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西出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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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同人)[戚顾]西出阳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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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口愈来愈简短,愈来愈吃力,已经不像初时那般还能分三分心与戚少商一同寻找。然而江桥“只留一个做药人”的话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忧,万事未明,他不想造成与戚少商两人困在这个蛊盒子里的局面。
  江桥哂笑:“同时跟我抢两个药人的控制权,顾公子很辛苦吧?”
  顾惜朝唇角溢出一点血,叫他吞了回去:“不足挂齿。”
  戚少商已寻到铁闸运动的联结处,沉心测算周遭机括可能的安置点,听到江桥的话更是不敢分神多看顾惜朝,只伸了手去又想拉顾惜朝的右腕。
  顾惜朝闪了一下:“我没事。”
  “顾公子不要逞强,”江桥得意道,“你为了控制他们强行改变自己魔功的运功途径,损耗很大吧?况且,药人也不是不会死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江点红长啸一声,把与他对战的药人劈作两半,血雾弥漫,他更是亢奋,回头直奔顾惜朝而来。
  戚少商已经在逐个排查可疑处。
  顾惜朝周身寒意大盛,眼瞳里一片幽蓝,江点红越是接近他,动作越是缓慢与迟疑。
  江桥怒吼:“废物!上去杀了他们!”
  顾惜朝只觉眼中的一切蒙上一层暗影,终于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江点红被他的血气迷惑,竟然后退几步,只这一点间隙,戚少商手中摸到一根嵌在墙中的石柱,使了内劲用力转动,果然能够活动,并带得铁闸逐渐分开。
  他一手按住机括,一手抓着顾惜朝往屋外一推,旋身冲又扑上来的江点红当胸一脚,自己借力也跟着顾惜朝冲了出去。等江点红卷土重来的时候,那铁闸因无人按住机括,早已合上了。
  戚少商急急去看顾惜朝,见他唇角血迹都淌到了衣领里,怒道:“你早说会这样,我就不听你的了!”
  “还好你没有私自半途变卦,没叫我白辛苦一场。”顾惜朝收了魔功缓了缓神,感觉气力渐回,“待会儿还要对上江桥,这是我们两个损耗最小的法子。”
  戚少商看他走了几步身形渐稳,稍稍放心:“但是只有你一个受伤,我心里不快活。”
  顾惜朝就挨过去,半个身子靠在戚少商手臂上:“那你搀我走一段。”
  tbc                        
作者有话要说:  顾惜朝:导演呢,我就是有点头晕,自己能走的啊!
戚少商:我觉得你走得挺吃力,要不要抱你去打boss战?
戚少商跟顾惜朝是把他们两个视作一个系统来计算得失的……

  ☆、11

  近水山庄到底是个中不溜的江湖门派,即使近几年江家父子看似搭上了朝中人物的线,势力扩张也不是朝夕可就。就比如说这样的局面,两个药人都不能再派用场,江桥身边竟再找不出嘴紧手黑的帮手来围杀戚少商与顾惜朝,不得不亲自下场,在地道里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戚少商有些惊讶:“原本还以为要找你好一会儿,不料你自投罗网。”
  地下昏暗,江桥的脸上早不见昨日筵席上慈眉善目的做派,松垮的脸皮耷拉着,五官叫烛火映得狰狞而阴枭:“戚捕头这么自信你会赢?”
