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似乎空洞了很多,胃口都被这香味调动起来了,眼前归兰穿着贴身的白色衣裙,单薄布料包裹的挺翘比以往更加形状突显,窗外是昏暗天色,窗内是昏黄灯光,归兰一袭白裙转寰在其中,恍如天地银河见一抹洁白纯净,那嘴角弯起的灵动和发丝勾起的温柔都融化入林逸人眼里,让林逸人产生了这番景致也如食物香味想要攫取的感觉来。一时有些恍惚。
“别愣着,给我端外面去。”归兰出声,使唤起林逸人来自然得很。
铁锅里还泡着桂花糯米藕,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十足地入了味,汤锅里是排骨笋汤,热气一团一团地升起。林逸人知道其中用心,抿了点笑,端起盘子的时候心里暖意翻腾。
虽然归兰催促着让客人先动筷,但是林逸人更愿意靠着门看归兰忙活来忙活去,雪白的颈间沁出一层薄汗,脸上却挂着春风化雪般暖人的微笑,十分的满足的模样。
等两人一同落座,归兰一刻也等不及地似的,夹了最饱满的那块鱼肉凑到林逸人嘴边:“快尝尝!”
林逸人低眸看凑到自己面前的鱼肉,又看向归兰那毫不掩饰的期待神情,四目相望中缓缓凑近了那鱼肉,咬住。
归兰紧张得盯着林逸人那抿着嘴咀嚼的动作,偏生林逸人细嚼慢咽斯文得很,还不明所以地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急得归兰想撬开那薄唇让林逸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末了,林逸人笑了,平时冷得跟冰雕似的脸上破开了一点笑容,就像雪山一下子哗啦啦融成了河流,忽而温暖起来。林逸人说:“很好。”
那笑容看得归兰发愣,仿佛被抛到了那温暖河流上顺流而下般,心头有种又远又轻的舒畅。赶忙低头看自己亲手烹制的一桌子菜,忽然有些畏缩地脸红起来,又不能克制地咧着嘴笑,所有的期待一下子都落到了实处,用的心力也都得到了回报,她心里,满足得很。
归兰算是明白了,平时就嘻嘻哈哈傻乐天的,那笑起来再美也不算什么,像林逸人那样平日清冷不近人情的,突然柔柔一笑,那才叫灼灼其华吶。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文去找有关舞女工作的资料,找到一个贴叫《我的女友是酒吧舞女》,觉得真实又心酸啊。对象总是没办法完全不介意这工作的吧,甚至心里嫌隙还是很大的。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林逸人碗里被归兰堆出了小山,林逸人也不阻拦,看看碗里看看归兰,眼里不知道是无奈多些,还是愉悦多些,还是纵容多些。或许是归兰的手艺实在巧妙,纵是平日里吃得不多,今天也格外好胃口地都接纳了。
“我不懂厨艺,也不懂追求美味,平日里将就惯了。”林逸人若有所思道,“你手艺这样好,如果我口味因此变刁了,能不能雇你当厨娘。”
归兰很大方,手一挥不假思索道:“不用雇。天天来,我天天做给你。”
话一脱口,就捂了自己的嘴,睁着溜圆的眼瞧林逸人。林逸人望着归兰,眼里含笑,神情却是平淡,像是并未听进去。
司晓特意塞给林逸人的红酒,说是有酒才有情趣,可中餐实在不配这红酒,归兰做的菜肴汤汁鲜美,更不需要什么来润口。林逸人一口都没抿,归兰吃菜不如林逸人多,倒是一杯见了底,脸上泛起一些粉红。
耳听自己说错了话,归兰连忙又欲盖弥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底升起一些燥热来,不断地偷偷觑林逸人,可是林逸人却没什么反应,脸上是一贯的平淡,眼底是一贯的清明,归兰觑着林逸人的视线变成了有些恼意的一瞪,执了杯子给自己灌酒,想要把心底的燥意浇灭似的。
“今天我本是记着要准时来赴约的。只是突然有事耽搁了。是之前司晓接手的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又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司晓因为这个案子遭到了人身威胁,我不想让她再接触这件事,所以代为接待,而让司晓接你。”
归兰不知道为什么林逸人突然解释这些,呆愣着点头,问:“很危险么?”在传言里,律师也是危险系数很高的职业之一。
“放心。”林逸人简单而有力地答,转而指了指放在沙发的礼盒,“司晓送你的。”
“司晓送我的?”归兰眨眨眼,觉得自己和司晓并不太熟悉,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禁不住好奇捞过了那个包装浮夸的礼盒,搁在了腿上。
抽开粉色礼盒上的银色丝绸,稍一用力,丝带就滑落下来,柔软地垂在腿边。
林逸人本没什么兴趣,却见对面拆了礼物的归兰愣愣的,身体僵直,好久不吭声,愈发觉得不太对劲,出声道:“是什么?”
