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歌脸色一白,手一用力几乎没将他提起,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剑潇,你竟……你竟砍了我的刺竹?”剑潇知道萧戎歌喜欢竹子,可也没有必要因几棵竹子就与他反目吧?
作者有话要说: 鄙视吃了豆腐还买乖的某人!
☆、第2章 戎歌一阙剑潇潇(2)
“那刺竹可是东之瀛国的品种,极是稀少!”数了数这竹筏上的竹子,顿时语无伦次,“你……你……砍了十棵!”
剑潇惭愧,“嗯。……歉!”
“我养了这么些年才养出来十二棵,你倒好,一下就砍了我十棵,剑潇啊剑潇,你你……你……”刚才还说这竹筏小了,幸好他做得小一些,不然他那些宝贝不是要被他砍完了!
剑潇也郁闷了,他平生做事谨慎,第一次不谨慎竟然就把萧戎歌的宝贝给砍了,哎,这也真是……“剑潇愿以青剑赔偿阁主。”
萧戎歌心痛得半天不语,良久才道:“好在你还给我留了两棵。算了,不知者无罪。”
这么轻易就放了他?剑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实上萧戎歌是那么放过他了,只是……只是他却更加理所当然的靠在剑潇身上,完全把他当成一软榻了。靠在肩膀上还不舒服,蹭了蹭倚在脖颈边,倚在脖颈边也不舒服,索兴枕在他的腿上。
剑潇被他蹭得一身火,可自己砍了他那么多竹子他都没有话说,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就不愿是不是太小气了些?于是强忍着怒火不发。“阁主,现在可否起程了?”划船的时候他不会再枕在自己身上了吧?
萧戎歌不紧不慢的道:“再等等。”
剑潇只得再忍,又过了半晌再问。
“再等等。”
如此只到夜深人静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剑潇不由疑惑他要自己撑船是不是借口,这时一群群流萤在荷塘里飞过,萧戎歌忽然玩心大起,拿出怀里的夜明珠,只见珠光闪闪,一群群的流萤竟相飞了过来,绕着他们上下飞舞。
剑潇绝没想到堂堂问鼎阁的阁主,叱咤风云的人物竟是如此童心未泯,流萤的光芒照射下,他脸上鄂上的红包更加显眼,忍不住又是莞尔一笑。
而此时萧戎歌枕在剑潇的膝上,没有看身边流光舞蝶般的流萤,反而痴痴的看着剑潇的脸,流萤如梦,映照得他的脸皎然如满月,莹润如珠玉。眸如清潭,含烟锁雾,一笑之时,恍如白荷初绽,珠玉拂尘。
萧戎歌也是绝色的人物,却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有如珠玉上的尘埃,莲下的泥垢。
剑潇觉察到了萧戎歌的目光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别扭的扭过头去不让他看自己。萧戎歌痴迷了片刻忽然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似要找什么,没找到问他,“可曾带丝帕?”
剑潇摇了摇头,萧戎歌看着漫天流萤又看到剑潇,他今日穿得衣衫又与平日不同,枫红的衣衫外面还罩着的一层红色的薄纱,眼睛一时亮了起来,“借你几块衣袂。”
剑潇尚未明白过来衣袂已被他撕了一块,“你干什么?”警惕的退到竹筏尾。
萧戎歌慵慵的皱着眉,“你砍了我的刺竹,却连几块衣袂也舍不得给我么?”
剑潇倒真无话可说,于是脱下外衫递给他,萧戎歌撕了四块下来,手一挥停下来的时候里外已装满了流萤,绿莹莹的光透过绯红的纱竟像成亲时点的红灯笼。
剑潇为自己的想法汗颜了一下,萧戎歌已挽好了四个灯笼,手一劈撑筏的竹蒿断成两截,他又将其中短的一节劈成四瓣,将四个流萤灯分别挂在竹筏四周,一时照得整个竹筏恍如梦幻。
剑潇到此时方明白萧戎歌为什么被那么多女人喜欢?凭他的美貌,凭他的气度,凭他的成就,更凭他这些浪漫。哪个女人不期望花前月下呢?倘若此时坐在船上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女人,这厮定然又成功缚获一个女人心了!
