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疲惫的神情，李艾青伸出手，摸着儿子的脸，淡淡的，她也笑了。
7个小时后
前来接机的是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慕肖云在刘翠玲的照片上见过他，是个长相有点粗犷的白种人。
他们的高大和黄种人的高大不同，慕肖云觉得，白种人的高大，带着粗鲁的性感。
“慕肖云？”在刘翠玲的电话中，慕肖云跟对方做过简单的交流。慕肖云听对方讲着不伦不类的Z国语，然后他听着慕肖云讲流利的外语。
所以，初次的交往，彼此的印象都很深刻。
“您好，科米斯叔叔。”慕肖云想绅士的伸出手，却被对方热情的抱住了。接着听对方道，“太高兴见到你了，肖云。”
外国人的热情，慕肖云上辈子的时候也见识过。只是，旁边的李艾青有些看呆了。首先是这个外国人近似200公分的身高，其次是他跟儿子讲着她听不懂的话。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叔叔，我来给您介绍我的母亲。”慕肖云并没有用医生来尊陈对方，是因为在这陌生的过度，慕肖云把对方定义为朋友。而科米斯显然也高兴慕肖云的这点小聪明，有点心机，却跟让人心疼的孩子。“这是我的妈妈，李艾青。妈，这位是学长的朋友，我们先住他那边，等他安排好之后，我再去学校。”
慕肖云跟科米斯讲过李艾青的情况，李艾青很反感别人把她当神经病，所以，他们这次出国，是以慕肖云求学为名的。
所以科米斯也不是以医生的身份来接近的。
“你好。”科米斯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是那是扬有点滑稽的口音，令李艾青不禁笑了。她赶忙道，“你好你好。”
科米斯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李艾青几眼，接着也笑了。“肖云你妈妈的精神状况没有师妹说的那么严重。”
“叔叔的意思是？”
“她的精神状况是随着周边人的不同而不同的，简单来说，环境影响。”科米斯一边说，一边拎起李艾青和慕肖云两个人的箱子。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拎。”李艾青拎住自己的行礼，在她的意识里，科米斯是大人物，她卑微以为，这种人物是需要巴结的，怎么能让他拎东西。
“NO，为女士服务，是男人的荣幸。”科米斯无论从身高和力气上，都不是李艾青可以比的。而他很坚持这种服务，所以李艾青有些尴尬的看着慕肖云。
“妈，这是他们这里的风俗。如果男人和女人随行，男人空着手，而女人反而拎着行礼，那么这个男人会被大家瞧不起的。”慕肖云的另类解释，是这个时候的李艾青能够听的懂的。多少年后，李艾青回想儿子的解释，忍不住笑了。
那个时候，科米斯问她笑什么。而她靠在这个已是他丈夫的男人怀中，柔情款款道：“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科米斯揉着爱妻说：“第一次，我被你眼中的无助和柔弱触动了。善良的笑，却那么压抑着自己。”
第56章
“嗨，伙伴，这是你在关注的消息。”
这是一家油廊，之所以用酒廊来形容，而非酒吧，则是因为这里有美酒，却没有酒吧的浮华。趴在吧台上的人，背对着酒廊的门。他有着一头麦色微卷的发，从背后看，懒洋洋的，像是午后的阳光。
他穿着白色的风衣，风衣很长，到了他的膝盖以下的位置。可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不是风衣，而是医生的袍子。
那是一张清美的东方脸孔，在黄种人中，他长的算是白净，相貌好，皮肤更是白。双眸微敛，带着几分笑意。这张脸很嫩，青年？不，应该还是少年。青涩的脸，正在发挥着光彩。
“谢了，艾迪华。”的确是少年，那配合着年纪的清爽口音，异常的好听。一字一字，像是天使在吟唱。
少年的气质很好，犹如他的白袍，文质彬彬。可是，如果他眼底的笑，不要那么媚人的话。
艾迪华是个青年，跟少年一样，178公分的身高。看上去比少年年长了些，也热情了些。他在少年接报纸的时候，突然拉住了少年了手，然后凑了上去：“拿什么回报我？”
少年微笑：“你想要什么？”背靠着吧台，那一笑，褪去了温和，多了几分放肆和嚣张。
“跟我做爱。”艾迪华直视着少年的脸，眼中的欲望，有些浮现。
少年倒也不闹，他挑起艾迪华的下颚，脸慢慢靠近，就差要吻上艾迪华唇的时候，打住了。“你用还占着女人口红的唇，跟我做爱吗？”低语，似笑，似笑非笑的眼，差点让艾迪华的心跳慢了半拍。
“Kiss？”艾迪华退而求其次。
少年推开他：“NO。”
“Why？你是同性恋，我自问长相身材都很好。”
“What？”艾迪华并没有因为拒绝而难过，恰恰相反，他是异性恋，否则他的唇角就不会有女人的口红了。只是和对方认识5年，除了知道他是同性恋外，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和其他的男人搞在一起，而现在，看少年刚才的神情，分明是想到了爱人。
少年不理他了，看着手中的报纸。眼底的笑意，在看到报纸上的内容时，笑的越发浓了。艾迪华缩了缩脖子，他比谁都清楚，少年的好，仅仅表现在外在，表现在大众眼里。背地里，他可是狼一般的性格。
“上市？”
“Z国传来的消息，慕氏房产公司已正式改名为慕氏集团，最近这两个月都在搞上市。”说到正事，艾迪华也认真了。
