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法回来了”的嘲弄。
她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塔卡耶特是个令男人趋之若鹜的尤物,至少,她那对绝不输给爱西丝女王的傲人胸器是众多男性梦寐以求的宝物。
她信任乌纳斯,相信一直拒绝塔卡耶特的他很快就能回来,但其实,当他随着那位美人儿回了家,在她强劲的诱惑下,也会抵抗不了想要一亲芳泽吧?
更深的埋下头,来自心脏的酸涩泛上眼眶,迅速捂住落下眼泪的右眼,米可努力说服自己把这个当做用眼过度的劳累信号。
怎么会这样?
不要……她讨厌极了现在盈满她胸腔的这种感情,她曾亲眼目睹呆坐阳台陷入无望等待的母亲是多么地痛苦,她曾发誓不能步上母亲的道路,到头来,她却像母亲一样除了呆滞等待什么都做不了……好难受,这种使人窒息的疼痛就是路卡所说的痛苦欲绝吗?谁来……谁都好……帮助她从体内剔除掉曾自以为已经丢弃的令她恐惧的柔弱……
门外走道越来越近地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乌纳斯猛地推开大门,他焦急张望,借助燃烧在长廊的火把,辨识出坐在桌前的是米可的背影。
大步迈上前,拉她起身,扶住她的双臂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番,在笃定她确实平安无事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视线上移,瞥到米可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抹去的泪痕,心脏再次骤然收紧。
“那个强盗对你做了什么?”
强盗?米可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乌纳斯,忽地回想起路卡的谎言,立即摇了摇头。
把米可紧紧抱在怀里,对她可怕的遭遇感到自责和后怕:“差点被你吓死……我不应该去送什么塔卡耶特。”
靠在他的怀里,湿漉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至米可的肌肤,定睛细看,乌纳斯全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快,呼吸没有规律地急喘着,这些特徵都说明他匆匆跑了多么长的一段路赶到这里。
“我以为你整晚都不会回来。”
“我也以为她要走整晚,”放开米可,提起那位贵族大小姐乌纳斯一脸的无奈,“我弄坏了马车,虽然成功地把她甩在半路,可她身份特殊我必须确保她的生命安全,于是悄悄跟着直至遇上出来巡视的麦德查士兵。原本计划让车子坏在附近有驻军的地方,不过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没能顺利抵达我预计的目的地,事故点满地陷脚的泥泞,塔卡耶特前进不了几步就跌倒,然后坐在地上哭半天,花了很久才走出芦苇湿地,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几道黑线落下额头,米可膛目结舌的看着乌纳斯:“你……真的那么做了?而且……躲起来一直看着她边哭边走……也没有现身帮下忙?”
“啊,没有,”乌纳斯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对你的侮辱同样也激怒了我。”
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是开玩笑会怎样?话说,她当时的语气和表情怎么看都是在说笑吧?哪儿有当主人的那么听一个奴隶的话真把一个堂堂的贵族大小姐扔在人迹罕至的湿地不管的……
一扫先前的阴霾,想象乌纳斯躲在芦苇丛,百无聊赖地跟着狼狈哭喊的塔卡耶特原地踏步的情景,米可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差点就被强盗掳走,还笑得出来,”刚走到宫门口,殿前卫士就向他汇报了米可被人掳走的经过,他急得全力冲刺过来,现在看到她的笑容,忽然间没了力气,双手搭在米可肩上,无力地垂下头,“我就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如果你爱上他,真相揭露的那一天,这份感情会令你痛苦欲绝。”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好好斟酌我的劝告。”