  顾惜朝原本半倚着戚少商,这时也站直了:“你也练了魔功?难怪近来各项事务出面打点的都是江点红,你不是生病,你是魔功练到了高阶,见不得光。”
  江桥怨毒道:“我等老迈,自然不像顾公子有张好皮相,哄得那傅宗书的独养女儿亲自教你融会这魔功的法门。”
  晚晴的确曾在顾惜朝初练魔功时相助一二,但他如今不受这畏光的限制,一是因为他当初在山神庙生受天雷,因缘巧合贯通了经脉,二来他自行调整了练功法门,虽然威力与进阶速度受到了影响,但不至于用命去换武功。但这些顾惜朝都不愿意多说,他已经学会在这种时候按下怒气,过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反驳与愤怒只会让这些嘲讽者更加愉悦、更加自以为是。
  然而他忍住了,戚少商却没有。
  江桥脸上讥讽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戚少商手中内劲一吐,一道白光乘势而去,快如急电;江桥避开心口要害,却不意被那玩意儿砸在鼻子上,这才发觉是把薄刃刀片,在他面孔上生生剜下一块肉,瞬间血流如注。
  “本该割了你的嘴,可惜这玩意儿我用得少,手生。”戚少商冷冰冰地说,“好在你也不要脸,剜了它也正正好。”
  他这样给自己出头,顾惜朝心里五味杂陈,往自己兜里摸了一把,低低抱怨:“那刀片是我的。”
  戚少商说:“那个你用不合适,回头我还是找人给你把那小斧打出来。”
  江桥快攻而来:“那要先看你们有没有命出去。”
  江桥的剑术远逊于江点红,跟他近水山庄庄主的名号并不匹配,再加上毕竟年过花甲,要不是他练了几年魔功内力诡谲,恐怕在戚少商或者顾惜朝任一人手下都走不了几招。
  尽管如此,戚少商担心顾惜朝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轻松,与江桥动手时还是自行承担了大部分压力;但他们毕竟是以二敌一,江桥的功夫又练得远不及九幽,是以几轮缠斗,渐渐落于颓势,叫戚少商手里剑气狠狠划了几个血口子。
  戚少商一剑把江桥逼得跌落在地:“江老庄主,我们大可以把话讲明,江宁军中的凶案意在干涉朝政,背后的人不是你这样的武林中人能承担的。”
  江桥道:“你是要劝我把那一位供出来?”
  戚少商接口:“不错,近水山庄百年经营,如此毁了岂不可惜?”
  “戚少商,你才活了几个年头,也敢拿这话诓我?老头子我从一开始做这桩事情,就知道这是若不成就是大败,能有什么退路?”江桥血流满面,抬着眼皮一笑,“我儿已是那样,我还在乎什么传承?今日在此杀了你,也能算我一件功劳。”
  戚少商眼光扫过他一身狼狈:“你这样还觉得能杀我?”
  江桥就地一滚,闪到角落:“我不能自然有别人能。”
  戚少商正想追击,忽然觉得肩头一片刺骨的凉意。
  顾惜朝手中冷冰冰的铁剑在他肩头拉出了一道重重的伤痕。
  江桥松了一口气一般:“顾公子,你终于出手了。”
  戚少商同顾惜朝并肩而战的时候,这一尺的锁链显得太长,没想到他们此刻执剑反目,这一尺居然还是太长。
  初受创时戚少商本能还手,卸了顾惜朝左腕打落了他手中长剑,等到顾惜朝一言不发又拿了刀片黏上来同他近身周旋,戚少商立时就发觉不对,一面拉紧了两人之间锁链控着顾惜朝动作好避开他的杀手,一面去质问江桥:“你做了什么!”
  江桥重新捡了剑站起来:“戚大侠不是已经猜到了?也多亏顾公子方才与我硬抗,乱了自己运功路径,这才叫我轻易得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摆了一个剑式,装模作样地叫道:“顾公子,我来助你!”
  此消彼长,腹背受敌,纵使戚少商自负武功卓绝也难免渐觉吃力,更何况他已得知顾惜朝为人所控,实在下不去重手。好在顾惜朝左腕被卸翻不出大浪,只要制住他拿刀片的右手,两人离得近又蓄力不易,挨他几下拳脚不算什么。
  然而江桥原本不过七分厉害,此刻与顾惜朝的攻势互相配合居然能到了九分,戚少商右肩伤口愈发疼痛,鲜血浸湿了衣袖。
  一个很快的念头在戚少商头脑里一闪而逝。
  顾惜朝当真是被控制了么?
