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刚才她被三人的默契所震动心弦,联想到江湖的恣意畅快,一时受气氛感染难免心神激荡,但大多数的氛围是故意设计出来的。但凡大人物都有些脾气,她若不配合一下,不显得太无聊了吗?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随意生活,毕竟现实摆在眼前,一时的随意是娱乐,一直随意便是潦倒一生。想要过的好些,还是要精心策划,努力为生活奔波才是。若是一个人还好,大不了,吃的粗糙,穿的朴素,住的简陋,若是两个人过日子,继而有了孩子,总要有一些生活来源才是。不然,两个人都笑傲江湖去了,等着喝西北风啊?
想到这里,朱怀珉不再犹豫,一步步开始了自己的收拢计划。她笑意涔涔,眉目中带着三分超脱世俗的忘尘之美,浩浩然如明月悬空:“二哥的剑法如盘龙游江,腾蛇驾雾,当真独步武林。小弟就是再练上十年也到不了如此地步。”
令狐冲听了,摇摇头:“三弟不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上的事不太了解,似我与大哥剑法的人比比皆是,算不得什么。如今江湖中算得上名头的除了五岳剑派的掌门,尚有许多前辈。我这样的,那在拿不上台面。”
“小弟虽然是经商之家,但对于武林前辈也是仰慕非凡。别的不知道,单论武功,听说日月神教的任我行,已故的独孤前辈,武当山的虚清道长,少林寺的方正大师,尊派的风清扬前辈当属武林泰斗。”朱怀珉故意不说东方不败,留意观察东方白的神色,见她听到任我行三个字的时候,眉头轻皱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眼内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轻视。
朱怀珉暗想,如此讨厌任我行,要么是自负正义的侠士,要么是东方不败的人。
令狐冲想了想道:“论武功,世上还有一人。”
“是谁?”
“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朱怀珉故意装作一知半解的样子,“小弟倒是听说过她的名字。有一次小弟去南昌经商,见到几个日月神教的教徒正在传教,口口声声说东方教主神功盖世。小弟也没有在意,不清楚东方不败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
“日月神教?”令狐冲深受师父教诲,对东方不败嗜杀成性的残忍手段颇为愤怒,于是口气有些不满,“不过是魔教而已,东方不败身段残忍,滥杀无辜,就算武功盖世,也不过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妖人而已。”
想不到令狐冲会这样说,朱怀珉有些惊讶。她对笑傲江湖虽然不熟,里面的剧情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她记得很明确。岳不群以任盈盈是魔教中人为理由,逼迫令狐冲拔剑相向,令狐冲不肯,顾被岳不群赶出了师门。照这样说,令狐冲应该是个极有主见,恩怨分明,不拘一格之人才是,怎么会凭着几句传言就定了东方不败的罪行呢?
朱怀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令狐冲虽然恩怨分明,不以身份看人,但东方不败名声太烂,正道中人无不憎恨,而令狐冲从小受岳不群英雄,自幼被灌输除魔的思想,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朱怀珉突然想到,笑傲江湖只是金庸老爷子笔下的世界,人物性格都是拟定好的,可她所在的世界确实实实在在的生活,接触是活生生的人物,怎么能以书断人呢?俗话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是她太死板了。
“三弟,你怎么了?”令狐冲见朱怀珉久久不舞,忍不住唤了一声,“难道三弟认为东方不败不该杀吗?”
