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打个折。”杜青青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瞥向刚才发话的男生。她说话时的神态,活脱脱就像一个城堡里的小公主,俯视着城堡下的众多平民。
杜青青的话一出口,全班哄得一声笑了出来,大家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男生,男生虽是有些窘迫,很快就跟着大家笑了起来。何宇并没有笑,带着困惑将台上的这个女孩,从头打量审视了一番。身上穿戴的牌子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牌,可就凭着她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便能推断出身上的衣服,定然也是价值不菲。
结束了自我介绍后,孩子们很快迎来了高一的第一堂数学课。简单的和数学高老师打了个招呼后,何宇转身走出了班级。刚回到办公室还未坐定,就听到英语老师小张的声音传来,“嘿,何老师,你班级里有个杜青青?这孩子怎么样?”
“嗯?”听到有人关心起了杜青青,何宇抬起头看到小张老师,正笑盈盈的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稍稍思索了一下,何宇在心中整理了一番说辞,开口回答道:“杜青青比同班的学生要小上一两岁,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上台讲话都会紧张怯场,但她的表现却很平静。”
“哈哈,那是当然,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小张老师有些吃味的说道,“听说家里富裕着呢,什么箱包名车没见过?还在会害怕这小小的自我介绍?”
“嗨,你别说这孩子家里应该真有点钱。今儿早上,我看到有辆豪车送她到校门口,当时学校门口好多师生都看到了。”
“我也看见了,当时都看傻了。”
“这学生的家庭条件那么好,怕是不好教啊。”
听到小张老师和何宇的对话后,办公室里的老师三三两两的讨论了起来。而何宇此时的视线,却转向了窗台处的一颗普通盆栽,她无意去听杜青青的家底身世。对何宇来说,杜青青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新高一学生。
刚入学的高一新生,照例进行了摸底考试,经过老师们几天的奋斗批改试卷,第三天中午,新生们的成绩排名就下来了。杜青青的成绩排名,意外的让大家眼前一亮。此时正是午饭后的短暂休息时间,英语小张老师正在和数学高老师,谈论着杜青青。
听小张老师说道:“看不出这个杜青青的成绩,还挺叫人佩服的。按照这个劲头来看,毕业的时候,英语状元怕是非她莫属了。”
“嗨,人家家底子好,找几个好点的补习老师,天天家教补课。这成绩不好才怪,所以她才十四岁,就读了高一,也是家庭给她带来的优势。”高老师再一旁附和着。
虽然何宇对杜青青的显赫背景也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但她很快就释然了。毕竟作为一名老师来说,自己的责任是教书育人,任何一名学生都是平等的。学生做错事要批评指出,表现良好要表扬鼓励,这才是老师应有的公正态度。
若是杜青青不愿意努力,再好的家庭条件也是空谈。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们对于杜青青的优异成绩,给出的竟然是理所当然的评价。何宇厌倦了几天以来,老师们孜孜不倦的在办公室里的讨论着,关于杜青青的一切。作为一名教师却不能摆正心态,居然嫉妒起了自己的学生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很可笑,不是吗?
借着午后的阳光正敞亮,何宇走出了办公室,正想去楼下操场转转。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杜青青,她正趴在楼道围栏后发呆……
“杜青青,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去班级和新同学聊聊天吗?”何宇走进了杜青青,开口问她道。
“与其坐在里面被大家围着,听他们口中的讽刺挖苦,不如出来走走散散心。”杜青青随口答着何宇的问话。
“……”听了到了杜青青的回答,何宇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何宇自然知道杜青青口中的‘讽刺挖苦’指的是什么,看看办公室里英语老师小张和数学高老师,对于杜青青成绩优异的评价,就能想象到同学们又是作何评价的了。
看着眼前这个个子略显瘦小的女孩,不知为何,何宇有一种感觉,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是独孤着的。那成熟的心态和她的年龄极不搭调的组合在一起,看着却叫人不禁心疼了起来。或许这个叫杜青青的女孩,是整个新进学生里面,最为成熟的一个吧。
“其实这也没什么,从来都是这样的结果。学校里的同学不是害怕得罪我,刻意地避而远之,就是一脸奉承的溜须拍马。”杜青青一边带着些许的落寞说道,一边用脚随性的踢着面前的围栏。杜青青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何宇道:“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也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又是这样的抬头不经意的一个眼神,让何宇想到了少年时的沈希。
第27章 选举班长
成绩排名下来后,何宇安排了一次班委选举无记名投票。“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一般成绩较好的学生,总是能受到大家的拥护。看来这次班长的位置,非杜青青莫属了。”何宇一边将手中的投票单,发到每个学生的手中,一边在心中想着。
