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我,卡尔贝斯勒……全奥地利最著名的医生……拥有几家诊所,病人全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会杀死一个可怜的小女佣?呵,真是荒谬、无稽!我的手术刀一把也没有遗失……一把也没有,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在这儿,你可以自己看看。这样侮辱我的职业道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咆哮着。
波洛安抚道:“贝斯勒医生,我们都充分的相信你的品德。但是你不能否认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拿了你的手术刀。”
“你的房间时常是开着的,要是有人在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进去,拿走一把刀子,杀了这个女佣之后,清洗刀子再放回去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医生,我们当然都充分相信你的品格。”凯亚说道。她撞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伊莫顿。
伊莫顿只有开口:“人在社会里面行走,总是没有办法防备那些有准备的人的,他们总是有办法从你手上拿走东西。”
医生的气这才消下去一些,他警告道:“波洛先生,我不能容忍,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再也不会再说一个字了,哪怕一个字。”他拿起自己的箱子迅速的走了。
“他可以算是最不可能杀人的人了。”凯亚说道,“就算是别人拿着武器指着他的头,他也只是战战兢兢,而不是夺过武器攻击对方。”
贝斯勒医生突然再度出现。“请你们立即离开,好吗?我得替病人洗涤伤口。”
雷斯跟波洛乖乖地走了出来。雷斯喃喃地说了点什么。便走开了。波洛转向左方。他断断续续地听到少女谈话的声音,夹杂着笑声。杰奎琳跟罗莎莉正一块在后者的房内。
凯亚拉着伊莫顿笑笑说:“我们随便去哪里转一会儿。”她说完就向前面的甲板走去,那边设置着舒服的椅子。
他们才刚刚走了没几步,凯亚和伊莫顿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拔高了的嗓门,“波洛先生,你的这个问题是及其无理的。”
伊莫顿苦笑,“我真的是难以理解你们这些女士,有的时候你们总是能够超越人体的极限,而且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
凯亚狠狠一脚吻上了他的脚背,还碾压了几下,非常温柔地说:“哦,我亲爱的伊莫顿,你还是这么的不会说话,怎么办,每次这样,我都感觉自己对你的爱意又增加了一分。”又加大了力量,“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两位女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总算是放过了他的脚,率先往前面走去。
当他们来到他们面前时,刚刚好鲍尔斯小姐走出贝斯勒医生的房间,她略为整整衣袖。杰奎琳猝然离开珂妮亚,来到这位小姐身边。“他怎样了?”她询问道。
波洛及时听到了答话。鲍尔斯小姐看来相当担忧。“病情没有太恶化,”她说。
杰奎琳叫道,“你的意思是,他的病况更严重了?”
“嗯,我该说的是,如果能将他送进医院,照x光,为他注射麻醉剂,将伤口清理干净,这样我们就不必担这份心事。白罗先生,你认为我们何时能抵达雪莱尔呢?”
“明天早上。”
鲍尔斯小姐嘬嘬嘴,摇摇头道,“很不幸。我们已经竭尽心力,然而败血症向来都是异常危险的。”
杰奎琳几乎都要发疯了,她死死抓住鲍尔斯小姐的肩膀死命的摇晃着,“不不不,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体一向是好的。他会没事的,告诉我,他一定会没有事情的。他要死了吗,死了吗?”
凯亚上前一步,狠狠的拖了她的身体一把,劝到:“贝尔福特小姐,请冷静下来,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
鲍尔斯小姐急忙说:“亲爱的,杜贝尔弗小姐,不会的。我确定,我希望不会。伤口本身并不严重,但无疑是愈早接受x光照射愈好。当然目前最要紧的,可怜的道尔先生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但他太忧心太激动了。他的脾气急躁不安,──一方面是他太太的死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另一方面又担忧这担忧那……”
杰奎琳放开护士小姐,转身走开了。她背对另外两个人,身子倚在栏杆上。
“我要说的是,我们必须做最好的打算,”鲍尔斯小姐说。“当然道尔先生身体很强健──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可能他一辈子都还没生过一次病。但不可否认的是情绪起伏是不祥的征兆,这是极其危险的……”她摇摇头,再度整整衣袖,迅速离去。
杰奎琳转过身来,已是泪流满面,她摸索着向她的房间走去。一只手伸进她臂弯挽扶着她,领着她。她泪水涟涟抬起头,发现是白罗在她身旁。她身子微微靠向他,他引她走过船舱。她头埋进被里,泪水更不断汹涌而出,肩头因为啜泣而不断抽搐着。
第71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当时我正要下去吃午餐。我根本不想吃──惨剧后的余悸──唷;我也不必细说了。走到一半;我想到……嗯……我把一件东西留在房间。我叫罗莎莉自己先去。”
奥特伯恩太太顿了一顿。门帘摇晃了一下,似乎被风吹起似的;凯亚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是毫无动静,所以;她就继续听着奥特伯恩夫人的讲话;好像她终于找到了重点一般。
“我……嗯……”鄂特伯恩太太停了下来。这是难以通过的关卡;但无论如何也得通过了。“我……嗯……跟船上某位……嗯……人员约好了;他……嗯……替我找到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但我不想让我女儿知道;她总爱多管闲事……”这样说法不大好,不过到了法庭,她总可以想到一个更完满的故事。
雷斯眉毛一扬,用询问的眼光望着波洛。波洛微微点点头,用口型轻轻说出,“酒。”门帘再次动了一下,帘后露出一件微闪着蓝光的东西。
奥特伯恩太太继续说,“我们约好在下层甲板的船尾会面。当我沿着甲板走去的时候,其中一间房的门打开了,有人探头出来。就是那名叫露易丝蒲尔杰的女子。她好像在等人。当她见到我的时候,显得有点失望,立刻转身返回房内,当然,我没有留意这些,只是继续前行,去拿约订的东西。我给了钱,然后转身离开。当我转弯的时候,刚好见到有人在露易丝蒲尔杰的房门外敲着,接着就走进去了。”
雷斯说,“哪人是……?”
