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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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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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
  “嗯。”
  “很好。”
  来来回回几句,陆友铭听得到电话那端的人语句很长,但和臻的回答一直都只是“嗯”“好”“谢谢”这样。
  “你不用回来。”终于突破三个字。
  “不必了。”
  “他已经去世了。”
  “去年12月。”
  “他的遗言,不想你知道。”
  “我……我也并不想见你。”
  沉默,持续了很久,连陆友铭都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和臻抓住电话的手指用着力,直到他松了口气般说出最后一句“再见”。
  挂上电话,和臻弯着腰,垂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散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陆友铭什么都看不到,却依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无助的气息。
  他刚想说话,和臻低低的声音传来,“送我上楼。”
  陆友铭不知道和臻怎么回事,只能生生看着他再次陷入沉默,心里蓦地疼了起来。
  午饭后,当阿姨把和臻动也没动过的饭菜拿下来倒掉时,陆友铭是有点失落的。不过他也只是耸了耸肩,再次来到和臻的门口。
  他盯着苍白的门板,来来回回踱步,刚才送饭进去时,和臻坐在窗前一动不动,问话也不理,跟木偶似的。
  陆友铭一想起那副场景就不自觉抓了抓胸口的衣服,那种拒绝的姿态,那样单薄的背影,让人心里一阵颤。
  “汪汪……”裤腿被什么拽了拽。
  陆友铭低头,发现那只小狗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正扯着他的裤腿。
  “你怎么出来了?不陪着他吗?”陆友铭把小狗抱起来,问着话。
  “汪!”狗狗漆黑的眼睛盯着陆友铭的脸,叫了一声。
  “你是说要我去陪他吗?”陆友铭问了一句后,又冲它点点头,“嗯,你说得对。”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和臻,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回应。
  他把耳朵伏在门上听了听,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敲了敲门,才缓缓推开虚掩的门,“那我进来了。”
  阳台的门大开着,风毫不留情地灌进来,和臻穿着单薄的睡衣靠在躺椅上,双手交叠,闭着眼,身体被窗帘的阴影笼罩住。
  陆友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是在自虐吗?四月天,穿一件单衣,在风口睡觉?
  他大步迈过去,刚想发作,和臻闻声睁开眼,侧过脸问他:“你有事吗?”
  声音冷冷清清,噎得陆友铭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清清嗓子掩饰一下,凝了凝神,俯视着和臻,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有。”
  “嗯?”和臻挑了挑眉。
  “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抱回床上去。”他说着也不顾和臻的反应,一把抱起他就往里走。
  “你……”和臻像上次一样,抓紧了他的衣服,绷紧身体,不过倒没有做出过多的挣扎。
  陆友铭把他放在床上,气呼呼地拉过被子把他盖的严严实实,“这才初春你就穿这么点?你是不懂冷热的小孩吗?”
  和臻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还有啊,你干嘛不吃饭?有什么不好受的你说出来,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陆友铭像是上瘾了一样,一连串地指责他。
  和臻别过头。
  “又不高兴,不高兴就骂我啊,扭过脸不理人算什么?”
  和臻被他吵得无可奈何,他闭闭眼,把头转过来,“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事儿多了去了,检查你有没有穿够衣服,有没有虐待自己,有没有按时睡觉,还有帮你换药,给你做饭,看着你守着你陪着你……”陆友铭一脸正经地伸出手指,一件一件地数着。
  和臻眼皮跳了两下,他挑眉道:“你是我家保姆吗?”
  “哎?”陆友铭拍了下手,笑道:“这个好啊,我正好失业了,不然你请我做保姆吧,洗衣做饭会暖床,家里家外皆在行。嗯……还可以外赠心理疏导大礼包,而且只要998!998,全能小伙带回家,英俊又潇洒,办事认真不犯傻。怎么样,不吃亏吧?”
  陆友铭凑到他脸前,勾起唇角,冲他眨了眨眼。
  和臻彻底崩溃,抬起手掩饰了一下已经碎裂掉的表情,笑出了声:“神经病。”
  “哎,这就对了嘛!你又不是穆云歇,面瘫不会笑,干嘛整天冷着脸?”陆友铭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床上,拨开他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让他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眸露出来,“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和臻看着他认真逗自己开心的样子,鼻子顿时酸了一下,他轻轻抽了下鼻子,抿抿嘴唇,说:“刚才你做的饭,我不喜欢。”
  “……”
  天杀的,就知道说“随便”是给人挖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部分重写了】
orz我以后不审好绝对不发了,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写文能一遍成/(ㄒoㄒ)/~~

  ☆、破晓

  
  终于把和臻的情绪拉回到正常状态,陆友铭下楼去给他熬粥,竟然记着上次在自家吃的梅花粥,这人口味还真是……该说容易满足呢还是说挑剔呢?
  “怎么样?少爷还好吗?”刚下楼,全叔就一脸着急地询问着。
  “放心吧,他暂时没大碍。我去给他熬粥。”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陆先生一定有办法的。”全叔乐得砸了砸手掌,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陆友铭有点不好意思,“额……我也没那么厉害吧?”
