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作了一团。
再过一会,即使慧敦天丰,这等功力出神入化之辈,也渐渐觉得心摇悸动,慧敦高宣一声佛号,闭目诵经起来,才可抵御,天丰更是端坐下来,运起师父传授的玄门内力,得以不乱心智。
筠儿虽然自幼师从容嬷嬷修习似玉功,又多得爹爹指点内力,但是她从小便志不在此,所以此刻她虽然心中担忧无比,双手紧张的握住大哥的手,但是也无余力去看场上的比斗,只得闭上秀目,无依的躲在大哥的怀里,颤声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杨宗志目光紧紧盯着场上,他虽也觉得热血沸腾,但是感觉并不难受,只是何宣的身影越来越快,到了后面拉成一条泛白光的丝线,只见尾不见头,杨宗志觉得有些目眩,拼命眨了几下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用担心。”
筠儿听了大哥的话,自也放知下了心事,只因她信大哥,更加超过信自己,只要是大哥说的话,她便奉若圣旨,即使大哥说天是紫色的,水是绿色的,她也深信不疑。
峰顶之上乌云泼墨,汇聚的越发浓密,过了一会,大家隐约听见头上呼啦一声,响起一阵炸雷声,而且这雷声距离自己甚近,仿佛就在耳边闷响,震得自己耳鼓轰鸣不已,大家到了此时不但眼睛不敢看,更是连耳朵也都紧紧捂住,声音也丝毫听不到一点。
筠儿啊的一声娇唤,将小脑袋拼命的倚进大哥的臂弯,仿佛埋首的小鸟伊人,将自己稚嫩的娇躯完完全全挤进大哥的胸怀,才感到安全。
电闪雷鸣之后,风势越见凛冽,这高耸的峰顶一向都是疾风疾雨,来的甚快,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下雨啦!”大家才发觉斗大的雨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泼洒,雨丝成串连绵不绝,打在台子上,打在青石柱子上,打在各人的脸颊胸口,不觉生疼。
雨越下越大,水滴弥漫了双眼,渐渐的,杨宗志也都看不清楚场上二人的出手和方位,只能依稀看见西门松犹如一根擎天明柱,兀自屹立不动。
雨水顺着山麓石道向下冲刷,来势甚是凶猛,可是没有一个人躲避,也没有一人退却,只因大家都迫切想知道这场比斗的结果,这结果不但关系着西蜀两个成名顶尖高手的声名,同时也关系着两个对峙派别的前途。
蓦然间,杨宗志看见何宣闪电一般的身子缓了一缓,停滞了下来,他挥手排开眉上的雨水,定眼看过去,才看清楚不知何时西门松龙泉宝剑的剑锋已经指定何宣的咽喉,两人对身而立,都停了下来。
何若仪焦急的等在场边,今日之事对她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她为了今日这一刻不知筹措谋划了多少时日,现在一切成败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她心中开始动摇起来,这场上生死相拼的二人,一个是生养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虽薄情寡意,但是自己恨之深,又爱之切的丈夫。
多年以来,她受尽冷落,但是依照自己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服输服软的,因此她采取了这样一种报复的方式,即在功名事业上全力打击丈夫,让他变成孤家寡人,再让他臣服于自己的面前。
现在一切隐约唾手可得,她曾经无数次幻想的丈夫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低头认错,自己勉力无奈之下才得接受的场面,也许下一刻就会出现。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悲还是该喜,突然一个声音跳出胸腔,对自己道:“若是……若是爹爹和他都回不来了?”这个声音相对于此刻的风声和雷电声很小,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是轰隆隆不绝,再抬头看过去,大风大雨之中,依稀可以看见爹爹的背脊仿佛比着当年更加弯了一些,而他……他也比着过去消瘦了不少。
