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马背,小心地把米可交给基安,在佩比的引领下,他总算见到了寻找多时的未来王妃。稚气未脱的金发姑娘因为骆驼轻视的眼神而拒绝了路卡的帮助,犟着脾气尝试依靠自己坐上高大的驼背,她那头金灿灿的披肩柔发和粉红色的连衣裙在阳光的映照下分外显眼。
“凯罗尔!”
听见呼唤自己的声音,凯罗尔惊喜地转过头:“乌纳斯,你怎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寻找您,听说你回来立刻赶了过来。您平安无事太好了,被狮子咬的伤口呢?好了吗?”
“为了找我才来到下埃及吗?谢谢你乌纳斯,”凯罗尔笑着指了指缠在肩部的绷带,“伤口已经没事了,可以拆绷带了。”
喜出望外的两人完全忽略了一旁脸色发青的路卡,好不容易率先一步找到尼罗河女儿,本打算趁这个大好机会将她带进沙漠,送入伊兹密王子的怀抱,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乌纳斯,他是曼菲士身边最忠实也是最勇猛的军官,要瞒过他夺走尼罗河女儿并不容易。
突然,脑中浮现了米可的身影,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米可一定有办法拖住乌纳斯。
乌纳斯单膝跪地,捧起凯罗尔的双手恭敬行礼:“凯罗尔殿下,曼菲士王若知道你平安回来,不知会有多惊喜,快回王身边吧。”
“嗯,乌纳斯,我们立刻出发,”凯罗尔看着他狡黠一笑,“听路卡说米可当上了神庙女祭司,你是不是也着急着回去见她?”
乌纳斯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扭头望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基安:“米可在那里。”
凯罗尔愣了一下,抬手挡住耀眼的日光,看清了被基安抱在怀里的米可,她紧闭着眼睛,沉沉地熟睡着。
扔开栓骆驼的缰绳,凯罗尔拔腿跑向基安,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来到米可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米可,快起来,我是凯罗尔,我回来了。”
米可没有反应,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凯罗尔佯嗔着回头瞪向乌纳斯:“乌纳斯,你对米可做了什么令她累成这样?”
面对凯罗尔的调侃,乌纳斯没有回应的心情,他走上前从基安手里接回米可:“她被人灌下大量的曼德拉草调制的麻醉剂。”
“麻醉剂?”凯罗尔微微吃了一惊,拍打米可脸庞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米可,能听见我说话吗?别吓我,快醒醒。”
“没用的,即使她醒过也是一脸茫然地发呆,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麻醉类药物会干扰神经细胞,米可的症状是典型的用药过度的征兆,”凯罗尔的身体抖瑟不已,她伸出轻颤的手指梳理米可凌乱的发丝,“是谁?是谁做出这种过分的事?”
做这件的事人已受到惩罚,相信塔卡耶特在芭斯特神庙的日子并不好过。
“凯罗尔殿下,有救她的办法吗?”
凯罗尔愁眉不展地摇了摇头,她不是医生,不懂得开处方清除米可体内残余的药性,她和乌纳斯一样焦心,但也和乌纳斯一样无计可施。
“让我看一下。”路卡突然插入两人中间,盯着米可的脸色观察了好一阵子,“放心,没事的,她气色不错,很快就能醒过来。”
米可红润的双颊令路卡松了口气,他才是最希望她快些起来的人,只要得到米可的帮助,掳走尼罗河女儿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谢谢你,路卡。”
路卡平静地注视着乌纳斯,他想谢他什么?一句随口的安慰吗?
在米可面前,法老王勇敢的战士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男人,他紧搂着米可,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意外地打动了他,或许,他是真的深深爱着米可吧?
