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腰脊挺直,面上已是透着红润,星目中透着凌厉,气势如虹,直逼向原本欺凌妇女的官爷。
“我自以为我们大辽胜者不屈人之兵,却不成想,在战争到来之时,城防兵还有心思欺凌妇女,如若在你疏忽职守之时有宋朝大军偷袭,那你是想用这檀州城陪葬么?”耶律斜言语中尽是怒气,心中对这个官兵厌恶不耻。
那人立马跪下,凄厉地哭嚎“将军,小的错了,小的不是故意疏忽职守的,是这妇人实在可恶,竟然,竟然故意将那鸡蛋扔掷到我身上,企图混乱城门的秩序。”
可是在大家都亲眼目睹这官爷的行为之后,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已然倒在地上的妇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阿斜,这样的人还是尽快处理掉吧,要不大辽的名声都被他败坏了,这位大婶,你有没有事啊? ”说完那华衣小男孩就想上前询问妇女的情况,可惜电光火石之间,那原本孱弱的妇女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向男孩的胸前扎去,他来不及反应,还是一旁跪地的城防兵反应过来,用力一推,匕首偏离,却还是扎进了男孩的肩膀。
场面一下便混乱起来,男孩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但是眼前被制住的妇女却丝毫没有后悔之意,反而疯狂地大笑“你们这群辽狗,杀我夫君,害我全家,还想要□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就是死,我也要一个陪葬的,哈哈,哈哈哈。”笑着便咬舌自尽了。
而反应过来的耶律斜立马点穴为男孩止血,可是情况危急,医馆又离得较远,顿时满面愁容,但是一阵药香袭来,然后自己手中的男孩便被一个蒙面的女娃娃抱走,开始针灸诊治起来,他刚想奋起抢夺,却发现这女孩是原本翩然居的神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只要闻到她淡淡的药香,自己好像就能静下心来,全身心地信任她。
我瞥了一眼耶律斜,说道
“耶律将军,如果你再不将他移至马车内供我救治,恐怕这人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你不要误会,救他我是为了人情而来,还愣着干嘛?”
听见我的话,耶律斜只是一挑眉,然后沉默地将耶律隆绪抱到马车之上,我点中男孩的几个穴位,然后拿出银针利落地翩飞挥舞着,不出一刻钟,便成功地救回了他,不仅血止住了,他的面色也红润了些许。
但是我却发觉了一样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这男孩无意间掉落的腰牌,正是大辽皇室才有的,再联想现在的形势,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这男孩,岂不就是大辽国辽圣宗耶律隆绪?
☆、傲娇别扭小皇帝
傲娇别扭小皇帝
好像是为了帮我确认猜测一般,耶律斜看见面色虽还有些苍白,却已渐渐恢复生机的小皇帝,面色依然沉重,微侧身,挡住男孩,做守护状与我对望。
看着他这架势,我挑眉不语,只见他单手扶住半昏迷的耶律隆绪,一手紧握弯刀兵器,沉声说“在下不才,有一事未明,不知大宋边境赫赫有名的翩鸿居神医怎么会在辽境之中出现?”
哪知我并没有如他料想般慌张,而是盘腿一坐,淡然说道“我翩鸿居为财而生,轻易不会介入任何人的战争之中,更何况,我现在可是两位的救命恩人,这么质问我不妥吧,耶律将军?”我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耶律隆绪,又将耶律将军几字咬的极重,一下让耶律斜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这话第一表明了我中立的立场,第二将我们之间的利害关系陈述清楚,最重要的是最后表明的他与我皆有欺骗对方之处,如果追究的狠了,对双方都不利,耶律斜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懂得我话中的曲折,于是转口说道
“既然这样,那多谢小神医了,我和绪儿还要回府,您请便。”说完就做出一副送人的姿态,我瞥瞥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就在城中客栈居住。”说完也不管一脸迷茫的耶律斜和一边早已醒来却不肯睁眼的小皇帝,独自进城去了。
耶律隆绪早在耶律斜进轿之时便已恢复了意识,只不过强大的自尊心在作祟,让他一直装昏不肯醒来,今日,他一世英名可谓尽毁,本以为是随手帮个孤苦女人,哪成想差点赔了自己的命上去,辽国的皇帝竟然差点死在了山野村妇手中,若是老祖宗知道了,恐怕自己这层皮都会被扒去吧。想着他就打了一阵寒颤,睁眼正对上我似笑非笑的眼神,装昏被人抓包,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直到我离去,那面上的红霞都没有消散。
耶律斜哪知道这些歪歪道道,只当是刚才针灸的效果,和小皇帝告了罪,便驶着马车向城内走去,徒留下城门边星星点点的血迹斑斑。
