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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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灵戏-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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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建鹏忙凑上来,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道:“我的爷啊,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啊?你明明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还要逼着我玩这一场什么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孟兹宁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我必须要逼出她的本体,才能验证这一切的猜想,才能探听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梁建鹏好奇地道:“你是怎么知道她其实被娃娃吸了魂的?之前我们听说的可完全没提到娃娃这件事啊。”孟兹宁微微一笑道:“是你观察不仔细而已。在巷口,那个小孩子告诉我们听为什么不能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而当时,他的眼神死死盯着的,不是我们两人,而是我手里拿着的那些娃娃。他害怕的不是游戏,而是娃娃,换句话说,他害怕的是通过这个游戏召唤出的娃娃。他自以为欺瞒了事实,却在无意中被我得窥玄机。看来,老天爷也是要我们破了这桩延宕三十年的沉案啊。”

    梁建鹏指着自己屁股后头还拴着的那一串长长的娃娃,讶异道:“难道你不是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买好了这些娃娃?”孟兹宁笑道:“我虽然懂得测算命数,但是可没有那么神。这真的是凑巧,我知道这里是鬼屋,担心冤魂聚集太多,会吸附到别的魂魄,所以才未雨绸缪,买了一群娃娃备用,没想到却是刚好碰到坎上。这也是命数,应到我们头上,这一届的鬼市危局也该是我们来解。”

    梁建鹏不死心地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说,这个小妹妹在仁山大学校门口和她姐姐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她是见她姐姐之前就被杀了吗?还是说,其实是姐姐杀了她?”孟兹宁沉吟了一下道:“你还记得鬼市那股黑气吗?冷雨馨说的,韩煜非常在意。现在韩煜没醒,我也无从得知那股黑气到底是什么,但我猜极有可能是由各种怨恨等组成的非常纯净的戾气。这股黑气一旦碰触到人类,则骨肉消融,万劫不复,碰触到魂魄,则灌输冤力,化为厉鬼。还记得班燕的事吗?她无法投胎,也没有怨恨,只是善良地提醒着人们要警惕那段奇怪的舞蹈和歌声,但我看见她的时候,指甲已经变长,而且泛着青色,这便是厉鬼的征兆。再加上那两个幼灵说的,是因为生前她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所以才会跟着过来。当时我便怀疑她沾染上了某股死气,现在想来,极有可能便是鬼市的那股黑气。”

    “所以同样的,我推测,当时梅雨琴,不,不止梅雨琴,在天台上目睹自杀现场的班燕,还有参加了追思会的一班三十二人,都沾染上了这股黑气。她们是成年人,所以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但梅雨芳只有十岁,她抵挡不了这么强的侵蚀,所以在见到姐姐的一刹那,就已经被黑气所杀,发生了一连串的故事。而梅雨琴也没有料到妹妹竟然会因自己而惨死,从而将这传递的信息禁绝了三十年。”

    梁建鹏大吃一惊道:“你说一班三十二人都沾染了黑气,难道你是说;;你是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是雪白,竟然说不下去。孟兹宁悠悠地道:“对,阴灵戏传说的本体,那个女鬼,当然更加沾染了这股黑气。这就是为什么一段普通的情伤而死的女鬼,转眼间便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杀人力量,能够在校园内兴风作浪的真正原因!她本来因为自己的挫折和失败对世间充满怨恨,对上这无比纯净的戾气,更是如虎添翼,成就了校园史上一段恐怖传说。”

    梁建鹏的脑袋半天转不过弯来,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可;;可是阴灵戏传说怎么就跟;;跟鬼市扯上;;上了关系呢?鬼市不是被镇压了吗?”孟兹宁苦恼地道:“这正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原以为梅雨琴会留下什么隐秘的信息,能够揭开这两者之间的最后一环,能够将天台自杀前的场景重现。可是现在看来,她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终究还是没能解开天台自杀之谜。”

    梁建鹏愣愣地道:“天台自杀之谜你不是已经解开了吗?借由班燕的警告,我们知道了天台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兹宁有点烦躁地道:“那又怎么样呢?我们知道了她唱了一段奇怪的戏曲,跳了一段奇怪的舞蹈,把自己全身骨骼扭裂爆碎。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梅雨琴说得很清楚,她生前想复仇,想复仇为什么要自杀呢?她又是哪里知道这些奇怪的舞蹈和戏曲呢?那舞蹈和戏曲又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呢?这些谜题不解开,永远谈不上真正看到了传说的真相!”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过于激动,有点失态了,于是平缓下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在我们所得到的那么多信息的拼图里,还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最关键的一块,那就是,阴灵戏传说到底是怎么样和鬼市联系上的。”

第三十六章 密谈(一)() 
下一刻,是绝对的寂静。只有树叶飘落的声音,只有枝头掠过的风息,只有寥落无几的蝉鸣,只有汗滴入土的微声。

    还有别的,都是听不见的声音,比如耳边的雷声隆隆,比如内心的惊涛骇浪,比如大脑一片空白后毫无规律的杂音。

    冷雨馨等了很久很久,她说得那么从容、安宁,但心底却比任何时候都忐忑不安,仿佛面对生死,仿佛面对传说,仿佛面对去天堂还是地狱。那种紧绷的感觉让她几乎崩溃,几乎想落荒而逃,但她还是站住了。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必须要有接受任何答案的觉悟。