客观来说,乌纳斯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只可惜,他是埃及人,而自己与米可则是比泰多人,一方效忠于曼菲士王,一方效忠于伊兹密王子,立场注定敌对,看这情形,待米可苏醒后,他得再邀她好好谈谈,必须更加明确地警告她这份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趁着尚未沦陷,及早抽身回比泰多才是明智的选择。
“快走吧,凯罗尔殿下。”带着米可换骑上骆驼,护送队伍在乌纳斯的指挥下向王城进发。
凯罗尔披上轻薄的白色亚麻斗篷,由骆驼载着缓慢前行,本应一心想着日思夜念的曼菲士,可她却不时地瞥向乌纳斯怀里的米可。
乌纳斯的脸色很不好,出于尊重他似乎不想说话的意愿,凯罗尔强忍着不发问,结果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还是道出了心里的疑惑。
“乌纳斯,米可不是应该呆在宫里的吗?怎会莫名其妙地成了女祭司?还被人陷害下了药。你既然向她表白了爱意,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凯罗尔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兴师问罪,但是米可的状况使她感到担忧,不知不觉中,问话里夹进了几分指责。
为尽忠尽责的队长忿忿不平,佩比抢先开了口:“凯罗尔殿下,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乌纳斯队长不眠不休地寻找您的踪迹,他不应该受到责备。”
“的确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摩挲着米可沉睡的脸庞,乌纳斯沉声回道,“狩猎场的意外发生后,爱西丝女王结集圣城祭司来到王都,以您受到狮袭为由,借口婚礼受到诅咒要求曼菲士取消与您的婚约,米可为了您,请求阿蒙-拉降下神旨,确保您神女和皇妃的地位。也因此,她成为了女王除之后快的眼中钉。”
是他把她带到埃及,他数次发誓保护她,到头来,她不是受到重伤就是尝尽屈辱。
抱着米可的手臂强烈抖动,声音也随之发颤:“我什么都做不了,连保护她也做不到。”
一阵卷起黄沙的狂风刮过,凯罗尔趁机拉低斗篷,掩住泛红的脸颊,她有些内疚自己刚才的态度和语气,正准备向乌纳斯道歉,外加问清楚米可请来神旨是怎么回事,乌纳斯却警觉地仰起头,遥望热风拂来的方向,前方飞腾的黄沙不像是被自然界的风刮上半空的,那更像是由一队骑术精湛的马队掀起的风沙。
派遣出一名士兵前往查探,他很快带回消息,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在到处搜找凯罗尔,来不及思考对策,鬼祟的可疑人物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一边叫嚣着“逮捕尼罗河女儿,不能让她回去”,一边气势汹汹地拔剑逼近。
乌纳斯迅速跳下坐骑,指挥卫队摆出战斗队形,誓死保护凯罗尔的安全。
“逮捕我?为什么?”凯罗尔吓得脸色煞白,看向乌纳斯砍翻的一名匪徒,那是一个穿着士兵制服的埃及人,她顿时想起这里是下埃及,爱西丝的势力范围,“莫非……他们是爱西丝的部下?为了杀掉我而埋伏在这里?”
击退一波攻击,乌纳斯喘着粗气,看向还留在骆驼背上的米可,敌方人多势众,他很难同时保护凯罗尔和米可两个人。
环顾四周,每一个士兵都吃力地抵挡敌人的进攻,唯一能做到游刃有余的人只有路卡。
“路卡,这里我来抵挡,你带凯罗尔殿下和米可离开!”
路卡显出略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乌纳斯竟会信任他,还将最重要的女主人和最心爱的女人托付给了他。
“这里只有你有能力带她们突围,我别无选择,”看出路卡的疑惑,挥剑砍倒一名攻向他的士兵,护住他的背后,乌纳斯竭力守住一条逃跑的路线,“如果我还活着,在第一绿洲会合。”
这个男人用性命开辟了一道缺口,他是真正的战士。
路卡愣了一下,在那一刹那,他突然萌生留下与他一同战斗的念头,那应该是一件相当酣畅淋漓的快事吧?
“路卡,你在干什么?快走!”
乌纳斯的喝斥令路卡回过神,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身为伊兹密王子的心腹,居然想着与埃及法老的侍卫长并肩作战,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简直荒唐至极!
