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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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沧桑-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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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个子、李春海和张士礼来到了死者家属桌前,用语言安慰几句之后,先将第一杯酒撒在地上,然后跟大家共饮起来。

    张士礼对刘凤林的父亲刘老汉说:“大叔,凤林他春节前还到过我们家呢,让我给写春联,说是您老吩咐他去的……”

    刘老汉说:“是我让他去的,以前每年春节前都是我去,可今年那场大雪下的忒大,我也这样一把年纪了,腿脚也懒得动弹,再者也是有意让他多跟你接触接触,因为听说你参加了游击大队,还当上了什么政委。大侄子,咱俩不是外人,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政委是游击大队里多大的官,反正我觉得是个不小的官……”

    大个子插话说:“我们游击大队里不讲什么官不官的,大家在一起都是平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小鼻子,解放全中国,不当亡国奴。”

    “我没喝过墨水,斗大的字也不识一个,不过,这点理儿我还明白。”刘老汉说:“风林这孩子跟我一样,吃亏就吃亏在没读过书上,脑袋转得慢,如果读一点书的话,脑袋转得快的话,他可能不会被小鼻子打死。嗐,人嘛,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命啊!常言说:命里八尺,难求一丈,该井里死,河里死不了啊!”

    “大叔,不是我当晚辈的说您,您这是唯心主义的说法。”大个子笑着说。

    “什么为新为旧的,我没喝过墨水,不明白党代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就认准一个理儿,当时就想让凤林参加游击大队,才让他去找士礼写春联的。我寻思着,让他跟士礼多接触一些,一来能跟士礼学点文化知识,二来士礼可以引导他参加游击大队,这样就能到战场上去打小鼻子。你们想一想,小鼻子在咱们这疙瘩横行霸道,烧杀掠抢,作践妇女,无恶不作,坏事干绝了……只要小鼻子在我们这疙瘩多待一天,我们这些庄稼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凤林参加游击大队那天,我亲自为他送行……那天那种场面到现在我还历历在目。说一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那一天的场面是我这一生中从没见到过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人挨人,肩挨肩,就像三十晚上煮得满满一锅饺子一样,一个挨一个,你要想挤进人群里,那可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了,的确让我开了眼界。当时,我寻思着,来这么多人,要是到了战场上不给小鼻子打个落花流水那才怪了呢……那时,说句心里话,我脑子里也想过,上战场跟小鼻子打仗是要死人的,这是人人都清楚的事情,不过,我寻思着,要是在战场上打死一个小鼻子,这个人就算没白来这个世上走一回,要是在战场上打死两个小鼻子就赚上一个……我听说凤林在去年三十晚上这场战斗中打死了五个小鼻子,所以我觉得他这一生没白来这个世上走一回,我作为他的父亲,从心里为他高兴。”

    “大叔,您说的太好啦!”大个子站了起来,面向队员,拳头向上一挥,高声地说:“同志们,队员们,刘大叔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没有?”

    队员们齐声回答道:“听见啦!”

    声音铿锵有力,振耳欲聋。

    “好,回答得好。只要小鼻子一天不滚出我们的领土上,我们跟小鼻子的战斗就不能停止,要战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会经常发生的,就看我们如何去面对了。我们作为一名游击队员,只要身在战场,就要有那么一股出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跟敌人拼个鱼死网破。”大个子用目光扫视一下全场,完后接着说:“队员们,为了早日更好地消灭小鼻子,在日后的一段时间里更要加强训练,在适当的时候还要进行实弹训练。经过一段时间实弹训练后,各中队选出射击能手,然后参加游击大队举行的射击比赛,最后谁命中率高,我们就树立谁为游击大队‘神枪手标兵’这一光荣称号。”

    队员们听到“实弹训练”和“神枪手标兵”这两个词儿,全场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想以实际行动当上这个“神枪手标兵”。

    大个子一挥手说:“队员们,队员们,请安静一下……队员们,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不但要完成好各种训练任务,还要完成好文化学习任务。经过大队领导研究决定,我们以中队为单位,每天要抽出一定时间进行文化学习,由我、大队长、政委担任文化教员,每隔一段时间测试一次,树立‘文化学习标兵’。我想,今后在我们游击大队里掀起一股比训练、比学习的好风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小鼻子像狗一样从我们的土地上撵回老家去。”

    大个子的话刚一说完,队员们鼓起了雷鸣般掌声。这掌声里蕴含着大家对小鼻子的蔑视和忿恨,同时也蕴含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憧憬。

