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总说这里闹鬼,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那阴森暗沉的气氛和林立着的形形怪怪的墓碑,而是因为这里经常发出意味不明的低语和毛骨悚然的叫声。
那是因为这里也埋藏了许多巫师,有的自然病死,有的死于意外。
哈利走到莉莉和詹姆斯的墓碑前,他两的照片在墓碑正中央,里面是詹姆斯搂着莉莉微笑的场景。詹姆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紧紧的搂着莉莉,莉莉在他的怀里温柔的笑着,他们看到了哈利,一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带着亲情的爱的笑意。
哈利抚摸着詹姆斯和莉莉的照片,他的手指划过他们的眉眼,然后停留在了墓碑的碑文上面。那里刻着‘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他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他缓缓的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的擦拭着父母的墓碑。斯内普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他并没有上前去看,他根本不敢往前一步。因为那里是他的罪恶,是他用尽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他站在哈利不远处,站在阿不思母亲和妹妹的墓碑前,就如同她们墓碑上刻着的那句话一样,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他的珍宝都在那里,他的心也在那里。
他的喉结蠕动着,他觉得自己再呆一会儿就会崩溃,他呼吸着墓地里浑浊的空气,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被锤子敲击过一样,懵懵的、停滞的。
“妈妈”哈利轻声唤着,尽管墓碑上的照片只是重现了当时两人的动作神态,并不像画像可以交流。但哈利依旧十分认真,专注的和他们说着话。
“我非常想你们。我时常会问自己,父母怀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我想那一定是世上最温暖的去处。你让我明白,爱是世上最无坚不摧的东西。”哈利看着父母的眉眼,眼神坚定无比“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害怕,我太害怕失去。也许前方的路荆棘漫步,但是为了不让我珍惜、挚爱的人再次离开,我会继续前进,永不退缩。哪怕付出最高昂的代价、哪怕那个代价是我自己,我也永不退缩!”
他站起身,将擦拭墓碑后脏兮兮的手帕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口袋里。
“等着我。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
今天是圣诞节,村里张灯结彩。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来迎接这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可是斯内普的心情却异常沉重。他站在教堂外的角落里,将自己隐在黑暗里,他能想象到在墓地里哈利的心情不比他轻松多少。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圣诞节,它本来是该美好的。
斯内普强迫自己放松心情,他明白,自己的情绪很能影响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十分细腻温柔的孩子。于是当哈利走出来时,他立刻迎了上去,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波特先生,我很严肃很郑重的告诉你一个消息。”他假意紧绷着脸。但是这可瞒不过哈利,哈利轻易就从他的眼神中看破了他的伪装。
“洗耳恭听!”哈利也将计就计,一大一小两人互相都表情严肃的看着对方。
“晚上霍格沃兹盛大的圣诞晚宴你是去不成了,因为你阴沉的魔药教授想要邀请你共进晚餐以弥补他这个圣诞节的失误。”
哈利被斯内普那严肃的语气逗笑了,刚刚在墓地里压抑的心情被这一闹就冲淡了许多,他笑着,嘴里呼出了热气在冰凉的天气里产生了一团又一团的白烟。
“您可一点都不阴沉!您可是在我心里最有魅力的人!”哈利笑着,他挽着斯内普的强有力的胳膊“能和您一起共度圣诞夜,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克利切
斯内普掏出了门钥匙和哈利两人握住了它,经过难受的空间扭曲,他们片刻之间就传送到了蜘蛛尾巷。
“咱们是让家养小精灵做,还是自己动手?”哈利问斯内普。
斯内普想到了马尔福家那只小精灵干过的蠢事,他直接否决掉了前一种。“自己动手。”
“可是,教授,我只会煎牛肉和做炖菜。要不,您来做?我在旁边辅助您?”哈利可从来没有尝过斯内普的手艺,他非常期待。
斯内普看了一眼哈利,又看向了厨房。“马尔福家家养小精灵那么多,借一只没有关系。”
“可是教授!您刚才不是那么说的啊!”哈利抗议。
斯内普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容,他挑眉看着哈利“如果你选择吃油炸鼻涕虫的话,那么我乐意效劳!”
“我愿意!”哈利偏不按常理出牌。
最终,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也没有来,他们也没有吃油炸鼻涕虫,斯内普从餐厅里订了一点食物,在哈利的强烈抗议下,他进厨房为哈利做了一份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制作的焗虾。
西里斯在圣诞晚宴之前赶到了霍格沃兹,他先去哈利的寝室,但是却没有见到他人。西里斯又赶到礼堂,那里已经非常热闹。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扎堆,他们穿在华贵的礼服带着自己的舞伴在互相攀谈。
西里斯一眼就看到马尔福家的小公子正站在他不远处向其他人炫耀他的配饰。
“德拉科,你知道哈利在哪里吗?”
