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没有顾及身后的危险，他的神色冰冷，朝着刀光迎去。
然而他低估了面前人的刀术，哪怕是一柄断刀，但宇智波泉奈又何尝不是高估了自己的潜力。
这样的做法，导致的结果显而易见，暗戟没能穿透漩涡鸣人的心脏而是刺穿了他的小腿，将之掀倒在地，然后带着血液划破结界消散一空。
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的橘红色的结界没能维持过几息，也随之消散。
宇智波泉奈矮下身体，跪倒在地上，他无法抑制住冲击力，既然没有后退，身体卸不去力，只能硬抗。
他捂住心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依旧是笑：“看吧，鸣人君，到最后倒下的还是正义。”
早在结界破碎前，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没有任何悬念，宇智波斑信步走来，身后死伤一片。
看吧，什么狗屁正义，脆弱得一戳就破。
宇智波泉奈想笑，但如果太大肆，又会牵动伤口。
他拾起刚才被甩出去的断刃，身体已经直不起来，他靠爬行一点点靠近无法动弹的漩涡鸣人。
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幕了，似乎是明白他的意图，宇智波斑犹豫了一下，不再前行。
很好，宇智波泉奈举起断刃对准少年的心口，那里本来应该是暗戟穿透的地方，不过现在补一刀也不差。
“……去死吧，小时候的我。”他喃喃道，手中刀刃毫不留情地刺下。
“不——”樱发的女孩子泪流满面。
……
然而一切却没有这么简单，尖锐的刀身停滞在了少年心口上空约莫一寸之地，无论他再怎么用力，也前进不了一分。
就好像是某种神明鬼魂之力一般。没有预想之到的疼痛，漩涡鸣人的眼中满是藏不住的讶然，显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巨大的反震力使刀尖受力的那片空间如同湖面一般漾起波纹，刺目的亮光从受力点冒出，断刀脱手飞出，反震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白光大振，整个世界都好似白茫茫一片，只有一抹诡异的黑光一闪而过，最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智波斑接住被掀起的青年，蓝色的查克拉顺着接触的皮肤渗入，但这些只是无用功的劳碌罢了，他的手有些颤抖，不明白明明已经赢了，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抱住他的脖颈，像是抱住了一根足以救他的浮木，他的神色莫名，黑色的发被汗水濡湿，如果不是脸上淡淡的桃色，他就如同一个水鬼。
一个死去千年的鬼。
他凑近宇智波斑的耳畔，就像上次一样。
“哥，看吧，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喜欢我啊……”尾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宇智波斑甚至能想像得到他的神情有多么难过。
付出了那么多，其实结局宇智波泉奈他早就猜到，只是到了最后，他果然还是接受不来，带着幸存的一丝侥幸。
现在一丝也不剩了。
宇智波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午后，他和宇智波泉奈坐在一起，小孩问他是不是父亲大人不喜欢自己呢，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家弟弟真可怜，又可怜又笨，世界上又有那个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于是他说不怕，哥哥喜欢你就够了。
可是这个世界光只有他一个人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喉咙干涩，好似发不出一丝声音，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给他一点鼓励呢？
“……不怕，哥哥”
他没有在说下去了，青年垂下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宇智波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他抱着自己的弟弟，就好像抱住一块冰凉的生铁。
没有呼吸的生铁……
☆、第四十五章 番外篇
番外篇：崩坏世界
宇智波泉奈好像又回到那个冰凉的雨夜，告别千手扉间后，他沿着泥泞的小路脚步一浅一深的回去，那时候他的心里满是喜悦，好像井上从复活是妥妥的钉在板子上的事。
但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井上夜的试探，他早就怀疑井上白就是宇智波泉奈。
井上白死的时候才只有十七岁，即使他能一时黑化之下毁掉井之国，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重生以来他甚至不懂得掩饰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独行特立，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生疑。
如果不是他从小就寄住在规矩松散的分家，或许井上夜还会更早些发现。
所以那时他的心里有多欢喜，在来人摘下兜帽的那一瞬间就有多难过。
找上他的人是井上夜。
他为了自保而杀死了青夜姬，那个女人早已经没有当初的绝代风华，秀美的脸上布满风霜，可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怪他，她的眼神那么愧疚与解脱，好像在那一刻被杀死的并不是她青夜姬，而是井上白。
事实上的确如此，自此以后，世上再无井上白，剩下的只是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族的小少爷。
