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 作者: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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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猫 作者:周德东-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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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儿前些年疯了,常年关在仓房里。
  
      老太太是个退休教师,靠退休金生活。
  
      第五家姓金。
  
      金家的男人外号叫“九毛九”,就是小气鬼的意思吧,他在自由市场卖水果。
  
      金家的女人叫邵波,也是个出租车司机。
  
      邵波和朱环关系不错。
  
      第六家好像姓程,去年搬来的,和李庸家不太熟,没有来往……
  
      除了蒋柒,谁都没有理由害死朱环。
            
  
  
  
  第三部分
  惊 现
               
                  李庸越来越相信鬼魂的存在了。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那么,半夜那歌声怎么解释?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为什么朱环死的那天夜里,有人在窗外喊他老公,还让他梳头?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为什么那只猫如此诡异?
  
      如果说,鬼魂不存在,为什么那个老张头,朱环,还有黄太,都死于煤气中毒?
  
      假如朱环曾经对李庸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那么,这枚不断引起事端的戒指的主人,也是死于煤气中毒。
  
      这天晚上,李庸做了一个梦:
  
      深夜,他走在一条路上,这条路很漫长。回头看,不知道它从哪里来;朝前看,也不知道它朝哪里去。
  
      路上没有一个人,两边是幽深的树林。四周漆黑,风一阵比一阵大。
  
      突然,他看见了那只死里逃生的猫!
  
      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打了个冷战,猛地停下了,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
  
      可是,他还没有跑出几步,那只猫突然又出现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跳下那条路,想躲进树林中。
  
      树林很茂密,他艰难地穿行其中,偶尔一抬头,魂都要吓飞了——树叶中闪烁着绿幽幽的光,那是密麻麻的眼睛,好像是猫头鹰,因为它们都没有嘴……
  
      或者是猫。是生了翅膀的猫。
  
      他一下就醒了。他记得,黄太死前也做过同样的梦!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他醒了后就听见地下有什么声音。
  
      他转过头去,猛地抖了一下!
  
      它又回来了!
  
      他看见它正在黑糊糊的角落里撕咬着什么。
  
      李庸悄悄地坐起身,悄悄打开了灯。
  
      苦猫猛地停止了撕咬,慢慢转过头来。
  
      李庸把眼睛落在它撕咬的东西上,骤然一惊——那竟然是朱环和她前夫的合照。
  
      李庸没见过朱环的前夫,他只见过这惟一的一张照片。
  
      而这张珍贵的照片已经被苦猫咬烂了,好像它跟这张照片上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个人还在照片上微微地笑着。
  
      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
  
      李庸的心被攫紧了。
  
      他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与朱环那已经死去的丈夫有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来不及想这只猫为什么撕咬这张照片。
  
      他慢慢下了地。
  
      出乎他的预料,苦猫没有逃,它仍然在看他。
  
      李庸很轻易就把它抓在了手中。
  
      它没有叫,死死地盯着李庸,那蒙灰一样的眼睛透着一股吃人的寒意。
  
      李庸忽然怒火中烧。
  
      他已经不知道害怕了。
  
      他紧紧抓着苦猫的脊梁,钻到床下,朝那个没底的洞里使劲地塞去。
  
      猫突然像婴儿一样尖叫起来,那叫声显得无比的惊恐。
  
      它的头在前,尾巴在后,没命地朝后退,好像洞里有什么东西。
  
      李庸的手被抓破了,血流出来。
  
      他被迫松了手。
  
      苦猫仓皇地退出来,满房间狂跑,李庸再也捉不到它了。
  
      李庸傻傻地坐下来。
  
      苦猫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它在房间里四处乱窜,脑袋不断地撞在墙上,“咚咚咚”地响。
  
      这时候,李庸断定它已经瞎了。
  
      终于,它瘫倒在墙角,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干瘪的肚子剧烈地起伏着。
  
      李庸迷惑了。
  
      难道这个洞不是它的洞?
  
