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的职责,她要利用这个祭典毁掉米可。
时间紧迫,在庆典进入最后环节前,必须设法潜到殿内查出米可的行踪。
“在殿外等我。”
深知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程度,乌纳斯对下属们下达在外等候的命令,决定只身一人前去亲手救出心爱的少女。
他脱掉军官的制服,换上从路边摊床买来的普通白色缠腰布,又用一件轻薄的亚麻斗篷裹住身体,然后加入游行队伍混进神殿,环视钵形的宴会场地,围着空地的台阶上人头攒动,形形色色的人中有平民也有贵族,他们畅饮美味的葡萄酒,聚精会神地欣赏神像前的精彩舞蹈。
一名曲线婀娜的女子在芭斯特神像前翩翩起舞,她用猫面具遮掩住了自己真实的容貌,头戴金色发带装饰的墨黑假发,脖子上套有一个镶嵌了半宝石的彩色宽项圈,手腕、脚腕及胳膊则以青金石制成的圈环装饰,纯白的吊带长裙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摆动,她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扮成芭斯特的模样,化身为欢悦女神,轻扭腰身,踏步旋转,忽然,女祭司使用修长的四肢在半空翻身转出一道完美的圈线,紧接着双足稳稳落地,以一个性感的动作作为收尾结束表演。
神殿内响起震天喝彩,乌纳斯沉下眉眼,虽然女祭司带着镀金面具,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属于塔卡耶特的舞姿,他还记得那一次是新上任的财政官所举行的晚宴,宴会邀请了王宫内不少官员参加,包括伊姆霍德布宰相,前代法老尼普禄多王命他随同跟去,以保护埃及的重要智者,宴会上几名女舞者起舞助兴,喝得微醺的赫尔孟城执政官夸耀自己的女儿舞艺出色,无人能及,并让其当场舞了一曲。塔卡耶特也像今天一样做了一个翻身的特技,可惜当时她技艺尚未熟练,自己手贱,眼看那位大小姐跌向宰相大人,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她险些与伊姆霍德布相撞的身子,使她免于丢脸人前,也是自那时起,她没完没了地纠缠上了他。
塔卡耶特的外貌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生得妩媚动人,她擅长管理庞大家业,上流社会间的交际也游刃有余,说到才华,她不仅精通舞蹈,在乐器弹奏、吟诗唱歌方面也颇有造诣,她数次向他热情地表白爱意,还差人送来情诗,佩比曾好几次暗示着问他,面对这样的美人儿居然丝毫也不动心,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他没有回答,他已将所有的心思都用于想着如何效忠曼菲士王,再难有多余的精力去喜欢女人,这就是他无法爱上塔卡耶特以及其他女人的原因,至少,在遇上米可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寻那名本应是敌人的女子,他还记得她机智地推开他假装情侣避过比泰多人耳目时的惊讶,也记得在塞贝特手里找到她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兴奋,更记得她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窒息感……
在他的眼里,世界是一片沉寂的黑白,曼菲士王是唯一区别于其余事物的一抹耀目金黄,然而,米可意外出现了,她就像一个色彩的魔术师,把映入他视野的世界涂满斑斓缤纷的浓郁颜色,而她自己,则成为了最艳丽的一道。
当米可轻轻把额头靠在他的肩窝,他终于明白,自己并非没有去爱的精力,而是米可还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又一阵欢呼将乌纳斯从记忆中拉回眼前,神庙的仆从抬出大桶大桶的烈酒,人们高举酒杯,振声高嚷,急切地期待宴会进入最精彩的环节,藉由女祭司与男子的现场结合激起众人的原始情_欲。
塔卡耶特优雅地弯身行礼,表示要去换一身方便举行祭礼的衣服,请大家耐心等候,乌纳斯拉低斗篷,确保不被她发现,然后尽量靠近祭台,右手慢慢摸上腰间的佩剑,死死握住剑柄。
神殿内,米可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她隐约听见了悦耳的音乐和嘈杂的欢呼,睁开眼睛,几只黑猫跳蹿至她面前,瞪大幽绿的眼瞳好奇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一只大手挥开聚集在她身边的黑猫,抱她起身迈步走向殿外,费了很大的劲调整模糊的视线,米可终于看清粗壮双臂的主人--塞贝特。
“乌纳斯虽一时夺走了你,米可,不过幸好,你总算又回到我的怀里。”
手指能稍微动弹了,但依然没有足够的力气从塞贝特怀里挣脱,感觉到她无力的挣扎,塞贝特咧开嘴,显得非常亢奋。
“你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猫咪,高傲而又无助,真叫我兴奋。”他发出一阵怪笑,低头轻舔她的颈项,“更加用力反抗吧,你还可以带给我更多的乐趣。”
他以践踏别人的自尊为傲,想必没有继续灌她曼德拉草汁,等待她清醒,为的就是看她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以取乐吧?