何若仪只觉得鼻头一酸,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又追寻着什么?就在此时,她突然看到爹爹的霸天剑不知何时飞到了一边,而且爹爹的咽喉也被丈夫手上青峰所指,眼见只要丈夫再送前几分,便可刺透个对穿。
何若仪再也忍不住,大喊道:“莫伤我爹爹。”说完顾也不顾风雨和众人,扑了上去。场下这万千围观这才醒悟过来,双方看来分了胜负,大家尽力看上去,都看到何若仪一把抢上前,抱住何宣的身子,将他护到了身后,然后自己娇躯一挺,将自己送到了西门松的剑尖上。
这等状况大家事先想也未敢多想,所有人都鸦鹊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身边只听到哗啦啦的雨水打击地面之声,头顶不远处的乌云中,隐隐还有阵阵雷声淌过,只带些沙哑,并不轰鸣。
峰顶时间,人群一切都处于静止当中,动起来的只有暴雨,只是这暴雨越下越密,在空中连成了一串串,若不仔细去看,便仿佛串下的门帘,也是静静的毫无变化。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知事情该如何向下发展,筠儿也渐渐抬起头,离了大哥的怀抱,看到爹爹果然获胜,可是她心中毫无半分欢喜快意,深深觉得这样一来,爹爹与大娘只怕便要更加疏远,想要重合倒是千难万难了。
筠儿心中为难的紧,便回身握住大哥的手,看向大哥,目中隐有婉求之色,杨宗志低头看了一眼筠儿,见她发髻前的刘海都紧紧贴在额头上,脸色被雨一淋更加苍白看着娇弱无比,便对她摇一摇头,并不作色,筠儿只得叹一口气,又回身看向场上。
西门松剑指何若仪,两人都被暴雨淋透,看上去都不像是名闻天下的东西罗天教的教主,更像是一对落难的夫妇,西门松叹一口气,眼神中闪过爱恨交织,突然一回身,将手中的宝剑掷到远远的场边,宝剑无眼,化过细密的雨帘砸到一个青石柱子上,再叮当一声落下了地。
……
杨宗志换了干爽的新衣,仰身将自己斜靠在筠儿闺房的床榻边,心中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今日与彭怀玉一场比斗,虽是有惊无险,却也耗费了不少心力,这下放松下来,不觉浑身都有些松软,却又写意之极。
他再调整一下姿势,尽力让自己更加舒适,心中却是想起道:这样一个结局,双方都不死不伤,也可以算作圆满,说不得……说不得淼儿对我也少些恼恨。想到这里,他记起早前何淼儿傻傻等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有些百感交集,只是一念之下,又对自己道:我马上便要走的,还想这么多作甚么?也许……也许这次一走,经后一辈子也都再见不到,也是说不定。
小楼窗外细雨绵绵,这场雷暴来的也快,去的也不慢,不过半日功夫,这狂风大作已经全无踪影,只剩下些淅沥沥的雨丝,还未散尽。杨宗志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又渐渐重放光亮,雨水过后,花数鸟虫更增生机,俨然天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大哥……你闭上眼睛。”
杨宗志听出来这是筠儿的声音,她方才到了偏房之中去换下湿衣,半晌也未露面,正要回头来看,筠儿又娇滴滴的阻住他道:“大哥,好大哥……你便依了筠儿一回好么?”语气之中带些羞意,又有兴奋急切。
杨宗志一愣,不知这小丫头又要作些什么,只得闭上双眼,缓缓转过头来,静等了片刻,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杨宗志笑道:“你要作甚么?非让我闭眼的。”
筠儿的声音更见羞急,颤声道:“大哥,我不叫你睁眼,你可不许睁开啊。”筠儿越是这样说,杨宗志越有些好奇,只是他不想违拗了筠儿的意思,便也静坐不动,又等了一会,隐隐听到玎玲一声。
杨宗志心中一动,暗道:这是……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铃当一般的东西发出的。刚刚想到这,又听见玎玲一声脆响,比起方才更是清晰,杨宗志笑道:“筠儿,你在挂风铃的么?为什么要让我闭上眼睛?”
