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湍,你做菜居然这么好吃!”而且还如此的接地气,作为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这必须不科学!
石湍道:“我妈喜欢烧中国小炒,我爸喜欢吃,我就学了点,西餐吃腻了偶尔吃点家常菜,感觉还不错。”
“你简直是全能啊!”梁唯两眼亮晶晶:“我更加崇拜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石湍离开之前,去了一趟梁唯房间,虽然看到满墙贴着的自己的海报以及柜子上摆放的装着自己相片的相框之类的有点……有点奇妙的感觉,但他十分有风度的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而是尽职尽责的收刮起梁唯房间里的电子产品来。
所有能够用来通讯的玩意儿和消遣的玩具都被他搜刮走了,扔到了书房里。梁唯为期三天的自闭修炼课程彻底开始了。
但是,这简直就是一个自我折磨的过程好吗!才一个下午,他就觉得痛不欲生想一头撞死了!要命的是他上午一觉睡过,精神好得出奇,于是将房间里无论是地板还是柜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石湍真的任何消遣的玩意儿都没留给他,连本书也没有!他甚至都想找把剪刀扯床单玩了,但是连把剪刀也没有啊啊啊啊啊!
梁唯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翻出来,变着花样的裹到身上玩cosplay,走T台秀,最后弄得满房间都是衣服。他终于崩溃了,把自己剥得只剩一条内裤,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要在天花板上弄副星象图来呢?这个时候能看看星星思考人生也能打发时间啊!
晚饭的时候他简直要疯了,情不自禁地往楼下跑了好多趟,就想逮到石湍跟他说壮士咱们不玩了好吗我不拍这片了,变态少年的人生简直寂寞如雪……我快不行了……
可惜他一直都没遇上石湍,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他几乎已经绝望了,觉得石湍应该已经把他给忘了,不会给他送饭来了,他要饿死在家里了……
然而当他抱着最后一点残念下楼,却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饭盒,顿时就热泪盈眶了。
原来石湍没有忘记投喂自己!
饭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梁唯一边惨巴巴地扒着饭一边看。
石湍:晚上记得把房间收拾一下,早些关灯,路漫漫其修远兮,请在黑暗中求索。
石湍飘逸的草书笔力遒劲,每个字单看都不错,但是合起来看就……
梁唯挠了挠头,心说石湍好有文化哦,简直要把一直被哥哥叫小文盲的自己甩出八条街……他将字条收好,吃完了饭,默默地将饭盒洗了,然后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乱糟糟的房间。
做家务活能够让人摒弃杂念,专心地去想一件事情。梁唯一边将衣服挂回衣柜,一边想,没人的时候,天未是不是也会默默地做些事情来打发时间?然而双手闲不下来,大脑却还是能够运转自如的,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也会像自己这样想东想西喽?
自己想的是剧本,天未会想什么?
他没有出过神殿,连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不知道,那他会想老祭司吗?会想那个大他三岁,马上就要被送上祭台的阿哥吗?他还会想什么呢?想外面的湖水?凶猛的老虎?亦或是可爱的狐狸?
他会想他的父母吗?从被天幸选中的那一刻开始,他与父母就只能一年见一次了,也许他对他的父母并没有感情。
天未没有自由,没有亲情,没有温暖,只有漫无边际的孤独,和那遥而未知的残酷宿命。
也许,他还有一点点憧憬的。等到十八岁这一年的祭典过后,他就会被允许走出神殿了。 这个时候的他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但是他却将这份激动隐藏得很深,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
梁唯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忽然有一种意识,他已经开始融入进天未的灵魂中去了。天未孤独,不善于表达自己,与大祭司与阿哥的交流都在下意识地隐瞒某些东西……
梁唯蓦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那个陌生的自己,神情阴郁,表情凝滞,眼神茫然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拒绝——那郝然便是天未的缩影了!
梁唯差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这大半夜的蓦然看到这个一个人,就像看鬼片一样。等他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自己胸襟荡漾,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他终于找到感觉了!他看到天未了!他看到了!
梁唯十分想找人分享这一喜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石湍,但是马上又意识到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已经被石湍收走了,连电话线都拔了,座机锁进了书房,钥匙也被石湍收走了……
梁唯的喜讯实在没地方发,真想打开窗户大喊,但是他随即又灵光一现,心说天未是不是也这样呢?有了高兴的事没法跟人分享,又不能喊,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兴奋,再默默的咽下所有的激动,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人生简直太悲催了!
第二天早上,石湍在餐桌上收到梁唯的回执:这个方法真的有效,昨晚我真的看到天未了!