他挂好了灯笼慵慵得躺在竹筏上,以手支颐洋洋自得,“怎么样?不负你的衣衫吧?”
好吧!是比穿在自己身上好看多了,“阁主欲何往?”都这个时候了,他晚上没吃饭现在可饿得紧。
萧戎歌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灯笼,“朝着那里走。”
剑潇于是开始撑船,萧戎歌躺在竹筏上悠然的戏弄着流萤。事实上挂了流萤灯笼浪漫之后却是苦楚,许多小虫子见到有光纷纷跑来,剑潇身上有药香不足为虑,萧戎歌就苦了,由戏流萤变成被虫子戏了。
剑潇见他扑打蚊虫的样子无不幸灾乐祸的想:堂堂问鼎阁的阁主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被问鼎阁弟子看到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萧戎歌长期泡温泉皮肤又细又嫩,正是蚊虫喜欢的类型,不一会便被咬得受不了了,“你身上可有带驱蚊的香囊?”
“没。”他从来不带什么香囊啊、玉佩啊的。
萧戎歌被咬得不耐烦忽然福至心灵,“把你的衣服脱来给我穿。”
“什么?”剑潇不敢置信,那么有洁癖的萧戎歌会穿别人的衣服?又想他都能在自己床上睡了,穿自己的衣服也就不为怪了。忽然又觉不对,他为何在自己床上睡,穿自己的衣服?
沉吟不已的时候萧戎歌已走了过来,“再脱一件给我你也不会光着身子。”不加方才那一层他还穿了两层衣服,大夏天的他不热么?萧戎歌很疑惑。
是不会光着身子,可是他有必要说得这么直接么?剑潇脸禁不住就红了,萧戎歌掀唇欲语,剑潇已知道他必是又要以刺竹为名了,“那……你……转过脸去。”
萧戎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至于么?都是男人。他那古怪的眼神令剑潇脸更红了,有些拘促的抱着竹篙。萧戎歌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一摔衣袖转过身去。
剑潇忙也背过脸去飞快的解开衣带脱下外衣,可猛然竹筏一晃,他本就紧张一不留神便被晃到水里去了!而始作俑者的萧戎歌却站上竹筏上笑得好不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剑潇是绝对的诱受~~~
☆、第2章 戎歌一阙剑潇潇(4)
剑潇这下真恼了,从水里一跃上了竹筏,冷着眼恼怒的看着他,萧戎歌哪是他能吓住的?竟还意态闲闲的道:“快点把湿衣服脱下来,我的衣服借你穿。”竟真的将外衣脱下来递给剑潇。
剑潇知道萧戎歌就是吃准了他害羞这一点才如此捉弄,因而一发狠,竟当着萧戎歌的面就将湿透的衣衫脱了下来,狠狠地摔在竹筏之上,冷冷然桀骜地看着他。
萧戎歌的呼吸猛地便是一窒。
月光之下少年被水浸湿的肌肤如冰玉般泛着莹润的光泽,时有水珠从湿淋淋的头发上滴落,划过他劲瘦、未发育完全的肌骨,像新春刚长出的笋退去了笋壳长成嫩竹,张扬着青葱的生命力。
萧戎歌一时只觉无限羡念、垂涎着那种生命力!
湿透的衣裤紧贴着腿显出他腰好腿好的身材,萧戎歌忽然觉得,无论平日里剑潇表显得多么的老成刚毅,可当脱下那身成熟的衣衫时,他也就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冲动,热血,叛逆,就像此时他脸虽羞得通红,眼光却那么孩子气桀傲的看着自己。
自己虽然一时童心未泯的去扑捉流萤,可骨子里却是成熟的。不!甚至可以说是已然绣迹斑斑了。又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可他才十四岁。十一年的差距啊!
十四岁,多么青葱美好的年华啊!就像他的身体一样!
而这个感叹一起,萧戎歌脑里竟忽然升起一个荒唐而荒诞的想法:当自己抱着这个年少青葱的身体时,是不是自己也跟着青葱年少起来了?这个少年美好的能令人的心都干净起来!