凯亚这才反应过来,她两次看到的蓝光是什么。她大喊着:“趴下!”就朝着奥特伯恩夫人扑了过去。
砰!
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爆炸声浪,呛人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空间。奥特伯恩太太慢慢侧转身,接着整个身子倾前,砰然一声倒在地上。血从她胸口的洞里涌出来,很显然,她听从了凯亚的话,但是速度不够快,子弹还是打中了她。
呆然的沉默持续了半响,接着两个机警的侦探弹起身来。那妇人的身躯阻碍了他俩的行动。雷斯俯身看她,波洛则冲出房门到甲板上。那儿空无一人。地上躺着一支左轮手枪。
凯亚倒在了她身边,非常的近,仅仅是相差了一个手掌的距离,凯亚狠狠的咒骂了几句,就算是听不懂,雷斯上校也大概可以猜到这不是什么好的词汇,这一点可以从她丈夫皱起的眉头上看出来。
凯亚急忙上去查看奥特伯恩夫人的伤势,正中胸口,她再艰难地喘息了几次就彻底没有气息了。凯亚沉默不语的狠狠的砸了一下旁边的地板,“这就像是注定的一样。如果,我不出声子弹会穿透她的大脑,我阻止了子弹还是穿过了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规划好的一样。我还以为我能够改变什么呢?”
她显然很是失望,西蒙艰难的探出一点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说:“不,蒙索勒佛夫人,您已经给我们很大的帮助,这不是您的失误,我们之前连一点的征兆都没有发现,这一点,我十分的敬佩您。”
凯亚完全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出去,“我们去看看波洛先生有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想不太可能有,毕竟凶手是一个冷静而又仔细的人,但是还是要保持一份侥幸心理,也许……”
她自己呼喊着:“也许,我什么时候也会用这种词汇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不确定,真是让人厌恶。”
伊莫顿在后面,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火,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被人杀了,这真的是一直挑衅,“凯亚,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体验的。总会有这种时候的。”
凯亚走向门口,小心翼翼的越过血迹,争取一点痕迹都不留在现场,突然回头,很是真诚地感慨:“罗莎莉小姐真是可怜,辛辛苦苦和母亲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现在,她就这样死了,在未成年的时候丧失母亲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奥特伯恩夫人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你说呢,道尔先生。不要担心,我们会快就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和奥特伯恩夫人待太久的。”
凯亚和伊莫顿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西蒙道尔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阵阵的寒气涌了上来,那双眼睛,还没有阖上的,充满了愤怒不甘还有怨恨痛苦的眼睛一直在西蒙道尔的眼前晃动着,就像是一个噩梦,紧紧的缠绕着他。
他j□j一声,重重的向后躺倒在了床上,他开始有些浑浑噩噩了,被枪击的痛苦,还有这段时间的刺激,担心的后遗症全部都涌了上来。他几乎被击倒了,只是仰面躺在被子上,他甚至仿佛看到了琳娜。
枪是属于潘宁顿先生的,这一点非常的确定,但是他之前一直待在甲板上几乎二十分钟,他没有作案的时间,况且,波洛没有将他列入考虑。
之后,波洛又迅速找到了凶手消失的办法,他利用大家没有放应过来的那几秒钟,迅速从上面跳到了下层的甲板上。
雷斯走出贝斯勒医生的房间,以官方的口吻说:“请让开路,我们要运走尸体。”每个人都顺从地移开了。珂妮亚幽幽地向白罗说,“我永远也忘不了这次旅程。死了三个人……像在做恶梦。”
弗雷森恰巧听到她的话。他不赞同地说,“那是因为你生在高度文明的国家。你该像东方人那样看待死亡。这只是个意外──不值一顾。”
“这样最好,”珂妮亚说。“他们是没受过教育的可怜人。”
“不,没受教育也是一桩好事。教育削弱了白种人。你看看美国人──喜欢饮酒纵乐。提到文明只有令我作呕。”
他们进行了好一番争论,伊莫顿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冷冷的说道:“请恕我,如果你的观点是这样的,那么我只能说我对你所接收的思想及其的失望,还有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国家。还有一句话,你现在能够有的这种思想全都是来自于你的教育,睁开眼睛吧,激进的社会主义者,你们的导师马克思,恩格斯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他的脸色变了,但是很快他转向波洛说:“先生,你知道吗,珂妮亚的父亲曾被林娜黎吉薇的老爸伤害过?但这女孩,当她看见那女继承人佩戴珠链,身穿巴黎最流行的时装在海上航行时,她曾咬牙切齿吗?没有,她只是衷心喊出,‘她不是很美吗?’像只祝福的小绵羊。我想她从来没有想到要恨她。”
珂妮亚脸色羞红。“我恨过──只是一下子。你知道,爸爸是灰心而死,因为他没有做好。”
“靠过来,”弗雷森说。“珂妮亚罗柏森,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女孩。你愿嫁给我吗?”
