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觉得更加喜欢他了。
天天想着这些的时候,嘴角不住地上扬,只感觉心情如同一只扶摇而上的纸鸢,在这晴朗的天气下,飞向湛蓝的天空,拥抱棉花糖一样的云朵。
走着走着,她欢快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不再是那样轻快地蹦蹦跳跳,最终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那是一座神社。
朱红色的鸟居伫立在门口,笠木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木叶一门”的字样,两只石头狐狸守在门口,瞪着眼睛张着大嘴。
院中有一棵小杨桐树,树枝上飘扬着白色纸剪成的又细又薄的纸条,那是大约一个月前的婚礼时留下的,意味着把已故的亲人的魂召回永保平安。
那是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在木叶甚至是整个忍者世界都为之瞩目和祝福的婚礼,因为结婚的人,是鸣人和雏田。
天天此刻站在那座神社蜿蜒而上的楼梯之下,才发现那天吵闹的人声、青草的气味、甚至是雏田白无垢上小小的褶皱,她都记得那样清晰,仿佛只要她愿意,便会再次置身于那个时空之中。
“鸣人会成为下一任火影,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她记得千裕是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她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一点点的靠近宁次,最先听到的却是千裕的这句话。
“嘛,不过那个小子离成为一个优秀的火影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对于已经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的卡卡西,我可不认为能够指望得上。”
千裕说完眉眼一转,目光直直地望向一旁认真观礼的宁次,“所以你还是坚持要保护雏田,让她永远柔柔弱弱地站在鸣人身后吗?”
她说完自己轻声笑了,目光之中似乎有几分赞赏的神色,看向那个一脸幸福的新娘:“她可是在面无惧色面对佩恩的雏田啊。”
天上炙热的太阳晒得天天口干舌燥,她有些讶异于今天千裕反常的话多,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自己——
快走开吧。
那似乎是一种自我保护。
千裕的目光追随着身为鸣人伴郎的佐助,面对一直沉默的宁次,许久才继续说道:“那么连伴郎都不忍心去做的你,还是坚持要用这样的方式保护雏田吗?”她生涩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以爱情的名义。”
天天只感觉自己脑中仿佛轰然坍塌的堤坝,激烈的洪水瞬间弥漫过来,将她的所有念头和思想冲撞得粉碎。
原来是真的。
自从中忍考试之后宁次对于雏田超乎寻常的关注,原来是出于喜欢。
她终于想到了这场恋爱和往日的不同。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难过的。
No。2
“出轨的话宁次会被佐助杀掉的啊!”
千裕拉开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个双手抱拳用尽全力对她说话的女孩,穿着白色的传统中国武服,大大的眼睛此刻因为紧张眯成了一条缝,耳垂上沾染上了一抹绯红,圆圆的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把天天刚才的话回味了两秒,她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请进?”
天天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看她,目光在她的脸上犹疑徘徊了一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千裕叹了口气,倚在了门栏上,示意天天说下去。
千裕回到木叶之后,和佐助一起住在他修缮好的宇智波家旧宅,和煦的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仿佛给所有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暖色的滤镜,天天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样,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也没有冷漠感。
“千裕最近……是不是和宁次走得太近了,上午见面,下午也见面,一起去吃拉面,一起去喝茶,还一起去拜访了许多人家,虽然佐助最近不在村子里,可是你也是个已婚的女人啊。”
天天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碎碎念,两颊鼓起露出了赌气的表情,眼睑下垂看向自己不停摆动的脚尖,直到听到一声轻笑,她才抬起头来。
千裕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两秒,然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你……你们……”
千裕见她结结巴巴满脸通红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她微微眯起了眼,在阳光下,笑得像是一只筹谋算计的小狐狸。
“或许……能请你帮个忙吗?”
千裕问道。
No。3
日向宗家的宅子亦是淡薄内敛,青瓦木居掩映在碧池幽林之中,宁次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庭院,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不动声色地行进着,慢慢停下了脚步,望向某个方向。
廊檐之下有人逆光而立,一阵风吹过,扬起她耳边的发丝,她伸手将那些恼人的头发别在耳后,朝着宁次露出一个笑意,微微含颌,再次抬起低垂的眼眸望向他的时候,宁次感觉到一种安恬稳妥的力量。
凯老师说过,千裕给人的感觉,很像宇智波鼬。
宇智波一族灭门的案件在五国合力的情况下得以调查,木叶黑暗中的秘密被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他原本也保有着此举有损木叶颜面的想法,对那次调查颇具微词,后来却明白了佐助的想法——
不要让隐忍坚强的哥哥的正名看起来是屈服于佐助的力量之下。
同时以成熟的政治手段加固战后没有共同敌人随时可能再次为了各自利益反目的五国联合。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佐助始终是那个跳出圈外的人。
然而宇智波鼬也成为了传奇中的伟大人物。
千裕和他相像吗?
