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吧。”王院长笑着摸摸他的头，把钱放到他的口袋里，“好孩子，拿着吧，捐给小朋友的阿姨已经留好了。玉堂就要上学了，留着买笔买本。”白玉堂跑回展昭身边，把红包递给展昭，“哥哥，王院长不要，让我自己留着。” “没事儿，一会儿是自由活动时间，我们自己去给小朋友买礼物，顺便给你买个书包，过完夏天你就该上学了。”
青春时光总是过得那样飞快，一如常说的那句“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展昭站在白玉堂的学校门口，心想玉堂上学好像才不过是昨天的事情，转瞬他都上四年级了，成了一个飞扬跳脱、活力四射的青春少年。
“哥。”没出校门，白玉堂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展昭，10岁的他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可一见到展昭，还是跟个孩子似的，欢呼雀跃着直奔过去。
“我跟阿姨打过招呼了，晚上再送你回爱心院。饿了吧，吃饭去。”
“快走。今天下午有体育课，踢了一节课的球，我早就饿扁了。我们去吃肯德基吧，好久没吃了。”说着，白玉堂已经朝肯德基走去。
“今天怎么不想吃鱼了，肯德基是垃圾食品，小心吃成个大胖子，还是别吃了吧。”
“嘿嘿，肯德基的儿童套餐送个很有意思的玩具。”
“白玉堂同学，你现在好像是四年级的大哥哥了，还吃儿童套餐。”
“你是高三的大哥哥了，不也是吃儿童套餐，还敢笑我。”
“好你个臭小子，谁说我要吃儿童餐了。”展昭笑着去抓他。
“哈哈，抓不到我！”玉堂一个闪身，却已经快速溜开了。
放学时间的肯德基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似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里面吃饭、做作业、聊天。展昭和白玉堂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个空位子。
看白玉堂狼吞虎咽，吃得差不多了，展昭才悠闲地嚼着薯条说：“玉堂，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玉堂吃着抬起头。
“下个月我要过生日了，记得吗？”
“啊，我知道了，找我要生日礼物。说吧，你想要什么？”
“是不是要什么都给啊？”展昭一脸戏谑地看着白玉堂。
“当然！”白玉堂挑挑眉毛，“等等！不能太贵，太贵的我买不起。”
“放心，我要的东西一点儿也不贵。”
白玉堂豪气地一扬头，“那没问题，说吧，想要什么？”
展昭笑眯眯地往前一探身，“就是你喽。”
白玉堂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展昭看他那几分茫然的样子，不再逗他，“怎么，忘记了？这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过完我就是成年人了，我问过王院长，可以把你从爱心院里接出来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一起作个伴？”
“真的？”白玉堂一个惊喜，手里的鸡翅差点儿掉在桌上，“不是要三十岁才可以收养吗？寄养家庭也得要三十岁啊？你年龄不够。”
展昭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王院长说认识我这么多年了，相信我能照顾好你，可以给行个方便，找包叔叔帮忙办下手续就行。我大学就考S大，包叔叔跟S大附小的校长是朋友，你可以转学到那里去念书。”
“那你照顾我会不会很辛苦？”
“我才不照顾你呢，你那么爱干净，家里靠你打扫还差不多。”
“可是——”
展昭见白玉堂眉头又是一皱，抢先说道：“钱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这几年爸爸妈妈给我的生活费，除去我们俩花的，还攒下了不少。爸爸妈妈给我留的存款到我十八岁也可以动了。我家的房子离学校远，咱俩上学都不方便，我想把它租出去，在S大附近租个两室一厅。我家房子大，位置也好，能租的贵一些，这样每个月的房租差额也能有一笔收入。你又是义务教育，花不了几个钱，咱俩的生活没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白玉堂一直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之中。他要有家了，他再也不用生活在爱心院里了。这种兴奋太过强烈，强烈得无法诉说。他并不是不知道展昭一直想要接他回家，他听展爷爷说过，展昭要求过父母收养他。现在这一刻居然真的来到了，幻想变成了现实，未来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光明。
☆、第九章 我想有个家
白玉堂放暑假的第二天，展昭便到爱心院把他接回了家。走出爱心院大门，白玉堂转回身凝望着这个生活了十年，承载着他童年全部记忆的地方，心中无限感慨。他在这里被阿姨冤枉过，被小朋友孤立过，有过无数次无奈绝望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被阿姨照顾关心，在这里认识展昭，见到展爷爷，有过数不清的快乐时光。过去的十年里，他无数次站在门内幻想渴望门外的自由世界，现在他站在门外，呼吸到的空气似乎都格外清新。
