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张了张嘴,说:“好吧,我暂时保管,随时欢迎你来。”
“嗯。”
“你明天还有一天休息?”
“嗯。”
“明天我得上班,没时间陪你。”
“我自己也忙着呢。”近来心思不定,书读得半生不熟,得加点紧,卫蘅的忽然出现,与意外无异,不管怎样,得处理好了才行。
卫蘅把郑晓彤拉过来抱着,低声说:“中午跟周青璇一起吃饭,她们计划元旦的时候出去玩,问我要不要去。”
投石问路?郑晓彤笑,笑得灿烂,“你呢?”她的笑容太干净,让卫蘅有些心虚,“我在问你,你有时间么?”
“我的时间不由我做主,”眼见卫蘅嘴角往下挂,郑晓彤又补充说:“你玩得开心点。”
“你不去,我也不去。”
“那又何必,有人结伴总比一个人乱逛强。”
卫蘅叹气:“晓彤,我无法将她从心底挖掉。”又怎么能跟她们一起去旅行?强颜欢笑够久了,何必继续为难自己,除非有一天能够释怀。
“我知道,你不用强迫自己做什么,你有的是时间,尝试爱我就可以,爱不上也别勉强,告诉我就行了,若是爱上我之后便好好爱我也就行了。”
卫蘅紧紧抱她,低低说:“有生之年,郑晓彤会是卫蘅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可我想做你生命里最爱的那个人!也许未必,或只奢望!郑晓彤轻轻微笑说:“如果有一天,卫蘅亲口承认自己爱上了郑晓彤,再跟郑晓彤说上述这番话不迟。”
“我已经在喜欢你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阳台种了棵西红柿,结了三只网球那么大的果实,几场雨下来,淋坏了两只……( ⊙ o ⊙ )
好不容易劳动一回╮(╯▽╰)╭
☆、亲密。爱人
自从赵英姿在周家父母那儿拿到合格证,自己家老头老太也没多说一个字之后,她便高枕无忧起来,没事就跟周青璇厮混在一块儿,慢慢地,周青璇近半的私人物品被她一点一点搬回了家。
周青璇察觉之后笑得不行,这人,属蚂蚁的么?做这种小动作,看我的!她什么也没说,只当不知道,不用任何借口就把赵英姿“扣留”在自己家了,并威胁她在没有提前申请的情况下不得离开,不然有你好看的。
与周青璇在一起,赵英姿就觉得舒心安逸,也没打算看那“有你好看”会好看成什么样,两人一起上班一块儿下班,一起做饭一块儿洗碗,然后去散步,日子过得悠闲得不行。
已进深秋,入夜之后外头的凉意就很重了,赵英姿挽着周青璇的手臂出门散步。
“卫蘅最近怎么都没声儿了?”
周青璇也觉奇怪,原来一天三五个电话,最近是三五天一个电话,“也许恋爱了没时间跟我废话了。”
赵英姿有点怀疑,嘴里说:“见色忘友,非常可能。”
“如果愿望可以实现,我只求一件事,让卫蘅一生幸福安康。”
赵英姿笑看周青璇,不怪卫蘅要爱她这些年,无法不爱,幸亏她傻傻地什么都没察觉,心里泛酸,下巴磕到周青璇肩头,轻声笑问:“小姑娘,你觉得跟我一起幸福么?”
啊呀呀,这一副小女人姿态!周青璇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圆十米之内没生命体,柔情蜜意地吻她,“拜托,我已经很不小了,好在夜风清凉,不然脸皮再厚都要着火,换个称呼。”
“换个,换成什么?小骗子?小混蛋?”在周青璇让她特别无奈,气得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会骂一声小混蛋,而当这人做了件什么事或说了句什么话,眼神、动作,让她觉得心柔软得要化了的时候,也会宠溺似的嗔一句小混蛋。在她嘴里,这三个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是粗话而是亲言密语了。
周青璇失笑,“那还是叫名字吧,青璇就很好。”
“元旦真的要出去?”
这口气不怎么开心呢。“不想去?”