他一时只觉喉间一哽,呼吸困难,忙转过身去,半晌才艰涩的道:“你……穿上衣服。”
他转过头了剑潇才长舒了口气,那目光几乎要把自己灼伤了,他再多看一眼自己真的会羞怯的跳到水里去!匆匆的穿上萧戎歌递来的衣服,又将撕破的纱衣也裹在外面,才放下心来。
这时萧戎歌已转过身,拿起竹筏上一件枫衣穿上。剑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脱下那件衣服以后才掉水里去的,一心急竟忘了穿自己的衣服。这厮会不会又自作多情的想些什么?
果然剑潇是了解萧戎歌的,听他自作多情的低笑,“剑潇真是体贴,宁可穿湿衣也要把衣服借与我。”剑潇也懒得和他辩解,继续撑着竹篙向那灯笼处走去,早到早脱身。
渐近隐隐可见湖心一个亭子,那灯笼就是挂在亭角上,剑潇疑惑了,这个湖泊看起来并不大,何以能让自己撑了这么久的船?只见湖上雾霭袅袅,烟波弥漫,这其中有阵法!
那么这亭子绝不是普通之处,萧戎歌何以让自己撑船?如此信任他么?
这时竹筏已到灯笼数尺之外,萧戎歌道了声“在此相候”便一纵身飞到长长的走廊上。剑潇也无探索之心,抱篙立于竹筏之上静默等候。
走廊七绕八绕,萧戎歌走来轻车熟路,走了略一盏茶的功夫方到一个亭阁里,见灯光透亮,便知道已有人候于内。略一笑推门而入。
那人一袭淡紫的衣衫立于窗前,身姿欣长,气质疏落,遥遥眺望着湖面。听到他推门也不回首,“我道是谁家花嫁的船只不小心闯入这里,却原来是你。”声音清淡如雾里荷叶。
萧戎歌与其并立于窗前,只见广阔的胡面上垂云接雾,荷花娉婷袅娜的隐于云雾缠绵之处,而荷叶深处一只小筏轻驶慢弛,四个绯红的灯笼分别挂于两侧,映得雾霭都是一片淡绯。
灯笼之中白衣绯纱的少年抱袖而立,身姿清拨如怀中的竹篙,面容妩媚如雾里的莲花。
萧戎歌一时绮思,自己方才一身红衣站在剑潇对面时是怎样一番景像?像洞房花烛两厢对拜,脉脉凝视?心里一悸又听身边人道:“天为媒,水为证,风荷流萤坐上宾,倒真是一个遐想无限的婚礼,只可惜那却是个少年啦!”
这句话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萧戎歌却是意味深长,脸色冷了冷。那人又问,“竟然来了何不让他也上来坐坐?”只觉那少年如此清皎,让他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令萧戎歌带他到此来。
萧戎歌冷淡的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我这等江湖人?”不想再让他谈论剑潇的问题,“此次来所为何事?”
那男子于是转过身来,此时亭里灯光较暗,却可以看出他容颜恬如云月,淡似烟水,气质高雅,疏落自我。他优雅从容的落坐,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此人正是当朝七皇子,——陶浮白。
作者有话要说: 潇儿啊潇儿,有大灰狼啊~~~
☆、第2章 戎歌一阙剑潇潇(5)
“扫路。”陶浮白宠辱不惊的说出两个字。皇家的路岂是容易扫干净的?“浮白,你终于肯露出你的锋芒了吗?”
陶浮白是蛇一样犀利,狼一样凶狠,却表现得像兔子一样温文无害的人物,他喜欢隐藏在黑暗里,不动声色的守候,等待时机成熟时一击即中!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萧戎歌也隐忍了这么多年,而如今他们两人将执手而起,颠覆江山!
两人商议完毕时已至了午夜,屋里虽点了艾草仍然时有蚊虫袭侵扰,浮白看到萧戎歌脸上两个红包道,“奇也怪哉,萧戎歌竟会容蚊子咬脸?”
“夜晚荷塘,蚊虫实在防不胜防。这里可以药膏?”虽说蚊虫怕剑潇身上的药香,这么半夜立在那里身上一定也被蚊虫咬了不少包吧?那么白嫩的肤给蚊子咬真是暴殄天物。
浮白折扇一抬勾住萧戎歌的下巴,眉眼一睨,饶有兴致瞥了瞥窗外,“给他?”
