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半死,发狠跳进竹林找鸡的晦气。
经过这一出,王红云的名声算是毁了,原来在薛家村是女神一样的人物,现在原本对她有心意的人家就算还喜欢着她,也没那个胆量娶她了。
而村里的那些地痞无赖以前对她只敢肖想一下,因为她的五个哥哥战斗力实在强悍,谁也不敢上赶着找死。
现在情况不同了,女神跌下云端,就是没那个兴趣染指,也要踩上两脚才过瘾不是?所以这些地痞无赖到处扬言要娶王红云做小妾,王家气得半死,却没有一点办法。
村子里的这些是是非非,在薛家没有吹起一丝波澜,因为梅姨要生孩子了,这在薛家是头等大事。
薛家十几口人,除了奶娘,其他都是没经历过这一事的,起不了作用,薛宗泯交待李管家,一切听从奶娘的,奶娘早早请了个出名的稳婆住在家里,觉得不踏实,在梅姨娘生产的这一天,还到县里接了个大夫过来。
这一天大家都没外出,在大堂等着消息。其他人都还镇定,因为没经历过,不懂怕,只忠贵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时间越久,越是惴惴不安。
细宝觉得头都让忠贵晃晕了:“贵叔,来坐下,喝口茶,不着急。”
忠贵坐坐,又站起来搓着大手转圈,细宝问:“贵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忠贵说道:“我不知道,但时间太久了。”
大家想想,时间是太长了,从凌晨说要生了,到现在都已经进入黄昏了,还没消息传出来。
李管家问:“啊贵,久了很危险吗?”
忠贵说道:“很危险,我老婆就是这样没救下来,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大家一听都默不作声,静静等待消息,忠贵越来越是焦急,好不容易大夫出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围上去。
大夫说:“难产,危险。”
说的一大家子脸都刷白,不知道如何是好。李管家上前说道:“大夫,一定要帮我们,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一定去做。”
“再去请几个稳婆,她们更有经验。”
“好,我们马上去。”
夏墨和忠福刚要出门,细宝交待他们先去宗林家借马,跑得快。宗林的媳妇听说梅姨要生产了,赶紧跑上来帮忙。
薛家几个大男人束手无策地站在大堂里,听着内院人进进出出,却没一点消息传出来,经历过妻子难产的忠贵知道,梅姨娘是凶多吉少了。
直到晚上戌时,一稳婆才出来说道:“孩子没活成,大夫在抢救大人。”
薛家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生孩子那么凶残,太恐怖了。一会儿,奶娘抱着一包裹出来,黯然神伤说道:“大人没事了,孩子没活下来,我去送她一程。”
细宝叫住奶娘,打开包裹,一很丑很丑的女婴,全身青紫,奶娘看着三少爷,满怀希望,快一年的相处下来,奶娘知道,三少比他们几个都靠谱。
细宝对奶娘说道:“你掰开她的嘴,住里面吹去,我压她的心脏,来,一二三,吹。”
不说奶娘,大家都不知道细宝有何用意,只静静地看着细宝指挥奶娘吹气。一次,二次。。。大家愣神地看着,突然一细细的哭声从婴儿那里传出来,奶娘大喜过望:“三少,她哭了,哭了。”
细宝也喜出望外:“嗯。哭了。”
奶娘刁起婴儿的腿,在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婴儿哭声大了起来。奶娘喜极而泣,自己的女儿历尽半生坎坷,这下终于有个依靠了。
奶娘手忙脚乱地包裹好婴儿,要到后堂告诉女儿好消息,走了几步想想,转身把婴儿递到细宝怀里:“三少爷,麻烦你抱抱她,内院血气太重,怕冲着孩子,少爷是有福之人,让这孩子沾沾少爷的福气,辟佑辟佑她。”说完快步进后院。
细宝抱着小婴儿,全身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连眼珠都不敢转。薛宗泯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你抱的是婴儿,不是炸药包。”
细宝说道:“那你来,你来。”
薛宗泯想想自己也半斤八两,不敢接。忠贵看细宝抱着实在别扭,小婴儿都难受的哭了,细宝手还僵僵地,不会拍一拍哄一哄,就自己接过来抱着哄,小婴儿脱手,细宝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刻细宝认为婴儿是天下最恐怖的生物。
☆、50
大夫从后堂出来,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婴儿,发现婴儿真好好地,很是惊讶地看着细宝:“三少,你学过医?”
