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斯基特小姐。”休对着瓶子里装死的甲虫笑嘻嘻的招呼。
甲虫触角颤了颤,然后飞起来气愤地隔着玻璃嗡嗡直叫。
“乖,安静一点。”休晃了晃玻璃瓶,胖甲虫立刻晕头晕脑的撞了几次。休平静的说:“我没有把瓶子密封让你闷死就已经很仁慈了,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好吗?”
虽然他的态度很平静很温柔,但甲虫立刻就乖乖的伏在瓶底不动了。
休笑了笑,把玻璃瓶装进了书包。
“这场游戏,你出局了。”
他轻声说。
左拐,左拐,再右拐,休就到了魔药教授的办公室的门外。他轻轻敲了敲,门就自己打开了,休走进去,不出意料的看到斯内普教授就坐在那张高高的书桌后面,面前一如既往的摆着两沓厚厚的作业。
“下午好,教授。”休说。
斯内普点点头,微抬下巴示意书桌对面的椅子,“坐。”
“教授,你的伤……”
“稍后再说。”斯内普把一叠纸推到休面前,“你看看这些。”
休接过来,首先就看到了一张占了版面二分之一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巫。她有着乌黑的长发,但是凌乱不堪;面庞憔悴,眼神疯狂,薄薄的嘴唇边挂着一丝傲慢的轻蔑的笑容。
休皱了皱眉,看看斯内普,而魔药教授示意他继续。
第二张照片上是一个精瘦的男巫,看起来紧张而茫然,下面的说明注明他就是贝拉特里斯·莱斯特兰奇的丈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第三张上面的男人长得跟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有几分相像,但是矮胖一些,神色中有几分畏怯,他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弟弟,拉布斯坦·莱斯特兰奇。
这三个人,再加上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当初折磨拷问隆巴顿夫妇的所有罪犯。
休慢慢放下三张泛黄的羊皮纸,思索斯内普教授给他看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联想到今天上午他还看到穆迪,虽然他似乎更加暴躁了,但是却没有什么被拆穿的模样,休的脸色慢慢变得很难看。
“他们逃出阿兹卡班了?”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
斯内普挑眉,“你知道?”
“不,”休苦笑着摇摇头,“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斯内普盯着休,修长的手指来回摸着下巴。
“事实是,这三个人被释放了。”
“什么?”休大吃一惊,霍地站起来。在看到斯内普教授依然稳稳的坐在那里时,才略略平静了心绪,右手放开魔杖柄,捏了捏因为震惊而猛然紧攥的左拳,又坐了下来。
“怎么发生的?”休的语气依然在轻轻发颤,“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不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吗?”
“他的确是,但有些事的发生依然不能避免。”斯内普缓缓的说,“自从……小天狼星·布莱克——”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憎恶的表情,显然不能适应这么温和的称呼宿敌。“——被重审并最终无罪释放以后,许多人都呼吁重审当年未经审判就投入阿兹卡班的罪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莱斯特兰奇们是经过了审判的。而且这次对他们的重审,似乎是强制使用了吐真剂。”休用陈述性的语气说。
“是的,但问题就在于吐真剂。”斯内普眼神沉重。“他们服用了吐真剂后,声称自己并未犯下过被指控的罪行。”
“当年的证人呢?没有一个在吗?”
“很不幸。隆巴顿家的证词,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一个被认为是可靠的。”
“那么他们就被这样释放了?以清白无辜的身份?”休说着,渐渐带上了怒气,他抬头正对上斯内普空寂的眼神,忽然发现自己这种语气十分失礼,郁郁的说:“抱歉,教授。”
“并非是完全无辜。”斯内普不动声色的说,“他们承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罪行,还参与过两起对麻瓜的戏弄,但却完全否认使用酷刑致疯隆巴顿夫妇。魔法部认为他们有罪,但在阿兹卡班的十三年已经完全可以作为对他们的惩罚。在吐真剂的作用下,没有人不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同意释放的投票占了大多数,邓布利多也没有毫无办法。”
休深深的吸气再呼气,心底泛起了强烈的无力感。他当初只是想帮助小天狼星洗脱罪名,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后续影响。
“然后呢?”休问,“他们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邓布利多有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追踪咒或者可以追踪的魔药?有没有傲罗一直监控他们?”
斯内普略微诧异的看着他,随即眼神隐隐有些沉重。
“追踪咒……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失去了效果。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解除,就是有强大的魔法物件覆盖了邓布利多的魔法。”
休颓然靠在靠背上,对邓布利多更加不满。
休偏过头盯着一个玻璃瓶中泡在蓝绿色溶液里的青蛙脑子,赌气似的不说话。
“还有巴蒂·克劳奇,”斯内普似乎没有注意到休的神情,继续说:“已经可以初步断定他的确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夺魂咒,我们怀疑在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曾经控制一个威森加摩的成员换掉了审问莱斯特兰奇们的吐真剂。但是他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也说不出被他控制的威森加摩成员是哪一个,他的家也在傲罗赶去的前半个小时化成了一片废墟。还有,因为夺魂咒对他的记忆和精神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害,巴蒂·克劳奇现在正在圣芒戈修养,他在霍格沃兹的事物暂时由珀西·韦斯莱担任。”
“珀西·韦斯莱?”休忍不住开口,因为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诧异,“他才进魔法部几天?怎么能得到克劳奇先生这样的重视?”