余光扫了一眼东方白,她脸色微沉,深邃的眼眸浮现几丝失落。
朱怀珉心中暗暗有了主意,看来东方白的确是东方不败的人。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因为修炼葵花宝典自宫了,由一名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变成了太监,还喜欢上了四肢发达,毛发旺盛,头脑简单的杨莲亭。为了讨杨莲亭欢心,东方不败将教中大权全权交给杨莲亭处理,自己在内室绣花描眉,致使教内乌烟瘴气,人心浮动,结果被任我行打下悬崖,一命呜呼!不知东方白是东方不败的什么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脑袋飞快地运转着,朱怀珉心思转动的同时,嘴上也没有闲着:“小弟甚少关注江湖之事,对东方不败知之甚少。至于他的具体为人不太清楚。不过小弟有个习惯,耳听为虚,只有亲眼见了才相信。再说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实,只有亲身体会了才能做出判断。所以该不该杀,我不能妄下结论。”
朱怀珉这么说完全是和稀泥,抱着双方都不得罪的心思。令狐冲不会因为一句话对她有所偏见,东方白更会对她刮目相看,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与意料中一样,东方白惊愕地看向朱怀珉,眼内涌现一丝不明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失败
三人畅谈到天亮,朱怀珉心系父王,率先离去,东方白和令狐冲结伴去了衡山。
到了杭州,朱怀珉从杭州银庄取出了一半的银钱作为此次行动的经费。以防找人怀疑,朱怀珉在杭州买了一座破旧的小院。小院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庄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她命人日月赶工挖了一个地洞,空间足有十间屋子那么大。地洞物品相当齐全,布置也合理有序,地洞的入口是厨房的灶台,掀开大锅便是洞口,出口有两个,一个是洛阳的惜福客栈,那是朱怀珉的产业,掌柜是宁王府的老奴,一直忠心耿耿。另一个出口在南郊的一片小树林里,最不眼的一棵槐树附近。
为了营救宁王和刺杀正德皇帝,朱怀珉秘密买了许多硝石、硫磺和白帆,研制炸药。又购进了许多生铁和制作暗器和弓箭,为了后路着想还研制了烟雾弹、流火弹、催泪弹。对于营救宁王的工作也准备的十分精确。她预备了打量的伤药和毒药,一为求生,一为求死。救出宁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己假扮宁王向北而去,逃之蒙古,另一路在劫生楼首领杨烈的掩饰下带着宁王远赴台湾。
等一切准备妥当,正德皇帝的銮驾已经到了余杭一带。
潘柯羽带着死士埋伏在京杭运河的两岸,只等銮驾近了好一举拿下。
那边王殉等人早已隐藏在了北京一家不起眼的小院内,等余杭的消息传来,正德皇帝遇刺,京城大乱,好趁机劫牢。朱怀珉则在藏在京城郊外接应。
黑夜袭来,连绵阴雨已经下了三天,哗哗的雨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显得那么苍凉。王殉等人埋藏在天牢四周,紧紧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子时一过,侍卫交班之际是天牢防守最脆弱的时候。王殉打了一个手势,几人偷偷地向牢房靠近,临近牢门,带头的死士出手迅捷,卡住侍卫的脖子,用力一扭,那侍卫便断了气。摸出钥匙,打开沉重的牢门,一股腐败的酸臭之气扑来,几人闪进牢房,见牢内狱卒至少还有四十人,若是惊动了他们,少不得一场厮杀。王殉等人掏出准备好的迷魂烟,顺着通风口轻轻一吹,立刻白烟弥漫开来,狱卒纷纷倒地。王殉心中暗喜,主子的办法真有用。几人挨个搜寻宁王的身影,直到到了最后一间也没找到。王殉急的满头大汗,难道王爷根本不在天牢?
事有凑巧,在侍卫交班的时候,有一个侍卫尿急,没有来得及禀报,匆匆忙忙去了茅房,回到牢门外看见躺着的侍卫,大惊失色,慌忙嚷了起来:“来人啊!有人劫狱啦!”
王殉一惊,忙带着死士奔出天牢,此时远处巡逻的侍卫早已赶来,将王殉等人堵在天牢门口:“何人胆敢劫狱?”
