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发家利用各种方法摆了十几遍之后,感觉有些累了,于是说:“摆弄这玩意也挺累人的,累得我腰都疼了。”
高福田笑着说:“当然了,你说干什么不累人,就像你昨儿个晚上在春香楼里跟那位梦里美姑娘睡觉一样,不也是累吗,可你心甘情愿,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高发家笑着说:“还是念过书的人会说话,一说就说到我的心眼里去了,让人听了心里舒坦,让人听了心里有一种……”
就在高发家没说完上边那些话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凤山沟方向传来了人的说话声,高福田朝高发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接着说下去了,他立刻停止了说话。俩人屏住了呼吸,机警地朝说话的方向望去。说话声越来越近,高福田蹑手蹑脚地走近高发家跟前,他嘴贴近他的耳边小声说:“不好,有人来了,咱俩赶紧到那片青松林子里躲起来。”
高福田和高发家鸟悄地躲进青松林子里一颗小松树背后,不时地向有人说话的地张望。不一会儿功夫,果然从凤山沟那边走过来七个人,他们是四位老汉和三位游击大队的主要领导人。这七个人边走边谈笑风生地说些什么,不用猜,肯定是到凤山沟上边准备筹建游击大队第二大本营那个地方考察去了,谈话的主要内容也是围绕这方面展开的。
他们走近那片青松林子旁停下了,大个子手指着左边说:“那片松树长得不错,要是在这打起仗来,在那里能隐蔽不少人,还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是啊,那里头藏匿一些人,如果不十分注意的话,是很难发现的。那里边野鸡很多,特别是下过大雪之后,树底下相对来说雪少一些,野鸡在里头好找食吃。我们家老四高发福在没参加游击大队之前,经常扛着我们家的老洋炮,领着那只大黄狗,来这疙瘩打野鸡,每次都没空手回家。要说野鸡这小东西不大,心眼可不少,我们家老四如果不领大黄狗出来,十有**得空着手回家。”高长福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总有要说的东西。
李长荣觉得奇怪,便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高长福大笑起来,完后回答道:“三弟呀,看来你没打过野鸡。野鸡这东西腿跑得快,你没听说过嘛,掉了蛋壳的野鸡崽子,在山上跑,人在后边很难追上它,何况长大的野鸡呢。你没看过打野鸡的人至少得两个人以上‘赶山’吗,而且还得拉开一定的距离同时往前赶,这样野鸡看山上山下都有人,无奈就得飞起来,最终才被猎人打掉。如果一个人的话,那它就会从草丛或树空中溜掉了,让你看不见踪影,那猎人不就白跑一趟了嘛;如果猎人领着一只狗,狗的嗅觉灵敏,闻到野鸡的屁股后边,怕被其逮住,唯一的办法只能飞起来,不然,就不会成为猎人的枪下鬼了。”
李春海说:“高大叔说得有些道理,看来大叔是个打野鸡的行家里手啦!”
“大侄子,你叫我什么来着?”高长福听到李春海的话,有意将话题转了,于是手指着李春海,然后对宗贵才说:“大哥呀,你听见了吧,这可是你事先说好的,谁叫错了称呼就罚谁的酒,回去喝酒时决不含糊。”
李长荣笑着替儿子求情说:“咱们老哥四个从年岁上排得顺序,年青人一时不注意就给忘了,我看这杯罚酒就免了吧?”
“别看是你儿子就免了,不行,绝对不行。”高长福说。“在这个问题上,我就是包青天,秉公执法,谁说情也不管用。”
大家听完高长福的话,都大笑起来。
宗贵才说:“酒肯定是要罚的,这事我记住了,在酒桌上我肯定提议这杯罚酒。不过,大家走得挺累的,咱们在这里就不多磨洋工了,赶紧赶回去休息休息。”
高长福说:“老大发话了,咱们走吧。”
于是这七个人离开了那片青松林子。高福田和高发家站在那颗小松树背后隐蔽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怀里像揣一个兔子似地“嘭嘭”直跳。高发家吓得差一点尿到了裤兜子里。
看到他们走后,高福田说:“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高发家反问道:“你不认识他们吗?”
“认识一部分。你爸,宗贵才,张宝发,还有张士礼这四个人我认识,可那三个人我就不认识了。”高福田说。
“刚才用手往这边指的那个瘦高个子,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大个子,其余那两个人是我们游击大队的大队长和他的老爸爸。”
高福田后悔一拍大腿,两眼瞪瞪地看着高发家,不高兴地说:“你昨儿个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呢?”
