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晟抿了抿唇：“我要回宫了，过几天我就要回宫了，如果真的有了，那我可能就成了第二个莲妃。我不知道宫里莲妃的事情丞相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只能说，莲妃现在跑了，等她回来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我只能说，如果我没有，可能除了秦太医，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如果我有了，那就是大麻烦。”
林盛看着叶皓晟：“那你想怎么办？”
“现在时间还不长，如果担心的话……我可以喝药……如果真的有了，那我可能会难受几天，然后一年之内都不会有孩子，没有的话就没什么影响。但是如果孩子在我身体里扎根半个月以后，从脉象上能看出来的话，我和孩子就是一条命了，以后也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叶皓晟的嘴角扬了扬，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我想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让你来做决定。”
林盛坐起来抱住叶皓晟。
“咱们不喝药，喝药伤身体，毕竟是一条小生命，不管有没有，咱们都不喝药。要是有了就生下来，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
“可是会很麻烦……”
“再麻烦也没关系，有我在，不要担心，别害怕。”林盛亲了亲叶皓晟的耳朵，“是我不好，是我粗心大意，没考虑到这一点，对不起。”
叶皓晟摇头，在林盛的肩膀上蹭了蹭。
“其实也是缘分的问题，如果这孩子来了，那就是缘分来了，没什么对不起的。”
“那回宫之后你该怎么办？”
“现在不是还没回去么，等回去之后再说。”叶皓晟躺了下来，“再说了，我刚才只是在做最坏的假设而已，兴许还没有呢。我现在是要提前想好如果有了之后该怎么办，要是没有……也不能说是皆大欢喜吧，至少麻烦就少了一些。”
林盛给叶皓晟盖上被子：“有了就生，没什么好犹豫的。”
“你话说得倒是轻松，我想的是我在宫里的处境啊。本来太妃不喜欢我，那些后宫的妃嫔们就更不用提了。我在宫里也就只有陛下对我好，还有长乐宫的人们，然而现在陛下失忆了，都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我们之前的好，再加上一个云舞，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我想知道好好的你和你的孩子为什么会染上天花？”
“嫉妒害人啊……但我也是佩服云舞的，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得了天花的人穿着的衣服不了，而且一路上竟然就这么带了过来，放在了霂霂穿的衣服的包裹里面，霂霂是直接接触的，我也算吧……霂霂刚出生没多久，很容易染病，我之前也没出过天花，就也一起了。”
“看来他有些本事。”
“是啊，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他。别说其他的，就说他现在的身份，他是东竭国的六皇子，就单单凭着这个，现在就没人能动他，即便是陛下也得让他三分。你应该还没见过云舞，其实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引狼入室了……我当初如果没那么好心去救人，也不止于此。”
“那你后悔救了他吗？”
“后悔也没用，而且我也不觉得后悔，我没做错，是他有异心，和我无关。如果当时我看到他在那种地方受折磨，但是却不救，那就是我没有同情心，那就是我的问题了。你也可以说我同情心泛滥，但至少看见有人受苦，我不能不管，没看见就算了。”
“你就是太善良。”
“也许吧，我觉得更多的可能是一种责任，以后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我现在是皇后了，皇后的形象和陛下的形象息息相关，当初他那么信任我，不顾大家的反对，也要让我做皇后，我不能辜负他。我知道有很多大臣和百姓们可能还不能理解、不接受我，那我就得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我是可以当好他们的皇后的，哪怕将来陛下把整个后宫都遣散了，我也有这个资格站在他身边。”
林盛笑了笑：“你很自信啊，看来当今陛下对你确实挺好的，他很爱你，所以才让你有了这样的自信。”
叶皓晟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林盛的怀里。
“也许吧，不过那是他失忆之前，至于他失忆之后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兴许他失忆之后对我就百般厌恶，开始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开始排斥我，这都很难说。”
“不会的，你那么好，陛下应该觉得和你在一起是他的福气，而不是厌恶你、排斥你。”
“你这是在帮着陛下说话吗？”叶皓晟叹气，“我看你的脑子也不太好使。别忘了，我是陛下的人，但你又是我的**，所以说，你和陛下其实是情敌的关系，如果陛下不喜欢我，你应该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这可未必，就算陛下不喜欢你，那你也只能在宫里。咱们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的，你也不可能出宫。如果陛下不喜欢你，那你在宫里的处境就很危险，所以我当然会希望陛下对你好，盼着陛下喜欢你，早点把你想起来，这是天经地义的。”
“你对我可真好。”叶皓晟打了个呵欠，“我要睡觉了，你就抱着我吧，哪儿都别去。”