欢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响亮,吃力地侧过脸,神殿外晃动着密密麻麻的灰色人影,一名女人缓步向他们走来,虽然逆着光只能看清她的影子,但她能够猜到骤然停在她跟前的女人是谁。
塔卡耶特取下面具,盖在米可的脸上,扬起下巴傲慢地朝塞贝特微微一笑:“芭斯特祭典上的自由结合是合法的,没人可以追究,曼菲士王也不能,塞贝特,出去尽情享受你的战利品吧。”
对塔卡耶特自负骄横的命令语气塞贝特十分不满,不过由于一心急着想要快些得到朝思慕想的女人,他暂时懒得与她费唇舌争吵,冷哼了一声,横抱着米可走出神殿。
神庙主持者,芭斯特大祭司等来重要仪式的男女主角,他大声诵念祷文,祈求女神降下福泽,护佑信徒们,塞贝特高高举起怀中的女祭司,她手臂上奴隶的烙印和属于自己的姓名纹身赫然落入眼中,乌纳斯竭力压制于胸中的愤怒瞬间爆发,拔剑挥向塞贝特的双手,眼看剑锋呼啸而至,塞贝特顾不得将米可收回怀里,慌张后退,乌纳斯伸出左臂及时接住自半空坠落的少女,揭开她的面具,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米可。
无论是祭台上的大祭司还是台阶上的“观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塞贝特心有余悸地看着手臂上被剑刃毫不留情割开的皮肉,疼得直呲牙。
“竟敢打扰神圣的仪式,你……”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塞贝特咽了口口水,乌纳斯拉下遮盖头部的斗篷,虽然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神色,直刺塞贝特双眼的眸光却比割开他皮肉的剑锋更加锐利。
“我说过,不要碰她,你始终无视我的警告,现在,我只能斩下你的双手让你牢牢记住。”
米可身体一颤,是乌纳斯……他追来了……他追来了布巴斯提斯,赶到她的身边,抱她离开绝望的深渊……
乌纳斯左手紧搂住米可,右手持剑戒备地盯着还陷于惊愕中的塞贝特,深邃的黑眸渐渐聚集起色彩浓厚的肃杀之意。
“我要带她走,滚开,塞贝特。”
“你不能带她走,乌纳斯,她必须留下完成最后的仪式。”
塔卡耶特清脆的声音和围观民众的窃窃私语让塞贝特回过神来,可恶的乌纳斯,他再一次让他当众丢了脸。
“她是被选中的女神的化身,乌纳斯你竟敢破坏芭斯特节,这次就是曼菲士王也不能保你无事!”塞贝特露出狰狞的表情,他一边说着,一边忍疼挺直了身子,摆出高级军官的架势以捞回失去的颜面。
看着心爱的男人温柔抱着其他女人,塔卡耶特心如刀绞,她狠狠咬着下唇,强撑着维持贵族的骄傲:“乌纳斯,把女祭司还给塞贝特,不要为了一个区区奴隶做出无可挽回的蠢事。”
斜睨塔卡耶特,乌纳斯的黑眸透出犹如猛兽的危险气息:“芭斯特的女祭司是你,塔卡耶特,我早该想到的,你自愿成为祭司的真实目的。”
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不料乌纳斯不仅猜出了她的意图没有上当去孟菲斯,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竟为了这个奴隶不顾安危涉险扰断祭祀仪式。
不可原谅!她绝不会放过这个下贱的女人!
