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和你呢?”
“和我?”千裕想了想,“我那个时候总和他吵架,因为我自己想不开,我就觉得佐助不讲道理。”千裕自己讲着忽然就笑了,“他在别人面前总是紧绷着一张假惺惺的正经的脸,但是到了我面前就龇牙咧嘴风度全无,但是却出奇的有耐心,能够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在别人面前,我要做茈神家的孩子,一本正经成熟世故,但是在他面前,我只要做茈神千裕就好了。”
鼬听着她讲那些琐碎的话,目光落在了她触及不到的地方,千裕不知道鼬能不能从她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描绘出他分别多年的弟弟,想到鼬说的那句‘佐助是个好孩子’,千裕忽然说道:“佐助和你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鼬的声音有一点点不解,不知道是对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
“冷漠的人未必就不温柔,”千裕轻轻靠在椅背上,不知道那句话是在说佐助还是说鼬,“我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你肯定也不会告诉我,憎恨会让人变得强大,可是如果你真的只希望佐助憎恨的话,就不会在我面前流露出对佐助的爱了,不是吗?我无法阻止你们的自相残杀,但是那个叫阿飞的面具男会把我留到最后,他希望佐助亲手杀掉我,而你,却正好相反。”
“但是我有预感,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佐助杀掉你。”
她说了许多越界的话,甚至在鼬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犹豫不决的杀意,她忽然笑了,那种很开心的笑容。
“鼬,我说过的,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鼬无法对千裕表现出他在弟弟面前那样冷漠的假象,因为如果她和佐助一同憎恨的话,那么世界中只剩下仇恨的佐助,实在是太可怜了。
仇恨会冲淡人们对爱的感知,千裕如果有了恨意,未必会与佐助殊途同归,更有可能兵戎相向。
“可是鼬,你就这么确定,佐助在杀了你之后,会按照你预定的道路走下去吗?”
憎恨这种情感,不会因为憎恨的人死去了而消失,相反,它历久弥新,永远熠熠生辉。
“千裕,假如按照你所说的,佐助终将杀掉我,那么让他杀掉了村子的叛忍,屠杀一族的罪人,不好吗?”
假如吗?千裕在心底笑了一下,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她的手指轻轻覆上鼬的眼皮,那双妖冶美丽的写轮眼在月色下更加华彩明澈,“可是鼬,你终究是宇智波鼬,是他的哥哥啊。”
她感觉到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知道鼬要用写轮眼来抹去她今晚的记忆了,千裕笑了笑,将沉重的脑袋轻轻搁在鼬的肩上,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可是鼬,你不能总把我们当做小孩子,你也只不过是比我们大六岁而已。”
☆、第31章
飞段背着自己的大镰刀站在一条废弃的街道上,他因为等待的无趣而喋喋不休地讲着话。
“这次工作根本不符合我的宗教教义啊,邪神教的宗旨就是杀戮,半死不活根本不行,戒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要我违反戒律的工作,本来就没什么干劲啊,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很虔诚的信徒哦,所以说,如果不把对方杀死会很麻烦啊。”
可惜偏偏他的搭档角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对于飞段的吵闹向来只有一个态度——
“吵死了,飞段,你给我闭嘴。”
“所以说你们这些无神论者就是让人火大,火大的时候脑血压会上升,脑充血话,就会觉得目标是什么毫无意义,就只想要大开杀戒啊。”
“闭嘴!”
飞段那充满挑衅的话只换来对方一句不耐烦的呵斥,甚至感受不到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杀意,实在让他感觉到非常挫败,他捂着额头对角都说道:“喂喂,我说,你能对我发飙一次吗?”
站在一旁的飞段半张脸都隐藏在了面罩下,根本看不出来脸上是什么表情,对于搭档的无聊对话他根本不想回应,这明显点燃了飞段的焦躁,他的三月镰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有故意找茬的嫌疑。
一旁的角都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来了。”
“嗯!”
飞段很明显也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视野里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过嘴唇,“让人等待这么久,可真是想要把他们都宰了啊。”
待到两人走进,飞段认出了左边的人是宇智波鼬,至于右边的,他的目光打量着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带着风铃斗笠,身上的袍子却没有晓的图案,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飞段不耐烦地从背后抽出那把巨大的镰刀,往来人面前一横,不耐烦地大叫道:“喂!快点准备战斗啊,老大这是什么任务,如果是让我挑选新人我可是会很火大啊!”
千裕缓缓地摘下斗笠,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大背头,却在解开袍子的瞬间,看见对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嘴角微微颤抖着,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邪神大人!”
飞段惊叫出声。
千裕一愣,起初以为对方叫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一再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啰嗦狂妄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不断地喃喃:“真的假的!邪神大人!”