“好，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叶皓晟这两天的入眠速度简直不能更快，已经到了闭上眼睛就能睡的安心程度了。
以前这种情况只会在宫里发生，只会在凤霖钰抱着他的时候。
看来林盛果然有取代凤霖钰的可能……
不过林盛的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开心，他反倒开始担忧了起来。
倒不是担忧自己的地位什么的……他担忧的是叶皓晟刚才说的话。
如果叶皓晟的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那该怎么办？
就让他这么回宫吗？回宫之后该怎么办？想都不用想，回宫就意味着要面对危险，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如果不会宫……似乎也不妥当。
林盛开始发愁。
其实这事儿都怪他，当时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件事，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怕是要让叶皓晟来受苦了。
林太妃召见了云舞。
趁着凤霖钰不在，林太妃把云舞召见了，主要就是想看看云舞这个人怎么样。
林太妃见到云舞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
“原来是你……”
“是。”
“你之前是叶皓晟身边的人？”
“当初是皇后救了我，我进宫也是因为皇后的召见。那个时候我刚被皇后救出来，没有地方可以去，皇后就让我先去陪着北燕的小皇子……不，是楚暮琼。”现在北燕不在了，自然就没有北燕小皇子一说。
“那你和皇后的关系很好？”
本来林太妃还对云舞有一些期待，希望云舞能分散凤霖钰对叶皓晟的注意力，结果万万没想到叶皓晟竟然还是云舞的恩人，如此一来……云舞和叶皓晟的关系岂不是很好？
那就得费一番心思去说服云舞才行。
“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因为有殿下，我才得以进宫。不过云舞很喜欢陛下，很崇拜陛下，云舞想成为陛下的人。”云舞顿了顿，“所以不瞒太妃您说，云舞对皇后其实……其实也有一些妒忌之情。”
林太妃一听这话，心中大喜。
会妒忌是好事。
不过林太妃在表面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云舞知道太妃娘娘您不喜欢皇后，想来今天太妃您召见我，应该也是想问问我对皇后的态度，想让我促使陛下对皇后心生厌恶吧。”
林太妃用手紧紧地捏了一把手帕。
“你可知在这宫里尤其不能猜测比你身份高的人的心思？”
“虽然如此，但是在这宫里也该有一套生存法则。娘娘您在这宫里那么多年，您见过很多大风大浪，您应该知道，有的时候只有猜测人心，才能救了自己。倘若连别人想什么都不知道，那有可能会连自己是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
林太妃先是愣了愣，而后感叹道：“你是个聪明人，才进宫没多久，竟然就能把宫里的这些是都摸得一干二净。哀家都有些不能相信你不是从宫里长大，而是遗失在外的皇子了。”
“也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东竭的皇子，身体里流着这样的血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其实听说我母妃当初就是因为受够了宫里的明争暗斗，不堪重负，这才选择出宫的。”
“哀家问你，你想不想取代叶皓晟。”
“云舞不想说假话，云舞想取代叶皓晟。”云舞的眼神坚定认真，一看就知道这种想法在云舞心里应该已经存在已久，而且很强烈。
☆、第287章 快回宫了
“好，哀家很欣赏你这种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的性格。”林太妃欣慰地说，“哀家就想听你说这句话。你说你想取代叶皓晟，那哀家告诉你，哀家愿意给你这个机会，那你愿意听哀家的话吗？只要你愿意听哀家的话，哀家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让你取代叶皓晟，但是至少能给你一个机会。”
“云舞感谢太妃的好意。”
“那你可愿意接受？”
云舞颔首：“能得到太妃娘娘的赏识，云舞自然是愿意接受的。”
“其实哀家虽然身为太妃，但陛下对哀家也是百般不服从。原先哀家想阻拦陛下，不让他立叶皓晟为后，结果陛下还是没能听哀家的话，离了叶皓晟为后。现在哀家想让你取代叶皓晟，当然，这也就只是哀家的想法而已，具体能不能实现，光是哀家说说，或是给你机会也是不能达成的。”
林太妃这是要把话都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计划没能达成，自己还受埋怨，就好像宸妃那样。
林太妃在此之前就只帮过一个人，那就是宸妃。
只可惜，不喜爱对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那一个样子，对谁都没有特别欣赏，即便不算是讨厌，那也绝对不是欣赏的状态，这让林太妃很郁闷。毕竟话都已经你说出去了，结果没能实现，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很过不去。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现在宸妃对她已经颇有埋怨了，但即便如此，宸妃也不能说什么，至少在礼节上还是得过得去。
现在她又盯上了云舞，但是林太妃这一次聪明了，她知道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让他知道即便她身为太妃愿意帮忙，但是奈何陛下不好对付，不易服从，她也没办法。
“云舞知道，现在对云舞来说有机会就是好事，至于能不能达成……我深知这是要看我自己的本事，任由谁都帮不到我。您即便想帮我，那也只能帮我创造机会，却不能掌控一切，这一点我都知道。”
林太妃颔首：“你能知道这些就行，也不枉费哀家看好你”
“云舞能得到您的赏识，这是云舞的荣幸。”
