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戚明素一愣,心里转了几圈,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短暂的停顿后,两人极有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谈论起这些天京中勋贵人家发生的趣事儿来。
……
“太太,陈家大奶奶送了帖子来呢!”新荷将手里洒金描红帖子奉了上去,不过须臾功夫,便听贾敏吩咐道:“去给老爷说一声,便说陈家大奶奶邀我去赏芙蓉花,却之不恭,今儿晌午便不回来了!另外,叫厨房时时看着炉子,莫要叫老爷误了膳食!”
新荷忙扶起贾敏去更衣,不过一个时辰后,便见一辆马车驶出了林府。
林府书房。
“老爷,甄家又下了帖子过来请太太去做客了!”林仁被推了进来,大起胆子偷着眼看书桌后面眉头深锁的林如海,瞧见他的神色变化,忙将头埋了下去。
甄家!林如海握紧了手里的狼毫笔,不顾上面淋漓的墨水沾脏了自己的衣袖,半晌后,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由她去吧,让霖雨注意着些!”
看着那扇门被重新阖上,林如海将手旁一沓文书推到旁边,疲惫地捂住额头。他来了扬州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得了圣上的命令来查账,可惜这些盐商很是刁滑,大多都与甄家有所勾连;甄家在江南的势力庞大,这一个月以来,林家书房屡屡被人探入,简直弄得林如海焦头烂额。
起身从多宝格上取下一只紫檀木攒心匣子,打开来,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林如海翻动着纸张,眼底的慈爱与温情几乎要满溢出来。细细看去,雪白的宣纸上有些歪歪斜斜的柳体字,笔触稚嫩却显得十分认真,而中间则有一张上面印着小小的手印脚印,明显是幼儿所有,朱砂的颜色很是鲜艳。
轻轻地叹了口气,方才那个柔软的林如海顿时又便成了外人眼中端正严肃的兰台御史大夫,他眼神坚毅,动作小心地将匣子重新放回多宝格上。为了一双娇女稚子,就算是再危险,也得撑下去!只是,林如海的目光落在书桌左侧桌角下面的地方,或许,自己该找妹妹帮点忙了……
☆、林绛珠梦游太虚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一直觉得很奇怪,贾宝玉游幻境之时,为什么警幻要将自己的幼妹可卿推给贾宝玉去那啥啥呢?集黛玉宝钗优点的美人儿,初尝云雨的小雏儿,能有几个抵抗得了?还有后面不是说甄宝玉也曾游历此境、却开始精于孔孟之道么?
所以说不明白呀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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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陈家。
一辆青盖马车缓缓地停在陈家府邸西边角门前,那儿早有一抬精致的小轿子等着。贾敏搭着新荷的手下了马车,便见一个穿着谈吐皆是不俗的媳妇领着几个仆妇上来福身行礼,笑道:“林夫人来了,打上回重九您便没往咱们府里来逛逛,咱们大奶奶可是盼您好久了,正备好了酒席等着您呢!”
贾敏笑着命人赏她:“莫怪你们奶奶离不开你,这一张巧嘴!”轿帘一掀,便进去了。
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轿子停了。众多婆子丫鬟上来打起轿帘,贾敏被霖雨扶着,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眼面前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刚一转过插屏,便见四五个娇花软柳一般的女子迎上前来:“夫人来了,奶奶在屋里等着您呢!”
被丫鬟们引着进了东堂,贾敏定睛一瞧,屋子里靠南墙大炕上铺着大红毡条,设着大红绣云龙捧寿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金心绿缎五色祥云大条褥,两边摆着一对雕花洋漆小几;地下面西一溜四套桌椅上,都搭着弹墨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
再一看,那陈家大奶奶甄应媛含笑坐在那儿,底下有个丫头坐在小杌子上给她捶腿。
若说这陈家大奶奶甄应媛,当年也是出了名的一号美人儿。她是甄家嫡长女,比贾敏小了两岁,因为自幼生得容貌不俗,又颇有才智,所以颇得祖母甄老夫人的喜爱。当年甄家原本是打着将她送入义忠亲王府的主意,可之后甄妃诞下忠顺亲王,此事便撂开手去不提,后来便嫁给了江南陈家的大公子。
甄应媛瞧见贾敏进来,眼睛一亮,忙挥挥手让小丫鬟退开,站起身来:“月余不见,你竟是非得我下了帖子才肯过来,真真是该罚!”她身上穿着桃红金边琵琶襟外袄,底下是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髻上是丹凤朝阳拜月串珠钗,正是瑰姿艳逸,笑靥娇媚。
“这你倒是错怪我了!”贾敏笑着摇摇头:“你也知道我这身子,我倒想常往你这儿来说说话,可府中的事情总是脱不开身呀!”
拉着贾敏,两人一起坐了下去,闻言,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贾敏一眼,甄应媛指了指旁边的新荷和霖雨:“你身边的人都是摆设么?哪里有当家像你这样事必躬亲的?”