  全叔摇摇头,凑到陆友铭身边小声地说:“你可不知道少爷脾气有多倔。以前就是,除了二爷,他谁的话都不听。”
  “不会吧?我觉得和臻挺随和的啊。”除了脸色总是冷冷的。
  “那是对您,对别人可不是这样。”
  全叔笑得有点莫名,陆友铭抓抓头,“是吗?”他可没看出来。
  “当然啊。”全叔低声说道:“少爷小时候受过一些惊吓,所以性格一直有些古怪,不怎么合群。从小,除了文先生和周小姐,我就没见他带朋友回来过。长大了也一样,从来没有朋友到家里来,我总觉得,少爷……活得就像一座孤岛。”他说着说着竟然伤感起来。
  陆友铭扶了扶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但是,他把陆先生带回来了啊。”他面上欣喜难掩。
  陆友铭笑:“哈哈,我可不是被他带回来的,我是死皮赖脸跟着他呢!”
  他这行为,可不就是!还真有点滑稽。
  “陆先生您别这么说,我看得出来您是真心对少爷好。而且,少爷那种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接受一个人。他是愿意接受您的好的。真不喜欢您,他那脾气,别说被您吼都不说话,连门都不会让您进。”
  啊咧……管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吼他了?陆友铭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别叫我陆先生了,叫我友铭就行。我……我去熬粥。”
  “好,友铭。”
  “还有,全叔你去睡会儿吧,我今天不走,帮你守着他,你别太操劳了。”
  “不用不用,我不困。”
  “快去吧,昨晚都没合眼,不困才怪呢!”陆友铭推着全叔把他往一楼卧室的方向推去。
  “好好,你这孩子!那我去躺一小会儿,少爷就麻烦陆先生了。”全叔转过身,对他道谢。
  陆友铭对他比了个OK,“放心,没问题。”
  说完他才进了厨房,一边把米下锅,一边窃喜般低笑起来,缘分什么的真是捉摸不透,全叔认识他才不过三四天……完全不应该是这么推心置腹的样子啊。
  自然,陆友铭根本不知道,在全叔看来,和臻有多么迁就陆友铭对他的所作所为。
  自从和臻15岁那年被绑架之后,就变得神经敏感,更加孤僻,甚至开始躲闪别人对他的碰触。别说不经过同意就抱起他了,就是被别人不小心碰到,都会被他厌恶地躲开。
  陆友铭已经被和臻划到自己可接触的安全范围内,全叔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
  终于如了和臻的愿,煮了他想吃的梅花粥,结果呢,粥还没吃到嘴里,陆友铭又被吓了一身汗,这家伙发烧了。
  还不是单纯的受凉发烧,他伤口溃脓发炎了,也正是这样才引起了发热。请来医生给他伤口做了处理,最后打上吊瓶。
  粥——也冷了。
  想让和臻吃上一口自己做的饭,还真是费尽周折啊。
  陆友铭端着再次热好的粥,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着面前这个软绵绵打着吊瓶的人。
  “洗澡沾水了要及时擦药,那里疼该多难忍受啊?还有脸上的血痂怎么也蹭掉了?不好好吃饭,也不睡觉,还穿着单衣吹冷风,哪里还有抵抗力?”陆友铭一项一项把他的“罪证”列出来,语气里既是心疼又是责备。
  和臻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般,含住他递过来的勺子,乖乖把粥吞下去,不说话也不看陆友铭,只是盯着陆友铭手里那碗粥。
  陆友铭看他直愣愣盯着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很饿吗?”他舀起一勺粥,递过去,却又在和臻的嘴边停住,恰让和臻够不着。
  和臻没回答,只是张张嘴,往前伸了伸脖子。陆友铭把勺子往后移了一点,和臻开始没在意,随着他的动作往前探了探,结果发现勺子又往后移了一点。
  他动作一滞,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已经憋笑憋出内伤的陆友铭,嘴角抽了抽,不满地靠坐回去。
  “哈哈哈……”陆友铭终于笑出声,和臻刚刚那副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笑得接不上气,“和……和臻,你就像只追着胡萝卜的兔子,哈哈哈。”
  和臻气得直撇嘴,瞪了他一眼。
  陆友铭忙收住笑,搅了搅碗里的粥,再次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呶,不逗你了。”
  和臻别过脸不理他也不张嘴。
  “好了,我错了。别生气嘛!”陆友铭赶紧认错。
  和臻冷冷瞥他一眼,正想说不吃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他咽咽口水,不自在地看了眼陆友铭手里的勺子,说:“把勺子给我,我自己吃。”
  陆友铭忙按住他的手,“你可别乱动,你这手上还扎着针呢!刚医生不是说了,你这血管不好找。扎了三次才扎上,你不疼我还疼呢?”
  “又不是扎你,你疼什么?”和臻冷声道。
  “我……”陆友铭语塞,我心疼还不行吗?
  他把勺子递到和臻嘴边,“好好,我错了。快张嘴,你这饥肠辘辘的,还这么志气干嘛!再说,我不你家保姆吗?”