  这个念头虽然快但却清晰,清晰得让戚少商能够冷静地否决它。顾惜朝要杀戚少商,决不会用这样的法子,他就是真想要自己的命,也必然要自己死前见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当然,这或许也是戚少商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好让他心安理得地去解释为何会这样不计后果、甘心情愿地相信顾惜朝。
  戚少商有时候都会恼怒自己,居然还会相信顾惜朝。
  他顾不得肩膀疼痛,使大力揽住顾惜朝,把他一下子贴到了自己身上;这一下算不得招式,也没有章法,甚至并不有助于缓解当前困境,不要说顾惜朝一时不知如何接招,连江桥都愣了一下。
  缠斗正酣,如何有呆愣的空隙呢?戚少商抓住这一下机会,抢了顾惜朝手中刀片,又是一道白光直扑江桥。这次却是虚招,他看准江桥闪避路径,早提剑等着,一下刺了他右眼,也不去管江桥如何哀嚎抽搐,抱了顾惜朝在他耳边唤他:“顾惜朝,顾惜朝!你还记得我吗!”
  他双目如炬,抓紧了顾惜朝跟他说:“我们在旗亭酒肆认得的,我给你舞了剑,你给我弹了琴,你讲过那一夜永生难忘的。”
  顾惜朝眼珠似乎转了转。
  江桥捂着眼睛站了起来:“戚少商,传言你跟顾惜朝关系匪浅,原来是真的!”
  不知他做了什么,顾惜朝原本停息的攻击又猛烈起来,他大力推开戚少商,锁链瞬间崩成一线,正方便他施展本事。戚少商只能继续一面应付江桥,一面尝试再去抓住顾惜朝,嘴里还不停讲着同顾惜朝的往事。
  “我们两个一道在旗亭酒肆做了三天伙计,你光杀了几条鱼,碗全是我洗的。”
  “你知道我最恨你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卷哥尸身前,我真想挖了你的心看看是怎么长的,怎么那种时候还能笑着吟诗?”
  “鱼池子你问过我三个问题,要我真心作答,现在我们说不定真的要死了,你最想做什么?”
  然而江桥不断作梗,顾惜朝时好时坏,手里力道轻轻重重,戚少商摆脱不了顾惜朝,又难以力毙江桥,心里拼命回忆当初息红泪是如何唤醒赫连春水的,念及那颗熊牙,不禁心头难过,他跟顾惜朝之间哪里又有什么信物呢?
  他忽然心念一动,张口念道:“用兵必行奇道,敌众我寡,邀之于阨。”
  顾惜朝来势一顿,有几分茫然地停在他身侧。
  戚少商继续:“以一击十,莫善于阨;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
  顾惜朝眼睫一闪,右手伸了几次,终于垂在了自己身侧,脸上显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来。
  《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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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璐:虽然知道一定能打赢,但还是好紧张!
小妖:卧槽戚少商你是不是傻,这时候背什么书,亲他呀!亲一下就好了!
江桥:我真的要瞎了你们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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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真的不知道七略里写了啥= =
Ref:《吴子。应变》
武侯问曰:“若敌众我寡,为之奈何?”
起对曰:“避之于易,邀之于阨。故曰,以一击十,莫善于阨;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干击万,莫善于阻。今有少卒卒起,击金鸣鼓于阨路,虽有大众,莫不惊动。故曰,用众者务易,用少者务隘。”

  ☆、12

  顾惜朝眼前尽是迷蒙虚妄,思绪往混沌错乱中辗转,触手之处无一不令人心寒生厌,正如他被世人下过的无数恶语与定论;他一面抱冰卧火百折不屈,自信自己远胜于这些碌碌度日、汲汲钻营的蝼蚁,一面又曾心神枯槁茫然无措,惶恐自己并不能有从尘埃中振翅而出的一天,而是迟早会腐烂在时刻包围他的泥沼里,不知能不能留下一截坚硬的骨头好给他这一生作一个标记。
  江桥的声音飘飘渺渺,却一直钻入灵台:“顾惜朝,你与戚少商伯仲之间,输给他可甘心?”
  可甘心?
  “即使王安石肯用你,但他重用的依旧是戚少商。”
  依旧是戚少商。
  “不如杀了戚少商向蔡大人投诚,从此再无人压你一头。”
  杀戚少商。
  “顾惜朝,这岂不是你心中所愿?”
  ……不是。
  不是!