宁次当时面对凯老师的评价不过未置一词。
知道鸣人的婚礼上,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并不想要成为日向的族长吧。”
一直沉稳的宁次难得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她旋即偏过头看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黑色的瞳仁之中却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仿佛月夜下的幽湖,深不见底。
“那么,如果废除日向分家的制度必须这么做呢?”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战后同期聚会,大家说起佐助忽然出现在战场说要成为火影把大家吓了一跳时,千裕在一旁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来不是出于爱情之下的无条件支持。
“吾之身可济民,吾愿往矣。”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No。5
宁次和千裕走进屋内的时候,出席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了,除了主位上的日向日足,顺应而下还坐了二三十个人,屋子里门窗紧闭、光线很暗,在宁次和千裕出现在门前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
宁次带着千裕穿过众人,来到堂下次坐首席上坐好,千裕身为外人,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却也是处变不惊。
日向日足的目光在千裕身上若有似无的一扫,却见那刚落坐的女孩子正抬眼与他对视,目光之中三分散漫三分戏谑,随后意味不明地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致意。
他本来想要将这个女人赶出去,此时却是忽然改变了主意。
日向日足声音略沉,说道:“那么,开始吧。”
大门伴随着厚重的转轴声缓缓关上,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屋中此时更为昏暗,凭借着最后那一道熹微的光线,千裕看到日向日足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笑。
她微微低垂下的眼睑,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昏暗之中,静谧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打破这沉静地却是略带嬉笑的女声:“虽然说火遁还是我的丈夫更加擅长,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点蜡烛的。”
千裕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但是在场的人却无一发作,看向日向日足,也是没有半分羞恼的样子,神色如初面色平静地说道:“日向家已经很久没有齐聚至此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日向家有大事发生了。
千裕的目光看向那个坐在日向日足身边的小女孩,记忆中她应该是叫花火,雏田的妹妹,她年纪不大,却是正襟危坐,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把日向日足那老谋深算的表情学了个十足,随即她的目光又像身旁的宁次掠去,黑发白衣的青年被依稀的光勾勒出俊秀的侧影,白眼之中没有泄露半分情绪。
日向日足和各宗家分家家主讨论起了产业收成,却是偏偏将宁次冷落在了一旁,千裕百无聊奈,拿手指沾了面前矮几上的茶水在桌上写起了字。
宁次瞥了一眼,一笔一划显然是勾勒出了宇智波佐助的名字,不出所料。
随即她又写了一个,宇智波朱雀?
是谁?
他尚未来得及深思,便听日向日足问道:“宁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闻至此,千裕也抬起头来,只见宁次嘴角轻扬,眉目之间却是殊无笑意,说道:“此次日向会议,宗家分家各位家主均已到场,我提议,废除日向分家制度。”
日向日足并不吃惊的样子,只是因为他的直白而微微挑了挑眉,甚至屋内没有一个人因为他如此重大的提议而露出震惊的表情。
日向日足环视屋内一圈,才淡淡道:“有人附议吗?”
“哟,我都不知道日向家那么民主的,如何,过半数便提议通过吗?”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不嫌事大的声音自然来自千裕,日向日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厌烦了,说道:“宇智波夫人,这本是日向家的事,你应当置身事外。”
面对他的低气压,千裕却是没有半分退让,连笑意都不曾褪下半分,似笑非笑地抬了抬手,指了指手上的护额说道:“我来,是因为这不是日向家的事,而是五国联合军的事。”
“并不是。”日向日足用比刚才更加低沉地声线说道:“从天天成为我的客人之时,这便只是日向家内部的事情。”
“天天?”
出声的人是宁次,他语调微扬,看向千裕,眉目之间喜忧难辨,在看清千裕脸上的神色之后,嘴角凝成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在他的计划之中,绝对不会把天天算计进去,却没想到千裕……
日向日足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过来,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挑拨的机会,语气之中有近乎做作的惊诧问道:“怎么,宁次你不知道吗?天天昨日去拜访了千裕,千裕交给她了一份信件,而今天,日向家的人在村外将她请了回来。”
日向日足说完,一个疑惑忽然浮上心头,为什么昨天的信件,今天才送。
“口说无凭。”千裕依然笑意不减,“可以让我们见见天天吗?想来那所谓的信件已经在你的手上了。”
“天天是我的客人,请对日向家的待客之道放心。”
对于他这明显敷衍的回答,千裕却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让日向日足疑惑更深。
“你不看看信件里写了什么吗?”