    相对于冷雨馨的忐忑,韩煜则是五味杂陈。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感情,从最开始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被察觉,他警醒地闪躲,机智地避离,甚至不惜换组跟梁建鹏一起,言语尖酸,说话刻薄,不再表露对她的一丝关心和信任,也不再曝光对她安全的担忧和筹谋,期望着能一步步打消她的妄想,一点点磨灭她的幼芽。

    可是,这个名为所谓“爱情”、荒谬得简直不值一提的东西为什么却令人难以捉摸?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趋势会越来越失控?为什么它不像别的事情,能轻易落入自己的谋算和掌控中?

    他终究没能阻止这一切,他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难堪而尴尬的局面,他也终究还是要说一些他本来不想说却也不得不说的话。

    “那老道在跟我打斗的时候,卑鄙地使用了偷窥人心的法术,让你看到了我曾经过去黑暗的一段。所以,你就自以为了解了我,对吗?”韩煜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没有讥嘲,但也没有温度,“我过去了二十几年,有那么多段过去,那一段又算得了什么?那一段又能代表什么?你所看到的,感觉到的,那些什么正义感、心肠好、阳光开朗、温柔体贴全都是狗屁!没有人能看到真正的我,也没有人能接近真正的我!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我很早就说过,我不仅不相信人,也不相信任何感情,尤其是所谓的爱情。那就是那些整天无忧无虑、无所事事,天天只会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人渣和败类们才会萌生的低等念头!什么相依相守,什么永世不离,听着就是最可笑的笑话!连最坚固的石头都做不到永世不离,连树跟藤蔓都做不到相依相守,那些不过是软弱低下的人们用来麻醉自己的幻想!你父母的事情,张敏胜和林佳慧的事情,你就没有从中反思到一点吗?”

    “我跟你,永远没有可能!我跟任何人,永远没有可能!”

    韩煜笑着说完了这一大段话,他的笑容看起来依旧跟往日一样,纯净阳光,语气平稳淡静,没有一丝刻薄尖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但字字句句,如刀如刃,浸透的是最残酷严寒的冷光,割开的是最深最痛的伤口,腐蚀的是最幼最嫩的新芽。一刀下去,不见血痕,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颤栗之间是痛入骨髓的抽搐。

    又是绝对的寂静。这一刻,绿叶不再飞舞,蝉鸣不再继续,就连微风,也停止了吹拂,发梢顺下来,贴在汗湿的皮肤上,变得条缕分明,一道道,就像心底的伤。

    “我知道了。”冷雨馨平静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她什么都没有再说,既没有告别,也没有寒暄,便飘然越过韩煜朝前走去,步伐轻盈,节奏明快,看着是回女生宿舍的方向。

    “喂;;”韩煜呆了,他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又不懂是什么问题。按照电视剧上说的,难道这个时候,冷雨馨不是应该又哭又闹,哭得声嘶力竭,甚至要晕死过去吗?她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是死心了还是不死心了?

    地面上残破的叶子又飞舞起来,轻轻地在空中划出变幻莫测的轨迹,勾勒着冷雨馨渐渐模糊的背影。

    

    父母离异的时候,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痛。等到大了,慢慢懂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也已经逐渐接受消化了这个时候,有的只有绵远的深疼,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下一下,像掰开结疤的伤口,能看见白肉却已没有血流。

    黄冰月死的时候,好久好久没有缓过气来,那是她难得遇到的知己,看着相片常常流泪到天明,心如刀绞,就连呼吸都接不上。

    林佳慧死的时候,她抱着那逐渐冰冷的身躯,轻得仿佛空无一物,惊惶失措,无助地喊叫,任凭泪水洗刷着脸庞,悲痛着她那孤清坎坷的短暂一生。

    冷雨馨以为,那些就是心痛,那些就是悲伤,尽管难受,但却可以忍受,而且总会过去,总会消停,总会慢慢地淡化,变得越来越没知觉。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上面的那些不过是小儿科。奔腾而来的潮水只会把岩石打湿,只会把松散的泥土带走,却不能对岩石造成一丝伤害。只有暗涌的深流,不动声色,才能渗透地基,推倒岩石。

    最痛的痛从来都不是撕心裂肺,而是无声无息,生死不如。最伤的伤从来都不是血流如注,而是肉深见骨,骨色青森。

    一如今天。如果不是还活着,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魂魄已经离开了躯体。如果不是还能喝水,她都要探寻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冷雨馨呆呆地坐在床沿,一直从太阳高悬天空坐到了月亮悄挂枝梢,她一动不动,双脚已经麻得没有了直觉,身体也已经僵硬得无法移动。

