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鹈鹕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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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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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吃晚饭的时候再谈吧。”
  “这是不是有点像约会?”
  “我们去吃点东西,就算是工作餐吧。”
  “是,小姐。”
  “现在我要把电话挂上了。千万小心,格雷。他们在监视。”电话挂断了。
  这是一间小小的餐厅,她坐在第37号桌子,一个光线暗淡的角落里,格雷准9点找到了她。
  他靠近她坐着,他们两个坐在暗处,可以观察周围的一小群顾客。
  “如果我老是看到这些人,我的头发就要掉光了。”
  饮料送来了,他们点了菜。
  “我们预料《纽约时报》今天上午要发表点东西。”他不愿提到新奥尔良的报纸,因为那上面有卡拉汉和维尔希克的照片。他猜想她可能看到过这份报纸。
  她对此似乎不感兴趣。“是什么东西?”她问道,同时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我们还不太清楚,我们不甘心败在《纽约时报》的手下,我们是老竞争对手。”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对新闻学一窍不通,我也不想去学。我到这里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加西亚。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远走高飞。”
  “请原谅。你欢喜谈什么呢?”
  “欧洲。你最喜欢欧洲的什么地方?”
  “我恨欧洲,我恨欧洲人。我上加拿大去,上澳大利亚去,有时也去新西兰,你为什么喜欢欧洲?”
  “我的祖父是苏格兰移民,我有一批堂兄弟在那里。我去过两次。”
  格雷把酸橙汁挤到杜松子酒汽水中去。有六个人从酒吧来到餐厅,她仔细地观察他们,她一面讲话一面用眼睛迅速地环视餐厅。
  “我认为你需要来两杯饮料放松一下,”格雷说道。
  她点点头但没说什么。那六个人在附近的桌子上就座,开始用法语.交谈。听起来很悦耳。
  “你听到过法裔路易斯安那州人讲法语吗?”她问道。
  “没有。”
  “这是一种方言,就像沼泽地一样,在迅速消失,他们说的这种方言法国人听不懂。”
  “这公平合理,我敢肯定,法裔路易斯安那州人也听不懂法国人讲的法语。”
  她慢慢地喝了一大口白葡萄酒。“我有没有跟你讲起过查德·布鲁纳?”
  “好像没有。”
  “他是从尤尼斯来的一个法裔路易斯安那人男孩子。他们一家在沼泽地以狩猎和捕鱼为生。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读书,享受全额奖学金,后来被斯坦福大学法学院录取,并以该法学院有史以来的平均最高分毕业。31岁就成为加州律师协会的会员。他可以在全国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工作,但他却选择为旧金山一家环境保护法律机构工作。他才华出众,是一个真正的法律天才,他工作兢兢业业,很快就打赢了对一些石油和化学公司的大案。28岁的时候,他已成为一位非常出色的出庭律师。大石油公司和造成污染的公司都怕他。”她喝了一小口葡萄酒。“他赚了许多钱,成立了一个保护路易斯安那州沼泽地的团体。据说他要参加鹈鹕讼案的工作,但是他受理的其他出庭案件太多。他资助了绿色基金会大笔款项作为诉讼费用。在拉斐特市法院开庭前不久,他宣布他要回家乡去帮助绿色基金会的律师们。新奥尔良的报纸登载了几篇有关他的报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自杀了。”
  “什么?”
  “在审判的前一周,人们发现他在一辆汽车里,发动机在开着。一条浇花用的软管从废气管通到汽车前座。一件普普通通的一氧化碳中毒自杀案件。”
  “汽车停在什么地方?”
  “停在加利亚诺镇附近的拉富尔契湖畔的林区里面。他很熟悉这一地区。车尾行李箱内放了一些野营和钓鱼的用具。没有自杀遗言。警察进行了调查,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案子就此了结。”
  “难以置信。”
  “他曾一度酗酒,接受过旧金山一位精神分析医生的治疗,但自杀却使人觉得意外。”
  “你认为他是被谋杀的吗?”
  “许多人这样认为。他的死对绿色基金会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对沼泽地的热爱本来在法庭上是会发挥出威力的。”
  格雷喝完了饮料,摇响了杯子里的冰块。她向他慢慢靠拢。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他们点了菜。  
  35
  星期天早上6点,马伯里旅馆的大厅里空荡荡的,格雷找到一份《纽约时报》。这份报纸足有6英寸厚12磅重,他弄不明白到底他们准备要把它出到多厚。他奔回八楼自己的房间,把报纸铺在床上,急忙俯身寻找。第一版没有登载,这点至关重要。如果他们有重要报道,当然必须刊登在第一版。他担心在第一版会出现罗森堡、詹森、卡拉汉·维尔希克,或许还有达比和卡迈尔这些人的大幅照片,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还有一幅马蒂斯的精彩肖像,所有这些照片都像介绍演员角色那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第一版,《纽约时报》也就再次击败了《华盛顿邮报》。这种情景在他睡着时曾出现在他的梦中,虽然他睡着的时间不长。
  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越是找不到,就把报纸翻得越快,一直翻到体育版和分类广告片,他停了下来,几乎是踏着舞蹈的步子跳到电话机旁。他打电话给基恩,基恩已经醒了,“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他问道。
  “棒极了,”基恩说,“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史密斯,他们没有得到案情摘要,尽管他们在拼命搜寻,但他们还没弄到手。费尔德曼同什么人谈过?”