“很可惜,不管我与她究竟谁是芭斯特的女祭司,所有人都看见了猫女神面具下的脸是你怀里的人,带走她?”旋身挥臂,扫向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大家都等着看表演呢,你想与整个神殿的信徒作对吗?”
半蹲着身子,乌纳斯毫不迟疑地一字一句清晰作出回答,他森冷的声音响彻大殿,仿若亡灵的引导者--阿努比斯的死亡之音。
“我一定带她走,即使杀掉整个神殿的信徒。”
作者有话要说:①古代埃及的男孩、女孩都扎着一种侧边发辫(一束长长的发辫垂在头的一侧),男孩大约11岁左右进入青春期时剪掉,女孩子则是以首次例假后被视为成人。PS:贵族家的小孩还会在耳朵佩戴一种装饰缎带的童环,同去掉后表示成年。
叹气……本打算至少赶个6000字出来,结果也赶了4000,我对不起大家,这趟出门要2号才能回来,回来后还要一万多字,风中凌乱ing……最后,祝大家端午节兼儿童节双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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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贝特微微一愣;怔在了原地,他对危险的事物有一种下意识的判断;那是只有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才能培养出的经验;乌纳斯盯着他们的墨色眼眸仿佛要将人拉入无限恐怖的黑暗;瞄向旁边的塔卡耶特,尽管她没有和他一样的战斗经验,但身体本能所产生的畏惧致使她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倒了一步。扫视神殿,不仅仅是他和塔卡耶特;此时的神殿内鸦雀无声;那让人脊背发冷的恶寒蔓延至整个神殿,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认真的……
以冷静着称的乌纳斯,此刻脑子里没有了自己的性命,甚至不再理会自己身为法老王侍卫长的立场,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战场上为了保住性命活着回到故乡的士兵们都是如此不惜一切,米可,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就是他的性命,不管对方是谁,胆敢碰触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动啊……得赶紧说些什么才行……
塞贝特不住地催促自己发出声音,失去冷静的乌纳斯同时也失去了理智,现在是把他拉下近卫队长的位置,彻底击败他的绝佳机会,可是,在他的瞪视下,他竟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太荒唐了。
“乌纳斯队长,无论您多么疼爱这个女人,请您明白……”
芭斯特大祭司的劝阻在接触到乌纳斯双眼的一刹那收了声,他清楚地看见了他握住剑柄的右手又收紧了几分,他不会听进任何劝解,除非自己同意他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他是认识乌纳斯的,法老王最信任的军官绝不会畏惧死亡,更不会在困境前退缩,他的神情明白地示意了不可动摇的决心。
神殿入口处一阵骚动,循着吵杂声瞥眼过去,不少疑是士兵的人闯了进来,那些人应该是乌纳斯的下属,法老王的卫队。
一滴冷汗流下额际,自上任以来他还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情况,神殿内的信徒虽然一时被乌纳斯的气势震慑住,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放弃一年一度的狂欢之夜,何况大家都喝了不少会让人失去常性的烈酒,等待欢乐时刻的人里又不乏心高气傲的贵族,怎肯善罢甘休?冲突的爆发是迟早的事,难道今年欢悦女神的享乐之夜最后真的会演变成战争女神的杀戮之夜?
