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人会疯掉。
殷世遥喝了很多酒,还好,醉了就能藏进楚的怀里,这个怀抱依然温暖。
“楚,我真的是个妖孽吗?”殷世遥迷惑地问。
“世遥,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能让所有的人一个不小心就爱上你,爱得难以自拔。”南宫楚紧紧揽着怀里的人说。
一个月的时间两人都在一起,但南宫楚依然没有回到暗卫府,殷世遥知道,行刺失败,他们的行动不会就此结束。
“世遥,虽然你们清除了很多前朝旧臣,但有些事情无法改变,圣上已经渐渐失去大臣们的支持,也许不会太久,时局就会变动。”南宫楚说。
“但你说过,会离开他们……”殷世遥觉得十分无力,楚已经变了,变得关心时局,有了自己的政见,而自己,对那些丝毫没有兴趣。
“可是形势不一样了,如果哪天突然发生政变,暗卫府一定首当其冲成为目标,最好你现在就离开,跟我走,我们到哪里都不会分开!”南宫楚抓着殷世遥的手说。
殷世遥摇了摇头:“只有这一件事我不会听你的,你害怕政变?所以不敢回来?”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是怕你出事!你不知道你手上有多少人命吗?他们不会放过你!”南宫楚很少这样大声说话,不过是在客栈里,不会有别人听到。
“没什么可怕的,楚,那你就不要回来了,看着我死吧!”
即使没有喝酒,殷世遥也会这么说,只是借着酒意,表达就更直接了。
“你这个笨蛋!我怎么会看着你死?我只会保护你!”南宫楚紧紧抱着殷世遥说。
“楚,还从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呢!”殷世遥抬起头笑了一下,摸了摸南宫楚的脸。
就是真有那一天,自己也离不开暗卫府吧?投靠逆党或者是任何党,自己绝对做不出来,要是真有政变,倒是一个手刃敌人的机会,如果不是逆党,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傻瓜,我真想把你绑起来扛着就走……”南宫楚说着就找绳子。
“绳子对我没用!”半醉的殷世遥身手依然敏捷,一下子把南宫楚按倒了,初初只是力气上的较量,后来变成了肢体的纠缠,还有火热的吻。
就像以往的争执最后都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殷世遥也总会做出让步,让南宫楚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这个晚上南宫楚在殷世遥的唇间一次又一次地痉挛颤抖,停下的时候喘息着笑着说:“傻瓜,想弄死我吗……”
殷世遥看着眼前这张俊美中泛着红晕的脸,邪魅地笑着说:“想,那样你就是我的了。”
“那就看看谁厉害!”南宫楚不由分说把殷世遥拉到了身上。
这样躺着倒是很舒服,只是不知道楚要干什么,殷世遥刚想翻过身,忽然双腿被分开了。
“你……”
南宫楚喘息着,从下面进入了殷世遥的身体。
殷世遥能想像出自己此时的样子,躺在楚身上毫无遮掩,羞耻的感觉和阵阵快意却同时在身体里激荡……殷世遥微微挺起腰部,想让身下的楚能更深的进入和享受。
“世遥……”南宫楚的喘息和动作都加快了。
小憩的时间不算长,殷世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南宫楚身上,腰被紧紧抱着,而身体某个部份竟然还连在一起。
“楚……”殷世遥红着脸轻轻叫了一声。
南宫楚大概还没醒,毕竟刚刚这个姿势对下面的人体力上有很高的要求,殷世遥也不想动,就闭着眼睛享受躺在南宫楚身上舒服的感觉,忽然耳边一阵酥麻。
“你……你早就醒了?”殷世遥忍不住痒,一边笑一边左右躲闪着南宫楚吹的气,却赖在南宫楚身上不想下去,不过身体一动,连接的地方终于分开了。
“笨,本来好好的!”南宫楚忍着笑说。
“谁叫你……吹……吹气!”殷世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觉得这一刻简直太快乐了。
“傻瓜,跟我走吧!”等两个人都笑够了,南宫楚说。
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殷世遥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
“就这样。”
让南宫楚回来的愿望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殷世遥只能退而求其次。每天在客栈里见面,过夜,就像一个临时租来的家,一夜缠绵,天明散去,殷世遥觉得自己和楚过着露水夫妻般的生活,满足过后却一点也没有安全感。
不过楚虽然总是露出担忧的神色,却再也没劝说自己跟他走,殷世遥总算觉得有点安慰。
“最近有些不寻常……”王阁领皱着眉头说。
“怎么了?”殷世遥问。
“戍边的军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移动了位置,退到了定远城。”王阁领沉思着说。
定远城是边关重镇,在外戍守的军队除非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才能退入定远,而定远也是边关的最后一道防线,有直道直通京城。
“没听说最近边关有开战的消息……圣上怎么说?”郁子苏问。
“圣上已经派人去查问,还没有收到确切回复。”王阁领说。
殷世遥以往并不关心这些时局动向,但和南宫楚一起时间长了,也变得敏感起来。
“朝廷的军队现在都是如何分布?”殷世遥问。
王阁领意外地看了殷世遥一眼,然后说:“主要军队都在江北这边,但只有丁大人的军营护卫京城,其余各营都在边关。”
“丁大人的军营有多少人?边关的军队又有多少人?”殷世遥追问道。
“丁大人麾下有八万人,边关的军队大概共有二十万……世遥,你问这个做什么?”王阁领更诧异了。
“大人,听说从定远城走直道到京城,骑兵三日可达,最好防范一下。”殷世遥说。
王阁领忽然一皱眉头:“边关守将徐大人以前对先皇十分效忠,圣上即位后他辞官在家,后来圣上几番派人相劝,他才重新回到任上,难道……”
“世遥,是他对你透露的?”郁子苏小声问道。
郁子苏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隔阂少了,也更容易接近,殷世遥觉得最好还是把他带人来抓南宫楚的事放在一边,自己心里已经很乱,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他只是说时局可能会发生改变。”
“你不替自己打算一下?”
