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 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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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 误-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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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喜气鬼1

  回忆是一把刀,割得我伤痕累累,我学不会自保,只能不断的流血,流血是一件痛快异常的事,我热爱着精神上的折磨,就像是肉体的死亡并非是真正的死亡一般:死亡,即是永生!肉体是最最虚假的东西,然而当你的精神疲惫不堪,痛苦非常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自己是活生生的,是真实的,是永存的!
  ……
  无限冗长的沉寂,直到始终和我并排蹲在角落里的,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往我手里塞进一个小药盒儿以后,我才重新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这是我平常吃的药,有很好的镇定效果。”年轻的女孩子说道。
  “你吃了吧,然后从我的地方上离开!”
  从善如流,我把药盒里的几粒白色药片吞了进去,却只感觉越来越难受了……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发现她此时此刻的姿势竟然和我先前的一模一样!
  我最终还是扶着墙走开了,因为我看到了尹晓红的身影,并且他正在和还一无所知的尹明明聊着天……
  这,实在是……
  太他妈的有意思了!
  我几乎是一瞬间的浑身涌上了力量,快步的走了过去,强制着自己想要笑的表情,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的跟上了小舅尹程鹏。
  “明明。”我轻唤了一声,见那二人转过头来,又唤道:“晓红。”
  尹晓红听见我唤他的本名脸上不由一抽,我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感应到了身旁另外的一道,带有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冰冷视线……
  尹程鹏无疑是一个伪君子的代表,他重视着家庭的健全和睦,重视着自己的孩子,却唯独理所当然的忽略掉了自己在道德上所犯下的错误,这种人,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同时……也可怕……
  “表哥。”尹明明冲我点了点头,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吧……”
  尹程鹏话音未落,尹明明却又道:“那表哥来了能住在咱们家吗?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由于尹程鹏常年在军队,陪家人的时间少而又少,尹明明的妈妈又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故而家中常是尹明明一人独自在家,有时也会去外公家里小住,只是现在外公的身体每况愈下,现今已经住院疗养,所以这一番话说完,尹程鹏的脸上不由得显出难色。
  叫我单独和乖乖女儿呆在一块儿他显然是不能放心,而尹晓红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又是个隐匿了身份的陌生人……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含笑向尹程鹏望去,此处的“笑”全无恶意,只是有些愉快罢了。
  我很喜欢我的表哥和表弟表妹们(除尹晓红外),他们都是比自己父辈要可爱多了的孩子,并且对我全无成见,当然,在他们的面前,我也从不如像在赵博阳那里那样的放肆。
  “表哥改天再带你出去走一走吧。”沉默多时,最终还是我主动的打破了僵局,就在原本一脸纠结的尹程鹏好似要下定决心,答应尹明明的那一刻。
  我想我应该是猜得没差了,尹程鹏一旦同意要我陪伴着他的宝贝女儿的话,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把我狠揍一顿以示警告……
  从他充满了杀气的眼神中,我无误的读出了其中的思绪,即使是亲舅舅,他也绝对会这么干!
  说起来,我再荒唐也其实没有他们荒唐,总不至于像他每每明示、暗示着教我不要打尹明明的主意那样,真的做出什么有悖伦理纲常的事情来。
  反之,倒是这些老家伙的思想复杂龌龊了些,想得实在是太多了……
  尹晓红不愧是小舅的血脉,一听这话立马打圆场。
  紧接着和尹明明、尹程鹏二人装模作样的道别,我搂了搂身边一直犹豫着的尹明明,看了一眼一脸黑气的尹程鹏,道:“那小舅,我先带着明明去找我朋友了,天黑之前送她回家。”
  “嗯。”
  “早去早回。”
  尹程鹏自然还是要回军队有事的,话音刚落,我便早已拉尹明明一起离了他的视线,我从来都没在这伙人中间掩饰过自己,从而以至于在他们的眼中,每当我暧昧不清的靠近了他们的孩子的同时,就会惹来一系列有趣的事情来……
  文涛不知何时也同我心有灵犀了一回,当我和他在送葬的队伍逐渐消失于视线以后,竟然不期而遇,他果然是来了,不成想来的还有另一人…先前给我药的那个年轻的女孩子。
  “这是白可,是白思琪的姐姐。”他介绍到。
  “你好。”她伸出一只手来。
  “你好。”我回握着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总感觉她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失去亲人的人该有的表现。我飞快的看了一眼她眼下的黑眼圈和憔悴冷淡的神情,或许……是我想多了?
