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真是太小看他了啊。他既然都能瞒着你把两个大活人带到长乐宫，带到你住的地方，那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他是你的皇后，算是你的枕边人，你可知他什么时候会给你一刀，让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但你真的那么确定吗？你对叶皓晟根本就不了解，这话哀家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是儿臣疏忽了……”
“疏忽、疏忽，你疏忽之后呢？总该想个办法去弥补吧？”
“母妃的意思是？”
看到凤霖钰一脸茫然，林太妃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
“你这孩子在处理大事上倒是那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一到这种小事，关于你自己的事，你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局者迷。”
“你少用这种借口来糊弄哀家。哀家问你，你之前说你爱他，要他做你的皇后，而且非他不可，现在这份心思你可有改变？”
凤霖钰没回答。
“你犹豫了。若是在之前，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但是现在你犹豫了，那就说明你已经失去了当初对他的那份心思。这也很好理解，人都是会喜新厌旧的，他跟了你有一阵时间，你现在厌恶他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林太妃顿了顿，“母妃觉得你既然已经厌恶他了，既然已经清醒了，那你就应该放弃他，当断则断。”
“母妃，这恐怕没有您说的那么简单。”
“为何？”
“他的身份是儿臣的皇后，这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了，而且他还是邢老爷子的义子，当初也是邢老爷子拍着胸口担保的，若是儿臣当真废了这个皇后，那便是打了邢老爷子的脸。而且……”凤霖钰顿了顿，“而且您也知道，当初儿臣也力保他，儿臣是一国之君，若是现在这个时候废了皇后，那大臣们和百姓们会怎么看待儿臣呢？”
“难道我们就不能对他怎么样了是吗？”
“至少在现在，儿臣是不能动他的身份的。您也知道，眼下战事在即……若是在这个时候废了皇后，百姓们会怎么想？这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决定。”
林太妃起初有点不能理解凤霖钰说的话，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也确实有道理。
“那不如就把他一直关在地牢吧。”
“叶皓晟身体本来就不好，关在地牢里惩罚几日就好了。若是把他关在地牢的时间太长，被大家知道了，也是个笑话，而且您该怎么解释？他被关进去总是要有个理由的不是吗？您难道就和大家解释说，因为他带了北燕的人进宫？这样大家岂不是会很担忧？”
“是啊……哀家怎么把这些给忘了？”林太妃懊恼地说，“哀家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怒气腾腾，想都没想就去了长乐宫，把他给关了起来，还把那两个北燕人送出宫关着，确实没有想到太多，也没有想到后面的问题。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这件事要是让大臣和百姓们知道的话，那会动摇民心的。”
“母妃，您现在想到也不晚。”
“可有解决的办法？”
“母妃放心，想解决也不难，您已经把他关起来了，这总是得有解释。既然您已经关了他，那就再多关一两天也没关系，毕竟关都关了，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什么理由合适？”
“儿臣觉得，不如就说他妒忌吧。就说因为儿臣最近都没有**幸他，而是去**幸其他妃嫔，所以他心里嫉妒，您就将他关了起来，让他反省。”
林太妃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可行。
“那宫外关着的两个北燕人该怎么办？”
“放了便是，让知道的人什么都不说便可。”
林太妃颔首：“好在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是几个奴才而已。唉，是哀家太着急了，哀家当时确实是很担心，所以想到什么就做了什么。那个时候你也很忙，哀家就没想着打扰你。本以为哀家自己处理，就等于帮你解决了一大麻烦，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越帮越忙。看来哀家真的是老了，糊涂了。好在啊，哀家的所作所为还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宫，不然哀家可真是……”
“母妃不必如此懊恼，这些又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
“也对，有能弥补的办法就好。看来哀家以后再知道什么，都要先冷静下来，等着你去做便可，千万不能着急。”
“母妃说的是，现下情况特殊，若是在安稳的时候，您这么做倒也无妨。”
“是啊，眼看着就要起战乱，哀家在稳定后宫的同时，也不能给你找麻烦。那就按照你说的，把他在地牢里关上几天就放出去。不过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有可能有异心，那你就得多多注意着他，恰完不要让他得逞，知道吗？”
“母妃放心，儿臣谨记，儿臣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他若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母妃误会了，便是最好，他一旦有了异心，儿臣必定会将他拿下，绝对不给他可乘之机。”