“并非珀西·韦斯莱的学识和人品得到了克劳奇先生的信任,”斯内普冷冷的说,“而是他对克劳奇先生交予的一切职务都太热情了,热情的过了头,甚至试图插手一些不该他负责的事。所以康奈利·福吉认为,应该对他进行适当的考察和测评。”
休沉默不语,他清楚珀西·韦斯莱其实只是野心过大,或者说,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贫苦和卑微的身份罢了。
“那么,对莱斯特兰奇们的审问结果……”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的确有威森加摩成员替换了吐真剂之前,审判结果不可能改变。”
“那如果……能证明吐真剂并不十分可靠呢?”休怀着一丝希望问。
“怎么证明?”斯内眼神微微一变,问道。
“比如说……一种可以抵抗吐真剂效果的魔药什么的。”休尽量装作“只是假设”的样子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斯内普说:“那么布莱克的审问结果同样不具备完全的可信度。魔法部部长最近对他也很不待见。”
休知道这是斯内普教授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叹了口气,问:“真的就完全没有办法把莱斯特兰奇们重新投入阿兹卡班了吗?”
“目前看来的确没有。”斯内普说。
休犹豫了一下,手腕一翻,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浅红色半透明的药剂在地窖的昏暗中映成了深红色。
“这是什么?”斯内普皱眉看着,问道。
“我自己发明的一种药剂,也许会对您有所帮助。”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毕竟他面前的是一位精擅魔药的大师,自己无可避免的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尽管绝音剂一直都是他在魔药上最骄傲的成就,到目前为止。
斯内普拿过瓶子,细细打量嗅闻,神色半晌都没有一星半点的改变,休慢慢的有些尴尬。
“那……我就不打扰了。教授,晚安。”
他说着,起身就准备出去。
“等等,”斯内普说,“把今天的解毒药熬制完成。”
“啊?”休有些呆滞。
斯内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休吭哧吭哧的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拿出坩埚酒精灯长颈瓶等,很郁闷地开始补自己的课堂作业。一想到莱斯特兰奇夫妇回到伏地魔身边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心头的愁绪又添了几道。
而丽塔·斯基特,现在就在他手中……
休恶狠狠的把精心量出的五毫克鲢鱼骨粉倒进坩埚里,蒸腾的雾气似乎化成了一张专门无事生非的可恶的脸。
两天以后,辛勤巡查城堡的洛丽丝夫人就多了一个新玩具:一个小小的水晶球,上面均匀分布着七个小小的孔隙,里面覆盖着一层经过改造后生命力和繁殖力都相当可观的苔藓,中间有一只病蔫蔫、惨兮兮的甲虫。眼神好的人如果仔细观察,还能从中看到一层细密的蜘蛛网。在这所学校里,除了休,就只有两个人能认出来,那是亚马逊黑背蛛的网,可以屏蔽大部分魔法。
而那时,著名记者丽塔·斯基特的失踪已经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在霍格沃兹的调查毫无结果后,人们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他方向。关于三强争霸赛的文章,也只好由另一个记者重新采访执笔了,关于休的报道在《预言家日报》上占的版面跟其他两位勇士一样多,内容虽然有少量的浮夸之词,但其实也算平常。至于休在其中还做过什么手脚,那就不是别人可以知道的了。
海格的小屋
对休来说,周末的早晨一向都是用来睡懒觉的好时候。因此当他被哈利拖着去海格的小屋的时候,心里老大的不情愿。
“哈利,如果我第一个项目失败了,那都是你的错。”休睡眼惺忪的说。
“为什么?”哈利一愣。
“因为你毫无道理的剥夺了我的正常休息时间!”休义正言辞的指控,“甚至还用炸尾螺这种私人非法培育的生物威胁同学!”