手下依言为日向日足呈上刚收缴的信件,他缓缓展开那张纸——
一片空白?!
他难以置信地将那张白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依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即使是用了忍术,也绝对逃不过白眼。
不可能,她大费周章地让天天送出去的,绝对不会只是一张白纸。
日向日足看她脸上的神情,忽然脑中有一道光劈开了所有的疑惑,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千裕,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再次开口:“你,故意的。”
“自然。”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向这个一直隐藏在宇智波盛名之后的女人,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年少轻狂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没想到竟是筹谋算计野心勃勃。
“或许你想和宁次到里屋谈谈?”
淡淡的光线之中,千裕眸色如星,仿佛有无数的光线在她幽深的瞳孔中跳动,日向日足不着痕迹地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道:“我正有此意。”
花火也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甚至双腿都还悬在半空中,此刻她却满脸警惕毫无惧色地挡在了日向日足面前,担心地叫了一句:“父亲大人。”
宁次眼波微动,似乎于心不忍。
“那么,请吧。”
打断他忧思的人是千裕,他本以为自己喜怒不惊,却没想到在千裕的眼中竟然满是破绽。
再看日向日足,他的凛冽神色之中竟然似有惋惜和赞赏。
进了里屋之中,只有一只矮几,千裕环视一圈,将一旁的花盆从高脚支架上拿了下来,正要纵身一跃上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缓下了动作,轻柔了许多坐了上去。
日向日足跪坐与矮几前,宁次向他微微鞠了一躬,终于是与他平起平坐,与他以平等的姿态坐在了案前。
“说说吧,你的筹码。”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日向日足也不再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宁次有条不紊地将一直配于额前的护额取了下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意思不言而喻,他已经解除了作为日向分家的封印。
至于能做到这件事的,必然是以封印之术著称的千裕了。
日向日足摇了摇头,忽的发出一记轻笑,悠悠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门外有多少是你的人,我想看看你所做的准备足不足以让我屈服,以及,到底有多少人因为你们两个拿着羊羹上门去拜会,便被你们说服参与谋反。”
他这话说得讽刺,与他四目相对的宁次白眼之中却是殊无神色,深不见底。
再看向一旁的千裕,不同于在门外游戏随意的态度,她终于卸下了那如同假面一样的笑意,恢复了往常略显冷漠疏离的神色。
“我并非想要谋反,”宁次说道,“还是说在叔父心里,废除建立等级的宗家分家制度,变等同于谋反呢?这恐怕不是叔父的意思,至少不是说当初日向一族遭受危机之时,愿意以身作抵的叔父的意思。”
“你不用说的那么客气。”日向日足打断他的话,冷笑了一声,“不如让我来给你算笔账,宗家门内之人占六分之一,而剩下的被你煽动之人,也不过是几个新任的家主,老一辈日向多数必然拥护宗家,那你顶多也不过能说服三分之一而已,而且宗家绝学分家也不过出了你一个通过自我领悟而忍术精进至此的,要向清除内乱,简直易如反掌。”
“都对,却也都不对。”宁次听完他所说的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日向日足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似乎并不像装出来的,不禁问道:“如何?”
“我所说的都对,是指我想要叔父以为我所部的局,正如叔父所说,但是那也只是我所希望的你以为而已,而这个你以为,也是这个局中的一部分,所以都不对。”
“哪里不对?”
“我和千裕,确确实实是提着羊羹去拜访了宗家分家的每一位家主,但是只是拜访而已,并未提出任何要求。”
日向日足一惊,目光在宁次的脸上一再徘徊,似乎在鉴别他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难怪无论如何都查不出宁次拜会之时到底和各个家主说了什么。
他不解地问道:“你们的拜访行为,只是做给我看的?”
“不止是做给你看,还有木叶的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日向分家的日向宁次,拜会了日向家各家家主。”
日向日足惊讶的抽气,声音迟疑响起,再不复之前的镇定,“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日向家即将发生内乱?”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叩门声,似乎有些急躁,千裕淡淡吐出两个字:“来了。”
日向日足被接二连三砸来的信息激得怒极攻心,没好气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族长……木叶高层来了,还带了很多暗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