“没有啊,我只是看过别人用这种方法救活过落水的小孩,所以满试试,没想到真有用。”
“你哪看的?是谁救的?怎么救活的。”
大夫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细宝都来不及接口,李管家笑着说:“大夫,请坐,先喝杯茶,再慢慢问。”
大夫人坐下,及不可待地看着细宝,细宝说道:“是西洋人。”
薛宗泯插嘴问:“马可波罗。葛兰西。丹特?”
细宝看大少爷一眼,这名字那么拗口,大少爷都记得牢牢的,幸亏自己没信口雌黄别外一个名字,不然就露馅了,哪那么多西洋人到中原。
“嗯,就是他。在大草原的时候,一小孩落水,救起来也没呼吸,全身青紫,大家以为没用了,那西洋人也是一边叫人吹气,一边按压胸部把人救活的。”
“那西洋人有说过有什么要求吗?”大夫问,细宝正想努力组织语言再回答他,毕竟救人的事马虎不得。
大夫以为细宝不肯说,这时代学医不是家传就是有门派的,也是一项生活技能,轻易不会教外人,看细宝不吭声,大夫讪讪地说:“如果方便说,我学了不收你们诊疗费用,实在不方便。。”
细宝挥挥手:“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只是要回想一下,不敢乱教。那西洋人告诉我,吹气的时候要捏着鼻子,不让吹进去的气跑掉,要吹到胸部有点鼓起,压胸部要压在我们平时心跳的地方,就这些,我也是第一次操作,死马当活马医,所以还是要你自己去摸索。”
大夫很是感谢,坚决不肯收细宝的诊金。细宝这财迷用自己浅薄的急救知识不但救活了一个人,还省下了一笔钱,得意的要死,鼻孔都要朝上天了,看得薛宗泯牙痒痒,又被薛宗泯收拾了一顿。
那小婴儿出生时那么难看,没想到到了满月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可即使长得可爱,四个无良的哥哥都只会伸出手指头戳戳,一个个都不敢抱这软棉棉的生物。
忠贵想着自己没养活的孩子,心疼这孩子刚出生就经历生死大劫,很是宝贝她,有空就抱着,哄着。
梅姨问薛家少爷们,小婴儿娶什么名字,细宝想起前世有个女神主持人叫小丫的,名字被人大赞,就说道:“叫小丫,薛小丫,多神气!”
薛宗泯一口否定,小丫?这名字还神气?土不垃圾的好不好?
细宝不服气:“大俗即大雅,你懂不懂?没文化。”
全家人只细宝一人有文化,所以大家都反对小婴儿取名叫小丫,最后薛宗泯敲定,大名叫薛傲霜,寄意傲然霜雪,小名叫贝贝。
细宝很中意小名,因为他自己有个宝字,力争要把小名换作大名,没一人搭理他,搞得他怨念了好几天。
宗洛心疼小三儿,劝道:“其实小名比大名有用,大家都叫她小名,大名肯定没几个人记得。”
细宝想想有道理,以后就很积极得叫小婴儿贝贝、贝贝。
转眼到五月,本来七八月才会开花的丹华花,现在有人浇水除草施肥,细心照料,很是激动,有一些性急的,提前开出了花朵。
薛宗洛看细宝把花摘下来,洗干净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好奇问细宝:“小三,你做什么?”薛宗洛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叫细宝小三,细宝就会暴跳,很有意思。
果然细宝放下杵槌生气在说:“不准叫我小三。”
“三弟,三儿,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胭脂。”
“胭脂?”薛宗洛对这答案大为吃惊:“你做胭脂做什么?你又不是女人?”