贾敏心中涌起一丝苦涩,却没有显在脸上。甄应媛嫁入陈家没几年便诞下长子,不过几年又接连怀胎生子,如今最大的儿子已经快要娶亲,身后又有甄家做靠山,陈家大爷待她很是体贴,在陈家可以说日子是过得顺风顺水。哪里像自己,好容易怀了女儿生下来,却被小姑子抱走,底下还有庶子……如今虽说林如海仍旧与自己仍旧是相敬如宾,可是私底下外院的事情都是由管家林安来打理,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将内院掌控在手中罢了。
甄应媛瞧着她的神色,并不说什么,见贾敏喝了茶,便揽着她的手笑道,带着些担忧关怀:“说起来,一晃眼一年又要过去了,马上年节又要忙起来,你可别累坏了身子!”
听着她话语中的真诚,贾敏心下微暖,满是羡慕地感叹道:“年节了呀,说起来,你家德哥儿来年不是就带媳妇儿了?你这位当家太太可得忙起来喽!”
——————————林黛玉生魂离天际的分割线君—————————
因着前儿刚刚落了一场雪,林黛玉小孩子心性,躲过紫苏等人的陪伴,自己出去玩了会雪,谁想受了寒气,当夜便开始发热,直慌得紫苏命人连夜去了长公主府,惊动了林清微,请来太医。
这厢众人看着林黛玉脸色酡红不断呓语,心焦不已。却不知梦中的林黛玉此时看着眼前的场景,满心愕然与害怕。
眼前朱栏白石,绿树清溪,飞云邈远,四处皆是珍贵的草木花树之类,三三两两。
沉安殿萧氏旧恩怨
“玉儿?!”林清微惊喜地唤道;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醒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黛玉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看见床畔红着眼圈的林清微,她愣了愣神,旋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见林黛玉醒了过来,林清微一颗心落了下来,虽说只是一梦;但事实上林黛玉却已经昏睡了一整天;身上一直高热不退,急得林清微将太医院骂了一通。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林黛玉止了哭声,面对林清微递过来的帕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莫不是做噩梦了?”抚摸着她消瘦的小脸颊,林清微怜爱地看着她:“无事的,姑姑让太医来给你诊脉,瞧瞧你这脸色!”
旁边的紫苏忙将床上的帐子放下来,取了帕子垫在林黛玉的手腕下,便见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进来,诊了脉,又让人将帘子撩起来略略看了看她的面色,对着林清微作揖道:“公主殿下大可安心,小姐之前瞧着凶险,如今脉相已经平稳下来了,只要安静好生调理着便是!”
林清微点点头:“云太医这么说,本宫也就放心了!不知玉儿可挪动否?她不在我身边,我还是不安心的!”
这位云太医便是当初给小林晞诊治的人,如今瞧见林家小姐呆在荣国府,再细细一想当初荣国府关于贾老夫人的流言,他心领神会地答道:“只莫要进了邪风,挪动也是无碍的,恕臣直言,方才瞧着小姐脉相似有梦魇惊乍之意,还是跟在亲近的人身边为好!”
听了他这一番话,林清微对他的识趣很是满意,抿着嘴笑道:“如此便有劳云太医了!”
“不敢当不敢当!”
林黛玉听着外面林清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子里平静下来,耳中只有回廊里不时的风声。她身上有些懒懒的不想动,回想着方才令自己哭泣的源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却莫名地觉得一片轻松,好似放下了沉重的担子一般。
赤云送云太医出去,林清微对紫苏吩咐了几句,紫苏惊喜地点头应下,便自去收拾箱笼不提。
恰好贾宝玉这两日也有些着凉不适,贾母便在自己房里看着孙儿,也顾不得林黛玉院子那边究竟怎样,只派了她身边得用的鸳鸯在卧雪院守着。林清微过来分说一通,总之就是要将黛玉接回长公主府静养,她不由得一惊一悔,话在嘴边盘旋了几圈,还是没敢说出来。
“本宫自是明白老夫人不舍得玉儿,可太医也说了,玉儿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修养,又有受惊之相,在这府中,药材什么的也不方便,还望老夫人体谅本宫一片苦心!”林清微虽说言笑晏晏,然而话音里却是容不得贾母有什么异议,贾母只能无奈地看着林清微雷厉风行、大张旗鼓地将黛玉带了回去。
“什么?王氏扣了送到玉儿那边的药材?!”贾母目瞪口呆地听着鸳鸯的回报,勃然大怒,将手旁的青花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作孽呀!我贾家怎么娶回了这么一个毒妇蠢妇!”她说大长公主怎么会特特地提起来说药材不方便,这蠢妇居然胆敢将份例的上好人参给换成了内里已经成灰的人参;贾母越想越是来气,大长公主尚在,她便敢做出这等丑事,若是再放任下去,别说两个玉儿的婚事,只怕林贾两家从此就成了仇人了!
贾母阴沉着脸,命人去唤在前堂与清客说话的贾政。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说不定哪一天,王氏的手就能伸到自己身上来了!得想个法子……
——————————我是真相的分割线君————————————
沉安殿。
“娘娘,该用膳了!”淑妃身边的大宫女秋月轻声慢语,小心地唤道。
淑妃坐在等身的西洋玻璃镜子前,瞧着里面清晰的人影,缓缓地勾起嘴角,带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来;她的声音细细低低的,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落在秋月耳中,只觉得背后发凉:“秋月,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萧家呢?”