路卡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凝视着疲惫不堪的乌纳斯,米可突然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颈脖,靠在他的肩膀缓缓闭上双眼:“我喜欢你,乌纳斯队长,即使会痛苦也喜欢。”
“你要是肯乖乖听进我的话呆在宫外便不会招来痛苦。”
抱着米可,她深情的表白和柔软的身躯令乌纳斯的身体逐渐产生变化,米可显然也感觉到了,她身子一僵,睁开双眸红了脸。
乌纳斯尴尬地拉下米可的手臂,主动隔开与她的距离,一脸的认真:“放心,我听凯罗尔殿下说起过你们的风俗,在正式娶你为妻前我发誓绝不会侵犯你。”
低下头离开房间,米可朝自己的寝室走去,甜甜的浅笑偷偷爬上她的眉眼,在这典型的奴隶制度国家,乌纳斯,那个上层阶级的军官给予了她这个奴隶能够给予的最大程度的尊重,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撩动了她的心,她无法克制也拒绝克制。
留下来吧,不再去想回家的事,反正她也早已失去所谓的家……
应该会得到吧?妈妈,那份你曾付出一切却最终没有得到的幸福……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塔卡耶特由两名来自努比亚的都城巡逻兵护送着回到府邸;一座装修豪华的双层别墅,这是她为接近乌纳斯;特意强迫父亲在德贝城买下的私人住所。
听到敲门声;仆从们打开大门;看到小姐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她光着两只脚,漂亮的凉鞋不知所踪,出门时所佩戴的昂贵假发也不见了;她自己那头粗黑的短发被干透的泥块黏在一起;还粘有少许芦苇絮,精致的妆容花得一塌糊涂;此刻她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用过的肮脏调色盘,那条出自着名裁缝师之手的粉色长裙被黑色和灰色的污渍染得已看不出原貌。
极其注重打扮,随时要求以最完美的外型出现于人前的小姐还从未这样狼狈过,仆人们赶紧上前扶她回屋,七手八脚地准备好泡澡的热水和干净的衣裙给她换洗。
用了几大桶水才勉强冲去身上的大片污渍,女仆们小心翼翼地为她们高贵的小姐清洗头发上的泥垢,一名女奴不慎扯疼了她,塔卡耶特抬手向她挥去一个耳光:“你干什么?嫉妒我的美丽想要拔光我的头发吗?”
可怜的女仆吓得瑟瑟发抖,她跪在塔卡耶特面前,身子蜷成一团,请求主人的宽恕。看着她皮肤上象征低贱身份的奴隶标识,眼前女奴的脸与那个纠缠乌纳斯的异国贱婢重叠在一起,一股怒火“腾”地蹿上胸口,塔卡耶特尖声下令:“把她拖走,鞭打三十再卖出去给人做妓…女!”
可怜的女奴绝望地哭喊着,不停地磕头求饶,塔卡耶特冷漠地背过身,吩咐使女唤来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仆将她架出去,不一会儿,庭院传来凄厉的惨叫,她总算感到一丝慰藉,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享受热水带来的舒适,女仆又蹲□子,胆颤心惊地继续为她梳理头发。
“塔卡耶特小姐,是谁让您如此气恼?”
满怀敌意地怒瞪闯入浴室的女人,她身穿宫廷女官的制服,隐约记得……似乎在爱西丝女王身边见过此人。
“让您生气的原因应该是乌纳斯队长身边那个女奴吧?您是赫尔孟城执政官的宝贝女儿,乌纳斯队长却因一个女奴拒绝您的心意,换了谁都会忿忿不平。”
从水池中站起身,塔卡耶特激动地冲口而出:“我不会输给一个女奴隶,我会用自己的魅力夺回他,让他重新拜倒在我的裙下。”
亚莉嗤笑一声,仿佛在讥嘲她的自不量力:“那个女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奴隶,她诡计多端,利用乌纳斯队长堂而皇之地进入王殿,由一个最低贱的女奴当上宫廷女官,就在今天,她还骗过众人的眼睛成为战争女神塞克梅特的女祭司。”
她利用了乌纳斯?
塔卡耶特走出浴池,命女仆们迅速为她穿好衣服,衣带刚系好便迫不及待地快步向外走。
“塔卡耶特小姐,您想去哪里?”