  他从江桥构筑的禁制中挣扎而出,竭力奔逃。他脚下的土地开始瓦解崩溃,黏连着皮肉的白骨被显露出来,用怨毒与愤怒的眼眶怒视着他;一个柔美的身影立在这条血路的尽头,顾惜朝放缓了脚步,犹豫着不敢上前,生怕他的亡妻一样满面愤恨。然而他只这一个停顿,那个身影忽然转过身,变成了双目赤红的戚少商,手中逆水寒浸透污血,向他当头劈来。
  顾惜朝合上眼睛,身体仿佛失了知觉,回归在死寂里。
  他在这样的死寂里听到了一个声音:“……众我寡,邀之于阨。”
  是自己终于死去的魂灵么?
  “以一击十,莫善于阨;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
  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是戚少商。
  一片光亮涌入眼帘。
  戚少商一计奏效,心中略喜,上前半步:“顾惜朝?认得我了么?”他右肩的伤口在打斗中愈发狰狞,血水已洇满了半边身体。
  顾惜朝目光在他伤口上停住:“是我做的?”
  戚少商说:“我知道不是你本意。”
  顾惜朝心里一痛:“你怎么还敢信?”
  戚少商却有点不好意思:“你左手……那个一时没来得及多想,关节叫我卸了。”
  江桥脸上五官几乎糊成一团血肉:“你们以为我就这点本事?”他已没有余地藏私,硬碰奈何不了戚少商,就竭力使起魔功,一时身上经脉根根暴起,血色发紫,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啸。
  顾惜朝原本就昏头涨脑,凭心力撑着而已,江桥一作怪,他就觉得四周重又化作一团看不清的虚妄,耳朵里一片轰鸣,只江桥尖锐地吼着:“杀了戚少商!”
  之前与江点红交手时,顾惜朝已经发觉江桥在控制一途上造诣颇深,他又已经暴露自身部分功法,当时就想过自己亦是服了魔药练了魔功,虽说与九幽魔功很有不同,但一样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万般小心守住心防,没想到还是被江桥得了手。
  他咬破舌尖,强自夺回片刻清明。
  最初发觉这个隐忧时,顾惜朝问了戚少商一个问题,然后自己作了一个决定。
  江桥并不意外顾惜朝会来“借”自己的剑,毕竟顾惜朝自己那一柄被戚少商打落,并不方便再取,于是顺水推舟把剑递到了顾惜朝手里,笑得皮肉混着血水一块块剥落下来。
  戚少商阻拦不及,顾惜朝已接了长剑在手,他不愿与顾惜朝硬碰,见江桥似被魔功反噬,再无一战之力,仗剑欲杀他一绝后患,却被江桥一语止住:“此时杀我,他永远是那个样子了。”
  顾惜朝举剑的手在大幅颤抖,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从戚少商坦言即使在他们两个仇怨滔天的时候依旧信过他,顾惜朝就下了这样一个决心。
  至少能有一次没有失信。
  他想跟戚少商做朋友,比任何人都真心。
  戚少商撇开江桥,急慌慌地去拉锁链,企图止住顾惜朝拿剑的手。
  然而拜魔药所赐,此刻顾惜朝力气大得惊人,他手里的剑依旧没入了自己胸口。
  一捧碧血。
  戚少商接住他脱了力的身体,声音都在发抖:“顾惜朝!”
  顾惜朝却不以为意,自己抽了剑出来丢在一边,轻轻吸一口气,责怪戚少商:“最早跟那个药人打的时候,不是教了你破解法子……怎么一点都不会变通?”他的声音却很低,很没有力气,像是要断掉。
  戚少商忙着去堵他胸前的血口子,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顾惜朝推开他的手:“还不能止血……”
  江桥眼见制不住顾惜朝替他出战,趁他们两个分神时想要溜走,谁知戚少商正是心中澎湃的时候,听得这边一点动静,猛兽般暴起,一手抱起顾惜朝,一手拿着剑就去戳江桥,招招都是“一点灵犀”,划得江桥身上没一块好肉,几乎露出骨头来;顾惜朝闻见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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