他问了一声,筠儿却不回答,只是铃声越来越密,到了最后响成一片,仿佛这不是一个两个铃当,而是好大一串才行。杨宗志微微有些惊讶,更是想不明白,不过这铃声清脆,声音不大,合着窗外的细雨风声,倒也带些诗意。
筠儿轻唤道:“好了,大哥,你睁开眼睛吧。”
杨宗志依言睁开双眼,向前看去,见到筠儿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五尺处,只见她,一袭贴身的紫色小衣打扮,那衣衫丝质甚薄,带点透明,隐约可以看见衣衫下洁白的肌肤和陡峭浮凸的身材。
她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足一握的细腰向左一拧,便更加显得胸前山峰凸起,柳腰丰臀,起伏有致,杨宗志看得心头和面上都是一热,忍不住再向上看去,却见筠儿那过去如云一般柔顺的长发,此刻被她梳了个小丫髻,在头顶两侧包了两个小包,油黑的丝发再顺着肩头垂在身后,看着多了几分俏皮,少了不少端庄之色。
杨宗志大感有趣,更加猜不透筠儿要作些什么,只不过她这么精心的一番打扮,显然不是只让自己赏心悦目一下这么简单,杨宗志将自己靠的更加舒适,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却是直愣愣的在筠儿身上扫视。
筠儿被大哥火辣辣的眼光看的面色透红,殷殷的仿佛红苹果,让人止不住想要去嗜咬一番,更是娇艳无比。只不过她扭捏一下,便又强行忍住心中的羞涩,对着大哥深情的一笑,将背后掩住的双手伸了出来。
杨宗志仔细一看,见筠儿两只小手之上分别握着一把短短的袖剑,三尺剑锋不到,赤红色的鳄鱼皮剑柄,垂了两条洁白的剑穗下来,看着仿佛寻常小姐家自珍的玩具,杨宗志更觉有意思,目中的笑意更甚。
筠儿看在眼中,心中却是甜蜜以极,微微嘟起红红的嘴唇,朝着大哥遥遥亲了一口,一展手,却是把住双剑舞动了起来。筠儿浑身一舞动,便发出一串串玎玲玲的清脆响声,杨宗志仔细看过去,才见她柔润的手腕和足髁之上,原来都缠绕了一排细小的铃当,娇躯轻舞,这些铃当便依次发出阵阵脆声,当真是人比花娇,声声动听。
筠儿见杨宗志舒缓着眉头,仿佛写意的很,不由得心中更是畅快,细细的美目一转,对着他咯咯笑出来,手上舞剑的动作却更是卖力,只见她一时摆过细腰,香臀儿向侧面耸起,单足而立,手中的袖剑划出两道光彩斜斜一刺,不见杀伐只见柔媚,一时又整个软软的娇躯向后倾斜,双手举剑过顶,双腿微微曲住,嫩嫩的腹部向前一挺,带起衣襟翻飞而起,隐隐露出光滑平整的肚皮肤肉,引得一阵香风在这细雨小楼中暗涌。
玎玲玲……玎玲玲……
筠儿这般香艳无匹的舞剑之法,若给其他男子看见,只怕立时便会颠狂,杨宗志也是受用得很,心中对这娇痴的小丫头又多了几分疼惜,只恨不得能将她狠狠的拥在怀中,用力的搓揉,才得发泄,只是突然之间,他脑中下意识的一闪,不知为何光影闪过,换了一副场景——耳中还是那玎玲玲的铃声大作,只不过对面的人儿已经换了,换成了凄冷的凤凰城中,那……那惨败白花的主人,识破自己身份之后,妙曼的举起右手,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也有一个铃当,她妙手挥动,铃声轻轻响起,却引得整个凤凰城中的警铃一齐大作,杨宗志即想跳起来,大喊:“你……你要作甚么?你不想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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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定教 之五
“公子,你可喜欢小婢这样的舞剑么?咯咯。”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媚笑声,将杨宗志的思绪从遥远的极北漠地,拉回到这暖意熏人的西蜀小楼中,他心思一阵恍惚,口中下意识应和道:“好,好的很。”