“当然是进宫把事实全部告诉乌纳斯,帮助他脱离那个女人的骗局。” 塔卡耶特双颊绯红,胸脯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她从未感到如此愤怒。
“没用的,乌纳斯队长已经迷上了她,不会相信您说的话。”亚莉掏出刻有爱西丝女王名讳徽章的黄金手镯,递到塔卡耶特眼前请她过目,“女王要召见你,塔卡耶特小姐,她会告诉你要怎么做才能赢回乌纳斯队长的心。”
虽然父亲一向反对她入宫与皇室扯上关系,不过……爱西丝女王的命令不能随意违抗,而且亚莉那句“她会告诉你要怎么做才能赢回乌纳斯队长的心”极具诱惑,去听听看也无妨。
咬了牙,心一横打定了主意:“我跟你去见女王。”
优雅地伸直手臂,亚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引塔卡耶特来到屋外,登上一辆双马马车,见驾驶者居然是塞贝特,她旋身正欲离开,耳边响起前未婚夫带着几分戏谑的挑衅:“干嘛见了我就逃?怕我纠缠你?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迟迟不肯答应解除婚约?塔卡耶特,一个奴隶出身的男人竟也能迷得你神魂颠倒,我不过是对自己未婚妻的眼光感到羞耻。”
“闭嘴!不许你侮辱他!”收回脚步,塔卡耶特立刻转过身回敬,“你这个没用的懦夫,连他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塞贝特不恼反笑:“在他的心里,你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也比不上米可的一根脚趾。”
“你……”
眼看他们预备大吵一架的趋势,亚莉急忙出面阻止:“塔卡耶特小姐,冷静一点,女王的命令是召你和塞贝特指挥官共同觐见,相信女王这样安排一定有重要的理由。”
塞贝特挑了一下眉,仍旧挂着讥讽的笑脸:“上来吧,大小姐,至少我不会像乌纳斯一样把你扔进泥泞里。”
塞贝特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入塔卡耶特内心最柔弱的部分,她涨红着脸大声分辨:“他没有!马车坏掉了,他为了我去寻找代步的工具至今没有回到王宫!塞贝特,你给我听清楚!巡视都城的士兵都看见了,他很努力地在为我找新马车!他不是扔下我!别再在我面前污蔑他!”
不仅任性,而且很愚蠢……塞贝特撇了一下嘴,还想说什么,亚莉横瞪向他,示意他闭上嘴,冷哼了一下,他背过身不再作声。最后,塔卡耶特勉强坐上马车,向相反的方向扭着头,同样不出声,马车在沉闷的气氛中驶向王宫偏殿。
在亚莉的带领下,走过盘旋得错综复杂的台阶,塔卡耶特来到地下神殿,本应黑暗无光的地宫内灯火通明,艳丽倾城的埃及女王端坐在阿蒙神像前的座椅上,美丽而威严,好似诸女神中的佼佼者哈托尔①。
倾身行礼,塔卡耶特毕恭毕敬地向高贵的女王请安。
“女王陛下,不知您深夜召我前来有什么吩咐。”
亚莉走上前,弯腰在爱西丝身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爱西丝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望向塔卡耶特,用同情的口吻问候她:“真可怜,你没受伤吧?塔卡耶特。”
“多谢女王关心,我很好,没有受伤。”
“没事就好,万一摔坏了什么地方就不能痛快地报复你的敌人了,”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爱西丝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侍官们告诉我,你和乌纳斯会翻车,不是意外,是人为的阴谋。”
“咦?”塔卡耶特一愣,惊得忘记了询问那个可恶的人是谁。
抚过她的发丝,爱西丝动作轻柔地为她拂去残留在上面的苇絮,一脸的关切:“有人看见阿尔玛……就是那个被乌纳斯赐名米可的比泰多女奴买通几个人在马车上动了手脚,她不容许乌纳斯接近别的女人,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你,幸好众神佑护你。”
“如果车子在危险的地方翻掉我和乌纳斯会丧命的啊!”
“对,她就是这么恶毒,既恶毒又狡猾,她与凯罗尔狼狈为奸,使用卑鄙的手段祸乱宫闱,联起手处处与我作对,只可惜,曼菲士和乌纳斯一般,被迷住了心窍,看不清她们真实的面目。”
乌纳斯会有危险!那个女人会害死她的!