现在凤霖钰没回宫，叶皓晟也好没回来，云舞能做的事不多，恐怕也就只有和宫里的人拉近关系了。
其实后宫的那些妃嫔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太妃，只要林太妃点头支持他就行。
宫外，随着叶皓晟的身体越来越好，这也就意味着距离叶皓晟和林盛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
不说叶皓晟和林盛分开，叶皓晟会觉得舍不得，哪怕是霂霂估计都是舍不得的。
虽然霂霂要在秦太医身边泡药浴，但霂霂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在叶皓晟身边的。
其实秦太医不太想把霂霂交给叶皓晟。
秦太医觉得叶皓晟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父后，如今竟然敢背着陛下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而且还带着小太子一起，这就太过分了。
秦太医担心小太子会被叶皓晟给带跑，万一将来叶皓晟要出宫，要离开凤霖钰，那小太子岂不是也要被带走了？
小太子的身体里流着的可是皇室的血脉，即便叶皓晟出宫了，那小太子也绝对不可能跟着叶皓晟一起走，小太子必定是要留在宫里的。
秦太医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叶皓晟这是在让小太子和这个林盛培养感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几天秦太医看着你的眼神真是愈发恐怖了。”林盛叹气，“我觉得如果秦太医的眼神是一把利刃的话……”
“那我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无数次了。”
“嗯，是这样没错。”
“秦太医就是太忠心了，他是太医，他效忠于陛下。其实这样的人难能可贵，简直就是宫里的一股清流。太医在后宫争斗中，可能是最厉害的武器，而且非常具有杀伤性。一个妃嫔若是能有一个可以信任，并且愿意效忠于她的太医，那她将会是一片坦途。但是大多数的御医都忘了自己真正该效忠的人是谁，然后也陷入争斗中，让后宫变得乌烟瘴气。其实宫里的太医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陛下，他们不需要效忠任何人，只需要效忠陛下一人就够了。虽然他们要负责给后宫的人治病，但他们最基本的身份是大夫，他们只需要做好治病救人的本分工作就够了。他们可以按照陛下所说的去照顾陛下吩咐的人，但是他们不能做任何逾越的事，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是啊，你说的没错，但是往往能很少有人嗯鞥你真的做到这一点。大家都趋名逐利，只看眼前，为了能得到自己显高的名誉和地位，他们不惜舍弃一切，包括一个大夫最基本的医德，他们也都可以不要，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啊，现在秦太医虽然一直对我都黑着个脸，但这也恰恰证明秦太医的忠心耿耿。你对秦太医客气点，是咱们有错在先，别表现得好像秦太医欠了咱们钱似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林盛撇嘴：“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我这也是为你着想。难道你没发现最近秦太医都不太想让你和霂霂见面了吗？”
“我发现了，秦太医怕是担心我居心**，毕竟我原本应该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往情深，可是现在却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他担心如果我再继续带着霂霂，让霂霂和你也变得亲近之后，我会带着霂霂逃跑。”叶皓晟失笑，“秦太医想的其实很周全，这些我都没想过。不过霂霂和你确实很亲近，看来你很招小孩子的喜欢啊。”
林盛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得开心，嘴角还扬着的霂霂，心都化了。
“是他太乖了。”
“我看未必，要是换个其他陌生人来抱，你再看他还是这个样子么。”
林盛只是笑着，没说话。
“陛下之前说要在宫外多留几天，现在这时间也要到了，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时间过得还真快，等明天咱们就要分开了，我还真是舍不得。”叶皓晟抬头看了看林盛，“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
“有，一定有。”
“那是什么时候？等我再出宫？”
“也许我可以找机会到宫里去看你。”
叶皓晟笑了笑：“听着倒是不错。”
“放心，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好。”
叶皓晟也没问等他进宫之后该怎么林盛，好像打心底就知道即便他不说，林盛也有办法联络到他似的。
“我们在一起也有八天了，但是感觉这八天的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似的，恋恋不舍啊。”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叶皓晟想了想摇头：“不对，我的一辈子是要和陛下度过的，要是再多一个你，那我就分身乏术了。”
“那如果我和陛下只能选一个人和你过一辈子，不考虑任何无奈的因素，就只凭着你的喜好，你会想选谁？”
“当然是选你了。”
林盛的表情有些复杂。
“之前就说过了，我喜欢你的身份。虽然你和陛下对我而言，我都是付出了一样的感情，但是如果真的可以选，我会选择和你过一辈子，就做个普通的百姓。不然我要是和陛下在一起过一辈子，那怕是就得做什么皇太后啊……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