“替我谢谢吕雅学姐。”起身，少年把揉成一团的报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嘴角泛起一丝弧度，上市吗？
吕雅，艾迪华的女朋友。她跟慕肖云一样，都是华人，不同的是，吕雅从小就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移民在这边，出生在这边。
慕肖云跟艾迪华因为是同学，所以有幸认识这位同胞。吕雅学的是新闻专业的，进入M国最大的一家新闻机构，却没想到她申请了Z国新闻的这条线，于是，她成了驻扎在自己国家的记者。
而慕氏，就是慕肖云在吕雅回国的时候，慕肖云让她开始关注的。
距今，已经2年了。而吕雅，更是用这2年的时间，帮他把慕氏的所有过往，查的清清楚楚。
艾迪华并不反对女友回自己的国家，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他还在继续深造。而吕雅也就只有这几年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时候，等艾迪华毕业，她就回来，这是他们的约定。
少年，也就是慕肖云，从酒廊出来之后，就开始飙车了。慕肖云的车技很好，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的熟练，加上这边路况的宽旷，让他的心很high。
只是心情到最高点，却一直缓和不下来了。甚至回了家，他的嘴角还挂着笑。
慕肖云的家，不在中心区，但这边的措施却应有尽有。
一栋三层楼带着小花园的别墅，价格不菲。更有意思的是，这栋别墅不同于其他左邻右舍的别墅，这栋别墅的院子里，种的不是花草，而是蔬菜。这在飘满了花香味的小区里，这菜香味，别具一格。
慕肖云走进厨房，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他双手怀胸的靠在门口。
“看什么呢？”李艾青把火苗关心，回头，瞪着神情调侃的儿子。五年了，五年前，跟她一般高的儿子，现在需要她踮着脚，才摸得到他的头。
五年了。
“看美女。”慕肖云上前，环住李艾青的腰，低下头，在李艾青的眉角，亲吻了一下，“妈，你有鱼尾纹了。”也许，是这两年笑的太多了。
“你这孩子。”李艾青推开慕肖云，只是脸上眼中的笑，怎么也止不住。“妈都快50了，能不长鱼尾纹吗？”
“可是我的妈妈一样那么漂亮。”漂亮的心。
“能跟你学校里的女生比？”这孩子……
“当然不能，因为她们都不是你，所以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唯一的，除了那个，喊他云云的男孩子。
不，如今，那个男孩，已是青年，已是男人了。
云云，喜欢我吧。
一年了，这份喜欢，依旧吗？
“肖云……肖云？”看着游神的儿子，李艾青忍不住叹气，这两年，儿子游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用什么方法把妈妈嫁了。”慕肖云笑的愉悦。
“你说什么呢？”
“妈妈。”慕肖云拉住李艾青的手，看着她的十指，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曾是这双手，牵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
虽然现在长了肉，手也比以前光滑了，可是仍然掩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一段岁月，一个故事。
“妈，跟科米斯结婚吧，我决定把你许给他。”
“可是……”
“妈。我都看见了，科米斯抱着你的时候，他跟你求婚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那是个浪漫又温柔的男人，我看了都感动。”
“慕肖云，你这孩子才几岁，你怎么说话的。”李艾青脸经了，都快要五十岁的人，被儿子这么取笑，她都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钻进去。
“妈，你幸福吗？你快乐吗？”
李艾青一震，脸上的尴尬，慢慢的消失了。她抬头看着慕肖云，这个儿子，可靠的让她心疼。小小年纪，才13岁，带着他来到国外。那个时候，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慕云，那你幸福吗？你快乐吗？”
“妈，你只要笑着祝福我就好了，不管我将来，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都要笑着祝福我，好不好？”
“好。”李艾青这一生，别无所求，唯一的愿望，就是慕肖云幸福快乐。
慕肖云很少看星空，因为星空太冷清。就像，某个人的眼睛。冷的如碧泉，一望见底，却又不见底。
他躺在自己阳台的摇椅上，手中拿着一杯酒。慕肖云喜欢酒，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唯一没有改变的，也就这点嗜好了。
晃了晃酒杯，只是让酒的香气散的更浓些。
咚咚咚……
熟悉又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是慕肖云熟悉了五年的男人。他感恩，也最尊重的男人，科米斯。
