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一找。”张起灵抬头看向王盟。
吴邪忽然不顾形象地喊起来,“不,我拒绝!我现在很好,张副团座就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退一步说,自己用手解决总行吧。”
“那个没用。”张起灵道,“这是古方秘药。”
“去他娘的秘药!”
“团座,参谋长他们也是用这法子,我觉得……”
“王盟!你听谁的?”
张起灵又看了王盟一眼,“去。”
王盟叹了口气,选择听从张起灵的指示。
王盟刚跨出门槛,吴邪起身往门边追。开什么玩笑,巴豆啊,不止拉肚子,剂量没掌握好是会中毒的。可是,张起灵一把拽住腿软的吴邪,吴邪身子一歪,倒进张起灵怀中。
娘希匹!吴邪借了胖大王的骂人话。
这是男人的身体吗?怎么这样柔软?吴邪感到被张起灵这么一抱,催情药的效力立马提升两倍。照理说,身为男性的他应该只对女人有反应,但张起灵低头跟他讲话时,那呵出的热气从耳朵滑进颈子,还是雏儿的小吴邪开始精神抖擞地向主人提议,“让他摸一摸我吧。”
“你不要追,就在这等。”张起灵说。
吴邪发抖,滚烫的身子缩在张起灵怀中颤巍。张起灵的右手贴着吴邪的腰,左手抓住吴邪裸露的手腕,皮肤相合处全是汗水。
“团座,你流汗了。”
吴邪咬住嘴唇,半天挤不出一个字。这……实在难以启齿啊!杏林高手的催情药真是了得,居然叫男人对男人起了龌龊心思。
张起灵等了一会儿,吴邪还是没吭声,片刻后,他绕到侧面继续扶住吴邪,“要坐还是要躺?”
真丢人,吴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去床上吧。”张起灵替吴邪做了决定。
洞房里的床,大红被褥下尽是莲子、枣、花生、桂圆,意味早生贵子,坐上还去凑合,躺上去那就跟赤脚踩着鹅卵石似的,硌得全身不自在。
“别,我还是坐着。”吴邪推开张起灵。这一推开,他立刻倒在床边,直接往硬邦邦的床沿磕去。
张起灵,“……”
吴邪靠着床沿捂住脑袋,被撞的地方已经鼓起大包。“唉,真烦!”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朝张起灵发泄起来,“张副团座,你对酒中有药的事情瞒骗不报,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该负全责?”
张起灵怔了一怔。
“之前说什么来着?如果我希望,你也是可以抱我的?”吴邪仰起脑袋,“吃什么见鬼的巴豆,还不如你我销魂一场,反正我们已是夫妻。”他这话,赌气的意思很明显。
张起灵站在两步开外,一时无法言语,不过他本来就不喜说话,也就没多大区别。
吴邪揉了揉脑袋,单手撑住床沿准备站起来,没成想脚比刚才更软,眼见着又要磕一次。
“小心。”张起灵伸手去扶。
说时迟那时快,吴邪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忽然四肢有力,使出拳脚功夫,趁张起灵不备,将其压到床上。“哟,张副团座,早生贵子的感觉爽不爽?痛则不通,痛则不通啊。我看你不想抱我,那换我抱你?”吴邪说过,他好歹出身盗墓世家,自称武林高手。
张起灵盯着吴邪,“团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吴邪目前外强中干,刚才的举动已经耗尽全身力气,他抹去额前的汗水,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趴到张起灵胸前,没精打采地说:“张副团座,进了一支队伍,那就是兄弟,与子同袍。你跟我是不是兄弟?你兄弟我不想拉肚子拉到虚脱,还是换个办法吧。”
床上挂着红帐幔,内顶还贴了个金色的双喜字,张起灵看着喜字,身上倒着他的“新娘”,破天荒地叹了口气。“团座。”张起灵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没什么情绪,“无论你选哪一种方式,这里总是逃不过的。”张起灵在吴邪的屁股上拍了拍。
沉默,一阵诡异的沉默,给人沉默至地老天荒的错觉。
吴邪极为愤然,他刚才说什么了?啥玩意逃不过?日!真是历史悠远的大家族,男风古来有之,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他当然懂!