  “他是从来不说的。应该说是个靠得住的人。”
  基恩已经离婚,单独住在离马伯里旅馆不远的公寓里。
  “你现在忙吗?”格雷问道。
  “噢,没忙什么。现在差不多是星期天早上6点半了。”
  “我们需要会面谈谈。请你15分钟后到马伯里旅馆外面接我。”
  “马伯里旅馆?”
  “一下子讲不清楚。我会给你解释。”
  “哦,有个姑娘。你交了好运。”
  “我巴不得。不过她住在另一家旅馆。”
  “在这里?在华盛顿?”
  “是的,15分钟后见。”
  “我就来。”
  格雷焦急不安地喝着纸杯里的咖啡,在大厅里等着。达比使他患上了多疑症,他仿佛觉得有个刺客手持自动武器在人行道上窥探。这一点使他觉得沮丧。他看到基恩的丰田汽车在M街上缓缓驶近,他很快走了过去。
  “你想看点什么?”基恩说着把车开离了街沿。
  “唉,我也说不清。今天天气真好,到弗吉尼亚走走怎么样?”
  “随你的便。你是不是被赶出公寓了?”
  “那倒不是。我是按那位姑娘的命令行事。她的头脑好像一个战场的元帅,她命令我到这里来,我就到这里来了。我必须在这里等到星期二,或者等到她又变得神经紧张起来,再让我换地方。如果你要找我的话,我住在833号房间,但不要告诉别人。”
  “我想你是要《华盛顿邮报》付这笔钱了,”基恩笑着说道。
  “现在我根本没考虑钱。在新奥尔良企图杀害她的人,星期五又在纽约出现了,或者说她是这么想的。他们这些人跟踪的本领真了不起,为了生命安全,她是煞费苦心。”
  “如果说有人跟踪你,也有人跟踪她,那么也许她是明白应该怎么对付的。”
  “你听我说,史密斯,她完全明白她在做什么。她的本领简直令人吃惊,星期三早上她将永远离开这里。因此我们只剩下两天时间去找到加西亚。”
  “要是我们过高地估计了加西亚呢?如果我们找到了加西亚,他不肯讲,或者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我一直为此而噩梦不断。我相信他知道一些重要情况。有一份文件或者一张纸条,是真凭实据的东西,在他的手头。他有一两次提到过它,但我一通紧,他又不承认。在我们约定要见面的那一天,他是准备拿给我看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他确实有东西,史密斯。”
  “如果他不给你看呢?”
  “我掐断他的脖子。”
  车子开过了波托马克河,驶过阿灵顿公墓。基恩点上烟斗并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如果你们找不到加西亚怎么办?”
  “实行计划B。她走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也就告终。我已经得到她的许可,她一离开这个国家,我就可以随意处理这份案情摘要,只是我不得使用她的名字作为消息来源。可怜的姑娘深信,不论我们是否能把新闻采访到手,她都是必死无疑,她也只不过是尽量保护自己而已。我绝对不能使用她的名字,甚至也不能讲她是这份案情摘要的作者。”
  “关于案情摘要她讲了很多吗?”
  “没有谈写这份摘要的具体情况。她是突发奇想,把它写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想把它扔掉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炸弹响开了。她后悔写这份该死的东西。她和卡拉汉确实相爱,她感到痛苦和内疚。”
  “计划B是怎么回事?”
  “我们要攻击那帮律师。马蒂斯是个老奸巨猾,没有传票和搜查令难以触动他,而这些东西我们又办不到,但是我们知道他的律师。这个城市里的两个大律师事务所是他的代理,我们把矛头针对他们。有一个律师或一批律师仔细地分析了最高法院的情况,提出了罗森堡和詹森两个名宇。马蒂斯是不会知道要杀掉谁的。是他的律师告诉他的。这是从教唆共谋的角度来报道。”
  “但你无法逼他们说出真情。”
  “他们不会说出他们的委托人。但如果这些律师有罪的话,我们就可以要他们回答问题,那他们就会露出破绽。我们动用十几个新闻记者打电话,打成千上万次电话,给律师打,给律师助手打,给书记员打,给秘书打,给复印间的职员打,给所有的人打。我们要炮轰这些狗养的。”
  基恩吸着烟斗,不置可否。“是哪家律师事务所?”
  “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事务所和布里姆、斯特恩斯和基德洛事务所。上我们的图书室去核对一下。”
  “我听说过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它是共和党的一家大买卖。”
  格雷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如果是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怎么办?”基恩问道,“万一这家律师事务所不在华盛顿怎么办?如果这些共谋犯死不开口怎么办?如果是马蒂斯自己的公司雇用的某一律师策划了这起阴谋又怎么办?”