现在宇智波泉奈也要死了，他是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死亡是早已就注定的事情。
最后阻止他的那股力量，他也可猜出一二，不过就是动漫世界的规则之力，它们坚守着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运行。
一切应该死去的人们在特定的时期死去，必须发生的事情循规蹈矩地发生，既使有偏离也会被规则矫正。
漩涡鸣人是主角，所以他不该被反派杀死，即使反派再怎样努力，他们的结局也是早已注定好了的。
在清晨的微曦中醒来，他在一片寂静中嗅见门外早樱芳香馥郁，柔和的白光洒落在他的衣襟，宇智波泉奈起身，身体上还残留着久睡后的僵硬酸痛，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后颈，那里原先取符咒苦无的伤口一直没有痊愈的倾向，但现在伤口处却是平滑一片的肌肤。
真是奇怪，自己明明都已经死了，他扶住墙壁下了矮榻，赤脚踏上并不怎样凉的木质地板上，而且两只眼睛都好好的，连疼痛感都没有。
他侧过脸，阳光打在左手边的墙壁上，原木的褐色底色上，巨大的团扇图案映入眼帘，艳红与纯白完美结合的产物，它当初在年幼的宇智波泉奈心中是有多么神圣与不可侵犯，现在就有多么可笑以及，恐怖。
时隔百年，他再次回到这里，梦中无数次出现，现实却从未涉足的地方。
一切好像都是一场太长太久太艰难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为了统治世界而杀死井上露，井上今，背叛与欺骗各形各色的人，最后却被冥冥之中的规则打败。
这算不上美梦，而是一场不能再恐怖的噩梦。
还好只是梦。
宇智波泉奈推开门，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有足够的时间再去谋划未来，第一次犯过的错，第二次就不会再犯。
他能够感受到胸膛中的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它在躁动中，带动全身的血液。
然后被浇得透心凉。
梦中宇智波斑的形象与面前男人的模样完全吻合，要知道按照现在的年纪，宇智波斑的头发应该只是及肩长短，而且他的眼睛已经是，轮回眼了。
宇智波泉奈在“梦”中见过这种眼睛，但都没有现在来得震撼得多。
“泉奈？”他似乎很疑惑，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已经看见自己的弟弟在怀中死去，眨眼间却发现来到了宇智波族内，面前的房门打开，青年时期的弟弟在门口看着他。
这是一种直觉，即使面前的人眉眼中尚带稚气，但他依旧可看出眼前的人是宇智波泉奈而不是宇智波佐助，惊人的直觉。
而被问到的人显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因为他陡然意识到这个恐怖的故事并不是梦，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准确来说是死过三次了，再此过程中他输得一塌糊涂，体无完肤。
所以现在他是应该激动得全身发抖，告诉宇智波斑自己也是重生过来的，现在他们重逢了，还是应该说现在好了，自己可以好好和他决斗一次了？
无论那种都不是宇智波泉奈的意愿。
所以他选择沉默。
也只能沉默，辽远的天地间一片寂静，只听得夏日的风吹过墙外的青翠欲滴的树冠的沙沙风声以及早蝉鸣叫之声充斥耳畔不绝。
明明心底冰凉一片，但宇智波泉奈却察觉到手心已经濡湿得一塌糊涂。
在这种文艺范的寂静里，以及青年的讶然中，宇智波斑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地将青年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前。
宇智波泉奈的鼻梁一阵发麻，刺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但宇智波斑却浑然不觉，柔软的黑发带有并不浓郁的好闻的香波气味，他低下头吻住青年的发顶。
这种像是对待小孩子的安抚方式，宇智波泉奈应该感到不爽的，但是他却只是浑身一颤，不曾反抗。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女人也这样抱过他，不过她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而宇智波斑是第二个这样做的人。
“……泉奈？”宇智波斑再次问他，不是确定身份，而是确定怀中的人是非存在，又或者，只是他的幻觉。
宇智波泉奈闷声应了他一句。
他不知道自己对宇智波斑抱有怎样的感情，同样是哥哥，他就从来不把井上夜和宇智波斑作比较。
他谈不上对面前的男人有多大心动，但难得的，却只有他出现并待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长久那么一点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
“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宇智波斑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不仅是声音，他抱着自己的手，身体都在颤抖。
“那个……”
“嗯？”似乎是觉察到了怀中青年不对劲的语气，宇智波斑立马松开了手，“泉奈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太失态了，”他朝青年挤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我们先赶快离开这里吧，我们不要再管宇智波族了，我带你去外面，去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的地方，没有忍者，没有战争，只有我们两个人。”
也许是弟弟的第二次死在他面前让他心灵大震，也许是事已至此，无回天之力。