“谁说女人才能做胭脂的?宗洛,我跟你说啊,我准备把外面种的花都制成胭脂,卖个大价钱,实现我们致富的目标。”细宝兴致勃勃在说。
“你来真的啊?”宗洛觉得不思议:“你不是只想想啊?”
“当然是来真的,我什么时候说笑了。”
“那怎么制胭脂?”薛宗洛问道,虽然男人卖脂粉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而且宗洛也想不明白,一包四五毛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卖的,但既然细宝想卖就陪他卖好了。
薛宗泯进来时就看到这二个家伙,脸上身上一道红一道白的,正捣鼓的起劲:“你们在干什么?”
细宝手在脸上一抹,又起了一道红杠:“我们在做胭脂。”
“你真做啊?”两兄弟的口气一模一样。
“当然真做,我是要靠这发家致富的。”
细宝不乐意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这样啊?那么怀疑我!当年我可是在娘子军手下出师的,娘子军啊,那是一群多么变态的生物。
细宝想着小红姨,想着自己那一大堆支使得自己团团转的干妈、干姐姐,不知不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柔和。
薛家兄弟看惯了细宝的没脸没皮,没个正型的样子,突然看到细宝那陌生的温柔的笑容,简直像看到了星外来物,薛宗泯一个暴栗子敲在细宝的脑袋上:“说,是什么人教你做胭脂的?”
细宝刚想推到西洋人身上,薛宗泯就已经接口说道:“别又告诉我,是马可波罗。葛兰西。丹特啊?”
细宝半张着嘴看着他,薛宗泯阴森森地说道:“这西洋人什么都会吗?又是数学,又是画画,还会医术,现在又会制胭脂,真是天才,啊?!”
细宝小声抗议:“什么画画,是雕塑,而且那是罗丹。。。”
薛宗泯挽起袖子,打断细宝:“真是他们教你的?”
细宝一看薛宗泯那架式,马上否认是从西洋人那里学来的:“不,不是他们教的。在塞北,所有女人家都会制胭脂。”
薛家兄弟不相信地看着他,细宝说:“不信你去查查,汉代就有民歌《匈奴歌》中唱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殖。失我阏氏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在塞北,阏氏山上盛产的就是这种做胭脂的花,当地叫阏氏,后由张骞带到中原,不知怎地传成现在的名字胭脂。”
看薛家兄弟听的仔细,细宝继续认真忽悠:“你查查后唐马缟的《中华古今注》也可以查到,那本书中有记载:‘燕脂盖起自纣,以红蓝花汁凝做燕脂。以燕国所生,故曰燕脂。 ’,不管是燕脂还是阏氏,就是指现在的胭脂。”
幸亏前世想报答娘子军的恩情,自己详细去了解过胭脂,现在掉起书袋来没有一点压力,自己还专程去淘吧学习过古法胭脂的做法,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排场,莫非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你在西北边塞这么多年,什么不好学,学女人家做胭脂?”
刚刚细宝脸上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让薛宗泯很是刺心,想像着二位天真浪漫的少年男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头碰头一起做胭脂,头顶蓝天白云,脚下青山绿水,画面唯美、温馨。
薛宗泯真是极度的不舒服,自己与细宝才是青梅竹马好不好!按惯例,薛大少不舒服就想找细宝的不痛快。
细宝一看情形不对,立马先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说道:“我当初学是想帮我娘做胭脂的。”
原来是这样,既然没有浪漫少女,薛宗泯心中就平衡了,但勾起细宝的伤心事,薛宗泯愧疚加心疼,接过细宝手中的杵槌:“我来!”
过关了?细宝看薛大少终于不再追究,长舒了一口气。
薛家兄弟发现,放在石钵中被反复杵槌的花朵,变成了红黄二种颜色,淘去黄汁,还真剩下了鲜艳的红色。
薛宗洛用手沾沾:“这就是胭脂?”