“那倒不完全是。”
周青璇笑说:“那还有什么顾虑?”
“你去给人做伴娘,我去像什么话,也没有理由啊!”主要是很奇怪啊,怎么看怎么不自在啊,刘纪妍是怎么想的啊!
“理由不要太合适啊,此种重要场合,我不得带家属么,你说是吧?” 原以为卫蘅会很快成家立室,却没想到,一直坚强独立有主见的刘纪妍却要跟人结婚了,对方权贵之后,很儒雅低调的一个人,任职于某研究所。周青璇深深怀疑刘纪妍的选择,她那么活泼,与一个做研究的书生在一起,得多闷?刘纪妍老气横秋地说:“物换星移,无遇对手,孤独求败,结庐山林。”周青璇诚心实意地把祝福提前送给她,“良缘永结。”
赵英姿就笑,“家属?谁是你家属!”周青璇转过脸来,凑近,轻轻问她:“那你是谁家属?”
“我谁的也不是。” 赵英姿踮脚去追逐那双唇,用自己的温柔将之黏住。
与周青璇相处越久,她越是觉得自己是个好色的,不仅如此,还慢慢发觉自己在行为或爱好上,多多少少带上了些怪癖,譬如现在,公众场合之下,如此亲密,她非但没觉得不好,心念一动,便急于那么做,一点不怕被人看到会收到多少白眼与鄙夷!
而当她看见身着伴娘礼服的周青璇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不爱江山爱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了,相比来讲,她那一点奇怪的举动根本不算什么。
简洁大方的米色斜肩及膝裙,很好地衬托出周青璇清雅和润的气质,再加上她靓丽的外形,从准新娘刘纪妍、伴娘团的各位,到店员,无不交口称赞,唯独赵英姿不做声,心里非常想把这一干七嘴八舌的无关之人都赶出这间屋子去。
周青璇在镜子前留意了一下自己,微笑,收了一堆赞扬回了更衣室。赵英姿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一个劲地否定,不行,不行,怎么能比新娘还漂亮,怎么能穿这一身站在台上,众目睽睽,不行!她跟周青璇身后进去,建议说:“还是穿西装吧,天这么冷。”
周青璇笑着打量自己,左摆右摆,满意地点头,“你还怕酒店没暖气不成?多虑了!再说了,这多好看,我喜欢!”她自己都被这会儿的自己惊艳到了,心里美得不行。
赵英姿口不对心地打击说:“自恋什么,也就一般般,我还是喜欢你穿衬衫时的样子。”
“可我不是穿给你看的呀!”你发表什么高见?
赵英姿说:“对,你不穿的时候才是给我看的。”周青璇笑容灿烂,站到她面前,“我换衣服了,你留下来看?”看你怕不怕被人笑!
周青璇脚上一双十多公分高的鞋子,赵英姿想亲吻她,踮起脚尖都够不到,泄气地给自己找回场子,“只是饱眼福就算了!”
周青璇眨眨眼,低头,凑近赵英姿的耳边,“唔,也可以做点别的,只要你愿意。”
赵英姿一转头,擒住周青璇的唇与她纠缠几番,“记住你说的话。”说完,收起其他表情,只是淡笑,开门出去。周青璇在她身后一个劲地腹诽:装模作样,道貌岸然!
最后,周青璇还是听取了她那位道貌岸然的家属的意见,舍弃了那条她心仪的小礼服裙,选了粉色衬衫配齐膝裙与一套白色小西装,不同场合不同风格,既大方又低调,赵英姿很喜欢。
联姻的两家都是名声响亮的人家,喜宴排场不小,有头有脸的人更是不少,衣冠楚楚的君子当然也不少,有人借着敬酒的时机与伴娘团里漂亮的伴娘搭讪,周青璇躲不过,不远不近地跟人互动,这对赵英姿那套道貌岸然的功夫来说,真是一种不小的考验。
好不容易酒宴散去,周青璇从伴娘团里脱身出来,扯着赵英姿回酒店,拿了行李,退房,出发去计划中的旅行目的地。
赵英姿相当不解,上了车之后还在追问:“干嘛呀,不累么?闹了这么长时间,你不累我还累呢!”然后危机感来了,“又有人要追求你?”