    然后,突然间,她痛哭失声,抱着被子泪流满面,嘴巴张开着,却喊不出一丁点声音,只有全身剧烈的抽搐,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是疼得如同火烧,心上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一层一层剥开鲜红的表皮,每撕一下,都能听见血肉相连的碎裂。

    原来,世间真有生死不如的疼痛。

    唯一的幸运,便是不用忍受太久。因为痛到极致,就会失去所有知觉。

    冷雨馨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凌乱而湿透的被子,苍白的面孔上泪痕犹在,毫无血色的嘴唇上鲜血沁出,是被咬出的牙印。

    桃花纷飞,依稀是春天的光景。那一片片的轻盈舞动,粉红相叠,是世间最绚丽的色彩,落在肩上,轻若无物。

    青丝飞扬,柔韧的曲线包裹着洋溢的青春。一个女孩嘴角带笑,拿着粗管的毛笔,在面前铺开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方仁”两个字,写完再写,不知疲倦,纸上满满的都是这个名字,满满的都是她青涩而纯真的爱恋。

    冷雨馨坐在床沿,怔怔地看着,眨了眨眼睛,这是谁?这是哪里?不是我的宿舍吗?为什么会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在做什么?

    没等她明白过来,时空飞转,换了场景。还是那条笔直得看不见尽头的校道,在那株开得最旺的桃花树下,她穿着淡花的短裙,清新娉婷,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挽着一个高大男生的胳膊,笑谈无拘。

    “哗”的一声,又转了画面。她抱着书本,认真的啃读,阳光越过图书馆干净的窗户,照在宽大的桌角。背后有人窃窃私语:“你知道吗?方仁跟那谁谁谁一起了。”“瞎说;;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嘻嘻,你以为那个真是女朋友?我跟你说,真命天女另有其人。”“你不骗我?”“我亲眼看见的,啧啧,那个亲密样儿,就差没亲上了。”

第三十六章 密谈(二)() 
下一刻,是绝对的寂静。只有树叶飘落的声音,只有枝头掠过的风息,只有寥落无几的蝉鸣,只有汗滴入土的微声。

    还有别的,都是听不见的声音,比如耳边的雷声隆隆,比如内心的惊涛骇浪,比如大脑一片空白后毫无规律的杂音。

    冷雨馨等了很久很久,她说得那么从容、安宁,但心底却比任何时候都忐忑不安,仿佛面对生死,仿佛面对传说,仿佛面对去天堂还是地狱。那种紧绷的感觉让她几乎崩溃,几乎想落荒而逃,但她还是站住了。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必须要有接受任何答案的觉悟。

    相对于冷雨馨的忐忑,韩煜则是五味杂陈。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感情,从最开始萌芽的时候就已经被察觉,他警醒地闪躲,机智地避离,甚至不惜换组跟梁建鹏一起,言语尖酸,说话刻薄,不再表露对她的一丝关心和信任,也不再曝光对她安全的担忧和筹谋,期望着能一步步打消她的妄想,一点点磨灭她的幼芽。

    可是,这个名为所谓“爱情”、荒谬得简直不值一提的东西为什么却令人难以捉摸?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趋势会越来越失控?为什么它不像别的事情,能轻易落入自己的谋算和掌控中?

    他终究没能阻止这一切,他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难堪而尴尬的局面,他也终究还是要说一些他本来不想说却也不得不说的话。

    “那老道在跟我打斗的时候,卑鄙地使用了偷窥人心的法术,让你看到了我曾经过去黑暗的一段。所以,你就自以为了解了我,对吗?”韩煜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没有讥嘲,但也没有温度,“我过去了二十几年,有那么多段过去,那一段又算得了什么?那一段又能代表什么?你所看到的,感觉到的,那些什么正义感、心肠好、阳光开朗、温柔体贴全都是狗屁!没有人能看到真正的我,也没有人能接近真正的我!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我很早就说过,我不仅不相信人,也不相信任何感情,尤其是所谓的爱情。那就是那些整天无忧无虑、无所事事,天天只会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人渣和败类们才会萌生的低等念头!什么相依相守,什么永世不离,听着就是最可笑的笑话!连最坚固的石头都做不到永世不离,连树跟藤蔓都做不到相依相守,那些不过是软弱低下的人们用来麻醉自己的幻想!你父母的事情,张敏胜和林佳慧的事情,你就没有从中反思到一点吗?”

    “我跟你,永远没有可能!我跟任何人,永远没有可能!”

    韩煜笑着说完了这一大段话,他的笑容看起来依旧跟往日一样,纯净阳光,语气平稳淡静,没有一丝刻薄尖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但字字句句,如刀如刃,浸透的是最残酷严寒的冷光,割开的是最深最痛的伤口,腐蚀的是最幼最嫩的新芽。一刀下去,不见血痕,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颤栗之间是痛入骨髓的抽搐。

    又是绝对的寂静。这一刻,绿叶不再飞舞,蝉鸣不再继续,就连微风,也停止了吹拂,发梢顺下来,贴在汗湿的皮肤上,变得条缕分明,一道道,就像心底的伤。

    “我知道了。”冷雨馨平静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她什么都没有再说,既没有告别,也没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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