石湍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将纸条收进兜里,心情愉快地回家去了。
三天的试练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梁唯在房间里呆了三天,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天未的灵魂吸走了。好在石湍每次来送饭时都会带点小字条,简单的交流让他不至于忘了自己是谁。三天后的早上,梁唯从房间里爬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似的,神情阴郁得可怕。
石湍挑了挑眉:“哟,看来效果不错。”
“……”梁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底深如一潭死水,说:“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神灵,所有人都是被痛苦蒙蔽的囚徒,是沦陷在绝望深渊里的恶魔……所谓的天幸,不过是借别人的牺牲,来为你们的罪恶,找一个赎罪的借口……”
石湍:“……”
梁唯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一丝沉郁,微低着头,这个角度看起来他的模样清瘦了许多,发丝半掩着眼睑,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癫狂狰狞的味道。正是黑化以后,烧了整个寨子的天未从火里走出来的那种感觉。
按剧本里的设定,这个时候的天未眼睛应该已经瞎了,双眼流着血泪,全身赤/裸地从火场中走出来,最后倒在黎明前的雪地里,然后镜头拉远,漆黑的夜幕里,漫天的火光与圣洁的白雪交相辉映,淡出。
梁唯的确是找到感觉了,但是大早上这样神经兮兮地突然发作,简直就像个蛇精病。石湍怒道:“你魔障啊!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梁唯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麻木着嗓子说:“石湍……”
继而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啊啊……对不起啊,我有点入迷了。”
石湍无语地看着他:“你这哪叫入迷!这完全就是迷失了好吗!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入戏有你这样的吗?!”
石湍恨不得一棍子敲醒他:“好好的一个人弄得像个溺死鬼,去照照镜子,导演一定很满意你今天这副德性!”
梁唯:“……”
吃过早饭,梁唯终于拿到了自己的电脑手机等一众小伙伴,他眼中蓄着热泪,又被石湍鄙视了一番。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再次见到它们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当山顶洞人了……
梁唯滑开手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连俞。三天联系不到自己,连俞一定急死了。然而他打电话过去,对方的声音却很平静,问道:“出来了?下午就要见导演了,有把握吗?”
咦咦?梁唯纳闷:“你怎么知道?”
石湍头也不抬地道:“哦,你经纪人之前打过电话,我接了。”
梁唯“哦”了一声,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对连俞说:“你放心,我觉得这回导演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连俞见怪不怪道:“哪次你不是这么说?”
梁唯飞快地接道:“可每次都说中了啊!”
连俞无语了一下,又听梁唯不好意思道:“不过这回不一样,石湍的方法真有用,我自己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和以前表演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鲶鱼,这回我一定能给你惊喜的。”
连俞那头小小地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先来公司再说吧。”
随即挂了电话。
咦?梁唯一脸呆愣地盯着手机,心想怎么就挂了呢?如果不像以前那样摸头鼓励,至少加油也该来一发吧?来公司再说这种深深的不信任的语气简直太伤人了好吗?
“又想什么?”石湍手指戳戳他的脑袋。
梁唯抱着头,纳闷道:“我总觉得鲶鱼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哦。”石湍懒洋洋地道:“一个人带两个艺人,又要照顾车祸初愈的小表弟,铁人也该累成狗了吧?况且他名下两个艺人还都不是好惹的角儿,一个蠢得要死一个一身臭脾气,换谁谁受得了?”
梁唯:“……”
是这样吗?梁唯托着腮,表情有些难过。石湍见状,又怒道:“说你蠢你还真蠢啊!你家经纪人都快要吐血了你还不知道争气啊!还杵在这里干嘛?滚回公司去啊!”
梁唯被石湍连轰带赶地逐出家门,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那是自己家。顿时满头黑线,心说这是我家啊,偶像你反客为主把我赶出来,是什么意思啊!( ̄_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梁唯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以前都是赶鸭子上架似的表演,背完台词,到了场上被气氛一带动,自然而然就发挥出来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身临其境地去体验一个角色的心境,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试镜导演,心中充斥着浓浓的表演欲,跃跃欲试,不演不快。
他在房间里表演了三组场景,正是少年天未从与世无争的懵懂少年逐渐走向黑暗深渊的三个阶段,茫然、动摇、黑化,梁唯一口气演完,房间里一片寂静。
电影《天幸》的导演名叫张钧岳,是近两年才崭露头角的新锐导演。高高瘦瘦的,留着一嘴胡须,脑后还扎着马尾,一双眼睛漆黑锐利,看起来有点另类,但是却很年轻。他显然消化了许久才慢慢回神,上下打量着梁唯,最终笑道:“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来之前我有看过你其他表演,但是你今天的表现与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
梁唯松了口气,沉默了这么久,他都紧张得险些给跪了。
张钧岳又说:“反差很大,我相信这个角色会给你一个十分惊喜的结果的。”
梁唯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他实在是太想抱住连俞大笑了:“谢谢导演。”
“呵呵。”胖胖的副导演笑得像尊弥勒佛,插话道:“如果能够再瘦一点就好了,脸颊太丰满了。”
梁唯:“……”
梁唯看着对方双下巴盖过脖子的脸,以及座位都快卡不下的肥厚身子,心中极力卧槽说尼玛就你这样的还敢嫌我胖?敢不敢去照照镜子再出来说话的!