此刻展昭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一天是玉堂期盼了多年的，也是自己期盼了多年的。他把手中重重的编织袋放在地上，心想这个初见时只有一张空荡荡的下铺床和小柜子的男孩，现在居然也有了不少的行李。看着白玉堂凝望爱心院的背影，他似乎又看见了最初看到的那个孤单倔强又骄傲的小男孩，想起了那比烟花寂寞又比烟花璀璨的感受。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家了。”白玉堂扭过头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展昭家的房子的确很大。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展爸展妈的关系已经很有些水火不容的味道，特意挑选复式住宅，也是为了楼上楼下离彼此远一些。他们离了婚离开之后，展昭也没怎么改变家里的格局，本来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没什么关系。
“来，到了。”展昭把白玉堂带到二楼的一个卧室，“你住这屋里，旁边那间是我的卧室。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你先住着，过几天咱们搬了家，再给你好好收拾一间卧室。知道你爱干净，床单被罩都是新的。”
白玉堂把怀里的毛绒大猫往桌上一放，扑到床上打了个滚，“真舒服。”生命中这十年，从来没有过一个家，更没有过自己的房间。哪怕这是贫民窟的简陋住宅，他应该也会觉得喜欢吧。只是此时的白玉堂，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这种心情，直到许久之后的一天，他在KTV听到潘美辰的老歌《我想有个家》，听到那歌词“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被关怀。无法理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立刻想到自己和展昭，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让从没想过他会有如此脆弱一面的朋友大吃一惊。
展昭的家白玉堂从照片里见过很多次，可真正到这里，这还是第一次。走在这个高档小区，他的眼睛他的心都没看到小区里的绿植设施，甚至他最喜爱的建筑，他看到的是天堂，溢满内心的是欢乐。展昭打开门的时候，他细细打量着这间房子，房子装修得奢华美丽，物品放置得井然有序，却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温度，只有墙上挂着的那张三人合影，展昭、白玉堂和爷爷都是一脸的灿烂笑容，如冬日暖阳般让人温暖。
展昭放下行李，坐到床沿上，笑着摸摸白玉堂的头：“喜欢就好，累不累？”
“不累。”多少年了，展昭还是喜欢摸他的头，揉揉他柔软的头发。
“不累？那家里这只国宝大熊猫是谁啊，两个眼圈都是黑的，昨天没睡觉是不是？”
“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只大熊猫，你眼圈也是黑的。我开心，所以就不累啊。”
“那起来喝点儿水，我们去超市和菜市场吧，买点儿菜回来给你做饭吃。”展昭本来打算带玉堂出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新生活的，可转念一想，还是在家里吃顿家常菜好了。毕竟对他们两人来说，家的温馨才是最难得最重要的。
“买鱼吃，”白玉堂歪着头看看展昭，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又加了句，“你会做吗？”
“我会不会，要看玉堂你乖不乖了。你乖呢，我做得就好吃，你不乖呢，我情绪一有波动，做得就不好吃。你是想吃什么样的？”
“你要是做得好吃呢，我就多吃一点儿，你要是做得不好吃呢，你就多吃一点儿。你是想做什么样的？”
“哈哈，就你这只耗子爱吃鱼，我又不爱吃。快起来吧，菜市场晚了就没新鲜的菜了。”
依依不舍地从舒适的床上爬下来，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去超市和菜市场，又说说笑笑地拿着一大堆东西回来，白玉堂手里如愿拎着一条长着胭脂瓣尾巴的大鲤鱼，欢蹦乱跳地跟在展昭身边。
“我是一只小花猫，喵喵喵喵叫，我是一只小花猫……”展昭在厨房里洗着碗喊道：“玉堂，接下电话，在餐桌上。”
“哦。”白玉堂忙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开心了好几度，“爷爷。”
“是玉堂啊，回家了吧？”
“嗯，我在哥哥家里，以后不在爱心院了。”
“我知道，小昭说了，手续东西都办好了吧？”
“办好了，我们刚吃了饭，我哥做了我最爱的清蒸鲤鱼。爷爷，我以后不在爱心院了，可以去看你了。”
“哎哟，爷爷可想死你个小家伙了，现在不是正放假嘛，跟小昭来玩吧。”
“哥哥说要找房子搬家呢，搬家以后才能去。爷爷，你想要什么，去的时候我给你带。”
“爷爷就想要你们这两个臭小子。”
“我们很快就会去了。哥哥每年都去，我都没去过。”
“以后你也常来，这里好玩呢，爬山下水摸鱼摘核桃，你一定喜欢。”
“好啊好啊，我还没爬过山下过水呢。”
展昭洗好碗从厨房出来，见白玉堂还窝在沙发上跟爷爷聊得起劲儿，便没有打扰他，坐在旁边翻报纸。待到他依依不舍的终于说了“再见”挂上电话，展昭笑道：“这就挂了？怎么也不让我跟爷爷说两句？”白玉堂张了张嘴，笑着扑到他身上，“哎呀，我忘了，我跟爷爷聊得太开心了，我帮你再拨回去。”“不用了，逗你的，我早上跟爷爷打过电话了。爷爷打过来肯定就是问你回家的事。昨天没睡好，今天洗洗早点儿睡吧。”“看会儿电视再睡。”