林逸人声音划过耳边,归兰忽然觉得热度从耳边烧起来,迅速蔓延到整个脸颊。归兰窘极了,又好气又羞臊地把盒子递到林逸人眼前:“你自己看吧!”
咖啡色的布缕静静伏在粉色的盒中,看上去脆弱到一扯就断的细吊带,薄如蝉翼的纱衣和内裤……
林逸人头皮一紧,对上归兰那面红耳赤的脸庞和带着质问的眼神……
“真是……司晓送的?”归兰犹豫着问。
“我送的。”是林逸人斩钉截铁的声音。无论如何,司晓送归兰情趣内衣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成立的,光是试想就实在难以接受,林逸人索性大大方方揽了过来。
归兰看着林逸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吐出这句话,脑袋“轰”地烧起来了。
“但是我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内容。”林逸人很诚实。
归兰的心情就跟蹦极似的。
脑袋微微回过神来,归兰都觉得自己热出了一层汗,经受了巨大的冲击还有些眩晕。
林逸人略一沉思,简单交代了司晓给她的选礼物的难题。
归兰听明白了,这司晓是存心为难林逸人,让林逸人在自己和赵臻之间选一个。不仅如此,还坏心眼地要整一出恶作剧。可看林逸人仍然镇定自若的样子,而自己心脏急速回落还带着颤抖的余韵,怎么看都觉得这出戏被整到的人是自己。
归兰从心底涌起几分不甘来,以及作为选择题的一个答案却没有被明确选中的苦涩,纷乱的心绪无处发泄,口气里夹杂了几分揶揄:“林逸人你是天秤座吗,出了名的不会做选择。”
林逸人沉默了几秒,点头:“是。”
这个回答出乎归兰意料,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现在正是天秤座的月份,归兰小心地打探:“那,你的生日快到了还是已经……过了?”
尾音轻细而发紧。她可不想糊里糊涂错过林逸人的生日啊!
林逸人轻声道:“今天。”
归兰彻底懵了。却听林逸人语气幽怨:“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我今天生日,才约着我今天来。”
“我是想等小海去上学了,我们可以单独相处啊!”归兰觉得快被折腾疯了,脑袋在大起大落中智商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脱口又是一句没羞没臊的话。
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归兰决定今天都不要再随口说话了。
林逸人看过来,眼里有些带着揶揄的笑意和探究的意味,直到把归兰看得快钻到地底下,终于满意了:“没关系。我本来就看得不重要,而且你不是正好给我庆祝了么,也是缘分。”
“缘分……”归兰喃着这两个字眼,像是要藏进心里去似的,眼里清亮温柔起来,垂眼低低地笑了,笃定地出声:“嗯!”
“林逸人!”归兰突然唤。
“嗯?”林逸人抬眼对望。
面颊是一片酒意微醺的红粉,眼里却好似藏了翠玉,眸中一抹清澈的亮色积淀,缠绕其间是千缕万缕情意,认真而笃定:“我……”
酝酿了许久的话才冒出了一个头,手机划破安静氛围闹个不休,归兰抿唇把话憋了回去,林逸人充满歉意地一笑,去沙发上拿了手机。却在看到屏幕的一刻,眼中一暗。
明明时间已经非常紧张,赵臻还是坚持买了蛋糕和礼物赶回家。宁玉瞧着莫名心痒:“哟,谁的生日?让大设计师这么惦记。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凑个热闹?”