      
            
  
  
  
  第三部分
  眼 睛
               
                  李庸回过神来,发现苦猫又不见了。
  
      他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跑的,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的。
  
      他站起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双人床移到了房间的另一侧。
  
      这样,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就暴露在了他的眼睛下。
  
      他蹲在洞口前,盯着洞口看。
  
      他在想,这个洞到底有多深,到底通向哪里。
  
      天还没有亮,所有的人都睡着。
  
      房子里静极了。
  
      李庸慢慢掏出火柴和“羚羊”烟。他听见他的手摩擦衣服的声音很响。
  
      他划了一根火柴。
  
      火柴和磷片摩擦的声音像爆炸。
  
      他抽了一口。他听见他的嘴也发出很大的声响……
  
      现在,他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很恐怖。
  
      突然,他的头皮炸了一下!
  
      你们说,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在那个洞口里露出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看见了他,倏地就不见了。
  
      眼睛!
  
      李庸做梦都想不到他在这个洞里看见了一只眼睛!
  
      他像被水泡软的泥塑一样瘫在地板上。
  
      洞口黑糊糊的。
  
      他牢牢地锁定了大脑里那一瞬间的影像,急速判断着那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老鼠的眼睛。
  
      也不是猫的眼睛。
  
      好像是狗的眼睛……
  
      不,也不是。
  
      不过,李庸觉得他的猜测接近了!
  
      那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呢?
  
      想着想着,李庸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抖了一下——那是一只人的眼睛啊!
  
      人的眼睛。
  
      是谁?
  
      是谁像老鼠一样在土里钻来钻去?
  
      难道他居住了五年的房子下面还有一个房子?难道一直有人生活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
  
      难道蒋柒要告诉他的正是这个秘密?
            
  
  
  
  第三部分
  坟 墓(1)
               
                  李庸又去公安局了。
  
      他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奢侈过。
  
      他的双腿已经酥脆,他知道自己走不去。
  
      又是那个大警察接待了他。
  
      大警察听李庸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变得警觉起来——他是怀疑李庸得了精神病。
  
      他打量着李庸的眼睛,说:“地下怎么可能出现人的眼睛呢?你是不是做梦了?”
  
      “警察同志,请相信我。你可以把那个洞挖开,那里面肯定藏着人!”
  
      大警察想了想,说:“……走吧。”
  
      李庸和他一起坐上一辆半旧的吉普车,很快就回来了。
  
      进了门,大警察蹲在那个洞口前,冷静地看了看,然后把手伸了伸:“你给我找一根铁丝来。”
  
      李庸急忙跑到院子里,找来一根长长的铁丝,进屋递给他。
  
      然后,他好像害怕那洞里突然跳出个什么怪物一样,远远站在大警察身后,探头看。
  
      大警察把铁丝伸了进去……
  
      很快,他就站起来,回过头,不满地瞪了李庸一眼,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要再添乱了,听清了吗?”
  
      “你,你探到什么了?”
  
      大警察把手上的铁丝朝地上一扔,拍拍手上的尘土,说:“里面只有半尺深!”
  
      李庸不信。他捡起那根铁丝,也朝里探了探,果然刚刚伸进半尺,就碰到底了。
  
      大警察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连老鼠洞都不是。”
  
      李庸固执地说:“原来我探过的,没有探到底!”
  
      大警察端详了李庸一阵子,笑了:“即使地下有人,也只能在这个洞里偷听偷看,钻不出来。你放心吧。”
  
      警察走了之后,李庸看着那个洞口更加害怕了。
  
      他又把那个铁丝伸进去,果然只有半尺深。
  
      这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了——也许是自己太多疑,昨夜看花了眼。
  
      天快黑的时候,李庸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喊他。
  
      是王老四。
  
      “李庸,你嫂子炖了一个猪肘子,来来,到我家喝两杯去。”
  
      朱环刚死,王老四怕李庸一个人孤单。
  
      “我不去了。”
  
      “走吧,走吧。”说着,王老四已经站在了窗前。
  
      李庸就跟着王老四来到了他家。
  
      王老四的媳妇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他家是传统的炕桌。四个菜,两瓶北大荒白酒。
  
      李庸看得出来,这不是家常饭,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两个人喝起酒来,王老四的媳妇领着孩子去里间做功课了。
  
      “警察查出来了吗?”一边喝酒,王老四一边问。
  
      李庸叹口气,说:“警察根本不管用。”
  
      “为什么?”
  