塔卡耶特紧张地抓着衣襟,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慌乱神色,爱西丝的唇边浮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来帮助我吧,塔卡耶特,你拥有显赫的家世,美丽的外表,聪慧的头脑,具备一切女人应当具备的优秀品质,我了解乌纳斯,一旦除掉我们共同的敌人,相信他很快就能清醒过来,重回你的身边。”
仰起脸看向女王,塔卡耶特的表情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我愿意听从您,女王陛下,只要能够除掉那个女奴,请您尽管吩咐。”
爱西丝满意地点了点,又把视线转向沉思中的塞贝特:“塞贝特,你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就像一头饥渴的野兽发现了美味的食物,你很喜欢那个比泰多女奴吧?”
爱西丝女王看出了他的心思?震惊之余,塞贝特慌忙下跪请罪。
“不用慌张,也不用急着跪下,既然你喜欢她,塞贝特,我就帮你得到她,”爱西丝的眸色渐渐暗沉,“不管她是乌纳斯的私人财产也好,凯罗尔的近身女官也好,就算她现在当上女祭司,我一样有办法让你合理合法地占有她,即使是曼菲士也不能干涉。”
抑制涌上心头的欣喜,塞贝特恭敬地朝女王行鞠躬礼:“属下听凭女王陛下的差遣。”
“很好。”
放松四肢,缓缓靠上椅背,眯起双眼冷冷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就利用他们去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吧,阿尔玛一死,即使凯罗尔回到埃及也不足为惧,到那时,乌纳斯即使要追究,也只能追查出一个因嫉妒而做出愚蠢事情的高官之女。
阿尔玛,我说过,我们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①哈托尔:荷露斯之妻,丰饶女神,也是爱与美之女神,古埃及女神中外貌最美丽的一位。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王都德贝城风云四起;一场关于祭司阶层的权力更替和人员变革席卷了整个埃及。
卡布达和尼塞姆在曼菲士的授意下,开始了对圣城神职人员的大清理;阿拜多斯的奥西里斯大祭司和赫尔摩波利斯的托特大祭司均被冠以“假传神旨、亵渎神灵”的罪名逮捕;爱西丝试图以“不慎曲解神意”为理由替他们脱罪;希望弟弟能够看在她的份上从轻处理,愤怒的曼菲士却在大殿上当着群臣的面高声驳斥:“不能正确领悟神意说明是不合格的神官,明知自己不合格却恬不知耻地坐在大祭司的位置上,假借神的名义胡言乱语误导民众;这是对法老王、对埃及人民以及对国家的欺骗!绝不能轻饶姑息!”
由于亲眼目睹米可手中的白纸于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出现文字;几乎所有的人相信了那是被触怒的神祗通过女祭司之手施展出的奇迹,他们更加坚信凯罗尔就是诸神赐予埃及的守护女神;同时对诋毁尼罗河女儿的邪恶祭司感到愤怒,一致支持曼菲士王的严惩主张。
或被神迹惊吓,认为自己真的惹怒神灵,或看到大祭司们的下场,害怕承受曼菲士王的怒气,力挺爱西丝的神官们见势不妙,纷纷辞去神职或者前往卡纳克投诚,声称愿意出面指证上司的亵渎行为,全心全意效忠法老王。
最富有戏剧性的是来自孟菲斯的普塔赫大祭司,原本米可还奇怪着为什么他没有受到惩罚,乌纳斯悄悄告诉她,这全怪爱西丝女王成事心切,一心只想着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物出来游说,忽视了详细筛查这些角色的人际背景,普塔赫大祭司与伊姆霍德布宰相曾同就读于神学院,本为莫逆之交,后因任职地相隔遥远的缘故少于联系,但两人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正是他私下将奥西里斯大祭司一伙的动向和意图透露给了老朋友。
趁着人民对于米可请来的“神谕”坚信不疑,曼菲士借机大肆剪除王姐在各地神殿中的势力,爱西丝疲于应付眼前的困境无暇□,而凯罗尔不在埃及各国也都暂时风平浪静,米可觉得,如今是难得的休假好时机。
用厚厚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紧了手掌,像受了非常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