老子不要腹泻至菊花残啊!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山脚下有条村子,住着一位年近古稀的大夫,家里存了些草药,唯独没有巴豆。解雨臣从破房子里退出来,给家徒四壁的老人留了块银圆。黑眼镜坐在门口的柴堆上,翘着二郎腿抽烟。
“你就不能多想几个办法?”解雨臣全身汗涔涔,内衫都湿了,贴着皮肤,非常不舒服。
黑眼镜吐出一个青色烟圈,颇有些夸张的笑道,“我已经想了‘一个’办法,现在还要想‘几个’办法,真把我当智囊使,头发都要掉没了。”
“你不是参谋长吗?”解雨臣又抹了把汗。
“人情世风浇薄,出力不讨好,我也难受呢。”黑眼镜站起来,哪里有难受的样子。
“不行,再上山找巴豆肯定来不及。”解雨臣低首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有些站不稳,不过比起吴邪,他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其实还有个办法。”黑眼镜灭了手中的烟,慢慢朝解雨臣走去。
解雨臣抬起头,脸上仿佛晕开一层薄薄的胭脂,刚才是粉的,现在粉中透红,加上他长得极美,唇红齿白,媚中不乏英气,叫黑眼镜看了心神荡漾。
“糟了。”黑眼镜脱口而出。
解雨臣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怎的?”
“我觉得晚了,有化解法子也没用。”黑眼镜愁眉苦脸道。
解雨臣刚要说话,黑眼镜突然朝他摆手,“来,过来这边,我想到一个办法。”解雨臣不明就里,现下委实热得不行,便跟着黑眼镜走出大夫家的院子,往前行了几里路,来到刚才看见的小溪旁。
这地方比较隐秘,有涓涓溪水流过,两岸树木苍劲挺拔,所以光线不太明亮。解雨臣一眼望去,从叶隙间漏下的阳光与阴影交织着,地面开满不知名的花朵。
“你不是真的认为看风景能解除药的效力吧?”解雨臣哑然失笑。不过这儿空气新鲜,晕乎乎的脑袋被风一吹,感觉确实比刚才要好。
黑眼镜摇头,走到溪水边解下自己的武装带,“说什么呢,洗澡。”
“洗澡?”解雨臣死盯着黑眼镜的侧脸。人家已经脱去外套,穿件部队统一发放的白衬衣。
“当然是洗澡了,你不热吗?”黑眼镜翘起嘴角,“不过水有点浅。”
解雨臣看着黑眼镜脱得只剩裤衩,赤脚走进水里,弯腰捧起晶莹剔透的溪水往身上浇。然后,他回头朝解雨臣微笑,“本人身材不错吧。”
是不错,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线条流畅,脸也是有棱有角,不过……
“你怎么洗澡还要戴副眼镜,莫不是真瞎子,眼睛空洞无神,怕被别人瞧见不好意思。如果真是这样,戴个眼罩更显威武。”解雨臣的话听起来有些刻薄。
黑眼镜不介意,只咧嘴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哈哈。大少爷,我不给你看是为你好,我是Gorgon Medusa。”
“哈哈哈。”这次换解雨臣笑,而且他是真笑,不同往常对黑眼镜的冷笑,“美杜莎不是女的吗?难道参谋长下面竟没带把儿?”