“怎么打算?”
“离开。”
“离开?去哪?”
“去找他,和他一起可能会安全。”
殷世遥十分诧异,郁子苏竟然会这样说?不过自己主意已定,谁说也没有用。
“子苏,是不是你怕了?”殷世遥问。
郁子苏摇了摇头,半天才说:“我只是觉得很累了。”
☆、第 39 章
殷世遥也觉得很累,并且时常隐隐不安,不知道自己和楚这样下去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还不如快点到来。
圣上派去边关查问的人回来了,据说连徐大人的面也没见上,原因是“军务繁忙”。王阁领立刻采用了殷世遥的建议,进言圣上,丁泽安的军营随即收到了加强部署和戒备的命令,并且进入了战备状态。
圣上还做了一个安排,让两个亲信将领到边关接替徐大人的职务。
“这是一步险棋,要是我就不会这么做。”王阁领摇着头,神色凝重地说。
暗卫府又接到了行动任务,这次执行的地点不是某个官员大臣的府邸,而是渡口。
不同寻常的气氛连日来笼罩城中—街道上有很多带着行李拖家带小的百姓都往渡口的方向而去,道路不象以往那样宽阔通畅。
“过了江就是南方,那里相对太平一些。”郁子苏说。
“南方是陌生的地方,这些人连家都不要了吗?”殷世遥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丁大人的军队开始满城戒备,城里就一直传闻要发生动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家可以重建,但没了命就什么都没有了。”郁子苏说。
这天的任务是到渡口阻止准备过江的官员,圣上的命令是一旦发现就地正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殷世遥不太想这么做。
据说最近已经跑了好几个官员,圣上大发雷霆,在朝中颁布了“对潜逃官员一律杀无赦”的警告,但好像没有太大效果。
江边渡口停了很多大船,这条江很大,沿江而下到南方,路上要走三四天。除了正在上船的百姓,远远看到还有几辆官员的马车停在渡口。
也许是秋天就要到了,看着渡口就要启航的几艘大船,阵阵江风里带着陌生的潮湿扑面而来,殷世遥有一种黯然萧瑟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做?”殷世遥勒停了马,做了个手势让手下的暗卫们停止行进。
“杀完人回去复命。”郁子苏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眉目如画清秀斯文的人也开始嗜杀了,这是最近一直让殷世遥感到意外的变化,但谁又不会变呢?都是因为心里的那份执着,当初自己的改变是因为被迫失去,而现在郁子苏的改变,是因为终究没有得到。
“子苏,我想放过他们。”殷世遥凝视正在上船的人群说。
“你?”郁子苏诧异地问。
“如果真的大势已去,就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吧。”殷世遥说。
郁子苏愣了一会,忽然笑了一下:“那就听你的,谁让我欠你的呢!”
因为曾经打过自己,还是因为那些言语上的伤害?殷世遥不愿意多想。
复命的时候殷世遥没有说话,郁子苏说在渡口没看到朝廷的人,王阁领听后一直沉默,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南宫楚很晚才回到客栈,一开口就是陌生的话题:“世遥,听说南方的风景很好,四季都很温暖。”
“和我们有关系吗?”殷世遥问。
自己越来越不懂楚了,以前两个人之间那种默契早就在渐渐消失,就像手里的沙子,越想抓紧越抓不住,会不会有一天全部失去一粒也不剩?
“世遥,你也走吧,去南方,等我。”南宫楚说。
殷世遥象听天书一样听完了这句不长的话,然后说:“这次不是让我跟你走?而是去南方?”