随着选举投票的收尾,经过几位同学的统计,选举结果大大出乎了何宇的预料。杜青青说的没错,班级里的学生并不喜欢她,虽然她的成绩排名是班级第一。但在选举班长的时候,她却只得到了可怜的一票。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票,投给了陶亚平那个男孩。陶亚平的成绩虽不出众,但他的交际能力让何宇都羡慕不已。开学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他已能顺溜的叫出所有人的名字,好像和谁都聊得来的样子,大家把票投给他,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何宇的思绪被班级里一片哗然声给扯了回来,原来大家对杜青青选举投票,只获得了一票这件事议论纷纷。三三两两的低声猜测着这唯一的一票,是杜青青自己投给了自己。
何宇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待引起了学生的注意后,她开口解释道:“就算投给自己,也是可以的。”
可何宇万万也没有想到,这样试图安抚大家情绪的解释,却激怒了杜青青。见她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极力申辩道:“我并没有投票给自己,随便你们信不信。”
也许是听到了杜青青的辩解,才安静下来的班级,‘轰’的一声又炸开了锅。很显然没有人愿意相信杜青青的解释,杜青青毕竟只是个孩子,她哪里禁得住班级里毫不掩饰的嘲笑讽刺声,憋屈了良久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气又急的跑出了教室。也许是因为把杜青青逼哭了的缘故,班级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何宇正为这件事情,将要如何收场感到头大的时候,只听到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杜青青的那一票,是我投给她的。”何宇顺着声音望去,正是这一次大家公选出来的班长,陶亚平。此时的他选择站在了杜青青这边,站起了身为她说上一句公道话:“那一票是我投给她的,她年纪比我小,成绩却比我好,我没理由不把票投给她!我说你们啊,何必去欺负一个小妹妹呢?”
听了陶亚平的话后,大家从恶作剧时的窃喜表情,换上了一丝后悔着的低头反省。何宇微微一笑,在心中暗自想,看来这个班长的位子,陶亚平应该能很好的胜任吧。此时班里的情况,无需她再多说些什么,毕竟面前的这些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和判断,他们早已拥有了独自思考的能力。
“班长……你负责一下班级的纪律,我去看看杜青青的情况。”何宇已然用班长这个称谓,称呼起了陶亚平。这让陶亚平不太习惯,见他带着些许羞涩,回给了何宇一个点头。
在教学楼找了一大圈都没有见到杜青青的人影,何宇有些着急,连忙跑回办公室,想找办公室里的同事,一同寻找杜青青的踪迹。刚到办公室就看见了杜青青,闹了半天啊,这杜青青一出教室,就跑到了何宇的办公室。
“原来你在这儿快活着呢,害得我一番好找啊!”见到杜青青后,何宇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打趣着说道。
“不然还能去哪儿?”杜青青正坐在何宇的座位上,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何宇的话,“老师,这人是谁?”
何宇正在给杜青青倒水喝,听到杜青青的问话,回头一看,此时杜青青正指着书桌玻璃板下,压着的某一张照片。何宇转过身凑近了些,看了一眼便说道:“她叫沈希,是我的一位学生。”这张照片是沈希拿到全校作文演讲第三名时拍的照片——与何宇的一张合影。当时沈希还在为没有拿到第一名,皱眉倔强着不愿意拍照,愣是被何宇扯着耳朵抓到了身旁。两人一个在笑,一个在闹的表情还留在照片上,至今想来却是令人怀念。
何宇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杜青青,饶有兴致的继续说道:“要是这么算下来,这个沈希可比你大上十一岁呢。”
“和我说说她吧?”杜青青对沈希的故事,表现出了一脸的兴趣。
“呼,这个呀,说来可就话长啦。”何宇伸了个懒腰,嘴角牵扯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每每提到沈希,何宇总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没事,你慢慢说,我慢慢听。”杜青青喝了一口何宇递给她的温水,便用双手捧着水杯,满眼期待的望着何宇。
“从哪里说起呢,和你说说她为了不上政治课,假装尿裤子的事情吧。”
“嗯,好啊。”
何宇讲述着一段沈希过去的趣事,逗得杜青青哈哈直笑。“看来刚才杜青青心头的那点委屈,早已是烟消云散了吧。”何宇心里说着。
“快进教室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将杜青青送回班级后,何宇转身离开,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才走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
“何老师……”见何宇停下了脚步,陶亚平快步地跑到了何宇的跟前说道:“何老师,其实今天的事情并不能全怪大家。杜青青平时太冷淡,所以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我想过段时间,等大家相互习惯,相互信任后,一切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让杜青青融入班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听到陶亚平略带成熟和理性的分析后,何宇微笑着赞许的点了点头。
第28章 杜太太