王殉眼见事已至此,只能硬拼。一声令下,顿时展开了一场厮杀。将侍卫悉数斩尽,王殉的人马也折了一大半。王殉带着剩余的几人躲进一间破旧无人知晓的院子里,换上常服,将夜行衣掩埋起来。此时天已渐亮,城门咂卯时三刻才会开放,天牢被劫,官府一定会封锁城门,他们必须在命令下达之前出城。
几人早早来到城门附近,此时,城门前早有百姓在等待,他们赶紧扎进人群,藏匿在其中。城门刚刚打开,几人便顺着涌动的人群出了城门。
来到城外的树林,朱怀珉带着两名手下早已等候在此,一眼看见王殉,忙迎了上去:“父王呢?”
“属下有负主子所托,并未在天牢看到王爷。”王殉将情况粗粗地说了一遍。
“什么?没有?”朱怀珉面如土色,难道父王已经遭遇不测?还是根本不在大牢?
不等朱怀珉细想,后方有一支锦衣卫跟来,为首的锦衣卫大笑:“哈哈,宁王果然还有余孽。”
“混蛋!居然上当了!”朱怀珉愤恨不已,虽然她早就做了准备,易了容,化了妆,不怕对方认出她,可是敌我力量悬殊,想走难如登天。难道她朱怀珉今日要命丧与此?
“没想到吧?”为首的锦衣卫奸诈地笑着,“皇上早就觉得宁王有余党,所以特意放出要去青浦江游玩,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谁知,鱼儿真的上钩了。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本大人还可以考虑让你们走的轻松些。”
朱怀珉悔恨难当,她太小看古代的帝王了。以为明朝的皇帝不过是玩乐之辈,皇帝就是皇帝,纵然不是得道明君,心思也是比他人要缜密深沉的多。
“既如此,废话少说,拼吧!”
说完话,朱怀珉使了个眼色,几人齐齐甩出了烟雾弹。
“他娘的,放箭。”为首的锦衣卫气急败坏地大嚷。
利剑穿空而过,密密麻麻,后面的两个人立刻被射成了马蜂窝。朱怀珉忍不住回头想救,王殉忙拉住她:“主子,大局为重。”
朱怀珉狠狠心,强制自己别过去向前跑去。箭如雨点般袭来,纵然多出十双手也难以抵制源源不断的利刃。朱怀珉的小腿还是免不了被射了一箭。
“王殉,你带着主子先走,我们断后。”
王殉无奈,背起朱怀珉奋力逃去。
烟雾弹散尽,为首的锦衣卫细细查看倒地的尸体,发现少了四具,他大手一挥:“他们跑不远,快追!”
朱怀珉四人不辨方向地跑着,直到前面出现了悬崖才急忙刹住脚步。朱怀珉从王殉背上挣脱下来,这才灰心的发现,四人正在香山悬崖上,悬崖深不见底,摔下去定会变成肉泥。
看着紧追而来的锦衣卫,朱怀珉闭上了双眼,画面一个个从脑海中翻卷出来。父王宠溺的笑脸,母妃温柔的话语,儿时美好的时光……从第一次睁开迷茫的双眼到最后一次见到母妃,朱怀珉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将王府当作了自己的家,将宁王、娄王妃当作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血液已经深深和他们融合在了一起。
“父王,对不起,没能救出您老人家,女儿这就来陪您。”
猛地睁开双眼,朱怀珉大笑三声,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悬崖。
“主子!”王殉大吼一声,悲痛欲绝,随即跟着跳了下去。剩下的两人决然地看着对方:“跟他们拼了!”可惜还来不及举起手中的剑,已经被万箭穿心,其中一个傻笑着看着面前的锦衣卫,闪电般抛出一把白粉。顿时,惨叫声传来:“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两人闭上了双眼,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崖底飘去。
崖底,朱怀珉用力地拽着粗壮的树藤向上攀爬。笑话,她朱怀珉什么人,怎么能不战而死呢?形势所迫,她只好赌上一赌,若是跳了,还有一般的活命机会,若是硬拼则毫无把握,苍天有眼,她赢了。
脚刚蹬到一旁的石头上,仰头看见王殉如落叶般重重砸下,朱怀珉一惊,忙甩出一根树藤:“王殉抓住!”