他选择了对于其他人这样惊世骇俗的说法。
但宇智波斑突然就很想这样爽快，不需要任何考虑地去做一件事，不计后果如何，不管未来怎样。
被问到的青年却显得很冷静，他抬起头去看宇智波斑的脸。
阳光中，宇智波泉奈柔和的脸部轮廓俊朗而精致，白皙得可见肌肤下隐隐的纤细的脉络。
唇是淡淡的粉白色，好像是春日早樱柔嫩的花瓣。
“那个……”他启唇，声音清冽而柔和，“请问阁下是……”
青年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宇智波斑耳中一片轰鸣作响。
请问阁下是……
他想起来了，原来这并不是宇智波泉奈的梦，更不是现实，而是宇智波斑他自己的梦。
真正的泉奈早已死去，死在自己怀中。
而现在眼前的一切不过只是他一厢情愿，原来他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着宇智波泉奈离开，去到一个没有忍者，没有战争，自由自在的世界。
而且从一开始，他心中所想的竟然是如果泉奈的世界从来就没有他多好。
如果宇智波泉奈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宇智波斑的哥哥。
结局也就不会是这样。
这才是宇智波斑他心中所想。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会认得我，你的世界里从来就不存在我。
那，该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
他看着眼前面带疑惑的青年，眼前突然一下子就模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不算结局
第四十六章不算结局
纪良近觉得一切也许都结束了。
他出生在一个隶属于风之国的小城镇里，那里的人们都待人和善，淳朴自然，他的父母是布林员，从政府那里领钱去到其他国家，收购绿色植物，回来种在国界上，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父亲背在身后的竹篓里，透过用来遮掩风暴的灰布缝隙来看这个黄沙莽莽的世界，眼界外隐隐可见沙丘连绵，黄褐色的弧线时隐时现，这种景象在他的心里已临摹过数万遍，即使是现在他闭上眼依旧会感觉到大漠的风刮过耳畔的刺痛。
那个时候他认为也许这辈子就这么贫穷却稳定的过下去，但那也太平凡了，然后他的父亲就死去了。
没有人再来背他了，母亲要去很远的地方，留他在家里看妹妹，那个时候，纪良近就想，如果他当上了忍者，他就可以威风凛凛地去出任务，得到的佣金足够救活因肺痨而死的父亲了，而且也不用让母亲跑那么远去赚钱。
可是没有如果啊，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小，当上下忍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下忍的佣金又有多少呢？吃几顿拉面就没有了啊，况且，在那种城镇，要前往国家中心的忍村，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呢，且不说他挺不挺得过去大漠的恶劣，就算路费来说，他家里也是出不起的。
但小孩子就是因为这样才可爱啊，当他已经准备好行囊，抱着妹妹打算徒步前往沙忍村的时候，战争就爆发了。
他才刚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可是到了外面的世界，他才发现现在到处都是纷乱，慌张，死亡，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美好和平的地方。
后来的事情线路就清晰明了起来了，他的母亲带着他们跟随村子中的大部分人离开，不，应该说是逃离了家乡。
因为战争的缘故，他们的逃跑之路实在是不太好走，四处都是流窜的叛忍，现在已经没有忍者再来管这些人，他们反而比平时跟肆无忌惮。
在一次战斗混乱中，纪良近永远失去了行走能力，顺理成章地被丢弃了。
那就是忍术的力量，他曾经做梦都想要拥有的东西。
房屋崩塌压烂了他的双腿，所有好的一切离他而去，被碎片砸到脑袋，血液落下来的时候他拼命睁开双眼，刺目的血红色下母亲抱着妹妹的背影匆匆而去。
那个女人回了头，在纪良近认为她看到自己了，要转头回来救自己的时候，转身离开。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死了都比活着好，起码不会看见这一幕。
所以啊，他当时对忍者有多憧憬，尊重，现在就有多厌恶，仇恨。
至少在遇到那个人之前。
“那个人不会是指我吧。”
纪良近斜了床上的家伙一眼，“怎么可能，自恋也要有个程度吧。”
青年垂眸低笑几声，也不反驳，望着木质的天花板沉默下来。
就在纪良近怀疑自己的语气是不是过了点，沙哑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屋里响起。
“医治你的那个人……那个叫井上今的女人，早就已经被我”。
“我知道，”纪良近从善如流地接过他的话，“你杀了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宇智波泉奈眯起眼，不再隐藏自己的疑惑。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纪良近有些微愠，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但依旧只是皱着眉头。
“井上今是因为你才救我的，而且你也是因为我的话才去，才去那什么的。”他有些窘迫，或者说是羞涩。
宇智波泉奈很想反驳他，告诉他，爷才不是为了他，他的话顶多算个启示罢了，自恋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一句上。
宇智波泉奈当然知道井上今有多喜欢他，她的感情藏得并不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种感情就像是他之于井上从，晦涩不明，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