赵臻端正拎着蛋糕,以免蛋糕损坏,回答宁玉的神情和姿态也都端正地不得了:“放下就走。”
宁玉听出了赵臻故作冷淡的口气,心下了然,却还是央着和赵臻一块去了。
谁知道,赵臻刚踏进屋子就僵住了,视线环绕了屋子几圈,蛋糕砸在了地上。
闹了,哭了,累了。赵臻蜷缩在沙发上,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团,眼泪横流,颤抖着身子去够手机。宁玉详细观赏着屋内的摆件,抚过老式唱片机,感叹这日子过得真是精细。
“林逸人,你什么意思?”脱口第一个字就破了音,此时的赵臻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眼泪顺着指尖缝隙溢出躺下。
“就像你看到的。”
“不!我要你亲口跟我说。”原本已经哭得脱力,因着一声高吼眼泪立刻不可遏制地逃脱出眼眶,凌乱的发丝混着泪水沾在了面颊和颈间。
“你知道的,当着你的面,我说不出。”林逸人落下叹息,“其实你心里清楚,不管案子怎样,我们都回不到以前了。”
那张清润的脸的每一刻的神情都历历在目,深情而笃定的话还萦绕耳边,转眼却支离破碎,赵臻盯着墙壁上留下的大片空白和留下的钉子,目光空洞:“林逸人,你忘了吗……”颤抖的哭声代替了咽入口中的话。
“我都记得。我都记得。”林逸人喃喃道,声音也似乎因极尽忍耐而颤抖。
似乎是感受到林逸人的痛苦,赵臻心底升起一丝希望,低声软语恳求:“我去找你,好不好?我买了蛋糕,我们一起过生日,我没忘,我都没忘……”
林逸人心口一窒,骄傲如赵臻那样从不低头的女人,这样哀求的语气让林逸人愧疚又心疼,身体仿佛被这话扼拿住,胸口处的钝痛深刻明晰。闭上眼,泪水却已顺着面颊淌下。喉口发紧苦涩,林逸人不知道如何应答。
“什么嘛,搞成这样,何苦?”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忽然闯进来。
“喂,你好。我是赵臻的朋友。”女人夺过了电话,自顾自道,“林逸人是吧?赵臻我会照顾好,你放心。”
女人声音爽利自信,却有一份可靠和安然在。林逸人默然点头,却后知后觉地想到对方看不到,开口道:“好。谢谢。”声音已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沙哑。
挂了电话,合眼靠在沙发上,心底的疲累潮涌而来,心脏却还不知疲倦地跳得厉害,掠夺着不多的力气。
许久,缓缓睁眼,对上一张妩媚的脸,归兰站在面前,笑意盛开如极尽绽放的蔷薇,眼框里尽是璀璨光泽,微微俯身,香味袭来,修长的脖颈流动着净白的光,勾连着弯起的柔媚唇角。
“对不起。我很乱。”林逸人叹了一口气,胳膊无力地撑着沙发。
下一秒,撑着沙发的手臂被人擒住,林逸人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后背压着柔软的沙发,嘴唇挨着柔软的唇。归兰伏在林逸人身上,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唇瓣相覆,并不十分温柔的碾压,馥郁甜味如同深情款款的情话,在唇齿间交融饮下,在喘息间钻入肺腑。归兰似乎想要寻觅什么,抵着林逸人的唇用力纠缠交叠,舌尖急于攻城略地,撬开齿缝渴求着更多柔情蜜意。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时,归兰瞳孔微微放大有一瞬间的失神。林逸人直起身,慌张流窜在漆黑的眼眸,脸上染上了归兰的热度,眼睛似乎不知该往哪看,在归兰的视线下失措起来。
归兰仍旧笑着,脸上挂的笑容无懈可击般,眼中星光璀璨,夺目耀眼,轻笑声带着几分嚣张和轻浮:“作为你的情人,我起码可以要求,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许看我,不要想别的女人吧?”