“塞克梅特佑护下的勇敢战士,请你接受芭斯特女神给予的最真挚的祝福,完成神圣的祭祀仪式。”[汶网//。。]
米可清丽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僵局,药效稍微减弱,身体的知觉也逐渐恢复了少许,她挣扎着坐起身,修长的柔荑温柔地圈住乌纳斯的颈脖,轻轻吻上他的双唇。
乌纳斯急忙拉离米可,注视她迷离的眼眸:“米可,住手,不要强迫自己做这种事。”
“带着我根本不可能毫发无伤地顺利离开,”无力继续支撑勉强坐起来的身体,米可靠在乌纳斯肩上,在他耳畔低声悄语,“即使逃了出去……乌纳斯队长,今天你所做之事将来一定会成为爱西丝女王攻击曼菲士王的理由,忠诚如你,那是你最不能原谅的行为,但你还是来了。”
乌纳斯面色平静,淡淡回应:“这是我的个人意愿,与曼菲士王无关,我会设法解决,你不需要担心那些事。”
“你当然会设法解决……”扯出一丝虚弱的苦笑,吃力地翻身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你打算事后向曼菲士王以死谢罪,对不对?这是唯一的竟可以救了我又不牵连法老的办法。”
乌纳斯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蒙混过去,但米可非常了解他,他没法编织出能够欺骗得了她的谎言。
“你看,基安他们闯进来了,虽然你不想牵连他们独自前来,可是他们敬重你,愿意为你舍弃性命,就像你对曼菲士王一样。”
乌纳斯往后侧眼,他吩咐其在外等候的士兵们全部冲入神殿,右手放在剑柄上摆出了战斗的姿势,与此同时,神殿侍官闻讯赶到,他们聚集至大祭司的身边与擅闯者对峙,空气沉得令人窒息,浓重的火药味弥漫于整个宴会场地,只需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火星便会瞬间引爆。
“你发过誓,乌纳斯队长,你说过会用性命保护我,所以……”停顿了一下,米可鼓起勇气,脱去裙子外面的罩衫,“请容许我用这种方式留住我们彼此的性命。”
她的网衫里面是一件性感的紧身抹胸长裙,乌纳斯抱着米可,始终不敢往自己怀里看一眼。
手指抚过她□的后背,身体诚实地对米可挑逗的举动做出反应,的确,他想要她,连做梦都想着拥她承欢身下,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乌纳斯的嗓音如同干渴的沙漠旅行者一般嘶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快放手,米可,这会伤害到你。”
“你认为与你的结合是对我的伤害吗?乌纳斯队长。那么,我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里?”从他怀里仰起脸,凝视那双燃烧着欲望火焰的深邃黑眸,米可在乌纳斯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悲伤的面孔,神智又开始模糊,心爱之人和母亲的身影交错出现在视线里,掺了药的烈酒让米可的意志变得脆弱,滚烫的泪水突然涌出双瞳,颤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向乌纳斯吐露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会再哭了,我会很快乐地笑给你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所以不要丢下我走掉,我很害怕,我每天都在哭,你说我是你的一切,我很努力很努力,用尽我所能想到的全部办法艰难地陪伴你走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先放弃了,为什么到最后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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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纳斯目瞪口呆地看着米可;那个从不用正经的态度面对他,向来只会嬉皮笑脸的米可哭了;而且哭得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的控诉令他不得不怀疑她眼睛里看到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米可的吻带着葡萄酒的醇香;但隐隐的,其中还掺杂了类似曼德拉草的味道,这种草不只能起到麻醉的效果,也能用作催情;为了防止米可反抗;他相信塔卡耶特混合进葡萄酒的药水绝不是单纯的麻醉剂,米可没有醉酒的迹象;但微闭的双瞳眸光迷离,尽管她真的很努力在强撑着保持清醒的神智,不过很显然,药的作用令她开始出现幻觉。
搂住米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试图唤她聚集起涣散的视线:“米可,米可,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清醒一点,撑住,我这就带你出去。”
“乌纳斯队长,不要离开我……”重新环住他的颈脖,贴到他的身上,意识渐渐远离,她闭起眼睛,眼角挂着泪痕,如同梦呓一般在他耳侧轻吟,“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