而后的几日,我都一反常态,既没有要求赶路,也没有分配给离殇两人任务,只是不断地在修炼、逛街中度过,虽然纳闷,但是两人却还是乖乖地跟着我,他们知道,小姐自有她的决断,我这不光是在等待生意上门,更是在磨练两人的心性,只有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心境如水,自己的精神层次和武艺才会有质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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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初夏的一个清晨,微风中带着淡淡的闷热,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客栈大门敞开,将椅子移到门前,手执清茶,笑看风景。众人只看的一娃娃轻纱遮面,一袭湖蓝色水绸纱衣透着温婉和灵动,就那么淡淡地端坐着,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一般。
没过一会儿,我耳朵微动,感受到楼下越发密集的脚步声,眼中笑意一闪,用内力传音给耶律斜“怎么样?若不是我告诉你们,找我怕是要费一阵力气吧。”听到这话的耶律斜顿时一惊,如果说当初觉得她医术颇好想纳为己用,如今便是万分的不确定了,他观周围人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便知道这娃娃使得是传音之术,若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不可能施展,而她看起来才六岁左右,他的眼中顿时复杂起来,看来武力逼迫的方法是不能行了,否则,势必适得其反。
几个步伐,耶律斜便手抱面色苍白的耶律隆绪来到我房门之前,我依然静坐不动,先机在手,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如何开口,早在为耶律隆绪止血之时便诊出他中毒不短,虽说暂时无致命的危险,但是身体内部会被毒素慢慢蚕食,直至全部衰竭死去,他的身体表面上看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但是若非研究毒术之人很难看出他不是患病,而是中毒。
耶律隆绪一看见我淡然神色中的一丝兴味,他就有些抑郁,自己想逞英雄结果被刺,是眼前这个小妹妹救得他,装昏不醒之时,也是她早已识破还惹得自己红了脸,如今自己犯病,又要来找她医治,总感觉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都要被她看光了,顿时心里别扭极了。
“小爷我没事,不要你救。”小皇帝眼中带着淡淡的尴尬,但是嘴上却逞强地说着反话,一看就是个傲娇的别扭小少年,我没有接话,而是挑眉示意他继续。
还没等小皇帝说话,耶律斜有些忍不住了,面上严肃地说
“还请小神医高抬贵手,阿绪最近越来越虚弱,既然你能那么轻易地治好我,我相信他的病你也能治好。”
“哦?可是,小哥哥好像不太愿意啊?是不是害怕扎针啊?我看上次某人可是怕的都“昏”过去了”我大眼中带着促狭,故意加重昏字的语气,拖着长音,笑着问道。
果然,听见我讽刺的话,耶律隆绪一下就炸毛了,立马准备蹦起来和我理论一番,却因为牵扯到伤口停止了动作,只窝在耶律斜的怀里疼的呲牙咧嘴的,看着我加深的笑容,他的耳朵一下变得红扑扑的,逞强地大声说道
“我上次是因为失血才会昏的,我就是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会怕,阿斜,快点放小爷下来,爷要她治。”
我好笑地看着这么容易上当的小皇帝,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地大了,状似天真地问道
“哦?那小哥哥这么勇敢,是不是金娥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啊?”
猛然被原本一直鄙视自己的小女娃夸奖,耶律隆绪一下又傲娇起来了,腰脊挺得笔直,小脖子昂的高高的,还象征性的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那是当然,我耶。。。。不是,我阿绪说到做到,你给我治好了,我许你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尽量满足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话已出口,君无戏言,耶律斜想要阻止也晚了,听着这话,我粲然一笑,伸出小拇指,与耶律隆绪的一钩,在他的大拇指上盖上一个印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小娃娃就独自完成了交易,徒留下一旁的耶律斜一脸黑线
耶律隆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未来的一生已然与眼前的女娃娃牵扯不清了。
☆、治愈皇帝将入宫
治愈皇帝将入宫
我好笑地看着一旁面如黑炭的耶律斜,自我与小皇帝拉钩到我收针,他的面色一直未曾好转,但是碍于我与小皇帝的身份,他丝毫不敢发作,只一人在一旁磨刀,此时他一脚搭于窗边檐台,一脚随意点地,一身青色劲装在阳光的照射下尽显其主的坚毅,他默默磨刀,眼眸低垂,只余一双如蒲扇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那侧脸刚毅、那人无法移目。
暗叹此人妖孽,却还是收回了目光,点了小皇帝的睡穴让他安眠,我淡声说道¨wén rén shū wū¨
“我已为他施针一次,毒素已然遏制,不过如果要清除,还是要坚持服药,我以下所说的几味药你记一下,麝香、冰片、朱砂、硝石(精制)、雄黄、硼砂、金礞石(锻),日后三副熬成一副,服用半月即可。”
说完我又斜倚在我的木椅之上品茶,只不过此时是将品茶之处移到窗边,开始看起楼下的市集风景。
耶律斜明显听到我说的毒素二字,瞳孔一缩,停下磨刀,一下抬起头来,那黝黑面目上的一双星目如一汪墨潭,隐藏着太多的情绪,之听他沉声说道
“毒素?你是说绪儿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毒?而且年岁不短?”