林太妃颔首：“你能下定这个决心就好，哀家就是怕……”
“母妃可有什么担忧的？”
“哀家当然担忧，哀家担心你到时候又对他死灰复燃，又对他动了感情，不论如何都不愿意杀了他，不论如何都下不去这个狠心，那可怎么办？”
“母妃放心，儿臣知道自己的身份。儿臣身为一国之君，要对百姓负责，儿臣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影响到百姓们的生活。”
“嗯，这一点哀家倒是相信。你从小就不是个自私的孩子，你从小就知道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哀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多谢母妃相信儿臣。”
“后宫的妃嫔你有空还是要多多**幸啊，现在你的子嗣问题也是个大问题，眼看着你就要出征了，你一定要在出征之前留个子嗣下来，这让大家才能放心。虽然说子嗣什么的，也不是轻易说有就能有，但是你必须要有这个想法，你若是一点打算都没有，那就更不可能有子嗣。”
“儿臣知道，儿臣也一直在努力。”
“是，你确实是努力了，之前哀家怎么劝你，怎么让你去**幸妃嫔，你都不去，现在你都能做到雨露均沾，这已经是一个偌大的进步，哀家现在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其实以前……也就是你大婚之前，哀家总觉得你说那些话就只是为了敷衍哀家，敷衍大家，其实你一点想**幸妃嫔的心思都没有。你都不知道，哀家当时就在担心啊，担心你若是以后专**叶皓晟一人，那可该如何是好，那这皇家的子孙烟火可就就断了。现在你和那叶皓晟的关系愈加疏离，哀家也是欣慰的。”
“母妃您从来就没有看好过他。”
“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就是到不同的典型。你当他是和亲来的公主吗？你们这样的婚姻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都只是对叶皓晟好而已。你对他越是好，他就越有可能利用你，他越是利用你，南越的危机就越来越大。”
“是儿臣之前疏忽了，儿臣当时对他确实是有很深的感情，儿臣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时间长了……儿臣觉得这种感情其实都只是匆匆一瞥，时间长了也没有任何意思。”
“是啊，感情可不就是如此么，时间长了就会变淡。那些所谓的一生一世，其实都只是传说而已，都只是不切实际的传说，没有谁能真的做到。男人和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和他。”
“母妃说的是。”
“行了，今天找你来就是和你说那件事的，现在说完了，知道了你的想法，哀家也放心许多。哀家承认在这件事上，哀家确实做得有点快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哀家还是都要和你商量商量再做打算，万万不能耽误你的大事。”
“多谢母妃理解。其实儿臣也知道，母妃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都能理解，只是您的方法还是有些过激。”
“哀家明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现在林太妃被凤霖钰说通了，凤霖钰的目的达到了，而宸妃还不知道这些。
☆、第149章 善良的人
尚且不知道凤霖钰和林太妃母子二人已经做出了约定的宸妃，现在还在洋洋得意呢。
“芍药，你说本宫昨天的表现是不是好极了？”
“是啊，昨天娘娘的表现非常好，直接让林太妃把叶皓晟抓到地牢里去了。在奴婢看来啊，以叶皓晟那个身体，估计等他在地牢里待上几天，可能连命都没了。”
“那就最好了，他要是真能在地牢里没了命，反而是便宜了他。”
“可不是么，咱们可是想让他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五马分尸的。”芍药笑道，“这样也好，五马分尸着实有些恶心。”
“就是说。反正不管用的是什么方法，只要结果是咱们想要的就好。”宸妃不由得感叹，“好在还有林太妃是向着本宫的，若是有朝一日，陛下也能这么信任本宫，那就最好了。”
“大概离着这一天不远了。”
“不远什么啊，现在陛下也只是**幸了本宫一次，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可是还有很多妃嫔到现在连一次都还没有啊，这么想的话，那您可不就是赚了。”
“倒也是。”宸妃笑了笑，“你去打听打听，昨天陛下从哪儿休息的。”
“是，奴婢现在就去打听。”
宸妃觉得昨天陛下和她父亲聊到那么晚，陛下那么累，肯定是在长乐宫休息的。但是昨天陛下在长乐宫没发现叶皓晟之后，竟然出奇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表示，这倒是很稀奇。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陛下对叶皓晟早就没了什么感情，那还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反正只要陛下不是去**幸其他女人，她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但是芍药这次回来带来的可是个坏消息。
过了一会儿，芍药表情微妙地回来了。
“怎么样，陛下是不是昨天哪儿都没去啊？”
芍药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实为一言难尽。
“陛下，陛下昨天……”
“怎的了？说话这么犹豫？”
芍药心想说，她是犹豫啊，如果她不犹豫直接说了，那宸妃还不得疯了？