  “白姐姐。”
  一遍恹恹的尹明明也向着那个叫做白可的怪异女孩子点了点头,可能是由于她过于麻木的神情吧,在接下来的交谈过程中,沉浸于好友离世的悲痛中的尹明明,始终保持着沉默,显然是没有太在意那个突然出现的好友的“姐姐”……
  文涛和尹明明的很是聊得来,这已然在意料之中,一个温柔又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一般来说小女孩儿们都不会排斥。
  反观之看起来二十一二岁左右的白可,却是对文涛不怎么亲近,而是借故和我到另外一边叙话…就是先前她口中是自己地方的,那个靠墙的角落……
  两个瘾君子……
  我此刻突然间想到了这句话,惊讶的看了一眼白可,她的神色充满着坦然,坦然的邀请我和她在葬礼以后一起去“寻快活”。这其中的快活不言而喻。
  “地点很隐秘。”
  她淡淡地说着,双手手指交叉着缓缓地顿了下来,随后猛地抬起头来打量着我……“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她用得是肯定句。
  我低头看着她好似死人的面孔,缓慢地点了点头,终于笑了出来:解脱!
  ……
  文涛作为“我的朋友”的同时,没想到竟然也深得尹程鹏的信任。
  说起来文涛的父亲、白市长、尹程鹏以及“尹斻”的父亲,他们之间竟然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的事情在这场葬礼逐渐演变成了社交舞会一样的场面之前,我是怎么也没能够想到的。
  于是,文涛理所当然的肩负起了送尹明明回家的重任,并且,非常巧合的是,文涛的父母所居住的居民区就在尹程鹏家的对面,也算得上是邻居了。
  而作为外甥的我,却是从来也没去过尹程鹏的家一次的,至于作为朋友,我也没去拜访过文涛的家,可以说,我的社交的的确确是失败的可以。
  在草草的“送走”白思琪过后,亲友们纷纷向白勇道别,表示哀痛……杨晓霞则因丧女之痛始终于休息室内昏迷在床……
  在一码儿黑白灰衣的亲友中,我感到有些无趣,开始和白可一起寻找着可能认识的人……
  “穿灰白衣服的那个人,是陈阿姨。她是白勇的秘书。”白可抬着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女人,对我道。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她在说话时对白市长的称谓并不是“父亲”或者“爸爸”,而是直呼其名……
  “穿黑色西装的那个人是马书记。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小儿子……”我的目光随着她的话音看去,视线正好与另一人交汇,浑身不由得一震……
  “穿白色连衣裙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以前的家庭教师。”白可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不再寻找“熟人”了。她的想法似乎是和我一样,既然并不为死亡的本身而感到遗憾,那么参加葬礼也就毫无意义的,就像是我们,就像是先前说到的那些人……
  我看着那些人,他们的神情复杂而有趣…… 
  突然!一个突兀冒出的玫瑰红色的身影进入我审视着的视线。
  那是一名美丽的少妇,身着玫瑰红色的洋装,头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带着一只装饰着羽毛和玫瑰花的帽子,她脚下的红色高跟鞋在这个哀乐连连的葬礼上显出一丝“喜庆”。
  格格不入的美丽之感以及格格不入的盛装出席!这样的人……先前我怎么会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如此的……
  充满了趣味……
  “喂!你看见那个人了吗?” 我推推白可,手指指向人群中,那个穿玫瑰红洋装的美妇。
  “谁?”白可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对我道:“你说那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不是!” 我又指了指那个玫瑰红的妇人道:“是那个,穿玫瑰红洋装的那个,很漂亮的那个……”只见白可一脸“你嗑药嗑多了吧”的表情看着我,下意识的无奈摇着头,从这一刻开始,她的表情俨然是生动了起来……
  不过……那个盛装出席葬礼的美妇人……
  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一些。
  “啊。” 突然,我忍不住的惊讶出声,随即被白可垫着脚捂住了嘴巴。
  ……那个妇人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很多时候,你永远也分不清楚,出现在你眼前的是人还是鬼,又是什么人,和什么鬼!
  “你……你没看见吗?” 我有些颤抖的问白可,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到底看见什么?”白可疑惑道。
  随即,我狠狠地摇晃了几下脑袋,只觉得眼睛发花,心道自己还真是嗑药嗑多了,怎么会问白可这样愚蠢的问题,她又怎么会看见呢……
  “我……我刚刚看见有一个穿红衣的妇人,她……刚刚就在我眼前不见了……”最终在白可疑惑的似是追问的眼神下,我还是磕磕巴巴的把原由说了出来,也不论她信与否,我只是陈述着,然后越发的察觉出来自己身上的不对劲,舌头似乎像是打结了一样。
  “你看错了吧。”白可皱了皱眉头,冲着原先我指着的那处望了一眼道。
  “我也奇怪,怎么会在葬礼上出现穿红衣的人呢,可能就是我看错了吧,哈哈!”打着敷衍,我锤了锤闷闷地胸口,感觉有些迷糊…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边上,在亲友中攀谈的那个白色连衣裙女人走向了我们,她正是白可学生时期的家庭教师,BH大学的学生,名字白可好像是提到过,不过我已经记不得了,好像是姓刘…之类的吧……
  两个同样苍白的女人寒暄了起来,我站在一旁耳边却嗡嗡的响着,一个女人穿着苍白的裙子,另一个女人戴着苍白的面具……
  “小可,节哀顺变。”女人怜惜地看着她,安慰的话徘徊于耳边,许久才离开……
  “这场葬礼上我演的戏够多了,”女人走后白可对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很伤心,简直就是肝肠寸断!”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极为灿烂,这教我产生了一种非常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仿若我还没醉酒也没有吸食毒/品,就已经醉了,晕了……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我在一旁有些漠然的看着她道,木偶似的把焦距虚无的对上正前方的人群之中。
  “尹斻,你知道吗……”她拉过我的手,在我单薄的手掌上划着字:“我必须是那个对外有礼懂事又善良的长女,只有这样,我才能一边把事情看似做绝,一边又给自己留了一条路。因为……所有的人……”
  “都要比我还要绝情!” 