“你昨儿个也没问过我这事呀?”高发家不高兴地反问道。
“这事不怨你,是我没问你。”高福田笑着解释道。他心想:“现在去城里告诉三本五郎不妥,说不定游击大队领导今儿个晚上就能返回游击大队呢。如果让日本皇军空跑一趟,那吃不了可就得兜着走啦!再说了,说不定董基明过了正月十五带着女儿董美玲来他们高家相女婿呢,到时候狐狸没抓着,倒惹了一身臊,得不偿失。”想到这里,他拍拍高发家的肩膀说:“老弟呀,你够哥们意思,以后找个机会,我再领你到春香楼里去潇洒潇洒,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要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那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高二老爷,你放心吧,我会想方设法满足你的要求的。”高发家说。
“好了,别说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咱俩各自回家去吧。”高福田最后嘱咐说:“回家以后,不要把咱俩的事说给任何人听,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高发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点头。
“那我就听你的好消息啦!”
……
高发家哼哼着小曲,悠闲自得地、若无其事地、慢悠悠喜滋滋地朝家里走去。昨儿个晚上在春香楼里那一幕让他陶醉的情形,不时地浮现在眼前。他无意识地摸摸下身,不知怎么搞的想要尿尿,于是面朝着凤凰山的方向,一边尿尿一边欣赏着他自个儿的“宝贝”来。他心想:“自个儿做梦也没想到,昨儿个晚上这‘宝贝’就派上了用场,不过,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高发家不知不觉地回到家里。高长福老伴一看见老儿子高发家回来了,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用手指着老儿子狠狠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个王八犊子,跟我赌气是吧,一宿不回家,跑到谁家撒野去啦!”
高发家赶忙满脸堆笑地说:“妈,我没出去撒野。”
“你没出去撒野,那你昨儿个晚上干什么去啦?”
“妈,你老人家别生气……你要是再生气就打我两下吧!”高发家看妈妈没动手,便撒谎解释道:“昨儿个你老人家撵我走时,我要是不走怕你生气,气坏了你老的身子骨,因此就走出了大门。可上哪去呢,我一想,干脆到张家堡舅舅家去,就这样,我在舅舅家住了一宿。”
听老儿子这么一说,高长福老伴的气真的消了,说:“你舅舅他现在身子骨好吗?”
“他现在身子骨硬朗着呢。”看来高发家撒谎是有一套的,不用事先准备,张口即来。
“你这孩子也是,去你舅舅家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他舅舅平时没事愿意喝几盅,咱们家又有现成的酒,你去时给他捎几瓶去,省得他自个儿花钱去买。”
“妈,这事你不用操心,我去之前给他买了两瓶,他吃晚饭时喝得可高兴了。”高发家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
“你去你舅舅家也没多呆几天。”
“到他家之后,我把怎么去舅舅家的情况跟他说了,他怕你不放心,就让我住一宿就回来了。”高发福说。
“幸好昨儿个你爸爸他一宿没回家,不然,你非得挨一顿胖揍不可。等你爸回来时,你偷着走的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扒了你的皮。”还是母亲疼儿子。
高长福一连两天晚上都没回家了,因为老哥四个和游击大队领导人在一起喝酒,越喝越兴奋,尽管他的酒量不算大,但禁不住喝到了一定程度,多喝是个醉,少喝也是个醉,干脆换上大碗,脖子一扬,一饮而尽,最后老哥四个谁也别怪谁,都躺在炕上醉过去了,因此,高发家逃此一劫。
最后四天,无论是在高长福家还是在宗贵才家,喝酒的方式没什么两样,也是不醉不放下筷子,所不同的是宗贵才家多了两位外姓人——那就是丁小峰和金荣。自从父亲丁家有去世后,丁家就剩四个孩子在一起艰难地过日子。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久,在准备给高家大院淘井的过程中,淘井不成不说,结果却惹出了那场劫难,丁大山被高福田给抓走了,桂花不知去向,丁小峰被打得死了过去,幸亏金荣给弄回家,再加上金荣和张迎春的精心照顾,丁小峰才算从阎王爷那里逃了回来。张迎春是个心地极为善良的女人,谁家有困难,他都主动去帮助,何况丁家有活着的时候,跟父亲张宝发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你来我往亲如一家,孩子之间又经常在一起玩耍,因此,两家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在丁小峰被高家大院的狗腿子打成重伤期间,张迎春一天要到丁家几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除了给老公公留点之外,连儿子宗春刚都不给留,拿给丁小峰补身子。去年春节前,她征得公公和丈夫的同意,将丁小峰和金荣这两个苦命的人接到了自己家里过年。丁家人的遭遇是让人同情和怜悯的,大个子得知情况后,为张迎春这种无微不至关怀和帮助他人的精神所感动,为金荣这种坚韧不拔、宁折不弯的性格所折服,为丁小峰这种宁死不屈的人格所感染。
在吃饭桌上大个子说:“你们这种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也是我们全体游击队员学习的榜样。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都受过这样或那样的磨难,大家在一起就应相互关心和帮助,一家有难,大家帮助,团结得像一个铁拳头一样,我想,别说是地主老财,就是小鼻子也奈何不了我们。”
张迎春笑着说:“小峰和金荣就像我的亲兄弟姐妹一样,在有困难的时候,我不去管还能让别人去管呐?”