她毕竟在宸妃身边跟了很长时间，知道宸妃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现在宸妃正是高兴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宸妃，昨天晚上陛下又去**幸了其他娘娘，那宸妃得怎么想啊？
一定会疯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宸妃看芍药这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估计没有好事儿，之前兴奋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陛下和叶皓晟又死灰复燃了是吗？”
“不，这倒是和叶皓晟没什么关系，叶皓晟现在还在地牢里关着，没有任何异样。”
“那你这表情又是什么意思？除了叶皓晟之外，难不成还有其他麻烦？”
“陛下昨天去莲妃娘娘那了。”
“什么？陛下又**幸了莲妃？”
“是。”
宸妃先是愣了愣，然后大笑了起来。
“看来陛下还真是说到做到。陛下之前说了，他说他一定会雨露均沾的。本宫当时还以为陛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万万没想到，陛下当真说到做到，他说他会雨露均沾，那他现在就是在雨露均沾。芍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娘娘……”
“这意味着陛下到现在来讲，没有喜欢过任何人。若是陛下当真喜欢上了谁，他就会多**幸谁几分，可是他现在雨露均沾，他是对大家都一致，这恰恰就说明他对谁都没有心。”
“娘娘，毕竟陛下还有几位娘娘没**幸到呢。芍药觉得，陛下是不是至少也得先**幸过所有娘娘之后，然后再选择对谁更好一些呢？”
“你说的那是最好的情况，可是你能保证陛下真是这么想的吗？本宫倒是觉得，陛下心里不是没有人，而是只有那一个。”
“您说的是叶皓晟吗？”
“是。”
“可是陛下和叶皓晟不是已经……”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做给我们看的呢？你怎么知道那就是陛下真心的，而不是为了让我们都放心，为了让我们都不要把叶皓晟当成敌人，所以用那种方式给叶皓晟减压？”
“这……”芍药也有些不明白，“陛下是一国之君，若是他当真喜欢谁，想保护谁，那还需要用这些办法吗？”
“你以为呢？当然是要用这些办法的。陛下是什么人？他可是一国之君，他的一举一动都要被被人看在眼里，他喜欢谁、**幸谁，大家都要知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喜欢的人将会被动地被他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他越是喜欢的人，处境就越是危险，这就是险恶的后宫争斗。陛下一定是早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目的就是要把叶皓晟从这样的险恶争斗中带出来。陛下很聪明，长乐宫是陛下原先的住所，而且距离东宫很近，若是他处理事务繁忙，在长乐宫留宿是最好的选择。而长乐宫也是皇后的宫殿，是叶皓晟的寝宫，陛下只要以政务繁忙为借口，那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在长乐宫留宿，和叶皓晟卿卿我我、恩恩爱爱，至于说什么陛下和叶皓晟关系尴尬，越来越疏离……那些都是大家的猜测而已，到底是真是假谁能知道？陛下和叶皓晟在长乐宫里关起门来恩爱，谁又能看得到？”
“若是如此，那陛下对叶皓晟可真是用了大心思。”
“是啊，这样的心思没有人不嫉妒。”
“但是娘娘，也许这只是你多想了呢？奴婢觉得，您现在不应该想这些，您就应该一门心思用在陛下身上，只要你能让陛下爱上您，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现在本宫想那些都没用，还是让陛下爱上本宫之后再说吧。”宸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芍药，“不对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变化？”
“没有啊，娘娘您觉得奴婢哪儿变了？”
“之前你对叶皓晟可没有这些好心。之前本宫对叶皓晟颇有好感，那个时候你就跟本宫说叶皓晟不是个好人。现在倒是好了，本宫担心叶皓晟会抢走陛下，可你竟然在为陛下和叶皓晟说话？”
“娘娘，奴婢并不是在帮他们说话，奴婢的目的还是帮您啊。奴婢只是觉得，您的脾气要用对地方，仅此而已。”
“那你觉得本宫的脾气应该用在哪儿？”
“用才其他嫔妃身上，用才叶皓晟身上。对于您来说，他们都是您的敌人。”
“本宫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
“您是这么做的没错，可是您对也号称的态度还是太仁慈了些。”
“仁慈？你竟然说本宫对叶皓晟的态度仁慈？”宸妃觉得不可思议，“本宫差点把叶皓晟折腾死，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叶皓晟身子不好，现在他已经被太妃关到地牢里去了，这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现在他是被关进地牢里没错，可是您能确定他以后也不会出来吗？”
宸妃哑口无言。
是啊，她也只是能保证叶皓晟现在被关在地牢而已，他没办法保证叶皓晟将来也出不来。
“娘娘，您天性善良，这本该是您的优点，但现在却成为了您的弱点。若是您继续这么善良下去，将来就只会被欺负。”
“是啊，不能再这么善良下去了……”
若是现在叶皓晟就在这旁边，一定会哈哈大笑，觉得这是他最近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宸妃这样的人还算善良，那这世界上可还能有善良的人吗？
北燕，赵莹莹已经嫁给黎佑好几天了。
这段时间，除了第一天新婚之夜，黎佑是在他们的房里住着的，其他时间黎佑都是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