展昭担心白玉堂太累，还是早早安顿他睡下，又陪了他一会儿才回到卧室，靠在床头看书。过了一个多小时，卧室门吱呀一声响，玉堂穿着睡衣走进来，爬到床上，自动自觉地钻进被窝，展昭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轻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习惯。”玉堂窝在展昭身边，闷闷地说。
“在这屋跟我一起睡吧。”展昭这才想到，自己太疏忽了。玉堂虽然一直都很渴望有自己的空间，却从记事起就住在爱心院里过集体生活。他住的寝室里有六个小朋友，独自入睡实在太陌生，这又是在一个新的环境，只怕很没有安全感吧。
“你在看什么书？”
“小王子。”展昭翻到封面给他看。
“不是早就看过了吗？你又看一遍啊，我也要看。”
“你累了，闭上眼，我读给你听。”
这个宁静的夜晚，如果有天使降临凡间，看到这昏黄灯光下依偎的身影，轻柔的读书声和平缓的呼吸声，一定也会沉醉感动吧。
这天夜里白玉堂睡得很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展昭也已起床了。平生第一次，没有阿姨喊起床，不用担心起晚了没饭吃，他伸个懒腰，抱起床头柜上的毛绒白鼠，偎在床上，看着温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进屋子，内心无限满足与幸福。
整个暑假，展昭和白玉堂都忙得不可开交，找包叔叔帮忙联系白玉堂的新学校，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装修、搬家，再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
展昭新租的房子是S大的教职工宿舍。好朋友欧阳春的老师王教授在本地另有一套房产，这间宿舍一直空着。新学期王教授要去国外做访问学者，这套两室两厅的宿舍就更用不上了，干脆以两千元一月的价格租给了展昭。展昭那套复式住宅以每个月六千的价格租了出去。房子一换，每个月仅房租就能有四千元收入，让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学生族很是开心。
新租的房子空置了好几年，破败感十足，展昭觉得自己和玉堂要在这儿住好几年，不想将就，就花钱简单装修了一下。白玉堂喜欢房子，虽说室内室外是两个领域，可他还是对装修提了许多要求和建议，帮了展昭不少忙，当然给装修工也找了不少乱。展昭觉得这是玉堂第一个家，一心想让他满意，那些个有理没理的要求，只要于人家的房子无损，基本上都持纵容态度。白玉堂的品味也当真不俗，原本看着拥挤破旧的两室两厅，装修完后看起来清爽宽敞，大方舒适，比那套复式的感觉居然并不逊色多少。只不过两间卧室的使用频率大大不同，白玉堂那间卧室鲜少使用，几乎化身成了书房，大部分夜晚他都挤在展昭床上，听着故事安然入睡。
☆、第十章 深山有客来
八月烈日炎炎，地面被烤得几乎可以煎鸡蛋。风享受着自己的休息季，幸福地躲在家里睡大觉，完全不去想是不是苦了那些殷殷期盼着它带来凉爽的路人。
“哥，快到了吧？”白玉堂站在树阴下，还是热得大汗淋漓。
“快了，”展昭掏出手帕纸给他擦擦汗，“热坏了吧，让你别带这么多东西偏不听，这会儿受不了了。”
两人背上都背着大大的背包，地上还放着四五个大包。白玉堂听到展昭的话，扬起头说：“爷爷一直在山里，我们当然要多带些东西给他了。”
位于山中的疗养院像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展昭和白玉堂下了火车，乘坐汽车，又改乘公交车，一路奔波之后，还有漫长的一段路需要步行。走到半路，带着大包小包的两人已是满头大汗，跟落汤鸡无异了。
“喝口水，就快要到了。”展昭把水递给白玉堂，“疗养院里凉快，到那儿就不热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歇，到达疗养院的时候，气温变得舒适了许多，人心中的感情却愈发热烈起来，期待数日的展爷爷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少年，快乐之情不言而喻。再一看后面努力跟大包小包奋战的孙子，禁不住暗想，当初的担忧还真没错，果然孙子被这小子欺负。不过既然已认下这个小孙子，这点儿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来到疗养院一整晚上的功夫，展昭几乎就没逮到机会说句话，白玉堂关切地询问完爷爷的身体，又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在学校的事儿和搬家装修的事情，一边还偶尔穿插一些小小的抱怨，说自己怎么被展昭欺负，哥哥怎么不让睡懒觉。展昭在一旁收拾着行李，默默地摇摇头，都说这小子性情冷淡，真该让他们瞧瞧现在这样子，小家伙的好口才不光让展爷爷听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还围了不少病友在旁边听，一个个认真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弟弟真活泼，你瞧大家都听得多高兴，这儿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展昭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