周青璇揪着眉毛看她,“真聪明!”说完就笑。赵英姿把脸拉得老长,扭头朝着窗外,不出声了。
生气了?周青璇想让她转过脸来,拽了两次都没成功,只好把脖子伸长去看,小声说:“生气了?我都拉着你避开了你怎么还生气?哎!”她长长地叹口气,勾了赵英姿的右手握住,小声说:“你当我人见人爱么,没影子的事,逗你玩呢。”
赵英姿气结,哼了一声,“咱这会儿跑出来,住哪儿去?” 昨天刚下过雪,风又大,冷得不行。
“放心吧,坚定不移跟我走就是了,定不会让你住大街。这么好看一人,独自走在陌生街头我都不放心,住大街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了么,我怎么能舍得。咱们先去酒店,然后带你去找好吃的,明天呢,咱先去博物馆,再去宫殿旧址。时间太少了,等放假,咱重新安排行程,随心所欲地玩,嗯?” 周青璇嘀嘀咕咕,越说声音越小,赵英姿扭过头来,没好气地抿嘴,“累成这样了,还惦记那些干什么!”坐好身体,给身边人一个舒服的倚靠。周青璇闭着眼睛,唇角偷偷勾起来。
车辆奔驰,景物飞掠,赵英姿握着手里指节修长的手,会心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
☆、勇
天色阴沉,东风阵阵,似要落雨。郑晓彤一门心思在家跟书掐架,连卫蘅利用去卫生间的时间给她来的信息都没多余精力回,想当年高考也没这样用功,卫蘅说她这是走火入魔连六亲都不认了。其实,如果忽略掉工作里遇到的各种无厘头奇葩事或误解的话,郑晓彤还蛮享受目前这种状态的,忙而不乱,有目标有动力,现在更有理由去奋斗。
一杯水从热喝到凉,朝窗外张望一会儿,让眼睛、头脑休息一下。
“咚咚。”
询问、签单、道谢、关门,郑晓彤低头看手里的花束,微笑。
傻瓜,你要闷不吭声地送到几时呢?
下班铃声一起,卫蘅在制服外面套上大衣便急匆匆往外走,经理正好走出来,疑惑,“这姑娘搞什么鬼,天天下班跟赶飞机似的。”旁人就笑说:“您夫贤子孝,哪知民间疾苦!”最近某人心情莫名的好,这么赶,能干嘛去呀,九成九去恋爱呗。
“你们就编排我吧,还民间疾苦起来了,这么年轻就恨嫁?”
“您饶了我吧,哪敢编排您!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看啊,你比小卫还能扯,就是不知道平时把力气用到哪里去了。”工作做得马马虎虎。
那姑娘双手合十,做拜托状,不敢再接话。
卫蘅脚步匆匆出了大门,在门口台阶上冲下张了两眼,看见要找的那个身影,这才噔噔下了门前的十几级台阶, “怎么想起来找我来了?”
“找一个人陪我吃晚饭。”郑晓彤朝自己脖子里指指,示意卫蘅把领花摘掉,“不好看。”
卫蘅笑着把领花摘下来,随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咱去哪儿?”
银行左边一百米就是站台,郑晓彤走过去,“不管来的几路车,往哪儿开,都上车,三站地之后下来,找身边最近的店。”
心血来潮,卫蘅笑。转眼,车来。上车,刷卡。
车厢里挤挤攘攘,两人挪到后面空一点的地方站着。郑晓彤抓着卫蘅的衣襟,小声嘀咕说:“真挤。”她上下班就那几步路,平时也是打车的时候居多,这么挤车,还是上学那会儿的事。
失重,身体微微倾斜,四周光线迅速暗下来,车辆进了隧道。卫蘅把手臂一收,环住因为惯性而歪进怀里的身体。
很快,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车辆出了隧道,郑晓彤还是单手抓着卫蘅的衣襟,看着窗外,“天黑了。”
“嗯,”卫蘅看她的侧脸、红唇,嘴角含笑,轻轻应一声,“转眼之间。”车慢慢停下,她抓过郑晓彤的手,下车。
“才第二站!”郑晓彤对着卫蘅的背影喊,数数也不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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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在说暗不暗之间,卫蘅迎着风,拉着郑晓彤直往前走,脚步很快。
“你怎么了?”