萧戎歌便被噎住了,他何时怜惜起男人来了?他一向不是最恨男人么?倒是浮白替他打起圆场来了,“他将衣衫送于你了,你送他些药也是礼尚往来。”敲了敲门外,一时有小厮送上了点心,“宫里新出的口味,你一向最会吃。”
萧戎歌没想到他竟还想着自己,颇是意外,尝了尝果然好口味,香酥甜美,入口即化。忽然想起剑潇从下午睡到晚上,醒来后就直接跟自己来这里了,定然没有吃东西,岂不是很饿?
“果然好口味,我且告辞了。”竟连带着食盒也提走了。
浮白见此眼里若有深意一笑,又看向窗外,那么清标的少年到底是何等人物,竟令萧戎歌都起了怜惜之心?
剑潇一站便是一个时辰,白日睡了觉此时倒也不是很困,只是肚子很饿,四周皆是水没有什么可吃的,想采些莲子吃这才是中夏,莲蓬才长出来。只饿的肚子咕咕叫时萧戎歌才回来,一纵身跃到竹筏上。
剑潇看见他手里的食盒时眼睛一亮,就差没吞几口口水来。
萧戎歌一笑坐在竹筏上,将点心摆出来,“陪我吃一些。”剑潇从来没有觉得萧戎歌的声音这样美妙过,简直是天籁啊天籁!于是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饿成这样还慢条斯理的吃东西,这少年真是没情趣啊!萧戎歌又起逗弄之心,“这些点心眉儿也喜欢吃,需带些回去。”说着将食再次端到食盒里,并道:“难得有暇今晚便在湖上过夜好了!”
那岂不是只到明天早上才能再吃到东西?可肚子真的好饿!剑潇这下再也不顾风度了,一手抓了几块点心,另一只手往嘴里塞!
萧戎歌这下傻眼了,方才还那么斯文的少年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生猛,实难相信!实难相信啊!不过这样才是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表情嘛?整天那么老成他都快以为他跟自己年龄相仿了。
萧戎歌那样的注视令剑潇意识到自己的不雅,窘迫的别过脸,萧戎歌又将点心放了回去,“看在你吃得如此香的份上都给你吧!”又从食盒里拿出壶酒斟饮。
两盘点心很快就吃完了,萧戎歌看着意犹未尽的他,“有那么好吃么?”
“嗯。”他从小在山里长大真的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点心,问鼎阁的虽也好吃毕竟不是在如此饥饿的时候。
“我也尝尝。”萧戎歌忽然倾身过来,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剑潇本就吃点心吃得口渴,一闻之下酒瘾大发。可萧戎歌是对着酒壶喝的,他不想吃他的口水,退了退指着空空的盘子,“没有了。”
“谁说没有?”只听萧戎歌低吟一声,忽然一倾身,剑潇尚未反应过来就觉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在自己唇边一舔,他所有的思想都呆滞在那一刻!
萧戎歌舔去他嘴边的点心残渣,比点心更香酥的是他的唇,如饮琼瑶,回味无穷。'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迷人,或许是这里的气氛太过浪漫,又或许是酒迷惑了头脑,总之萧戎歌忽然倒了一口酒在嘴里,然后又一倾身,这一次不是一舔即退,而是深深的吻住剑潇的唇,叩开他呆愣一齿,将一口酒渡到他的口里。
他不是不和自己举杯么?那么就以口为杯,如何?
剑潇迷糊中忽觉一阵清酒涌入口中,忍不住便咽了下去,只觉那酒香醇不已,意犹未尽的伸出舌,便与萧戎歌的舌缠绵在一处,那酒一入口只觉一线清冽沿喉入腹,蔓延着四肢百骸都酥麻起来,香气又从腹回溢,唇齿含香。
果真是上等的好酒!比师父酿得果子酒清冽有劲道多了,大是对剑潇的味口。
萧戎歌已经醉了,不知是被白堕醉的,还是被剑潇的唇醉的,虽则醉了却还知道如何去魅惑人,他气息绵长,一吻直吻到剑潇脑中迷乱,趁他喘息之机又大饮了一口,再渡覆上他的唇,这回去并不急着渡给他,唇抿起只留一线让酒缓缓的流入剑潇口中。
剑潇是个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