“太荒唐了。”
“这是真心的求婚──虽然是在老侦探的见证下做的。无论如何,波洛先生,你是个见证人。我极其诚恳地向这位女性求婚──违背了我的原则,因为我不信任法律上有关j□j的约束;但我不认为她会赞同别的方式,所以只有结婚。来吧,珂妮亚,答应我。”
“我认为你只是在说笑。”珂妮亚又羞红了脸。
“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你不认真,”珂妮亚说。
“你意思是我求婚方式不认真,还是我个性不认真。”
“两者都是,但我指的主要是个性。你嘲笑一切应当在意的事。教育和文化──以及──以及死亡。你不可信赖。”她停口不语,又羞红了脸,赶紧奔回房里。
弗雷森注视着她的背影。“女人真是的!我相信她真的介意。她要一个男人值得信赖。信赖──老天!”他停下来,然后好奇地问道,“波洛先生,你怎么啦?你似乎沉入冥想中。”
凯亚啧啧的打量着他,感慨道:“年轻人,这样是不可能的,想要这样和一个女人求婚,如果柯妮亚小姐答应你了,我也要上去劝她仔细考虑,不要将你列入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第72章
当她走出了望厅时;他望着她的背影,微笑了一下。然后他坐下来;神色又再度凝重起来。思绪在他脑中象火车一样迅速奔驰;他不时点头。
“不错──是啦,”他终于说道;“一切都讲得通了。”
他将潘宁顿先生交流出来;步步紧逼,让他承认了是自己在神庙的时候将石头推下去的;但是同时这一点也无比的清晰;不是潘宁顿干的。不错;他是有杀人的动机;也有决心这样干;他甚至试图达到目的。但在这宗案件中;有些东西是必需的,而这却是潘宁顿所缺乏的。要进行这次谋杀需要胆量、迅速无误的行动、勇气、对危险的漠视和机智多谋的头脑。潘宁顿并不勇敢,他只是狡猾。
所以,他不可能会是凶手,他不具备其中必要的素质。可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解决,那就是到底是谁拿走了项链。
但是这件事情再也不能更加明显了吗,不过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了对方而袒护所犯下的一个小小错误,蒙索勒佛夫人后来是这样描述的。波洛不能够再赞成这个想法了,两个相爱的年轻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现在,他只是站起来看着他们,“艾乐顿先生,这可以是对你的有力指控。我要你明白这点。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些值得高兴的事情。我还没有检查你房里的念球。可能当我拆开那些念珠,里面什么也没有,而且,由于鄂特伯恩小姐矢口否认昨晚在甲板上曾见到任何人,实在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你!珠链是被一个偷窃狂取去的,已经被送回来了。它们就在门旁桌上的小盒里,你喜欢,可以跟鄂特伯恩小姐拿去研究研究。”
提姆站了起来。他呆立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他关于开口时,也只能说出一句衷心的话,“谢谢!你不必再给我第二次机会!”他打开门让罗莎莉走出然后拿起盒子尾随着。他俩肩并肩走着。提姆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项链大力扔进尼罗河里。
“看,沉下去了。”他说。“当我把盒子交回白罗的时候,里面将是一条真珠链。我当了个大傻瓜!”
罗莎莉轻声问道:“你当初怎么干起来的?”
“你是指,我为什么会入行?唉,我也不知道。烦闷──懒惰──刺激。或许以此为生,比庸庸碌碌打一辈子工更具吸引力吧?你听来可能觉得有点卑鄙,但你应该明白,这种生活方式的确是有吸引力的──大抵是由于它的危险性吧!“噢,莎莉──你真可爱……太可爱了。你为什么不说出昨晚见到我?”
“我以为──他们会怀疑你。”罗莎莉说。
“你怀疑我吗?”
“不,我不相信你会杀任何人。”
“是的,我不是凶狠杀手的料子。我只能是个卑鄙可怜的小偷。”她伸出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这样说。”
提姆握着她的手。“罗莎莉,你愿……你了解我的意思?或你将永远轻视我,对我不齿?”
她微微笑道:“有件事你也可以对我不齿……”
“罗莎莉,亲爱的……”但她缩回手。
“你的亲爱的是乔安娜!”
提姆突然大叫起来。“乔安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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