黑眼镜望着那笑容,真是春风桃花艳,醉影笑惊鸿,于是再度弯腰,拿帽子舀了水朝解雨臣泼去,“降降温,你都变成蒸龙虾了。要是对我的性别有疑惑,欢迎脱裤子检查,但我自己是不脱的,想看,你帮我脱。”
这近似于耍流氓的话叫从不信邪的解雨臣眯起一双桃花眼,眼底映着太阳的光晖,看起来璀璨夺目。“别以为我不敢。”解雨臣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飞刀,手一甩,扔过去,划过黑眼镜的裤腰带。
“咦,你是公的啊。”解雨臣笑着说。
黑眼镜也笑,似乎有些无奈,“你还随身携带暗器。”他的裤衩落进水里光荣阵亡,此刻光着身子,比原始人还不如,原始人至少有片叶子傍身。
解雨臣脱了素袍与布鞋,穿着长裤淌进溪水,水中果然清凉舒坦,身上的燥热微微有所缓解。“那个,防身用。”他学黑眼镜的样子捧起溪水往身上浇,边动作边解释。
学戏之人,弯腰、压腿、走步,身段灵巧柔软,浓妆淡抹,一笑一颦,尽显风流。
黑眼镜不由道,“学盗墓手艺便好,为什么还要学戏,那是下九流的行当。难道你是为了保持体态?”
“胡扯。”解雨臣没好气地斜了黑眼镜一眼,“你也对戏子有偏见?”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为了消遣。”解雨臣直起腰,往脸上拍打溪水,“有意见?”
黑眼镜摇头,“哪敢有意见,裤衩都让人整没了。算了,也就是你,就当一场艳遇。你让我想起一句诗,海棠不惜胭脂色……”后半句没讲完,解雨臣已经怒气冲冲地迎面踢来。
“谁胭脂色!”
“唉?”
“仙游吧!”
“解大少,别动手,我还没活够。”
在水里拳脚相加,一人全/裸,一人半裸,乃是另一种方式的肌肤相亲。这打来打去,擦枪走火在所难免。
黑眼镜一把将解雨臣按进水里,潺潺流水浸湿了解雨臣的长裤,头发与睫毛沾上水珠,仿佛一朵正待滋润的海棠花。“如果我继续吟诗,你是不是更生气?”黑眼镜哪壶不开提哪壶,“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住嘴。别给老子掉书袋!”解雨臣想推开黑眼镜,可对方顺势蹭了蹭他的下/体。
“你!”
“嘿嘿。”黑眼镜笑得十分恶劣。
炙热的温度,滚烫的肌肤,还有那双不规矩的手,无不刺激着解雨臣的神经。那流水从耳边经过,仿佛梦中的呓语,愈发令他欲火上头,神志不清。
“不要挣扎了,大家都不好受。”黑眼镜压低脑袋,在解雨臣的唇上轻啄一口,“就让我见识见识,海棠轻盈娇欲语是怎样的光景……”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吴邪长这么大,第一觉得穿裤子很麻烦,不止穿,他还要脱,脱脱穿穿,穿穿脱脱,干脆抽去武装带,两手提着裤子往茅厕跑。几趟过后,腿比刚才更软,只能由王盟架着他往茅厕去,最后不走了,留在茅厕边,省得路上浪费时间。
如此这般半个时辰,吴邪被王盟扶回新房,屁股火辣辣的疼,仿佛有人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里里外外抹了层辣椒油,那滋味儿,谁试谁知道。
“团座,看你的表情,我觉得你都肛裂了。”
“闭嘴。”吴邪有气无力道。跨过门槛,他看到张起灵还坐在原位,好整以暇的模样叫他火冒三丈。
“团座,我去给你打水,你先躺着。”王盟俨然是吴邪的贴心小棉袄。
床已经被收拾过,这让吴邪有点意外,因为有时间干这件事的除了留在房内的张起灵,不做他想。一时间,吴邪对张起灵的怨气似乎没那么重了,王盟把他扶到床边,他立刻趴了上去。
脸挨着枕头,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吴邪昏昏欲睡。就在王盟打水的短暂时间里,他竟然做了个梦。这梦不夸张,写实的,内容正是张起灵强行给他灌下巴豆汤的情景重现。于是原本消弱的怨气又持续高涨,待到王盟喊醒吴邪,吴邪睁眼第一件事便是狠狠瞪着张起灵。
“我自己擦。”吴邪咬着牙,将红缎子的鸳鸯合欢被拉过来,这鸳鸯被似乎是新房里最值钱的物件。
“团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王盟真把自己当成吴邪的丫鬟。