如陶亚平口中的承诺那样,一转眼寒假来临时,杜青青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大集体。没有人再去质疑她的能力,班级有活动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刻意再去排挤挖苦她,而杜青青也尝试着脱掉了刺人的防御,给人更多的笑容。学生放寒假的最后一天,班级里的师生热闹的凑在一团,纷纷约定第二年的学习工作计划。这时的何宇万万也不会想到,和眼前的学生一别,竟是后会无期。
寒假快结束的时候,何宇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自称是杜青青的妈妈,想要单独和何宇谈一谈关于孩子的问题。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五星级的酒店餐厅内,何宇很少出现在这样高档的场合,这里的氛围让她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何老师?”身后传来的声音。
何宇听到了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却被眼前的那一幕惊呆了。沈希的妈妈,为什么也出现在了这里?何宇心里暗自想着。
“看到我,让你感到意外吗?”面前的女人挑了一下眉毛,继续说道:“我是沈希的妈妈,当然,同时也是杜青青的妈妈。”女人的表情是一脸的不屑和满满的敌意。
听到了女人口中的话语,何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脑袋里一团浆糊。沈希的妈妈,就是杜青青的妈妈?难道说杜青青就是沈希口中提及过的,曾经在路上偶遇到妈妈手里牵着的另一个女孩?可自己曾经和沈希的父母,有过一面之缘,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将杜青青送到自己授课的学校?甚至特意让黄主任安排到了同一个班级?
“青青在学校里的表现,还好吧?”眼前的女人开了口,看何宇的眼神依旧是怨恨着。
“恩,杜青青的年纪虽然比同年级的孩子小两岁,但她的成绩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超过了同期的孩子,这和她本人的努力是分不开……”何宇认真的回答着女人的问话。虽然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杜青青的成绩来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有好的家庭条件可以给她请最好的家教老师,一对一的教课模式。但是成绩并不是一个家庭教师填鸭式的教学模式,便能够将知识填进孩子的脑海,这一切需要老师孩子的共同努力。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何宇的回答,何宇的话还未说完整,女人就打断了何宇的话说道:“你不打算换一份工作吗?”
“……”虽然何宇听到了女人说的话,但却没能理解女人话语中的含义,用沉默作为了回答。
“青青在我面前,满口都是何老师长,何老师短,她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了。我就搞不懂了,我生养的两个女儿,是受了你什么蛊惑?一个接着一个的出言顶撞我,却偏偏都是为了你。合着我生了她们,养了她们,倒头来却和你相亲相爱?”眼前的这个女人,情绪激动的对着何宇,低声地控诉着。
“杜太太……”何宇并不知道女人叫什么姓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听沈希的父母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们是沈希的父母。”如今脑海里还是一团乱麻的何宇,更加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个女人了。是该叫‘沈希妈妈’?还是‘杜青青妈妈’?思来想去‘杜太太’这个称呼还稍算恰当些。
引起了眼前女人的注意后,何宇继续开口道:“我觉得这是一个误会。我并没有教唆任何一个孩子与你为敌。我想每个孩子到了这个年龄阶段,正是发展自己个性的时候,总是有些棱角会刺痛身边的人。你和杜青青最为亲近,所以才感受到了她的棱角。”
“说来说去,还不是不想放弃这份工作吗?你把我的沈希抢走了,为了她连一份工作都不愿意割舍?”杜太太的语气并不好。很显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把沈希和她至今不合的原因,怪罪到了何宇的身上。
“看来,沈希的妈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认同我和沈希的爱情。”何宇在心中分析道。
“你已经毁了我的一个女儿,难道剩下的这一个,你也不放过吗?”眼前的女人依旧不依不饶。
“要真是拿工作,和沈希作比较的话,我情愿放弃工作,选择沈希。但这两者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啊!难道我选择了工作,就会失去沈希吗?亦或是说,我选择了工作,就要失去沈希?”何宇是不解的,将心中的困惑说出了口。
“沈希说你好,那是因为她受蛊惑的时间太长了,心智都被你所控制。但是青青还小,才上个半年的高中,就已经对你赞不绝口。要是再过两年,岂不是要学她姐姐那样,被你勾引跑了?”杜太太的话说的很刺耳,她一味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何宇的错误,是何宇勾引了沈希,并且正在试图勾引自己的青青。
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的愤怒和焦躁。何宇突然感到了悲伤,一种想要努力挣扎,却已无力回天的悲哀。面对一个无论如何解释,都不能了解两个女人之间是可以有真爱的人,这叫何宇怎样去辩解?
她和沈希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