      “老四,我觉得我家在闹鬼。”
  
      “闹什么鬼?”
  
      “我家地上有一个洞……”
  
      王老四的眼睛瞪大了:“噢,我想起来了,咱们这里以前是一片坟地。”
  
      “你是说……” 
  
      “你家地下可能是个坟,时间太久,塌了。”
  
      李庸压低声音说:“昨晚上,我看见那洞里露出了一只眼睛,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定是坟里的人爬起来了。”
  
      “那怎么办?”
  
      “你烧点纸吧,再念叨念叨,说不准那个人就躺下了。”
  
      “可是,连个墓碑都没有,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念叨啊?烧了也白烧。”
  
      “那就把纸灰撒进坟里去。”
  
      “……我想搬家了。”
  
      “你搬走了,我找谁喝酒去啊?”
  
      王老四举了举杯。
  
      两个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第三部分
  坟 墓(2)
               
                  李庸想了想问:“老四,这么多年来,咱哥俩一直很投缘,是不是?”
  
      “李庸,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一件事。也许,只有你才会对我讲实话。”
  
      “你问吧,什么事?”
  
      “是不是有一件事,左邻右舍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王老四想了想说:“没有哇。”
  
      “你千万别骗我。”
  
      “我不会骗你。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有人跟我透露了一点线索。”
  
      “谁?”
  
      “蒋柒。”
  
      “你说的范围太大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琢磨过这件事。我是外县人,五年前才到深城。如果说,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那么一定是我到深城之前发生的事。我想,这件事很可能跟朱环有关。”
  
      王老四的眼神一下变得闪烁起来。
  
      李庸捕捉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
  
      “是不是……朱环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
  
      李庸隐约感觉到王老四这句话言不由衷。
  
      “老四,你不够意思。”他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别生气啊。”
  
      “不管朱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得告诉我,不然,这酒我就不喝了。”
  
      王老四媳妇快步走出里间打圆场。看来,她一直在注意听着两个男人的谈话。
  
      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探出脑袋看。
  
      王老四媳妇说:“李庸,朱环以前结过一次婚,丈夫去世了,这你是知道的呀。她再没有什么事了。”
  
      欲盖弥彰。
  
      李庸联想起朱环那神秘的戒指,越来越感到有问题。王老四两口子都不对他说,看来,这不是一般的问题。
  
      李庸端起酒杯,说:“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来,喝酒。”
  
      两个人又干了一杯。
  
      李庸对王老四媳妇说:“嫂子,我们哥俩说不准喝到什么时候,你和孩子过来一起吃吧。”
  
      王老四媳妇说:“没事儿,你们喝,我们都吃过了。”
  
      王老四说:“你和孩子睡吧。”
  
      王老四媳妇说:“好,那你们慢慢喝,我和孩子先睡了。厨房里还有菜,吃完你们自己添。”
  
      说完,她走回里间,把那个孩子拉进去,关上了门。
  
      还有一瓶酒没打开。
  
      “喝酒喝兴致。老四,我跟你高兴,今天咱俩把这两瓶酒喝完。”这话本应该由主人说。既然客人都没有喝尽兴,主人就不好败兴。
  
      “李庸,把这瓶喝完没问题,只是……你现在心情不好,少喝点。”
  
      “那怎么行!”
  
      “这样,你喝一杯我喝两杯。”
  
      “你可不要喝醉了。”
  
      “和你喝酒我也高兴。”
  
      就这样,两个人推杯换盏继续喝酒。
  
      王老四没有那么大的酒量,很快他的舌头就大了。
  
      李庸是故意让他喝醉的,他要从王老四的嘴里掏出实情。
  
      “李庸,你瞧不起我,你太外道,你不对。我我我早对你说,用车你就说话,可是你你你从来不说话。我们是不是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你必须说!”
  
      “老四,你有点醉了。”
  
      “我没醉。现在,我还还还可以开车送你去濒县,你信不信?”李庸刚要说话,王老四一挥手打断了他:“你就说信不信?”
  
      “你都坐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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