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和大蛇丸一行人走在木叶熟悉的街道上,虽然外面战火四起,村中的夜晚依然是宁静祥和的样子,村中的温泉汤店依然灯火通明,广告牌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耀眼,不远处隐约传来狗吠,一声接一声抚平了人心底的烦躁。
佐助忽然跃上房檐,飞驰到屋顶的水箱之上,他抬手摘掉了风帽,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子,沉声说道:“这里,也变了很多。”
水月抬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佐助,一手撑在腰际疑惑地说道:“佐助那家伙在干什么啊?”
大蛇丸却对此刻的场景颇为熟稔,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怀念:“和我实施‘摧毁木叶’的行动前一样呢。”
“哪里一样了?”
大蛇丸那双诡异的眼睛之中竟然浮现出一点温柔的神色,说道:“就算他和村子都变了,但这里仍然是他的故乡,通过沉浸于感伤并回忆过去,获得再次确认自己决心的时间。”
佐助的披风随着夜风起伏飘荡,仿佛有一只轻柔的手将它微微拂起,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黑瞳深邃,闪耀得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
“哦?”水月绕与兴趣地发出一声长哼,望向大蛇丸的方向,问道:“那你就不需要了吗?”
“嗯?”大蛇丸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沉浸于伤感之中,然后完成摧毁木叶的计划。”
大蛇丸勾唇一笑。
水月有些兴奋,露出一排尖尖的牙齿:“那个,仔细想想我们在你的部下之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啊,并且现在都在木叶村中,村里的高手都去打仗不在这里,这样一来对你来说也是机会吧。”
“也许是吧,但是你搞错了一点。”
“嗯?”水月一怔。
大蛇丸饶有深意地说道:“你们已经不是‘蛇’了。”
此时佐助回到了地面上,一行人正要继续前进,重吾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个查克……”
他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住了,包括流淌着的看不见的时间,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走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的脚步不徐不缓,从容而淡定,另一个却如同新生儿不会走路一般,步调前后不一,随时像要摔倒一般——
是千裕和不会死。
不会死看着始终带着温暖柔和笑意的千裕,脸上像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嘴角的弧度弯到刚好,眼角眉梢都沾染着微笑。
他看了一眼前方站在道路正中间动作静止住的黑色身影,他听到自己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随后目光死死地钉在千裕身上,哪怕她的目光有一丝丝地偏离都会让他无法忍受。
然而千裕在经过佐助身边的时候,终究是目不斜视、终于与他擦身而过。
不会死的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吧。
他想。
千裕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侵蚀着自己的神智,然而眼前却只有一片片纷飞的雪花,素白、无暇、却都看不清楚,她努力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却只有一手的空无。
她竭尽全力去挣扎着从脑海中的禁锢逃出,却发现只是徒然,在经过佐助身边的时候,她右手的手指轻微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归于一片沉寂。
她脸上浮起一个苍白而微弱的表情,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一直盯着她的不会死。
他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她急速离去。
许久之后,静默的时间又重新恢复,刚才经过的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吾的话卡在了喉咙之中,早已想不起来自己要讲什么。
“重吾,怎么了?”佐助看向那个对着前方的道路欲言又止的伙伴。
他微微蠕动了唇,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错了吧。”
佐助站在轻柔的夜风之中,望着和自己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
他不知道为何会忽然蒸腾起这种悲伤的感觉,一点点传遍自己的全身,隐约感觉到在过去的一瞬间,自己却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他就这样站在空寂的街道上,黑色的披风猎猎舞动,额角的碎发在风中飞扬。
“佐助?”大蛇丸疑惑地看了一眼仿佛被钉在原地的他,他才惊觉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疏离和淡漠,在迈开脚步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道路。
然而,那里只有空寂一片,温暖氤氲的灯光照耀在宽阔的道路上,却让人感觉寒意连天。
是什么……从身边无声无息地经过了吗?