本来抱着必死无疑的王殉正眼见识朱怀珉,心内一喜,下意识的抓住飞旋而来的树藤。朱怀珉被用力一扯,差点掉了下去。她死死地抓住树干,将树藤在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牢固后才喊道:“我用树藤箍住了腰,暂时没有危险,你试着自己爬上来,我使不上力。”
王殉确认不会连累朱怀珉才慢慢用力向上爬,直到大汗淋淋,脚才沾到了石头上。两人对视,皆有死后余生的轻松感。
还来不及庆幸,上空又出现了两个黑点,王殉大骇,此二人直直落下,刚好砸在树上,他和主子全靠这棵树才能稳住重心,若是树断了,谁也活不成。
朱怀珉当机立断,拎起一条树藤甩出,打在满身是箭的尸体上,尸体和树岔开了距离,飞速向下落去,良久,崖底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心猛地一痛,就算知道两人已经死了,朱怀珉还是自责不已,为了活命,自己原来可以如此无情,那可是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
眼下不是内疚的时候,两人还要想法爬上去才行。犹豫再三,朱怀珉觉得还是让王殉先上去为好。一来,自己小腿受了伤,根本没有力气爬上去,二来,王殉臂力胜过自己,爬上去的胜算更大些,不然两人只能在这里晒干尸了。
商量好了对策,朱怀珉抱住眼前遒劲的枝干,尽量箍住自己的身子,让王殉慢慢爬到树上来。老树根深深扎在岩石里,树身粗壮,足有百余年,树蔓缠绕,如一根根编织的麻绳直直垂下。王殉爬爬停停,一个时辰后才怕了上来。
他大喘了一口气,立刻动手拉朱怀珉上来,好在朱怀珉不重,拉上来倒也容易。当两人齐齐坐在树干上时,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一时沉默下来,埋没了所有的情绪。脑里、心里只剩下—我还活着!身体肌理僵硬了好久才放松下来,全身每个跳跃的细胞都在告诉自己—活着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东方
朱怀珉和王殉不敢多做停留,一路向北,去了陕西。此次朱怀珉损失极大,劫生楼和侍卫几乎折损了三分之二,沿途联系不上其他属下,两人只能在小村庄里修养了几天。
眼下朝廷通缉,各地皆是巡查的官兵。朱怀珉决定先去华山找令狐冲,在他哪儿躲上一阵子,再作打算。两人走走躲躲,一个月后才来到华阴。朱怀珉不敢投诉客栈,只能在荒郊野外歇息。
辰鸡刚打第一声鸣时,朱怀珉已经收拾完毕,结果王殉招来的食物,两人胡乱吃了几口便上路了。出了华阴府,两人一路打听,来到了华山脚下。因为伤口还未好全,朱怀珉一脸走了几十里路,只觉得小腿刺心的痛。她揉着酸软的脚腕坐在石头上,抬头望望奇险的华山,心底的寒气直往上冒。在现代,她来过华山一次,是跟着团旅游,那个时候,有车接送,有人引路,除了累些,没有多大的感受,现在……朱怀珉咬咬牙,还是靠自己吧!
华山岳不群不是个善类。朱怀珉想了想,不能贸然前去,若是岳不群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被赶下山事小,下黑手献给朝廷才大为不妙。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令王殉暗地里打探消息。
“王殉,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华山高耸入云,山路险阻,我根本上不去。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是个伪君子,不会收留我们的,你只能偷偷打听令狐冲的消息。”
“是,主子。”
商量好了事宜,朱怀珉的伤口已经开始复发。她与王殉从北京逃出后,一路逃亡,根本来不及好好疗伤,若不是两人身上有自备的伤药,恐怕早就化脓了。时至炎夏,天热的吓人,希望不要发炎才好。拾起一旁的木棍,在王殉的搀扶下,朱怀珉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呦,这位小哥细皮嫩肉的,当男人太可惜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老男人挡在朱怀珉面前淫笑着,邪恶的目光好似蛇信子在脸上舔来舔去,令人恶心。
考虑到眼下情势,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