面对那突如其来疯狂而炽热的眼神,千裕微微眯起了眼,而站在自己身旁的鼬,则向千裕的方向迈了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喂!”飞段很明显对于鼬的行为非常不满,红色的镰刀往前一横大声喊道:“你给我滚开哦,小心我诅咒你。”
“我不认识你。”千裕看着那个明显兴奋过度的家伙,意识到对方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飞段异常开心地朝千裕的方向走过去,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项链,圆形中套着一个三角形,从千裕的方向看过去,吊坠背后映照着过于强烈的阳光,刺目得让人想流泪,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前胸上,那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和这个素未谋面的银发大背头手里的一模一样。
她轻笑了一声,并非欢喜的笑意,带着些许的自嘲,她从鼬的身后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仿佛要生出花,终于她在一脸痴迷的飞段面前站定,抬起头来就能够看到他脖颈上的护额,叛忍的印刻下无疑是汤忍村的标志,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够开口,“你是加金教的人?”
“是的,邪神大人。”飞段伸出双手,带着满腔的热情与痴迷想要拥抱眼前的女孩,却在对方清凌凌的注视下止住了动作。
千裕的眼底渐渐被寒意覆盖。
“千裕,这是妈妈最重要的东西。”
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千裕忽然伸手一把打落了飞段手里的项链,素白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沉静如水的神情,被欺骗的愤怒、被伤害的悲痛一一呈现出来,扭曲而疯狂。
“邪神,加金教。”千裕忽然爆发出肆意的狂笑声,黑漆长矛自左紝中滑落,她一把抓住手中的武器,身形一闪已经朝飞段冲了过去,飞段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在眼前的女孩却忽然消失了,只下一秒便感觉到身后迎面而来的杀气,他飞速抽出身后的镰刀一挡,语气有些无措:“邪神大人,你怎么了?”
原本用尽全力进攻的女孩却硬生生止住了身形,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后掠过,轻巧地落在了不远处。
“这么拼命的打法,很快就会耗尽查克拉了,她的人头还没有上赏金簿,真是可惜。”站在不远处观战的角度轻声说,绿幽幽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身边的人却是沉默以对,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鼬,忽然问道:“她是什么属性的忍者,或许是颗不错的心脏,虽然忍术欠佳,但是贵在年轻。”
鼬抿着唇看着在街道中央的女孩,平时那双慵懒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如同劈开了黑夜的闪电,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腾腾的戾气,像是一只暴敛的小兽,只是执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
角都等了许久,久到以为鼬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却听到鼬慢吞吞地说道:“千裕的忍术,没有任何属性。”
飞段手上执着三月镰刀,刀刃上映出他那张为难的脸,他挠了挠后脑勺,看着不远处那个死死盯着他的女人。
他认真地打量着她,没错,是邪神大人,虽然比眼前这个人有更加深沉更加接近死亡的气质,但是他绝对不会记错,在他濒死时那双抚在他额头上的手,以及模糊视线里的那张面容。
所有人都说邪神大人死了,那么她一定就是邪神大人的转世。
飞段还在走神,突然一柄锋利尖锐的长矛刺了过来,却在他的眉心处停住,前端的尖锐闪着冷冽的光芒。
飞段几乎看成了斗鸡眼,许久才发出一句感叹:“喂喂,好危险啊。”
千裕慢慢收回长矛置于身侧,面无表情,声音悠远而平静,没有丝毫的平仄起伏:“你现在感觉到了吗,我是真的想要杀掉你。”
“邪神大人,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
飞段失望地看着千裕,像是根本看不到对方眼底的凌厉。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毫无缘由地汇聚了乌云,空旷的街道延伸出去,在尽头处忽然劈下一道闪电,狂风吹着破烂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随即硕大的雨点一个个砸下来,街道上沉默对峙的身影渐渐被打湿。
又是一道闪电自天际奔涌而下,将千裕的身形照亮,下一秒她已经离开了飞段的视线,飞段还未来得及惊讶,只见地面上她原本站过的地方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后如同蜿蜒的巨蛇一般朝他呼啸袭来。
一时漫天石屑飞扬,飞段立刻飞身往后略去,地面上的那条裂缝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对飞段穷追不舍,诡异而凶猛地在地上留下逶迤的痕迹。
“喂喂,邪神大人,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花架子一样的忍术。”
他话音未落,地面上的石屑忽然被一阵呼啸的风带起,凝聚在一起,成为一条拔地而起的蛟龙,石块摩擦地面发出凄厉的长喝,喝声未毕,灰褐色的蛇影已朝飞段袭来,只是简单的土遁,但是力度和速度都与刚才截然不同,飞段略微惊讶,忽然爆发出赞赏的大笑:“没错,就是这样的杀意,这才是我的邪神大人。”
这时候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火遁,豪火球之术。”
漫天的大火从飞段的身后席卷而来,火势汹涌迅速,在瓢泼大雨之中也丝毫不减其势,飞段不得不抽身应对,在火舌即将舔舐在他的背后时,他那把巨大的镰刀打出一个精益绝伦的回旋,硬生生将面前的石蛇劈成了两半。
他哈哈大笑,足尖向前一点,躲过了身后豪火球术的攻击,下一秒却听见一个略带厌烦的声音:“喜欢杀戮的加金教众,为什么如此无心应战。”
他愕然抬头,语气中还带着惊喜,“邪神大人!”