德拉科看到是西里斯,他十分惊讶。毕竟他也算是和自己沾亲带故的长辈,但是爸爸和妈妈对他的评价一直都不是很好。
“没有,布莱克先生。哈利从早上露过面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德拉科的回答让西里斯有些焦躁,那个孩子去哪里了呢?今天可是圣诞节呀。
在热闹的礼堂里,西里斯左顾右盼的样子很容易引起注意。邓布利多走到他的面前,喊住了他。
“西里斯,我想哈利现在一定和西弗勒斯在一起。”他知道今天西里斯肯定会来找哈利。
“什么!他这么又跟那个鼻涕精呆在一块!”西里斯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当他提到斯内普时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但事实上,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西弗勒斯在面对哈利时非常有耐心。”
“我才不信!打死我都不信!”西里斯又向远处张望了下“他们在哪儿,我要带走哈利!”
邓布利多制止了他夸张的动作,他不再和蔼可亲,而是十分严肃的看着西里斯,眼里带着责备的神色。
“儿孙自有儿孙福!西里斯!你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哈利身上。我看得出来,他和西弗勒斯呆在一起很开心。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西弗勒斯把他照顾得很好。”
邓布利多如果严肃起来,那么他的气势完全可以压倒任何一个巫师。更何况西里斯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并且尊敬他。
他闭上了嘴,乖乖的跟着邓布利多来到校长室。邓布利多带着他来到一个浅浅的石盆前,盆的边缘雕刻着如尼文和符号。盆里有着一丝一缕的银亮色的絮状物,它们浮浮沉沉在盆里飘荡。
“这是冥想盆,里面是我的记忆。”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旁边,西里斯将脸凑近,想近距离的观察那些絮状物。
邓布利多掏出魔杖点了点浮在最上面的最亮的那片絮状物,然后拉着西里斯,他们一同进入了那片记忆当中。
西里斯经过片刻的黑暗就来到入目尽是一片幽森的地方。这是一个山洞,一个阴森森的、黑漆漆的山洞。
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那是魔杖尖发出来的亮光,有巫师正朝着这边缓缓前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光线越来越强,西里斯终于看清,那个巫师就是邓布利多,他正站在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小船上,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湖面。
“您在找什么?”西里斯问向站在他旁边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摇摇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随着魔杖发出的亮光照射到水面上,西里斯终于看清,水中隐藏着许多尸体。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他们从水中伸出许多惨白惨白的、泡得发胀的手直勾勾的向邓布利多抓来。
可是当他们手刚触碰到邓布利多站着的绿色的小船时,他们仿佛被火灼烧一般,快速地收回了手。很明显,邓布利多在船上施了强有力的咒语。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退缩,而是紧紧的环绕着邓布利多的小船,将它牢牢的包围住。
“这都是阴尸。伏地魔杀死了他们,把他们制作成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和思想的行尸走肉,他把这些阴尸丢到这里,保卫着他的重要之物。“邓布利多向西里斯解释着,他看向水中的阴尸,脸上带着怜悯。
站在船上的邓布利多并没有去管那些缠住他过往的阴尸,他仔细的看着每具尸体的脸,过了很大一会儿,他轻轻点了魔杖,一具飘在不远处的尸体飞到了他的船上。
西里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邓布利多大费周章来寻找的尸体的模样。可是当他定睛一看,他就变了脸色,因为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脸,那是他的弟弟,成为食死徒的雷古勒斯·布莱克。
记忆戛然而止。西里斯回到了现实中,此刻他已呆坐在了地上。尽管他一直以来十分厌恶这个弟弟,只因他的立场和自己有分歧,但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死亡,而且变成了这种模样。
“他怎么会死?我记得伏地魔十分器重他,毕竟以布莱克家族的势力来看,伏地魔没有理由不器重他,更何况他又十分的聪明能干!”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我想没有人会比克利切更知道事情的真相!”
“克利切!你是说我家那个又老又丑又刻薄又呆板又愚昧死忠的家养小精灵?”西里斯连续用了五个又字来表达他对邓布利多要找它的惊讶。
“把它叫来。”邓布利多点点头。
家养小精灵不受任何魔法的限制,只要主人召唤,它们可以立即出现在任何一处主人需要它们出现的地方。
西里斯尽管不情愿,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邓布利多的话。心念一动,随着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克利切凭空出现在他们中间。
瘦弱,半人高,苍白色的皮肤满是褶皱,蝙蝠似的耳朵里长着一大堆白毛,它的身上穿着一条脏得不能再脏的破抹布。
克利切先是对西里斯鞠躬,但它的嘴里可说着与动作截然不同的话,就连神色也是十分的不屑一顾。
“背叛血统的坏主人竟然把我叫到这里!”