微微一笑,也好,正中他下怀,就让乌纳斯去抵挡敌人,而他刚好趁此机会摆脱埃及兵的束缚,赶去沙漠与王子会合。
路卡跨上驮着米可的骆驼,牢牢抱住她,紧接着拦腰捞起被乌纳斯护在身后的凯罗尔,嘱咐她抱紧驼峰闭上眼睛,一甩缰绳,利用漫天的黄沙掩盖踪影,逃出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以前就想说了……虽然尼剧里有出现大量的骆驼,而事实上……当时骆驼还没有引进埃及……不过,就算是BUG也要尊重地照错不误才叫做同人精神!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米可听见了刺耳的叫喊;也听见了兵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坐在飞奔的骆驼背上;剧烈的颠簸令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矢车菊淡淡的馨香泌入嗅觉;恍惚之间;迷糊的视线里晃过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金发姑娘。
是凯罗尔吗?她总算回到了古埃及。
米可想与她说几句话,无奈瘫软的身体彻底脱离了意志,她甚至无法完全睁开双眸好好回应一下她的呼唤。
重新合上眼,不知又过了多久;她从骆驼背上重重摔了下去;虽然感知不到疼痛,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摔倒了。慵懒地不想睁开眼睛;大量的曼德拉草汁液不仅麻醉了她身体的知觉,也麻醉了她的神经,脑子几乎无法思考,这大大减弱了她对危险的警惕性。
“路卡!”
再一次听见了凯罗尔在大叫,她的身体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紧紧抱住,紧得她已变得迟钝的感官也察觉到了它的颤抖。
“救救米可,伊兹密王子,求求你,救救米可,我答应跟你去比泰多!”是米可昏睡前听到的凯罗尔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寒冷的气息自皮肤渗进骨髓,打了个寒颤,米可猛地瞪大双眼,映入眼帘的没有乌纳斯,也没有凯罗尔。如同大梦初醒般,手脚虽然还是发软,但是头脑舒爽了许多,坐起身,浓重的寒意陡然袭来,用盖在身上的被毡裹住身体,赤脚下地,移步窗边向外窥望。
惊讶地瞪大双眼,窗外是高耸入云的起伏山脉,山涧间,一道由巨大砖石修筑起来的高墙延绵至她所看不见的遥远地界,将视线下的城市建筑群围了个严严实实。
坐回床上,拍了拍额头,努力从仅有的模糊记忆里搜寻线索,试图整理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记得自己好像被塔卡耶特抓住了,还被迫喝下不少麻醉药,中间清醒过少许时间,塞贝特那个变态的家伙为了让她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承受凌-辱而喂了她一点中和剂,然后乌纳斯闯入祭台,又一次从塞贝特手里救下她。
对了,因为药的作用,她好像说了不少奇怪的话,还做出了不得了的大胆行为,似乎……她一直缠着乌纳斯,要求他……
“啊!”
情不自禁地惊叫了一声,她逐渐想了起来,自己曾偎依在乌纳斯怀里,无可自拔地沉溺于他的气息,迷失了自我,乌纳斯的手指抚过肌肤的触感,烙印在身上的温柔亲吻,还有……还有身体与灵魂结合的刹那间所感受到的疼痛,乌纳斯在耳畔轻喃“我爱你”的声音,以及他控制欲-望缓慢进行的痛苦的脸,全部一一回到脑海。
让她死!
捂住烧得绯红的脸颊,米可产生了有一种强烈的钻到地缝再也不要出来见人的念头!她竟然做出勾引男人的举动,一定是被曼德拉草破坏了脑神经的缘故,这不可能是她的意愿!该死的塔卡耶特,我恨你,咒你一辈子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不对,应该是吃方便面没有方便面!也不对,古埃及没有方便面,得拜托凯罗尔下次去未来的时候带一箱子回来让她吃!
凯罗尔?对了,她有听见凯罗尔的声音,还叫喊着让伊兹密王子救她什么的,难道……她在比泰多?