南宫楚说:“你杀了太多的人,在他们的名单上,你必须走,我想……明天就送你……”
“你闭嘴!”殷世遥猛地站起来,“你以为我会怕?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南宫楚立刻抓住了殷世遥的肩膀:“世遥!马上就要出事了!我知道你不怕,怕的是我,我怕你……”
殷世遥一把推开南宫楚:“谢谢,留着担心你们的人好了!用不着担心我,我是死是活,和你没有关系!”
南宫楚愣住了:“你……你说什么?什么和我没有关系?”
殷世遥笑了一下:“你从来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根本不管,我们之间除了这张床,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不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回暗卫府,重新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明知是死路一条,难道还要坚持走下去?何况我不能看着你死……”南宫楚激动地说。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我就一定会死?那就较量一下!”殷世遥一个字也不想再听,手按在了剑柄上。
“冥顽不灵!”南宫楚一把按住了殷世遥的手,“这些年你变了,变得太任性!”
殷世遥颤抖了一下:“你说……这些年?”
南宫楚把殷世遥的剑夺过来扔在地上:“这些年你过得乱七八糟,人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是为你好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
殷世遥只听到了“乱七八糟”四个字。
“南宫楚,你以为你是谁?!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随便指挥我?这些年我喜欢的人多了,没有一个像你……”殷世遥还没说完,一记耳光清脆地落在了脸上。
“不是心里的话就不要胡说八道!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南宫楚的眼里冒着寒光。
已经收不回来了,殷世遥心里一阵阵撕裂的痛,四年的黑暗时光都过去了,到最后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真的变了吗?也许是的,不然怎么会说出那句伤人的话?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楚一定恨自己吧……殷世遥不敢抬头。
一只手轻轻地在殷世遥嘴边擦了擦,同时响起了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世遥,对不起……疼吗?”
一股腥甜的味道,殷世遥无力地抹了一下嘴角,看也没看手上沾的血,只是笑了一下,笑的也很无力。
“我知道不是真的,”南宫楚低声说,“是我不好,一生气,没控制住。”
“是真的,都是真的,所以别管我了。”殷世遥笑着说。
南宫楚还是小心地把殷世遥嘴边的血都擦掉了,然后抱着殷世遥说:“我一个字也不会信,你这个家伙,除了任性就是傻,傻得不会说话,连骗人也不会。”
殷世遥还是笑着,不过笑着笑着就靠在了南宫楚的肩膀上,眼泪也掉了出来。
“一起走吧,不管去哪里,都要一起……”殷世遥喃喃地说。
“你答应了?”南宫楚脸上露出了微笑,眼睛里的光泽顿时明亮起来,殷世遥很想触摸这双眼睛,那一定象是触摸星星的感觉。
“世遥,你先走,明天一早就走,到了那边等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只要局势一稳定,我马上……”
殷世遥摇了摇头。
“怎么?”南宫楚又不安起来。
“那就……睡觉吧。”殷世遥闭上眼睛,无力地倒在床上。明明星光就在眼前,可为什么总好像那么遥远?
争吵没有再发生过,因为再没有机会。第二天天不亮殷世遥就悄悄离开了,晚上南宫楚没有来。第三天突然有军队出现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城门立刻关闭了,丁泽安的军队沿城墙严密防守。宵禁也比往日严格,但殷世遥还是去了客栈,南宫楚还是没有来。
殷世遥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直被楚担心着,却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会不会有危险,或者,他在生自己的气?因为自己不肯去南方?
“你去哪?”郁子苏在门口拦住了牵着马向外走的殷世遥。
“出去走走。”殷世遥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
“你去找他?”郁子苏问。
竟然被看出来了,殷世遥也就不再说话。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你?”郁子苏突然问道。
他怎么会知道?
“你说什么?”殷世遥愕然抬起头。
郁子苏叹了口气:“两个晚上,他都没进客栈,因为后面有人跟着他,你要是去找他,你们两个都会有麻烦。”
真的?楚竟然到过客栈?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才没有进去?
“你怎么知道?!”
隔了良久,郁子苏才说:“我知道你们住在哪,虽然是普通的客栈,但就像家一样,一定非常温暖。”
殷世遥愣住了,郁子苏每次都跟着自己吗?看着自己和楚在客栈里见面,甚至还有更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两个人无言相对,站了良久,郁子苏转身离开了。
☆、第 40 章
城门一关,通往渡口的路自然也断了,殷世遥觉得多少轻松了一些,毕竟,自己还是和楚在一起,在一座城里。
城外的军队开始攻城,陆陆续续围城的军队数量增加到了十五万,丁泽安不敢开城门迎敌,只能死守,但是谁都知道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很久。
“一个月吧。”丁泽安皱着眉头说。
“不管能守多久,没有后援是最大的麻烦。”王阁领说。
“南方有不多的兵力,大概三万左右,但消息送不出去,不然前后夹击,能重创叛军。”丁泽安说。
王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