我轻声答道:“这是一种罕见的毒,若非医毒双修的人是看不出任何迹象的,而它在外面就如生病体虚一般,面色苍白,而内里却在缓慢地蚕食器官的生机,最终中毒之人会器官衰竭而死,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听完之后,耶律斜面上平静地可怕,双拳却紧握起来,指节都泛白,可见其力道之大,不过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想了想,只是淡声说
“这次多谢小神医了,我们已经欠你不少人情,看来日后不好还啊,不过你打算在城内待上几日呢?我想我们还是能帮上一点小忙的。”
我抿唇一笑,“耶律将军说的可不对,我是做生意的,自然做事是有目的的,谢就不必了,不过我在辽境初来乍到,日后要介绍生意还要依仗将军呢,我这一月都会在此,而且我打算将翩然居分店开在檀州,将军以为如何?”
听了我的话,耶律斜挑了眉峰,随即了然地说道
“我在这有处宅子,可以用来开酒楼,如果小神医还未寻到合适的地界,倒是可以用我的,而且,我相信,像你这样拥有高超医术的神医,一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的。”
他的话充满深意,我嘴角一勾答道“那就麻烦将军了,不过承你吉言,希望如此,这位小少爷需要安静地修养,耶律将军还是好好安置他,我也要出去逛逛了。”
“那好,告辞。”耶律斜双手抱拳,抱起小皇帝,几个闪身便离开了,我在窗边一直目送二人离去,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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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民宅的书房中,耶律斜和耶律隆绪面色紧绷,眉头深锁,此时的二人没有了在外的闲适之感,小皇帝端坐在椅子上,有一种傲然尊贵的气质,与见到我时的傲娇和害羞完全不符,而耶律斜则是垂目站在下方,不语。
“你说这是一种罕见的毒?呵,我就知道,这帮人不肯消停,难怪我寻遍名医都无法治愈我体虚的毛病,原来根本就不是病,阿斜,看来,我们该回去一趟了,要不然怕是他们都要爬到我大辽皇室的头上了,我辽人自古悍不怕死,一心团结,在外患当头的时刻还妄图欺辱无外戚支持的我们母子,真是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就丢尽老祖宗的脸了。”
边说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由耶律隆绪的身上散发而来,直逼眼前的耶律斜,他只感觉皇上的气势越来越骇人,年纪虽小,却有着难掩的上位者的威势。
“我们这次是应该及早回去,阿绪,这次解毒后,我就不能陪伴你了,前方战事吃紧,宋军已经下定决心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直在前方紧逼,不过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不必惧怕。待我过些时日前去助阵,自然打得他们落荒而逃。”一提到战争,耶律斜又恢复到一副痞痞的样子,浑身充满了自信,看到他这个样子,耶律隆绪也是微点头,而后又疑问道
“战事方面我自然也不是特别担心,我大辽自古擅长兵刃之术,不过,我却担心别的,你看那个小神医可靠么?你也知道,母后的身体不容乐观,那些大夫都是些废物,母后为国操劳,他们连个调理身子的方都开不好,但是外面的人又信不过,贸贸然请来又怕是一场阴谋,哎。”
想了想,耶律斜如实答道“这女娃娃是宋人,不过倒是表示过中立的立场,我想她以利益为主的性格若是强迫必定不行,倒是可以用利益作为交换,给她些好处,例如一些特权或者介绍些生意,那她自然愿意帮助太后娘娘。”
不知怎的,听到耶律斜说以利益为饵,耶律隆绪的眉头就是一皱,他发自内心的认为,那样淡然的人儿是不适合困在宫中做什么御医的,但是母后的身子又不能不管,于是说道
“那这事还要交给阿斜你去办,别人我不放心,若是可靠,那便唤她进宫,想必她一个小娃娃也掀不起风浪,而且,你去寻一些易容的东西,我可不能“太健康”的回去,要不然怎么引出幕后等着我死的人。”
说着,语气变得森冷起来,让一旁的耶律斜都是一抖,暗叹皇上还真是逆天,明明才九岁,却像个大人似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对辽国的成长未必是件坏事,随即也释怀了。
“遵命。”耶律斜顽皮地一笑,一下打破了刚才严肃的气氛,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又恢复了原有的生气,转而开始聊些别的。
而我,则一直待在客栈,等待着下一宗生意的到来,我有预感,那一定会是一桩意想不到的大买卖。
☆、耶律请医去上京
耶律请医去上京
之后的等待时日我也并没有闲着,借用耶律斜的宅子,按照以前翩鸿居的模式正式在檀州开起了分店,而这家店,也就成为了我踏入辽境的启程。
这几日,宋辽的战争愈发的激烈起来,尽管大宋来势汹汹,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虽然起初成功攻进了燕云十六州的境内,但是粮饷不足、舟车劳顿都让宋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尽管有着杨业这等猛将率领杨家军在前方奋勇杀敌,但是还是无济于事,宋朝最终战败,班师回朝,但是我知道,这次北伐只是个开始,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宋辽之战还会愈演愈烈。
关注战争的同时我也刻意打探了一下父母和小七的近况,如今暗楼初具规模,在大宋的眼线众多,我自然也留了一些专门保护亲人的暗卫,暗卫回传,小七年幼,仍在努力练习杨家枪法,没有危险,而爹爹和娘亲虽然思念我,但知道我如今拜了名师,学武习艺,于是将思念寄予在寨子的打理上,现在的杜家寨更加强大,看那整装待发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