卫蘅不答,只是朝前走。郑晓彤小跑几步,拦到卫蘅面前,对上一张平静的脸与一双晶亮的眼睛。郑晓彤弄不懂了,一个吻而已,我都没怎么样,你怎么了这是?
前面左手里的咖啡厅,招牌亮眼,卫蘅说:“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是在那儿吧!”
郑晓彤扭头去看,说:“大概是。”她怎么会忘记,竟然会有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就追出来说“我喜欢你”呢,难道我额头上刻着“gay”?流氓!卫蘅就笑,为曾经的轻狂而觉得羞愧。“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与我是同类。”
卫蘅一双桃花眼,轻轻一弯,满目的风流。郑晓彤能记住她,却不是因为喜欢这双眼睛而是讨厌她的那个眼神,看谁都似放电。郑晓彤嗔她一句:“胡说八道。”
“没有,我看得出。”四目相对,郑晓彤眼里的意外,因获悉隐秘而生出来的惊诧,倏然之间移开目光,未免刻意,欲盖弥彰。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卫蘅盯牢她看,然后笑说:“咱去江南公社?”
“嗯?”牛头不对马嘴!
“你饿了。”
郑晓彤嘴角往下一撇,废话!谁到饭点不会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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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回家。换下制服,洗脸洗手。
咦,隔壁换了玻璃窗了,原来的深色铝合金换成了白色塑钢,玻璃还拉了毛。“怎么换了窗户了呢?”终于发现自家一直以来春光外泄了?
郑晓彤拉了毛巾擦手,也顺着窗户朝外望,“原先的肯定不好呗,不然还能钱多尽在家闹着玩么?”
卫蘅用遗憾的口气说:“这下看不成风景了。”
“啥风景?”
卫蘅张着嘴,这怎么说,难道要说:“啊,她们的百叶窗是坏的,每晚九点十五分,能看见好大一片风景,胸是胸、腰是腰,身材很好呢。”郑晓彤还不得嫌弃死。其实她真不是有意,当时她也诧异来着,还以为她们是忘记放窗帘了,可后面又撞到两回,从那之后,她的窗帘就很少卷起了,没那个嗜好。“呃,那边的灯一夜亮到天亮,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懒得开灯,不用凿壁就借了光。这毛玻璃,效果估计就差劲多了。”
卫蘅眼睛一弯郑晓彤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摇头笑说:“毛玻璃障目,不见独好风景,的确差劲,可惜可惜!”
卫蘅奇怪道:“可惜么?”郑晓彤理所当然,“难道不可惜?”
“如果我说可惜的话,你就能补偿我?”卫蘅笑,眼波流转。
又来勾人?可我不吃那一套呀!郑晓彤也笑,抓起包就走,“拜拜。”
卫蘅两步窜过来。郑晓彤心惊肉跳,“做什么?”
刚洗的手,还没来得急擦干,发梢上挂着水渍,微凉,满身战栗,心跳过速。
“等我一分钟,我送你。”
松口气,又想叹气。冷静自持的郑医生,在这种时候的自制力格外的差,她把这些归罪与之拥吻的人,谁叫你来勾我!
天空黑沉,几点星光闪耀。醒来后一时间也睡不着,卫蘅把灯开起来,去看枕边人,郑晓彤侧身躺着,一手垫在下巴上,微微嘟着嘴,好像在生气。卫蘅忽而就忐忑起来,又觉自己心思多得没地方放,尽是瞎想,她凭什么生气?再说,她睡得像只猪,哪有那功夫!
“你一定不相信,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你,我自己都不大相信,我怎么这么快就爱上你了呢,究竟是长情还是无情……”
“嘀咕什么呢,和尚念经也没这么早的吧?”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