耳边传来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转过身,缓步走进来的两个男人正是伊兹密王子和路卡。
“你终于醒了。”路卡走上前,微笑着把放有比泰多女官制服的托盘端给米可,“别担心,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们回到了都城。”
她应该笑的,米可提醒自己,不管是否发自内心,都应该笑一下表示感谢和惊喜,可是这一次,她笑不出来,那句“如果我还活着,在第一绿洲会合”的话语钻出混乱的记忆,他们遭受了袭击,此刻乌纳斯生死不明,不管她怎样努力也没法强迫自己笑出来。
“王子,米可一定是太惊讶了,请原谅她的无礼。”
听到路卡为她辩解的话语,米可这才想起伊兹密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应该行礼的,面向伊兹王子,米可赶紧施了一个鞠躬礼。
“麻醉药让我的头脑变得迟钝,我为自己的无礼请求您的宽恕,王子殿下。”
伊兹密摆了摆手,示意米可抬头,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女人是否有向她鞠躬致礼。
“换上吧,哈图沙什可不是埃及,你只穿那身单薄衣服会被冻死。”
毫无疑问,这男人绝对是在报复她 “您穿着这身颇具比泰多民族风格的衣服招摇过市根本就像个会走路的活靶子”的吐槽,好小气……
仰起脸,伊兹密银色的长发用蔚蓝色的发带系了起来,梳理得平顺整齐,一袭宽大的白色长袍,外披一件底色浅紫,绣有金黄色格子图纹的布料,在黑发卷曲、胡须浓密,外型普遍偏野性的比泰多人中,装扮和长相都干净利落的伊兹密和路卡是少有的另类。
见米可呆呆盯着伊兹密,路卡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不希望米可喜欢乌纳斯,但对王子动心也是一件不幸的事。现在王子眼中只有尼罗河女儿,一心迎娶她为妃,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就算一时兴趣纳了她为妃,也会在后宫里尝尽孤单寂寞的滋味。
“还不换?”见米可愣着不动,伊兹密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王子殿下,女人只会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米可满面笑容,纵然甜美却是一条禁止他逾越的鸿沟,她在很明显地暗示他,自己这位不被她喜欢的男人应该扭头离开房间。亏得米达文还说什么这个侍女非常仰慕他,她到底看得有多走眼?不过,身为比泰多的王子,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小的侍女支使?刚要开口喝斥,一名女官匆匆走进房间。
“王子,奴婢一时疏忽,被尼罗河女儿夺走了小刀,她拒绝换衣服。”
好样的,凯罗尔!
几乎就要忍不住拍手称快的冲动,米可转过脸,隐藏眼中的快意。
“这女孩真不好驯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伊兹密脸上浮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宠溺笑意,“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尽管外在的气质完全不同,可他与曼菲士一样,都很享受征服凯罗尔的乐趣,奇怪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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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过衣服到后殿来;你可以让尼罗河女儿保持安静。”说完,唇角泛着浅笑的伊兹密旋身离开房间。
从托盘里拿起衣服;躲至帐帘后比了好一阵子;弄清楚衣服的穿法后迅速换上;然后走到路卡面前:“我忘了后殿怎么走,路卡,请带我去见凯罗尔小姐吧。”
身为米达文公主的侍女却忘记了去后殿的路,既然入宫当差就应当熟知宫廷的地形;就这方面而言她实在不合格。
“跟我来。”
打开门;路卡领着米可穿过中庭,走向位于王宫深处的后殿;一路上,米可心事重重地垂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表现得异常安静。
看穿了米可的心思,路卡突然开口安慰:“乌纳斯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和尼罗河女儿不在他就能集中注意力对付敌人,凭那些杂兵的身手可没法取他的性命。”
瞥向身后,她唇角上扬,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先前皱在一起的五官也舒展开了。果然是在想着乌纳斯的事,分明早就提醒过她……
“尼罗河女儿来到比泰多即表示我们的任务结束,米可,你不会再回到埃及,为自己着想,早些忘掉乌纳斯。”
别开头,米可左右观赏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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