只觉得身前飞速掠过一个声影,下一秒有红色的雨滴在自己眼前划过,弯成一个圆润的弧度。
那是他的血。
飞段缓缓低头,发现前心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一只素净带血的手,正执着那把漆黑的长矛刺入他的胸膛。
随即鼻翼传来血的腥气,只见千裕缓缓将那柄长矛拔出,鲜血飘带般溅开,在雨幕中飞扬出去,待她垂下手,血流顺着利刃落在地上,汇成一滩清浅的血泊。
“邪神……大人!”一直吵吵闹闹的飞段此刻语气终于不再是积极而昂扬的,血流慢慢从他的嘴里溢出,一双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叫茈神,不是邪神。”
千裕一甩长矛上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近乎欢呼的大叫:“啊……啊哈哈,邪神大人,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身后喝声如雷,如同远处的烈烈电光轰然炸响。
千裕一愣,反应卓然地反手一击,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她已然硬生生接下了那呼啸而来的红色镰刀,暗沉的空气里那把三月镰刀闪着魅惑的红光,比火焰更加鲜艳的颜色,割破了雨幕妖光大胜。
那个一直吊儿郎当的声音里有一如既往的笑意,此刻却裹挟了凌厉的杀气骤然响起:“邪神大人,啊,原来你也喜欢着血的味道。”
飞段在承受了千裕的致命一击以后依然活蹦乱跳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她刚才用了大量的查克拉来提升自己的速度,几乎是在超负荷地战斗,此时查克拉已然所剩无几,而飞段的狂笑不仅是对她的嘲笑,更像是来自死神的声音。
虽然他莫名其妙看起来很高兴,但是接下来必然要用尽全力战斗了。
她深知晓的成员都是大变态,所以企图抢占先机,现在先机尽失,她的胜算大大降低。
雨幕下少女容色如雪,白齿咬唇,唇色艳得像一滴血。
千裕微微敛目,五指渐渐握紧手中的武器,在和飞段目光相接的瞬间豁然再次出手。
可是这个人,她非杀不可。
☆、第32章
飞段明显兴奋起来了,那把镰刀不再如同装饰,而是实打实地被他舞得一波三折行迹诡异,三段大镰刀拥有伸缩功能,底部由绳子连接住,并延伸到飞段腰部的缠绳环,并借由绳子的伸缩,用各种刁钻的角度向她袭来。
千裕手中的那柄长矛前尖后粗,有些难以抵挡呼啸而来的镰刀,她却将每一次的攻击防御都准确地卡在三片刀页的连接处,或是打在伸缩的绳子上迫使镰刀改变轨迹,长矛被使得猛烈又轻盈。
两人所经之处都是沙石飞溅,街道上的房门栏杆被拍得粉碎,飞段的大镰刀划过地面溅起火花,刺耳的声音扰得人心神不宁,空气中两人武器相接时的气流涌动,如同爆破声般噼里啪啦响之不绝。
千裕的速度早已大不如前,手臂不停的受力抵挡攻击已经酸痛得失去知觉,清亮的眼神却分毫不减,比之飞段,尽管胸前是一个大窟窿,战斗时鲜血飞溅,他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满脸带笑地攻击,连说话的时候都是气息平稳如常。
“邪神大人,你说得对,只有血与暗的深渊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宿。”
“邪神大人,果然只有疼痛才能让我们感受到快感。”
“邪神大人……”
千裕听着这个疯了一样的男人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唠叨,却连分神让他闭嘴都做不到,她的力气已经渐渐濒临衰竭,嘴唇有些发青,累得眼前发花。
飞段似乎也不再满足于远距离的攻击,执着刀柄近身而舞。
“哈哈,邪神大人也是认真得很呢。”
千裕只是稍一调整呼吸,他已欺身上前,千裕直觉一个巨大的阴影自头顶迎面而下,原来纵横飞舞的镰刀不知不觉已自头顶劈头而下,她立刻抬手应对,双手握着漆黑长矛卡住了那把兜头而下的镰刀,此时巨大的力量全都加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此刻飞段的镰刀豁然右移,朝着千裕的左手迅速奔去。
放手,便是被镰刀削去半个脑袋。
不放,便是被镰刀砍掉整只左手。
这一击,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及。
千裕咬牙,豁然起身翻转,在半空中掠出一个精妙的弧度,如同长空之鹤,一个翻身落在了那柄镰刀的刀刃上,飞快地舍弃了武器,两手结印,一个冰蓝色的结界自手中迅速扩大,携着剧烈呼啸的风声和决不犹疑的杀气,霍地反手挥出,往飞段的头顶袭去。
不会有人想到这样的打法,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
然而她手上的结界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