西里斯十分生气,他觉得克利切这幅表现让他在邓布利多面前丢尽了脸。
邓布利多看着克利切,他将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了克利切。那是一块银质勋章,背面刻着三个字母,R·A·B。
“这是!这是雷古勒斯小主人的东西!”克利切一眼就认出了它。它急切地从邓布利多手中夺过那枚勋章,宝贝样的握在手里。
“谢谢您,大人!您给了克利切最珍贵的东西!”克利切对待雷古勒斯和西里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西里西看到克利切这幅模样,十分不屑的撇撇嘴,但也没说些什么。
“我把你的小主人从那阴森森的山洞里的黑湖里带了出来。他的遗体已经被我安置在了布莱克家族的墓地,就在布莱克夫人墓碑旁边。”
邓布利多的话使得克利切瞪大了眼睛,只片刻他的眼睛里就溢满了泪水,它剧烈的抽噎着,使得无法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但邓布利多和西里斯从它断断续续的话中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谢谢。。谢谢您!雷古勒斯小主人他,他呆在那里太久了!是克利切 是我没有能力将他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小主人是为了保护克利切而死的!主人。。。。主人雷古勒斯从口袋中拿出和黑魔王的相似的盒子,他交待克利切带着它,一旦石盆空了,就掉换盒子。。。主人喝下了毒药,他死了。。他死了!”
“什么盒子!”西里斯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克利切已经完全的沉浸在回忆中,对于西里斯命令般的质问,它下意识的遵从命令回答了全部。
“岛上有一个装满了药水的盆。黑魔王让克利切喝掉它,克利切喝了,喝的时候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克利切身体里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克利切哭喊着要主人雷古勒斯救救他,我哭喊着女主人布莱克,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让克利切把所有的药水都喝光。。他把一个盒子放在空盆里。。他用更多的药水把它装满了。”
克利切浑身都在颤抖,它充血突出的双眼毫无焦距的瞪着远方。
“然后黑魔王把船划走了,把克利切一个人留在岛上。克利切乞求小主人救我,然后主人让克利切回来!”
“然后你就回来了?”邓布利多问着。
“对!克利切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
“那个盒子呢?那个大的金质纪念品盒?”邓布利多循循善诱。
克利切鼻涕糊了一脸,它正不停的用手将那恶心的鼻涕抹在身上脏兮兮的破布上。
但是它答非所问。“主人还命令克利切离开他。他还交待克利切。。回家,不告诉女主人他所做的事情。。。还要毁掉。。第一个盒子。他喝下了所有的毒药,克利切掉换了盒子。。看着。。主人雷古勒斯。。被拖到水面下。。被。。不!”
克利切猛然发出了一阵惊呼,它张大着嘴巴,惊恐的看着西里斯“主人雷古勒斯禁止。。禁止他告诉家。。家族里的任何人山。。山洞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它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违背了它最尊敬的小主人的意愿,它惩罚着自己,它扑倒在地上,前额重重的撞在地板上。它躺在地板上,颤抖着,喘着气,绿色的鼻涕粘在鼻子上,苍白的前额上是它惩罚自己时造成的淤伤,它眼睛肿胀,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充满泪水。
邓布利多看向西里斯,西里斯此刻对克利切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同情,他第一次对它语气那么和缓,他明白邓布利多的意思,于是他低沉的、缓慢的命令它。
“克利切,去将那个东西带来!那个盒子!”
克利切不得不遵从他的命令。它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啪得一声消失。
“现在,您该告诉我原本的一切了。我大概已经能猜到我的弟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酒醉
西里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布莱克古宅的。克利切从将那个盒子交到邓布利多手里后就消失了,西里斯猜想它一定是去墓地看它的雷古勒斯小主人去了。
它应该呆在他的墓碑旁,抱着雷古勒斯的墓碑大声嚎哭。也许,我也该去那儿一趟,为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误解和对他的诋毁。
西里斯耳边一直萦绕着邓布利多的话,那就像一个魔咒一样,盘旋在他的耳边,他的脑子里。
“你的弟弟是最勇敢的人,他对抗了黑魔王用死亡的方式!”
其实,当他们成年之前,当他们还不懂事的时候,他一直非常疼爱这个弟弟。雷古勒斯聪明机智又乖巧懂事,比起他这个到处惹祸的哥哥,父母总是特别疼爱他。可是后来,当雷古勒斯在伏地魔最辉煌的那几年加入了食死徒后,西里斯就厌恶他了,他们渐行渐远,雷古勒斯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甚至还庆幸不用再从别的食死徒嘴里得知雷古勒斯的信息,因为在当时的他看来,将他和雷古勒斯联系到一起,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西里斯穿过长长的门廊,踏上了通往楼上的斑驳无比的楼梯,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十分刺耳。他为了迎接哈利,换了整个屋子的窗帘,但唯独没有动眼前这块。他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块被虫蛀得发霉窗帘的正前方,它旁边是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变黑的肖像,而这块窗帘后面,就是他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的画像。
在他刚回到这所古宅的时候,他曾经掀开过这个窗帘,吵醒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