  肚子咕咕叫着,和臻再说什么不吃也没有说服力,何况——他口里干咳,这粥吃着很爽口。
  “我这不是看你就惦记着吃,连我叮嘱你的话都不理吗?”陆友铭低低嘟囔了一句。
  和臻咽了嘴里的粥,舔舔嘴唇,抬起眼,拿那双清潭般的眸子无辜地望着陆友铭,好像在问,你叮嘱了什么?
  陆友铭刚舀了一勺粥,一抬头就看见这人那双含着水的眼睛,亮晶晶的,毫无防备。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液,再这么望着自己,自己可要爱上他了。
  和臻看到陆友铭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的性感。
  但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像是在看一盘菜?他不满地哼笑一声,“怎么,我是你的胡萝卜吗?”
  陆友铭耳朵一热,和臻这话说的还真是……呸!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思想太不纯洁,忙打着哈哈,“没,你眼睛好看。”
  和臻抬起下巴眯了眯眼,盯着陆友铭一瞬红透的耳尖,唇角玩味地勾了勾。
  *
  晚餐过后,客厅。
  和臻坐在沙发上,翻着手里的书,偶尔跟陆友铭聊上几句,“你说你失业是怎么回事?开玩笑?”
  “那个啊,不是开玩笑,我把快递点转让出去了。”陆友铭把糖水给他端过来。
  “哦?那真打算当保姆?”
  陆友铭看和臻一脸认真的表情,差点把水喷出来,和臻怎么这么逗?“好啊,做你的专职保姆,怎么样?”
  和臻反应过来,挑了挑眉,“你开玩笑的吧?”
  “你才知道我是开玩笑啊。”
  和臻抿着唇,不再理他。
  “我准备重新学中医。”陆友铭沉了沉声音。
  和臻抬眼,“你很喜欢?”
  “嗯。”陆友铭搓搓手,认真地点点头,“喜欢。”
  和臻合上书,“那很好,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陆友铭笑,“我也觉得,虽然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但很庆幸又获得了新生。我不会再轻易放弃。”
  “那你怎么打算的?继续读书吗?”
  陆友铭看和臻好像还挺感兴趣,心里有点开心。他似乎愿意跟自己聊聊生活了。
  他坐近了,把自己的打算如实告知和臻,说起中医,他顿时精神起来,两只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话也多了起来。
  甚至还把小时候被父亲逼着背各种医书、方剂的“血泪史”一股脑倒了出来。包括……他现在进不了家门,被亲生父亲逐出师门的事。
  说起来还真是丢脸。他知道父亲收了新徒弟,大概是对他太失望了。只是,非得结婚有后才能传承师门这种条件,就算到现在,陆友铭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这些年他每次都是偷偷回家看看母亲,连父亲都不敢惊动。定期汇钱到母亲的账户,虽然他猜的到,那些钱他们肯定动都不会动。但陆友铭还是坚持不断地存着那些钱,这样,他才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
  和臻意外地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交流一两句,听到陆友铭为了前任付出那么多,他心里不由泛起一点酸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虽然我没办法直接找到老中医拜师入门,不过也不是没路可走,我最近查了一些资料,很多正规的中医院也跟教育机构有合作关系,开展传统中医师承继续教育,我正在选学校。”
  和臻听他说完,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余一难怎么样?”
  “啊?”陆友铭很是惊讶。
  余一难,那可是国医大师!什么怎么样?他是自己崇拜的人物!
  “嗯?”和臻看他没回答,解释道:“如果我可以把你引荐给余一难,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引荐?陆友铭张大了嘴,不可能吧?余一难收徒都是亲自挑选的,十年一次,没有人能靠关系得他青睐。更何况,去年他不是才收过最后一批徒弟,是一男一女,陆友铭还看了新闻的。
  “余老不是已经收山了?”
  “嗯?”和臻皱了皱眉,“我怎么听说今年六月是最后一次收徒,很多人都已经在准备报名了。”
  今年……六月!陆友铭拍了下脑袋,今年是2015年,他迷迷糊糊又把时间搞错了,余一难收徒是他重生前的事情。
  但是——他有机会吗?
  陆友铭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怎么样?据说你们中医分门别派也很多,余老跟你同属一门吗?”
  陆友铭忙摇头:“不不不,余老的百姓堂虽然起源伤寒派,但他本人对伤寒和温病学说有深邃的学术造诣。他一直强调‘从诸家入,而复从诸家出,取其精华,融一炉冶。’主张古为今用,百家争鸣,不拘门户之见,博采古今。他已经脱离了门派之说,简单来讲,就是集大成者。”
  “你很崇拜他?那么你是愿意了?”
  “我……不过余老怎么会接受引荐?”陆友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臻点头,“我说引荐可能不准确。这样说,你应该也知道,单是报名,就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更何况最后只有一二十个人能见到余老。我没办法保证你能被选中,因为这得看你的能力。”和臻看了一眼陆友铭,陆友铭认可地点点头,他才继续说:“不过,我有办法能让你见到余老,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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