金荣说:“自从小峰受伤以后,幸亏大姐跑前跑后,不然,我们俩不知要落到什么地步,说不定出去讨饭都摸不到大门呢!”
丁小峰瞪一眼金荣说:“游击大队领导和四位大爷都在这里,别说那样不吉利的话了,让人听了扫兴。”
大个子看着丁小峰和金荣说:“这没关系,咱们既然走到一起来了,就实话实说。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我发现你俩都有一种个性,而且是一种宁折不弯的个性,自从我们去年年三十那天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们俩就有这个印象。”
张士礼看着金荣笑着对大家说:“她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女性,说话心直口快,性格宁折不弯,不然,那次在高家大院的井边,如果我不及时赶到的话,我们就不可能在这儿见面了,恐怕得到阎罗殿里去找她啦。”
“我跟阎王爷没有缘分,如果有的话,那次在高家大院的井边,你不去救我,它也不会收留我的。”金荣别有兴趣地说。
这俩人的对话,让在座的人听了之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家面面相觑,不想追根究底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高长福好奇地问:“在高家大院井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你俩给大家说清楚好不好?”
“这事要是问我的话,恐怕我也一时说不清楚。”张士礼看着金荣笑着说:“这事嘛,你们去问金荣好啦。”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想问明原由。
起初,金荣不想跟大家说过去那些让她伤心的事,只想深深地埋在心底,更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可耐不住大家的刨根问底,尤其是那四位老人家已放下手中的筷子,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起来不说出来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只好将丁小峰被打得昏死过去以后,她一个人给他弄回家及以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叙述一遍。当时,她一看丁小峰两天多还没苏醒过来,心想,只有投进高家的井里自杀,想让高家人永远吃上那不干不净的井水,从而来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就在她要投井自杀这个紧要关头,被张士礼那只浑实有力的大手拉了回来……她回到家里,认为丁小峰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这个家就这样彻底被毁掉了,因而拎着斧头闯进高家大院,想一斧子劈死瘦猴子高福田,为丁小峰报仇,结果仇没报上,反倒被高家那些狗腿子给捆绑起来,继而进行毒打,打得遍体鳞伤,特别是瘦猴子高福田那污秽的语言、邪恶的嘴脸、****的目光……这一切在她一生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永远也消失不掉。后来她在桂花的帮助下,逃离了高家大院……她最后风趣地笑着说:“如果不是士礼哥那次相救,那么今儿个咱们不能在一起吃这顿饭了不说,就看不见在座的各位啦,这有多么遗憾呐!”
李长荣说:“金荣姑娘,你的骨气让我们佩服,不过,不是李大爷说你,你现在年纪轻轻的,无论受到多么大的挫折,也不能寻短见呢。人嘛,这一辈子难免遇到这样的沟沟或那样的坎坎,只要有坚强的意志,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丁小峰听到金荣的叙述后,不轻易掉泪的他掉泪了。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说:“这笔账我一定要算,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
第六十一章 算命定下相亲日()
自从瘦猴子高福田将高发家拉拢到自己手里之后,常在自家院子里悠闲自得地哼哼着小曲,不时地逗着他家那只大花猫取乐。那只大花猫仿佛知道主人的心理似的,做着各种让人喜欢的姿态,常常引起主人大笑。他喃喃自语道:“大花猫啊大花猫,知我心者大花猫也!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挨饿出外边找食吃的话,不知我要在角门外边会冻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见不到你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那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常言说:“八月十五云遮日,正月十五雪打灯。”可是去年八月十五那天阳光明媚,天上一丝乌云也没有,今年正月十五却下了这场大雪,足足有半尺厚,这种现象的出现只能由气象学家去解释啦,平民百姓是解释不清楚的。
正月十六那天天刚蒙蒙亮,高福田起来将年前跑回家去,在前两天被他招回来的那几个亲信家丁叫了起来,到外边打扫积雪,因为在现在的情况下,只有这几个家丁还为他服务,其余的家丁都不辞而别,高长福再让他们回来,他们是不可能回来的。打扫完积雪,太阳已经从凤凰山上升起来了,高福田检查完之后,不知为什么在院子里背着手来回走动,也许是这些天来他没有跟女人接触的缘故,心里有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不然,他不会走动了一会儿,将家里的一些事情草草地安排一下,然后火烧屁股似地往城里赶,连城里那个家都没回,径直奔春香楼走去……
第二天上午,高福田带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春香楼,没走出多远就碰见了董基明。高福田走上前龇着牙笑着说:“大哥,这么大的雪,您干什么去啦?”
“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闺女……”董基明微微一笑说。
“您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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