“你的修养和餐桌礼仪一向很好，可是今天，你他两项都破坏了。一是翘班，二是竟然不等长辈一起吃饭。”科米斯是拿着酒杯进来的，酒杯是空的，因为他知道，想喝更好的葡萄酒，慕肖云的房间简直就是酒窖。
慕肖云轻笑：“我以为让未满18周岁的少年上班，这是非法赚取廉价的劳动力。”
“你的心理测试和具备的行为能力，我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你已符合成年人的说辞。”科米斯不客气的拿起慕肖云放在一边矮柜上的酒，倒了一杯，“好香。可惜喝了还得刷牙，不能让你妈妈知道，我在你这里偷偷喝酒。”
第57章
从来到国外的这五年，慕肖云和李艾青一直住在科米斯的别墅里。开始几年，慕肖云是用心良苦的。他们并非住不起外面好点的房子，而是有个心理医生时时关注着母亲的情况，这让慕肖云非常安心。
而且，慕肖云发现李艾青对科米斯非常的信任。借科米斯的话，这种信任源于他们的沟通不便，和种族不同。李艾青的心理状况，对熟人多了防备，对陌生人多了放松。
后来，慕肖云发现了科米斯的一点状况，这个同样年龄不小，却一直单身的男人，对母亲有好感。而科米斯在知道慕肖云发现的情况，更加直接的表现了。外国人，对性和爱，向来大胆。
慕肖云是乐见其成，如果这个男人能让母亲幸福。
而事实证明，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对李艾青这个普通的女人而言，也许讲爱情太细碎，但是她和科米斯这五年的相处，却是相濡以沫的。
科米斯是个讲究享受的男人，这跟他的家庭修养有关。而认识了李艾青，他吃起了自己吃不习惯的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科米斯说，这是他喜欢的。
其实李艾青的厨艺不好，这点，慕肖云当着李艾青的面抱怨过。但是科米斯却说，慕肖云的嘴巴太刁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妈的酒量很多。”慕青云笑的很开怀，“啤酒，这么大瓶的啤酒，我妈能喝上半箱。”
“什么？”科米斯惊讶，那个秀气弱小的女人？
“嗯，我小的时候，每逢过年过年，家里客人多的时候，就是这么喝的。只是来了这里，我不让我妈碰酒，刘阿姨之前说过，我妈的情况不适合喝酒。”
“所以？”
“我相信我妈的情况，已经适合喝酒了。”慕肖云起身，走进房间的隔间，从里面拿出一瓶酒，“我妈跟一般随便的女人不同，她不懂爱情的心跳，也不懂接吻的浪漫。在我的家乡，我妈那个年代的人，几乎是不会接吻的。可是，她懂女人的贞洁。”
科米斯眼睛一亮。
“但愿过了今晚，我会有一个继父。”
科米斯接过酒，心里很激动，可是激动没有埋没他的理智：“为什么？”
“因为我想回去了，我想为我最珍贵的包袱，找一个最好的主人。”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
“所以，你想要我叫你一声爸爸吗？”慕肖云笑着反问。
“不用，从你转而念医学院的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你的心意。”
“我不想跟你说谢谢，那太见外，但是，我真的谢谢您。”最后一个字，用了您。这一生，慕肖云会把这个男人当父亲般尊重。
是的，慕肖云念了医学院。李艾青的事情让他有了新的看法，如果说律法可以让他在第一时间分得清利益关系，那么医学，则是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救至亲至爱的人。而还有一点，科米斯有家医院。
慕肖云想回报这个男人，所以他选择了医学院。
“肖云，其实师妹推荐你来找我，还有一个原因。”
“哦？”
“她要我看的，不只是一个病人，而是两个。”
慕肖云心一顿：“还有一个，是我？”虽是疑问，却也肯定。
“是的。肖云，我是医生，可是从我的专业知识里，我治不好你的病。当时你才13岁，可心比33岁的人还沉稳。这五年来，我用过很多的方法，想从跟你的聊天和接触中，来判断你的病，可是，我的专业知识显然不够。”科米斯有些懊恼。
“刘阿姨，是个好医生。”肺腑之言，“那么现在，你的结论是？”原来他们之间，不只是朋友，不只是长辈和晚辈，也不只是孩子和大人，同时，还是病患和医生。这的确是慕肖云没有想到的。而科米斯，在自己不知道的背后，这五年默默的研究和付出，令慕肖云无法言语他的好。
这是个担的起责任的男人。
“我没有结论，但是我相信你。”
“出于？”
“出于我对你五年的观察，我用我的专业知识来做赌。”
“赌徒。”慕肖云不自觉的笑了。
“这一次，一定要回去吗？”慕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详详细细，作为一个医生，要治好病患的病，必须要知根知底的了解。所以以他对慕肖云的了解，他十分确定，慕肖云这次的回去，绝对不只是回去。
“嗯，因为我想把心去找回来，不仅仅是慕家，还有我的first－lover。”五年的不敢忘和不想忘，五年的断了联系，如果夏铭禾对他的喜欢，等不上这五年，那么慕肖云决定放开他。他是Gay，夏铭禾不是，慕肖云不想让夏铭禾将来恨他，所以，他给了他五年的不闻不问。五年后的今天，夏家二少爷还敢说：云云，喜欢我吧？
B市
一如印象的繁华，却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