筠儿可不知方才大哥看着自己这天女下凡一般的舞剑,却将思虑抛到了遥遥的天边,只道大哥当真欢喜的很,便又凑近一些娇躯,让大哥伸手便能摸得到自己,身子舞得更是落力,细腰频频扭动曲折,摆出各种难度极大的造型姿势。
杨宗志回过神来,心中对起筠儿起了些愧疚,知道这个小丫头千方百计的讨好自己,一颗小小心思里面,只不过希望自己多些快乐,少些忧愁罢了,便定下心神,抬起右手在小塌的床边木台上轻轻叩击,叩击的节奏正好与筠儿脚下的步点相迎合,筠儿得了大哥鼓励,顿时心花怒放,咯咯的清脆笑声伴着铃声不觉于耳,交相辉映。
筠儿紧紧盯着杨宗志,娇声道:“公子,你看小婢这样的舞剑姿势,与……与那天你在望月楼上所见的清平舞会中的女子们,哪个……哪个更好看一些?”她舞得久了,说话声中自然带些娇喘,听着更是动人心魄。
杨宗志哑然失笑,心道:原来她费尽心力的安排这件事情,是要与那日清平舞会的女子一比高低。他隐约记得那日自己紧紧盯着清平舞会的几个女子舞剑,从那之后筠儿对着自己这个假王有期,态度便有了些变化,想来是自己那“色迷迷”的模样落在了她的眼中,不觉对自己有些不满。
只不过她哪里知道,自己紧术盯着那些女子看,倒是在注意她们舞剑时那俨然自成的剑阵,被这剑阵压力所制,自然生出的反应,对那些女子们却是没有多注意过。
筠儿心中正是这番想法,她那日见了“王有期”的模样,心中对他有了失望,甚至鄙夷,后来她弄清楚这不是真的王有期,而是自己心爱大哥所扮,心目中不觉又转了念头:既然大哥这么喜爱看女子舞剑的,那……那自己就多多准备一些,好让大哥以后只看自己舞剑,再也没有心思去看……去看外面其他那些人儿的了。王有期和杨宗志只不过身份不同,相同的事情在筠儿心目中却是生了不同的结果。
筠儿舞到这里,两只翠白的小手在自己面前交互缠绕,挽出一个个华丽之极的剑花,然后双足一蹬,整个娇柔的身子斜斜飘起,接着在空中使了一式“倦鸟归巢”,软倒身子径直向杨宗志撞来。
杨宗志哈哈大笑,叩击的右手一抬,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接了过来,横放在自己腿上,定眼向下看去,见筠儿小脸红彤彤的,面颊上隐隐香汗淋漓,浑身好似一个小火球,小嘴却是紧紧翘起,挥吐着淡淡的齿香。
杨宗志点头道:“去年,我离开洛都的时候,曾经听了一个军中的兄弟说起过,说洛都有一位公孙氏,舞剑甚是出名,世人形容她舞剑说是——‘舞剑器浑脱,浏漓顿挫,独出冠时,自高头宜春梨园二伎坊内人洎外供奉,晓是舞者。’还有词人为她作了歌赋,言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没想到我的筠儿,舞起剑来,也是丝毫不差了颜色的,只不过么……”杨宗志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微微摇头一笑。
筠儿易见紧张,生怕自己舞得不好,不入大哥法眼,他既见了名动天下的公孙氏,其余之人,那可不易放在眼里,便接口问道:“只不过什么?”
杨宗志哧的一笑,接着道:“只不过我的筠儿舞起剑来,真真是妖异媚惑的很了,寻常人见了,只怕以为碰到仙子思凡尘,心神摇曳,霎时难以自制,便想亲近于你,只希望你能凑起小手,让我握上一握,也就心满意足,而见了那公孙氏舞剑的人,却是个个心升敬意,要说想要接近,只恐万万不敢了。”
筠儿听了大哥这番说辞,明着是夸耀自己舞剑舞得他动心不已,不由得放下心中的担心,涌起一股甜蜜之极的快意,只觉得浑身软绵绵,麻酥酥,如同泡在蜜汁里,便咯咯娇笑着,凑起自己的小手,放在大哥的嘴角旁,娇痴道:“大哥啊,筠儿不要作那公孙氏,筠儿这番舞剑,只给大哥一个人看,要说小仙女下凡,媚惑别人,也只媚惑大哥一人,若是大哥你喜欢,筠儿便经常让你这般开心……这么说起来的话,筠儿还能创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