只是几秒,林逸人就恢复了冷静。抬头对上归兰的眼眸,拧紧了眉,用淡漠的声音道:“玩笑?”
归兰颔首,被推开的肩膀无法忽视地开始发烫,揉了揉额头,归兰笑着说:“好像真有点醉了。”
低垂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覆,衰弱的灯光在那雪白的脸上落下一些阴影,林逸人被归兰晶亮的笑晃花了眼,恍惚间好似觉得那笑里落寞的味道很沉重,一时间心里更沉了几分,只能低下头避开逃离。
林逸人匆匆告辞。赵臻的眼泪还围绕耳边,心脏被愧疚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眼前的归兰却也让她心颤。林逸人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天,觉得一头扎进去大概是最舒服的事,不用看不用听不用想。
“请便。”归兰说。笑得大方优雅,并不相送。
门锁在背后落下,门缝紧合。归兰抬头,眯起眼,让顶灯的灯光透过细小缝隙扎进眼睛,模糊了视线。屋内寂静,窗外风扯枝叶,星光衰弱伶仃。归兰关了窗,拉上窗帘,隔开了互相照亮的光线,和互相听闻的声音。
默然而缓慢地收拾碗盘,寂静的屋子里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水滴打在瓷盘上的声音也格外回绕良久,如叹息绕梁。
好似,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卡文,这都是存稿。为什么卡文咧?当然不是因为我一直在玩LOL。。。因为写到该甜的部分了就不会写了。。暧暧昧昧的阶段反而写起来比较流畅怎么回事?
主cp大概是he。另两对不好说,没决定。
☆、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
“什么什么!”归兰瞳孔放大,耳朵紧贴着手机,脑袋里跟打雷一样轰隆作响。
“我也是在医院,碰到了她,看她哭得满脸都是妆,就多嘴问了一句。”宁玉说,“阳性。已经感染上了。”
“怎么会……”归兰说不出话,搜寻者记忆里那个女孩模糊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有明显的症状了?要不怎么会突然跑去检查。”
宁玉在电话里嗤笑一声:“干这行的都知道要定期检查啊。不过你才入行日子短,不知道也正常。怀疑是一个叫宋x的男的,你跟他做过没?”
归兰努力把自己脑袋又搜刮一遍,找不出什么明晰的记忆,又仿佛有些模糊的印象,心蓦然被扯入深渊,脑袋冒出好些汗来,结结巴巴:“不……不知道。”
原本只是打电话给宁玉排解一下心情,却突然推开了让她无比惶恐的门。窗外是清晨的薄雾笼罩,焦灼与害怕混杂,归兰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立刻往医院奔,压抑了一整晚关于林逸人的情绪也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如坐针毡地看着血液从自己的身体流出,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归兰因为失血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昨晚林逸人推开自己时厌烦的表情,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
抽完血,医生让归兰下午再来领报告。归兰讨厌极了这样悬而未决等待宣判的心情,决定在医院等上这出报告的三个小时。
浓烈的消毒水味,啼哭的孩子,一夜没睡好的归兰头疼不已,揉着太阳穴打算下楼走走。
林逸人拎着一个保温盒,脊背挺直,步履匆忙,脸上是略带疲倦的神色。目不侧视地经过归兰的视线。
归兰步子移了过去,像是被牵引着,目光始终盯着那单薄挺直的背,心里擂鼓似的忐忑跳动,在胸腔砸出一声声闷响来。心里是疑惑和忐忑的,可更多的是紧张,昨晚实在有些尴尬,归兰薄薄的面皮发烫,盘算着怎样优雅好看地跟林逸人打招呼。
林逸人进了一个病房,房门并未紧闭,归兰笔直地经过门前。
单人病房,四面是干净明亮的白色墙壁,床上掀开一角的棉被也是纯白的,没有一点脏污杂色。林逸人把保温盒交给宁玉,赵臻坐在病床上,视线粘着林逸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