哈利翻了个白眼,继续拖着他走下斜坡。
休摇摇晃晃的跟在哈利身后,连一向把持的优雅姿态都抛到一边去了。他困得睁不开眼睛,恨不得现在就躺到地上补眠。天边只露出一线鱼肚白,头顶的星辰还清晰可见。城堡里静悄悄雾蒙蒙的,布斯巴顿那辆巨大的马车彷佛一座突兀的小山耸立在场地上;德姆斯特朗的船静静的停在漆黑如墨的湖中,像一头酣睡的怪兽。
整个城堡都在睡眠中,除了他们。
休心里哀嚎着。虽然他答应了哈利这个周末拜访海格,但可没有答应这么早就来呀!他昨晚前半夜一直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怎么收拾丽塔·斯基特,后半夜刚刚沉入睡眠就被双面镜里的声音喊了起来。虽然他有心赖在床上不起来,但最终还是抵不过一声连着一声、仿佛苍蝇似的嗡嗡声,胡乱收拾了一下出门,看到靠在地窖走廊的墙上等他的哈利,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场地上一片漆黑,只有小木屋的窗口透出一豆灯火。哈利敲了敲门,听见牙牙低沉的吠叫声。
“你们来了?”海格低声说,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哈利一跨进门槛就左右张望,甚至弯腰看了看木桌和窗户底下。
“哈利,你在找什么?”休微眯着眼问。
“啊,”哈利眼睛一转看到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抄起来说:“我想泡杯茶。”
休怀疑的挑起眉毛,哈利目光开始胡乱游移。
“水已经烧好了。”海格粗声粗气的说,从火盆里拎起铜壶,给他们分别泡了一杯热茶,吭哧吭哧的坐下来,非常严肃的看着休,“这么说,你要去参加争霸赛了,休。”
“很显然。”休低声咕哝。
“你明白吗?作为学校的勇士,你什么事都可能碰上。”海格黑甲壳虫一般的眼睛显得非常担忧。
“我相信我能应付。”休满不在乎的说,“三强争霸赛,最多也不过是七年级学生的程度。我不见得就比他们差。”
“说大话可不是好习惯,孩子。”海格很有威严的说。
“大清早的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教育’我吗?”休不高兴的问。
海格皱皱眉,干咳了一声,浓密蓬乱的胡须底下显出几分不自在来,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还记得……我三年前养了什么东西吗?”
海格眼神闪烁的问。
“诺伯尔。”
“是啊,他是个挺可爱的小东西,是吧?”海格脸上露出宠溺和怀念的神情,但在他回忆更多关于诺伯尔的事情之前,仿佛脑子里的一根神经突然被人弹了一下,他的表情迅速的转换成“不自在”和“很担忧”的混合。
“那就是你第一个项目中将出现的东西,休。”
“挪威脊背龙?”哈利惊叫起来。
“应该是火龙吧?”休用肯定的语气推测,虽然是对哈利说话,但眼睛却看着海格。
海格点点头。
“他需要做什么?是……跟火龙搏斗?”哈利紧张的问海格。
“我也不知道。”海格用粗哑的嗓音说,“也许只是从它身边通过,如果情况不妙,会有人救援的……还有,这次来的都是抱窝孵蛋的母龙。”
“都是?”哈利茫然的重复。
“一共三条火龙,大概是每个勇士要对付一条。三条火龙——威尔士绿龙,瑞典短鼻龙,匈牙利树峰。威尔士绿龙是从上下颌之间的地方喷出火来,这是最安全的一条龙;瑞典短鼻龙是银蓝色,它用鼻孔喷火,可以瞬间把木材和骨头化为灰烬,所以千万不能擦到一点边儿;匈牙利树峰最危险,它喷火最远能达到五十英尺,而且尾巴上还有很多倒刺,摊到它的人可别想跑到它身后就安全了。”
哈利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闪动着恐惧和担忧。
“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海格,我自己查书也能查的出来。”休说,“还有帮助勇士提前得知项目内容是违反规定的吧?”
“现在还管什么规定?”哈利焦虑不安的大叫起来,“你要面对的是一条五十英尺、全身盖满鳞片、还能往外喷火的火龙!可你的武器就只有一根细细的小木棍!”
“这话要让奥利凡德先生听到,他该有多伤心呐!”休调侃的说。
“管奥利凡德去死!”哈利暴躁的说,心烦意乱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念叨着:“怎么通过呢……怎么通过……”
“其实,哈利……”
海格正要说话,哈利忽然转过身,坚决的看着休,沉重的说:“不如……不如我们逃跑吧!”
“哐”的一声,海格打翻了自己的杯子,可是他看都没有看桌子上迅速漫开的茶水一眼,瞪着哈利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逃跑吧,离开霍格沃兹!”哈利扭搓着手,咬牙说:“不然你连24号都活不过去……小天狼星会愿意收留我们的……爸爸妈妈留下的钱……”
他正盘算着,却看见休一脸轻松,只是好笑的看着自己,彷佛在看一场有趣的话剧。
“别不当回事儿!”哈利严厉的说,“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休轻轻叹息一声,“哈利,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我对你很有信心!”哈利咬着牙根一字一顿的说。“但你现在面对的,是一条火龙!”
“其实……”海格小声说,“对付火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咒语……”
“是什么?”哈利跳起来急迫地问。
“只要一个眼疾咒。”海格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条脏兮兮的抹布,一边擦着湿淋淋的桌子一边说,“火龙的眼睛非常脆弱……当然,我并不希望你伤害它们,所以如果能不用的话……”
他似乎忽然想到,如果不用的话休自己就陷入危险,尴尬的“吧嗒”一声闭上嘴。
“眼疾咒就能对付火龙?”哈利还是不放心,“要是火龙受伤以后更加狂性大发怎么办?”
“休只需要通过它!”海格说,“如果火龙看不见……这就容易多了。但我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其实很残忍……”
“但是……”
“好了,哈利。我会有办法应付的。”休说:“谢谢你的消息,海格,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不伤害火龙的。”
哈利瞪大眼睛,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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