秋月一惊,低下脸来:“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淑妃喃喃地重复着秋月的回答,站起身来,裙袂将原本坐着的雕花紫檀镂空锦凳带倒,她似是丝毫未觉一般,走到拔步床边上,蹲下来拉开底下的暗格,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绣着鸿雁的荷包。
秋月注意着淑妃的神色与动作,瞧见那只荷包时,心下了然,默不作声地咬着唇退了出去,将珠帘放下,掩上了门。
“李郎,你看,他们遭到报应了呢!也不枉优儿背着心挣了命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们的心太大了,皇上的脾气,是容不得他们的!”淑妃原本容色生得颇柔美,只是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的破坏了这份气质,如今屋中无人,她方才露出了自己的心思来,将荷包贴在脸颊旁,眼底满是思念与甜蜜,盈盈似水。
淑妃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抚摸着那荷包上绣着的图案,上好的水光缎子与丝线,精细的针脚,显见得是用极了心思。淑妃眼神恍惚地看着窗外的一干翠竹,影影绰绰地挡住了阳光……
十二年前,淑妃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那时候,她叫水芙,因为生在菡萏初绽的时节,所以取了水芙蓉的名字。萧水芙是家中的幼女,父亲是一方封疆大吏,母亲是大家千金,上面有两位兄长,在这样的家中,她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待萧水芙长至十三岁那一年,她遇到了毕生的劫难,从此境遇大不相同。
在随着母亲前往佛前小住还愿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那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修眉俊眼,举止合宜,偶尔来山中踏青借宿于寺中。她的父兄都是粗犷的武人,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碰见了他。
就此天雷动地火,便如西厢里唱的那般;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他是御史家公子,她是将军家小姐,两人以诗相会,隔着一堵高墙,心心相许,虽因着规矩少见得面,萧水芙却也觉得满足。两人约好了,待月后他便亲自上门提亲,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可惜,萧水芙不懂她的父兄究竟是怎样的心思,精心养育着的女儿,便是配与皇子都绰绰有余,怎么能够嫁给一个三品御史家的儿子?
约束住女儿后,萧将军使了个手段,将御史公子调职到一处小县城做了县令,可不想公子在途中乘船,落水溺亡。而不久后,萧水芙便被先皇点入徒嘉景的府中成为侧妃。
从此一对鸳鸯生死相隔,参商不复见。
萧水芙并不是愚笨之人,在收到公子身亡的消息之后,她悲痛欲绝,然而看着父兄私底下的庆幸,她便明白了;再加上李御史之妻痛心儿子的早逝,偷偷命人将当初萧水芙赠予李公子的荷包送了过来,萧水芙心中的痛楚与恨意交杂发酵着,她平平静静地进了成亲王府,所以才有了今日宫中横行嚣张的淑妃萧氏。
在徒嘉景登基一年后,萧水芙诞下一子,被封为三妃之一。萧家的势力日益庞大,萧水芙便顺理成章地仗着家世欺压别的妃子;萧家的子侄闯祸,萧水芙便殷殷切切为他们求情……她心知这样做无异于火中取栗,但是每每梦中见着那人的眉眼,她的心就会狠上一些。
然而多年来与皇后、德妃针锋相对,若是自己的儿子出色一点,只怕躲不过她们的手段,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何况因为外家的缘由,皇上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徒典斈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所以萧水芙放任儿子在众人眼中成为一个霸道而无谋之人……
淑妃走到书桌旁边,磨墨铺纸提笔,徐徐而书。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够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她口中默默念着,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待那纸上墨迹干透,朝着外面唤了一声:“秋月!”
秋月一直守在外间,闻声推门进来,瞧见淑妃一贯的动作和那纸上的字迹,忙将旁边的火盆子拢上。淑妃就着火盆子,极慢地将刚刚写字的纸撕开来,一片一片地丢进火盆子里去,那纸沾火就着,不过片刻功夫,便成了一堆灰烬,她只呆呆地看着看着,眼泪簌簌滑落。
秋月瞧着自家主子这幅模样,心中不好受,却也不能说什么,只从桌上倒了杯茶过来:“娘娘,该用膳了,三皇子待会儿还要过来与您请安呐!”
闻言,瞥了她一眼,淑妃直起身来,脸上尚且带着泪,却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高傲的模样:“叫人摆饭吧!让人去瞧瞧斈儿,让他今日好好温习功课,无需来请安了!”
“是!”秋月深深一福。
将浣面的水端着出去,秋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一挂精致的珠帘静静的没有丝毫声响,外面的天光明亮丝毫不能照开屋子内的昏暗;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娇俏可人的少女与那位翩翩有礼的公子在花间相视而笑,她突然觉得鼻头发酸。
若是当年小姐嫁给了李公子,或许,如今的萧家、如今的小姐都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了……
淑妃平静文卿生疑
“镇远将军萧嵘德;贻误军机,致使平安州战事不利,原按例应判削籍为民;然顾念萧氏一族功勋,从宽发落,革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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