  “有时候你好像故意要把我逼得发疯似的。你知道吗?”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你说怎么办?”
  “那我们就实施计划C。”
  “计划C是什么内容?”
  “我还不知道。她还没有想到那么远。”
  她叮嘱他不要上街,吃饭也要在旅馆房间里吃,他买了一个纸袋装的三明治和炸薯条,乖乖地回到马伯里旅馆八楼自己的房间去。一个亚洲裔的女仆推着车子在他的房间附近。他在门口站住,从口袋里取出钥匙。
  “先生,你忘记什么东西了吗?”女仆问道。
  格雷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忘记东西了吗?”
  “没有,你什么意思?”
  女仆往前一步向他靠近。“先生,你刚才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了。”
  “我是四个小时前离开的。”
  她摇摇头又向前一步。凑得更近,仔细看他。“先生,不对,十分钟前有个男人离开你的房间。”她显得疑惑不解,又很仔细地审视了他的脸。“对了,先生,现在我觉得那是另一个人。”
  格雷看了一眼门上的号码。833。他直视这个女人。“你确实看见另外一个人来过这房间吗?”
  “是的,先生。只不过几分钟前。”
  他感到一阵惊恐,他快步走向楼梯,一口气向下跑了八层楼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除了衣服,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同达比有关的东西。他停下来,手伸进口袋,一张写有塔巴德旅馆的地址和她的电话号码的纸条在口袋里。他缓了口气,慢慢地走进大厅。
  他必须找到她,赶快。
  在乔治城大学的爱德华·贝内特·威廉斯法学图书馆二楼阅览室里,达比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她发现乔治城大学法学图书馆是至今她所见到的最好的一所。这是一幢独立的五层楼建筑,座落在法学院所在的麦克多诺大楼的对面,当中只隔一个小院子。这座图书馆是新建的,造型优美,现代气派,但仍旧是一所法学图书馆的风格,馆内很快就挤满了星期天用功的学生,他们现在脑子里都是想的期终考试。
  她打开《马丁代尔一哈贝尔法律指南》第五卷,翻到首都特区律师事务所的部分。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占了28页之多。载入了412名律师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出生地、学历、专业组织、荣誉称号、奖励等等,合伙人在前面,其余是合作律师。她在法律拍纸簿上作了笔记。
  这家律师事务所有81个合伙人,其余都是合作律师。她按字母顺序归类,把所有的名字都记到了拍纸簿上。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法科学生,为了急切地寻找工作而查寻律师事务所。
  这件工作乏味烦人,她的思想开了小差。托马斯二十年前曾在这里读书。他是个尖子学生,自称在图书馆里度过许多时光。
  因为她目睹了他的死亡,所以现在她越加爱他,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听到爆炸声,不要再闻到硝烟的味道。如果她能再活三天,她要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她可以把门锁上,乱抛一通东西,大哭一场,把哀痛宣泄掉。她决心要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她决心要尽快发泄她的悲伤,这是她至少应该得到的。
  马修·巴尔到了新奥尔良,他在那里会见了一位律师,这位律师指点他乘飞机到劳德代尔堡,住进某某旅馆。到了这家旅馆之后又将如何,这位律师却含糊其词,不过巴尔还是在星期天晚上住了进去。已经为他准备好一个房间。书桌上有一张纸条,通知他明晨一早会有人打电话给他。
  10点钟的时候,他打电话到弗莱彻·科尔家中,简单向他汇报旅途的情况。
  科尔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格兰瑟姆简直疯了,他和《纽约时报》一个叫里弗金的家伙到处打电话。他们会要我们送命。”
  “他们看到了案情摘要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到了,但他们听说过。里弗金昨天给我的一个助理家中打电话,问他是否知道有一份鹈鹕讼案的摘要。我的助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印象是里弗金知道的比他还少。我认为他没看到过,但我们没有把握。”
  “糟了,弗莱彻。我们无论如何抢不过那批记者。那些家伙一分钟能打一百个电话。”
  “只不过两个记者。格兰瑟姆和里弗金。你已经给格兰瑟姆安上了窃听装置,也给里弗金装一个。”
  “格兰瑟姆被我们装了窃听装置,但他既不用公寓的电话,也不用汽车里的电话。我从新奥尔良机场打电话给贝利,格兰瑟姆已经有24小时不在家了,但他的汽车还停在那儿。他们打电话也敲过门,他如果不是死在公寓里面的话,就是昨晚就溜出去了。”
  “也许他已经死了。”
  “我想不会的。我们一直在跟踪他,联邦调查局也在跟踪他。我认为他已经听到风声。”
  “你必须找到他。”
  “他会出现的。他不可能离开五楼的新闻编辑室太远。”
  “我要求给里弗金安装窃听装置,今晚就打电话给贝利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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