他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温暖的笑颜,却又产生一种入骨的恐惧,仿佛刚才的一瞬间,自己却做了一个难以醒来的冰冷噩梦。
佐助望向黛青色的夜空,天上没有一粒星子,连那枚硕大的月亮,也躲藏到云朵的后面去了。
广阔的天空之中,一切都不知所踪。
☆、第 72 章
今夜月色有些彷徨,天空上漂浮的清浅云层总是遮挡住月光的清辉,透出一种氤氲昏黄的光线。爬满苔藓的大树枝桠上伸展开郁郁葱葱的树叶,夜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婆娑的月光从树影之间洒下来,隐隐绰绰的仿佛摇曳的烛火,随风传来野兽的鸣叫,此起彼伏的狼啸听得人有些心慌。
不会死和千裕走在奈良家的森林之中,很快看到了红线密布的禁地,一头鹿用温醇的眼睛歪着头看着两个入侵者,高大雄伟的角略呈现出半弧状,角尖稍向内弯曲,非常锐利。
千裕和它对视了几秒钟后,再次迈开步伐向它走去,雄鹿马上身体略微前倾,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这时不会死划亮了打火机,借着小小的飘摇的微光,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
成群结队的鹿群,睁着圆圆的幽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这两个外来者。
千裕在这样纯良的眼神注视下停顿了几秒,随后仍是毫不在意地走向禁地中央,她的脸上一直挂着那个虚浮的微笑,好像一层脱不下来的面具。
就在鹿要向她发起进攻之时,她抬起手,结印的动作快得看不清楚,鹿的动作便僵在了原地,甚至有的前后蹄都离开了地面高跃而起,仿佛地球的引力忽然失去了作用。
她来到禁地边上,看了一眼贯穿了十几棵环抱大树的起爆符,纵横交错,在其中织成一个看起来毫无头绪的网。
千裕伸手抚上一张起爆符,立刻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花声起爆符燃烧起来,下一秒,一个冰蓝色的封印从她的掌间逸散而出,如同千里冰封一般,顺着起爆符的符纸迅速扩散,不一会儿,原本红色的网周围便被覆满了冰蓝色的结界,她轻轻一扯,所有的起爆符便飘散了下来,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毫无威胁力。
千裕幽深的瞳孔之中一闪而过愧疚的情绪,很快又被冷漠所覆盖。
她转头看向一直在身后盯着她的不会死,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会死呼吸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她那张充满笑容的脸上徘徊,探究地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裂纹。许久之后,他歪头一笑,说道:“千裕真是个好孩子。”
仿佛被激起了什么记忆之中的东西,千裕长如蝶翼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两下,月光从云后透出的一丝光打在她光洁白皙的皮肤上,仿佛抚平了她记忆深处的躁动,她安静下来,垂下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了一片阴影。
他们走到禁地中央,那里有一个幽深的洞穴,常年滋长着各种阴生植物,遮挡住了底部的光线,千裕手心结出一个细长的结界,慢慢地伸进了洞穴之中,拨弄开遮挡住视线的植物,阴冷的光线一路向下,终于见底。
“嗯?这个封印?”地下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仿佛刚睡醒一般。
下一秒,那个结界便变化成了一只手,抓住他脑袋上的头发把他从幽深的洞穴之中拽了出来。
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立刻大喊大叫起来:“喂!你这个没有信仰的混蛋!要对本大爷做什么!”
然而当他与千裕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忽然收了声,他的脑袋上还挂着一片腐烂的枯叶,脸上沾满了泥土的痕迹。
他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摆出恰当的表情,先是震惊地张大了嘴,随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抽动着仿佛不知道该不该上扬,然后又开始猛地吹气想要把脑袋上的那片叶子吹下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知道……邪神大人……一定……”
他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看起来昂扬活泼的脸上挂着泪水看起来有些诡异,他哭得放肆,像是饿极了的婴儿,涕泗横流。
千裕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抓着一颗放声大哭的头颅,皱着眉无言以对。
不会死看着苦恼的千裕,露出一个笑意,伸过手去想要接过她手上的头颅,千裕看到那只忽然伸过来的纤长五指即将覆在自己手上,下意识地手一抖,飞段的头颅就这样猛地砸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好远。
飞段抽噎的声音停顿了一秒,随后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嚎哭了。
“哇!邪神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声音响彻天际,吵得人头皮发紧。
然而他的哭声仿佛被一道玻璃搁在了另一个世界之中,不会死和千裕彼此对视着,眼神中有复杂的情绪流过。
不会死手指一点点捏紧,看着暧昧不明的树影下千裕看不清表情的脸,气质变得越发冷冽。
千裕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对于刚才的行为应该从何解释,最终只能低垂下了眼睛。
被云遮住的月亮此时终于悠悠闲闲地爬了出来,照在千裕的脸上,不会死忽然怔住,看着她脸上那两个鲜红的手掌印,一时哑口无言,噌然冒出来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下去,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等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是平和的语气。
“去把他的脑袋捡回来把。”
千裕听闻,略微有些惊讶,却还是乖乖跑去抱起飞段的脑袋,再跑回来交给不会死。
不会死始终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仿佛有些于心不忍。
没想到唠叨不休的飞段此刻却大喊出了他的心声——
邪神大人你怎么了!你都不像你了!