吴邪哭笑不得,可他饿了,只能示意王盟拿些清淡的过来,而张起灵始终保持沉默,目光挂在门楣的金色囍字上,不知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吴邪又开始打瞌睡,一道人影晃至床前,放了个袖珍白瓷罐在他枕头边。吴邪睡得浅,马上便惊醒了,一睁眼看到白瓷罐,虽是密封的,可鼻子里依然嗅到淡淡的草药味儿,像是薄荷,非常清新怡神,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个用来抹后/庭,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张起灵轻轻地道。
吴邪瞬间满脸通红,又是憋气,又是好笑。“谢谢张副团座关心我的后面,”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和它变成这样全是你的错。”
张起灵无言以对,转身坐回椅子继续他的发呆大业。不多久,他听到吴邪发出“嘶……哎哟……舒服……”的声音,看来对他的药十分满意。这一闹腾,都快戌时了,吴邪抹了药,眯瞪一刻钟,王盟端着清粥小菜走进来。
王盟很细心,准备了两副碗筷,因为张起灵也没吃饭。外面大快朵颐的人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百人团的大伙儿都悠着不敢多喝,只待命令下来继续赶路。
“唉。”吴邪勉强自己坐到圆凳上,他的屁股呀,真是遭了天大的罪。
“团座,喝茶。”王盟给吴邪倒了碗茶,“腹泻的人要多喝水,欧阳医生说的。”
欧阳医生是位西医,四十多岁,医术了得,吴邪的母亲有个头疼脑热便喜欢往欧阳医生那去,吴邪小时候生病也是由他负责。
“行了。”吴邪开始不好意思,“王盟你坐下。”
“张副团座,吃。”王盟把筷子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点头,“谢谢。”
好嘛,他们终于吃上饭了,可是“新娘子”早已没了食欲。吴邪一口一口抿着粥,清粥寡味,对面还坐着一个寡味的人,他的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吴邪觉得房内太安静,就问了王盟一句,“小花呢?”
王盟愣怔住,“没看到,参谋长也不见了。”
“怪事。难道吃了巴豆,腹泻不止,晕在路边了?”吴邪胡乱猜测,“我都这情况,他比我喝得多,真要应了你的话。”
“话?什么话?”王盟纳闷的望着吴邪。
正吃饭,吴邪不好讲出口,瞥了他一眼,“什么破记性,就那个……”
“什么?”
“不就是肛裂嘛。”
“哦!”
张起灵微微一滞,随即继续吃粥。
这年头绝不能背后说人。吴邪话音刚落,解雨臣忽然推门而入,脸上仿佛压了几层乌云,黯黑无光,还隐隐透着怒气。
吴邪放下筷子,“小花?”
王盟忙起来给解雨臣让座,解雨臣看了圆凳一眼,脸比进来时又黑了一截。
“我不坐。”解雨臣道。
吴邪打量他,很正常,可又有哪里不正常。解雨臣腰板挺直,比自己精神多了,一点不像腹泻虚脱的模样。
“你去哪了?”吴邪问,“□□解了没?”
解雨臣答非所问,“什么时候出发?”
“晚上吧,我得再歇歇。”吴邪站起来,伸手拍向解雨臣。
吴邪的力道不大,可解雨臣居然晃了晃,双眉蹙起,手一下扶住自己的腰。
“哈哈。”吴邪马上指着解雨臣大笑,“别装了,王盟说你计划吃巴豆,喝了半坛,肯定比我跑茅厕多。怎么,那里很不舒服吧?连腰都软了。我这里有药,张副团座给的,活血化瘀,专治肛裂。”
“吴邪!”解雨臣几乎双眼冒火,把吴邪瞪得那是一个头皮发紧。
“小,小花?”
解雨臣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邪愣在原地,看看王盟,又看看张起灵。
“团座。”这次换黑眼镜走进来。
张起灵抬头,眼神在黑眼镜的脸上转了一圈。
“参谋长,你虎步生风,不像跑了几十趟茅厕,是不是和张副团座一样,根本不受□□影响。”吴邪把白瓷罐搁到桌上,“看来这药是送不出去了。”
“哎?这不是张家的药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