细宝也沾点到掌心,揉开,趁宗洛没注意,一把抹到宗洛的脸上,把宗洛抹了个猴儿脸,看到宗洛脸上顶着两坨鲜红的胭脂,乐得细宝哈哈大笑。
宗洛追着细宝要把脸上的胭脂擦到细宝脸上,细宝坚决不同意,东躲西藏不让宗洛抓着。薛宗泯打断他们的玩乐,问细宝:“你就想拿这样的胭脂去卖钱?”
“当然不是。”细宝摆摆手:“这就是粗制的胭脂,我研究过,现在市面上的胭脂就做到这一步,因为水状卖不方便,许多店家就拿糙纸渗润这种红水,阴个半干后卖,这种胭脂卖不上价钱。我要做的是精致的胭脂,跟市场上的有本质的区别,这样才能卖个好价。”
想象着以后卖胭脂财源滚滚的样子,细宝流着口水说道:“到时候全国只我们独家生产,要怎么卖就怎么卖,我不发财谁发财。”
说完还自认为很霸气狂娟的大笑几声,看得薛宗泯无比的手痒痒,冷哼一声道:“你先做出你的精致胭脂再来吹牛吧。”
☆、51
“这有何难,看我的。”细宝打了个响指。
宗泯宗洛本以为细宝会拿出个什么绝世秘方或者惊世材料,没想到就看到细宝跑到外面去扯了一把干草回来。
细宝把干草烧成了灰,溶解到水里,过滤去杂质,等水完全清澈下来,细宝一边搅拌一边慢慢把水加入杵槌好的花泥中,石钵中的花泥越发的鲜红。
“怎样?这就是精致胭脂的关键技术,千万不能泄露。”
薛家兄弟目瞪口呆,加草灰水?这还是关键技术?骗鬼吧?宗洛忠厚,问道:“三儿,这样行吗?擦到脸上不会让人毁容吧?”
“绝对不会。”
细宝打的包票让薛家兄弟很是怀疑,细宝不理他们,拿着拨弄好的花露拧出花汁,除去杂质,拿到锅里慢火蒸煮。
薛宗洛看细宝一边蒸一边搅拌,一边加入淡黄色的团块,宗洛问:“三,你又加什么?”
“蜂蜡。”
加入蜂蜡后,那花汁慢慢变稠,形成膏状,细宝端出盆子:“等冷却下来就成了。”
虽然冷却下来的胭脂很漂亮,成晶莹剔透的膏状,但制造过程太让人吃不消,宗洛还是不放心问道:“这真的成吗?”
“你们都没接触过胭脂,我说好你们也不信,我们拿去给梅姨看,她知道这胭脂好不好?”
三人来到后堂,薛贝贝三个多月了,白白胖胖的,已经成了薛家的宝贝,除了四个没有爱心的哥哥,只会没事捏捏她,还是从来不敢抱她。
其余人都是有空就争着抱,李管家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没有子嗣了,也是特别稀罕薛贝贝,没事就跟忠贵抢着抱。
细宝他们来到后堂,看到这二个大男人抱孩子的姿势已经非常熟练了,薛贝贝瞄到三个哥哥进来,流着口水,张着手要他们抱,细宝、宗泯赶紧闪到一边,宗洛只好小心翼翼地接过妹妹。
细宝把手中的胭脂递给梅姨:“梅姨,你看这胭脂如何?”
梅姨生完孩子,人更丰腴,真是漂亮了不少。接过细宝手中的胭脂,梅姨好奇地问:“这是胭脂?胭脂什么时候变成膏状了?”
“是胭脂,新发明的膏状胭脂。”
女人天生爱这些脂脂粉粉,梅姨细细研究手里的胭脂:“真漂亮,我还没看过这么漂亮的胭脂呢。”
梅姨用手沾点胭脂擦在手背上:“上色也很好,很均匀、透亮。”
梅姨很是吃惊地问:“三少,你哪买的这种胭脂?”
“这胭脂真的好?”宗洛吃惊地问,这是加了草木灰的东西耶,宗洛嫌恶了一下,真不知道女人是怎么评判的。
“很好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胭脂呢。京城十里香的胭脂算是最出名的胭脂了,他家卖的胭脂形状跟这很接近,但也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