千裕没有回答他,脸上始终挂着那个不变的笑意,刚刚好的角度,刚刚好的温度。
她抬手把飞段的脑袋朝不会死递过去,不会死没有伸手去接,千裕便一直那样抬着,直视着他的眼睛,望着他眼底那个笑意连连的自己。
不会死慢慢抬起手,就在千裕以为他要接过飞段的头颅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忽然恶狠狠地将那颗头颅打翻在地,眼底立刻蔓延开鲜红的愤怒,喘气声都变得粗粝起来。
“喂!本大爷杀掉你哦!把你献祭给邪神大人哦!你这个混蛋!”
飞段立刻大叫起来,在草丛之中歪斜着脑袋毫无意义地威胁着。
对于他忽然的勃然大怒,千裕依然是维持半弯月牙一样的眼睛,看了一眼那颗头颅,正要再次去把它捡起来,却被不会死恶狠狠地拉住了手腕,她脸上终于出现了略微惊讶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又温和地笑起来。
不会死伸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再笑了。”
他用力奇大,千裕的下巴立刻变得鲜红,脸颊上也因为疼痛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细细密密的汗从额头上泛了出来,她脸上那个微笑的表情终于如同退潮一般一点点收了回去,几秒之后,终于恢复了那张淡漠的脸。
不会死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张脸,目光一点点地描摹他所熟悉的、深爱的女孩子的面容,幽深的白眼之中倒影的全是她。
然而在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还是一点点地皱起了眉,毫无防备地千裕被他狠狠地甩了出去扔在了地上。
他一转身恶狠狠地踢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喉咙之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呜咽,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哀嚎。
同一片月光洒在了战场上,因为四位现代火影的出现将十尾困在了四赤阳阵中间而让战争的局面完全逆转,鸣人感觉到了那个不断靠近地熟悉查克拉,在同伴落下的那一刹那,扬起了一个明朗的笑容:“你来的还真是够晚的,佐助。”
同期的学员全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佐助此时出现带给他们的震惊,并不小于刚才四位先代火影力量所带来的震撼。
大家纷纷靠拢过来,佐助简略地扫了周围一眼,悠悠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群吵闹的家伙。”
牙带着赤丸跑向他,指着他大喊大叫:“你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正在给鸣人疗伤的小樱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佐助你为什么来这里?”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悲哀和低迷。
佐助神色平静,似乎对于周围的不善熟视无睹:“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还是决定要守护木叶。还有……我……”
他简略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成为火影。”
比起他的云淡风轻,周围的人一时语塞,全都露出了震惊、尴尬、无语的表情。
牙的声音一下子拔得很高:“你这叛忍时隔多日忽然回来开什么玩笑!你知道火影意味着什么吗?”
即使是鹿丸也挑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这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志乃:“你觉得你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能够一笔勾销吗?”
所有人都觉得佐助疯了。
“啊,应该没办法一笔勾销吧。”佐助不看他们,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什么更加广阔遥远的地方,“不过,你们如何看我并不重要。”
鸣人听了他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历代火影造成的,”佐助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要成为火影并改变村子。”
鸣人想起了鼬对他说的:“我就把佐助托付给你了。”
他慢慢站起来,手指握成拳说道:“放心交给我吧。”
他迈开步子,走到这个一生的对手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声音依旧是充满元气,昂扬而挺拔,他自信地说道:“要成为火影的人,可是我!”
佐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
在他们前方的柱间转过头来,沉声说道:“你们这么崇拜火影我很高兴,不过你们是不是太放松了!趁现在赶快聚集查科拉!一起攻击打到十尾!”
鸣人听闻也露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他微微侧头说道:“我们上!佐助!”
两人朝着结界处飞奔而去。
“鸣人。”佐助的声音依然平静,唯独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泄露了他真正的情绪,“千裕没和你在一起吗?”
“千裕?”鸣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忽然笑了:“喂,你这个家伙,这可是在战场之上,可不是说那种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说道一半忽然住了嘴,看到佐助的目光放在四赤阳阵上,立刻理解了佐助的意思。
封印之术,没有人比千裕更厉害了吧。
可是她在哪里?
佐助看着天空那枚血红的月亮,心底的不安更加浓重。
他安慰自己,战场太过危险,她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仿佛这样说着,她便一直安稳地在那个温泉小镇待着,等待着他的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咦,我昨天那章写得不太清楚吗,佐助没有忘记千裕哦,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只是千裕用了茈神秘术让时间静止了(感觉更虐了)
以及谢谢我的朋友都是抖m以及盼末阳的雷,见到2015年一直追文过来的盆友也是一个大写的开心,当然还有很多有趣新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