他十分乖巧地点头:“我会尽力瘦下来的。”
“前期稍微胖一点不要紧。”张钧岳摆摆手:“前期天未被圈养在神殿中,生活条件是寨子里最好的,所以胖一点也是理所当然。到了后期……拍戏都会瘦下来的,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饮食,千万别再更胖了!”
梁唯连连点头答应,心说这个不用你说,鲶鱼他肯定也不会再让我胖下去了的!再胖下去他的摇钱树就变成哭穷猪了,一身肥肉还卖不到钱简直太悲催了好吗!
张钧岳对梁唯还算满意,双方当面签下了合同,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的表现已经大出意料,但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希望到时候合作愉快。”
连俞站起来,与梁唯一起送两名导演出去,接到:“一定一定,唯唯为了这次剧本,也挺拼的。”
张钧岳点了点头:“小孩子能够沉下心来琢磨角色不容易,不过演员的磨砺首先从融入角色的灵魂开始,现在多下点功夫,将来受益的总归还是他自己。”
连俞微笑道:“张导演说得对,我和唯唯都希望可以通过这部片子让他获得成长。”
张钧岳与副导演走了,梁唯仿佛完成了一桩了不起的大事,在电梯里扒着连俞,兴奋地蹭来蹭去:“鲶鱼鲶鱼,快说我有没有很厉害!”
连俞脸色有些忧虑,摇摇头,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太早,我看这个张导演对角色的喜爱多过于演员,与他合作不可能太愉快的。”
梁唯:“……”
“有吗?”梁唯道,“可是我觉得他在肯定我啊,他还说演员的磨砺首先要从融入角色的灵魂开始,这难道不是我正在做的事?”
连俞声音低沉地说:“他也说过这个角色会给你一个惊喜。”
“难道不对吗?”梁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连俞道:“对,可是也不对。”
梁唯:“……”
梁唯被绕晕了,试完镜连俞便打发他回了家,再三叮嘱他少吃点,不要吃宵夜。电影《天幸》只有不到一周就要开机了,预计拍摄三个月,年前两个月,年后一个月,中间需要跨过一个极端攒肉的年关,连俞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梁唯每个新年都会飞去意大利与家人团聚,这种情况实在不受他控制。
晚上的时候,石湍一边听着他的试镜经过,一边将两只脚搁在茶几上,拿着遥控器换台。换来换去,换到了梁唯之前出演的校园偶像剧《春日菲菲》的晚间档,于是停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往下看。
“那条鲶鱼说得没错。”石湍一心二用,还不忘接过话茬:“一般来说,导演选角重点关注的应该是演员能够给角色带来什么,而不是角色能给演员带来什么,这种情况下演员与角色在导演眼里应该是平分秋色的,所以相处起来没多大问题。”
“哦。”梁唯也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他已经快要被电视剧里的自己五雷轰顶了,正忙着探手去石湍身边找遥控器。
“像你说的这个张导演,”石湍顿了顿,不耐烦地把遥控器放到另一边,继续道:“他看起来对这个角色好感度爆表,一副只要你演了老子这个角色你就会红得发紫的屌样,恨不得所有人都扑过去跪舔,跟这种人合作,简直就跟定时炸弹差不多!”
“嗯。”梁唯手脚并用地趴在沙发上,半个身子越过石湍去抢另一边的遥控器。
“喂!”石湍骤然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怒道:“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的!”
梁唯噗通一声,重心不稳地趴在了他大腿上。
石湍:“……”
“滚下去!”顿了几秒,石湍双脚一收,长腿一让,梁唯便咕噜咕噜滚下了沙发。
“我跟你说的你倒底有没有在听啊!”石湍两条长腿交叠,继续叽叽喳喳,“跟这种导演合作,如果你对角色的理解正好与他重合,那么很好,你们将会成为合作愉快的好基友;但是如果你的理解跟他的直觉有相悖的地方了,矛盾就出来了,而且一爆发就是毁灭性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看重你!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他只要他心中的那个角色,你必须得按着他说的来!”
梁唯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拿不到遥控器,已经快要哭了。
“矛盾就在这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能保证两个人对于一个角色的解读完全没有分歧吗?要是人人都一模一样,那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还会有这种事吗?”梁唯支棱着脑袋,发觉石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让他换台了,于是赶紧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我以前接触的那些导演都很好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