的大门。出门一看,外面阳光明媚,日头透过参天大树照射下来,发出一束一束的七彩光芒,身边一人多高的长青草沐浴在日头下,看着更是生机勃发。北斗旗中的所有人此刻都集中到了广场之上,今日本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这幽静的后院,便成了空空的清静之地。
费幼梅方才还是委屈的想堕开泪珠,此刻却又绽放出好像这日光一般的灿烂甜笑,跟在杨宗志的身后,脚下的小莲步也细碎的轻盈,她走了几步,忽然咯咯娇笑道:“喂,大骗子,我应当叫你风……风大哥,还是应当叫你杨大哥?”
杨宗志回过头来,脸上尽是懒洋洋的笑意,他摇头失笑道:“你一路叫我大骗子,不是叫得顺口的紧,现在何必又要改口?”
费幼梅悄悄紧了一紧自己被他轻握住的小手儿,走近他的身边,斜倚在他的手臂上,甜甜的媚笑道:“这大骗子只是我私下里这么叫出来的,若是……若是当着人前,你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少年英侠,我还是这么叫你的话,岂不是坏了你的威名?”
杨宗志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好个贴心的幼梅儿,你这么为了我着想,那我可要多谢你啦?”费幼梅听得俏脸通红,这声幼梅儿自己从小便听爹娘唤了无数遍,爹娘宠溺自己,万事都对自己不愿违拗,所以自己听得多了,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这三个字此刻乍一从杨宗志的口中蹦出来,费幼梅才是觉得浑身上下舒适甜腻的难以自矜,她轻轻羞涩的扭了扭自己柔软的小腰肢,摆着小丰臀不依的道:“谁让你……谁允许你叫人家幼梅儿啦?”这语气和昨夜里她当着董秋云撒娇的时候一般无二,此刻心情激荡之下,对着杨宗志便透了出来,却又没有半分的不自然,只让人觉得她分外娇痴可爱。
杨宗志看的哈哈大笑,便唔的一声,故作沉吟道:“原来……原来你是不许的么,那好……那我还是叫你费姑娘,免得失了礼。”他今晨想起秀凤的事情,不觉心头堵得慌,此刻放开心怀与娇痴的费幼梅调笑一阵,才觉得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失礼?”想起昨夜娘亲偷偷来问自己,这大骗子有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失礼的事情,费幼梅的眸子有些失神的绯迷,她心头赶紧呸呸的娇吟几下,晕红着桃腮,跺着脚下的小蛮足道:“也不许你……不许你叫人家费姑娘!”
杨宗志摇头失笑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让,那可要叫你什么才好?莫不是……莫不是要让我叫你,嗯,叫你小梅,梅儿什么的?”杨宗志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荒唐,不由得更是哈哈大笑。
费幼梅听他说的越发不堪,这小梅什么的名字,听着就好像是个山野里小丫头的俗名,她拼命抑制住笑意,抬起自己素洁如同玉石一般的小脸庞来,半眯住秀眸,轻轻柔声道:“杨……杨大哥,其实你叫我什么小名,我……我都愿意的呢,只要你……只要你不舍弃我独自……”她话刚说到这里,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轰天的叫好声,她奇怪的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两人方才一边说话,一边朝外走,不知不觉间,便已经穿过了后院的花园,来到了前厅之上。
走过前厅,外面围聚了无数的豪杰汉子,身边人便多了起来,杨宗志更是不能再好像刚才那般牵着她的小手,与她肆无忌惮的调笑着说话,费幼梅心头隐隐有股失落涌起,暗想这条看起来颇长的小路怎么会……这么短的呢,自己只感觉走了没几步,便……便将这小路走到了尽头,不知……以后还能不能与他走过一段更长的道路,那样的日子,才是自己衷心期盼的憧憬。
两人本来一直牵着的手儿,不经意的偷偷放了开去,他们抬头看仔细,见到身前大门口的广场外,此刻围了数不清的汉子们,显然昨日过三关之后,那些被淘汰的江湖人物也都没有离去,而是一直等在这里,等着今日的比武大会。
杨宗志一旦决定了不再去争做旗主,便不想凑到人堆里面去,况且……他方才答应费幼梅一道出来看看热闹,心头委实也是暗自松一口气,好像为自己犹豫着该不该马上离去,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此刻他与费幼梅在外围站定下来,眼角就不经意的朝四周扫去,只是扫了几下,杨宗志又在心头痛骂自己道:“杨宗志,怎么,你难道还想见到那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么?”这么一想,他便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史艾克贼头贼脑的溜到他的身边,抬头向他打量过去,见到他仿佛想着心事,想的正自出神,而且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呀的一声轻叫起来,将杨宗志唤醒,才笑道:“风哥哥,你莫不是被这小妖精给迷了魂魄了,不然怎么变得呆头呆脑的了?”
她说话间,眼神便斜睨了一下身边的费幼梅,这费幼梅此刻看起来艳光十足,仿佛过去那个略带些青涩的小姑娘,此时被什么事情激发了心底的柔情,看起来便多了许多女儿家的柔媚之意,这也是……史艾克最最缺少的气质。
费幼梅听得小眉头一皱,只是她现下满腹心思都拴在杨宗志的身上,一时害怕他独自走了,一会又害怕他厌烦自己的微薄的厨艺,心底便有些忽起忽落的着不了地,对着史艾克挑衅一般的愠气话,也不多放在心上。
杨宗志自责之余,抬起头来,见到红唇白齿的可儿凑到了自己面前,昨日分别之后,她便依照自己的吩咐去探听史敬等人的下落,现下她主动找了过来,显然是有了结果。杨宗志嗯的一声,强笑道:“可儿,你爷爷他们呢,到了没有?”
史艾克咯咯的娇笑几声,道:“风哥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等到我爷爷来了才能说的,怎么……怎么不告诉我?”
杨宗志叹息道:“几个月前,你和少林的慧敦禅师还有武当的天风师兄一起,曾经去了一次西蜀,这件事情你还记得不记得?”
史艾克眯住眼睛,细思了一下,面色却是幽幽的红了一红,暗自……却是想起了在西蜀罗天教的总坛内,自己被这不解风情的家伙非礼了一次,她咬住细碎的牙齿,颤巍巍的道:“记……记得的。”
杨宗志又道:“你们去的时候,本是押了一个下人,到罗天教兴师问罪去的,对不对?”身前人群中一阵恍惚的叫喝声传来,显然里面比武选旗主起了变化,史艾克生平最爱热闹,只是现下杨宗志站在面前,她便也丝毫不回头偷望一下,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小脑袋。
杨宗志笑道:“事后证明那少林寺里的火石炸药与罗天教没有半分关系,甚至……歹人们还在西蜀放了一把大火,要将筠儿活活烧死了,这些事情,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暗中策划,其目的……便是要使得中原大乱。”
史艾克微微一惊,轻轻哦了一声,他们几个人凑在一处说话,身前喊声震天,这小小的哦声便听着不明显,史艾克正待问清楚,忽然杨宗志的身后传来一个柔美的嗓音,怯怯道:“这都是真的么?”
史艾克下意识抬头看去,见到个钗发横梳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几人的身后来,竖起一对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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