  她在我手上划了一个“心”字,淡淡道:“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但是我必须要抓住人心。”她望向那些虚情假意的“亲友”,叹息:“在J市我是白可,白市长的长女…”
  “没错,当年那个没有仕途的白勇,吃软饭的白勇,现在是市长!” 
  “而我不得不考虑我在J市的根基不稳。” 
  白可走上的是同她所厌恶的父亲一样的仕途,她的母亲是白市长的第一任糟糠之妻,而她,则是一个被抛弃的“不能传宗接代”的拖油瓶……
  这样典型的苦情剧套路,典型的因往事而堕落的套路,很是无趣……
  我没有再接她愈来愈恨的话,任由她向我宣泄着情绪,直至现在,我们不过是才认识了两个小时罢了,然而我有预感,我们会很聊得来……
  “我厌恶我的这个‘父亲’!厌恶到死!”
  “我可以拒绝承认他,也可以对他冷嘲热讽,但是同时又给他一丝希望,让他认为我只不过是耍小孩子性子罢了,认为我对他……‘还是爱着这个父亲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朝一日狠狠地踩着他!踩死他!”。
  “这样的假象,对于已经逐渐年事已高又丧女的白勇来说,却是真是无比的!”此时,白可的脸上展现出来了一种扭曲的报复的快乐。
  “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我自己,但是我知道我是正确的!”说完,她温和的微笑着,拉起我的一只手来:“尹斻,我知道你,其实我一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你……”
  “我们是一路人。”……她一定是想要这么说。
  我摇了摇头,看着越发癫狂控制不住情绪,不再冷漠麻木的白可,总觉得她才是出门嗑药嗑多了的那个。
  于是抽出她紧握着的我的手,不再看她。
  “复杂吗?”白可突然问我。
  “什么?”我回过头。
  “人心。”白可紧紧地攥了攥拳头,眼睛里有些不真实的东西,似乎是迷茫和未抛弃的天真。
  “复杂的要死!” 我笑了笑,突然!心头一惊,看向了远处脸上充斥着伤痛的白市长……
  他并没有发现我的视线,因为他正侧过身体和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交谈着,当然,也更没有发现他的另一个性格扭曲、正狠狠瞪视他的女儿……
  他的身后,此时此刻,正站着一个身穿玫瑰红色洋装的妇人!
  下午18:13分,市长之女白思琪的葬礼上,随着一声惊呼,白市长“悲极”晕厥……
  而我,则明明白白地看到那个衣着喜庆的美妇掐住了他的脖子,但我却只是冷冷的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喜气鬼2

  “报应!”
  就在所有人都惊异于白市长会突然间昏倒时,白可却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足够教我背后直冒寒气。
  “你说什么?”
  我问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始终将目光定在那个还未消失的,红衣美妇的身上,她不是看不见吗?
  难道……!
  意识到已经露了馅儿,白可转过头来看着我,严肃的警示道:“你要替我保密!”
  我自然是会保密的,就算是她先前似乎是有意在试探我、甚至是企图诓骗我,我也还是会替她保密的。毕竟,这种事情,就算是说出来也是毫无意义的,在一些人那里这是无稽之谈,而在我这里更是无关紧要……
  只是……她看得见,居然还能这么好好的活着?
  不由自主的慢慢起了念,这样好的“引子”若非是现今的我已经用不到了,放在从前,无论是冒多大的危险,我也是必定要搞到手的!甚至就是要在事后被墨愠以监督者的身份惩戒,也不能阻拦!
  在阳间,自打和墨愠相识以后,自打他识破我的真实身份以后,他便成为了我的监督者,时时刻刻监督着我的行为。和赵博阳不同,和夏军也不同,他并不在意我学习人的堕落方式,他唯一在意的只是我会否伤及人命……
  由于白可阴差阳错的出现,我开始摇摆不定,或许我还有的救?
  只要……吃了她的精魄……
  脑海中一面是墨愠满是愠怒的脸,一面是白可扭曲憎恨的脸,我发觉出,原来我也是这样的优柔寡断,甚至于是愚蠢……
  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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