    这一顿饭可能是游击大队成立以来,大家在一起吃得时间最长的一次饭,也是化悲痛为力量的一次饭,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结束。

第五十一章 三本五郎恼羞怒() 
三本五郎失去两个据点和两车武器弹药之后,在电话里顶头上司给他骂得狗血喷头,实在恼火极了。他放下电话,在宪兵队指挥部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气得彤红的满脸横肉的脸上不时地抖动,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自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以后,三本五郎不知打了多少次仗,他的部下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何况他本人呢?每次听人说,或者从文件里看到某某地方被游击队吃掉了,他在心里总要骂道:“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水筲没有梁的家伙——饭桶一个。跟支那人打仗还能失败,简直让人笑话掉大牙啦!支那人是什么素质,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什么素质,天壤之别,怎么能失败呢?”说句实在话,他起初根本没把游击队放在眼里,总认为游击队是一群毛贼草寇之流的乌合之众组织在一起的,只能干些偷鸡摸狗之类的事,像马胡子那样,打劫一些钱财物换点饭吃,或许还能打发日子,不值得跟这些人小题大作。现在他完全改变了初衷的想法,觉得游击队不是等闲之辈,必须想尽办法消灭他们。

    就在三本五郎烦躁不安、想入非非的时候,县太爷朱佳仁走了进来。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按照中国人的风俗习惯给三本五郎拜年来了。不见朱佳仁便罢,三本五郎的心情过一会儿也许能好一些,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他的父亲朱老太爷,就想起了那老家伙非要给张英美****的事上,心里那个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本来他没找到合适的人发泄,这下机会可来了。他阴沉嘟噜着老驴脸,没有好强调地说:“朱县长大人你来啦!今天虽说是你们中国人的大年初三,按照你们的风俗习惯,是给亲朋好友拜年的日子,但是,朱县长大人,你要记住我们大日本帝国可没有这个风俗习惯呐,我也用不着你来给我拜年,你先去给你们家那个老太爷拜个年去吧,也就尽到了你这个当儿子的一片孝心啦。给我拜年,扫兴,我三本五郎在你家老太爷子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呐!”

    朱佳仁长得模样跟他爹差不了多少,只是身材比他爹高了几公分,身体比他爹发福一些罢了。他听完了三本五郎的话之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讪讪一笑说:“队长,您今儿个是谁惹您生气啦,来这么大的火气呢?”

    “谁惹我生气,你们家老太爷过年见面时没跟你说吗?如果没说,那么你爷俩再见面时,你就问问你那个有出息的老太爷吧!我懒得看见你们这号人。”三本五郎脸上的横肉紧绷着,没有好腔调地说。

    朱佳仁这时明白了一些,肯定是他们家那个好惹是生非的老太爷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三本五郎,不然,这大过年的,他不会说出刚才这番话来。不过,他们家老太爷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三本五郎,他确实蒙在鼓里。他还是强装笑脸地说:“队长,是不是我们家的老太爷在哪方面惹您生气啦?”

    “知道了还问?”三本五郎一听火冒三丈,于是还是没有好腔调地说。他横眉立目,脸上的横肉时不时地颤抖着,右手用力向桌子上一拍,大吼道:“滚!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其实,郑志强早就从三本五郎的嘴里知道了军火车被劫、两个据点被端窝的事,但不知道端掉的是哪两个据点,可刚从老杨那里得知了详尽答案,知道一面山车站和张家堡车站这两个据点被打掉,是游击大队在同一个时间内行动的结果,心里不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而且也暗暗地钦佩大个子过人的智谋,这样可以误导三本五郎军火车被劫不是内部有奸细所为,为白世鹏长期在敌人内部卧底创造了较好的条件。他从老杨烟店那里出来,便急匆匆地返回董家大院,想从三本五郎嘴里再得到一些详情,完后向宪兵队指挥部走去。他走到宪兵队指挥部三本五郎办公室的门旁,听见三本五郎正在跟谁发火,因此,就没急于开门进去。他想听听三本五郎在跟谁发火,想知道发火的原因。当他听到三本五郎臭骂朱佳仁“给我滚”时,便赶紧开门走了进去。此时,他看见朱佳仁面色发青,浑身痉挛,很不自然地站在屋子中间的地上,那副尴尬的狼狈相,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让人看了着实好笑。于是他装出一副笑脸对朱佳仁说:“朱县长来啦,是来给队长拜年的吧,失敬失敬!”

    朱佳仁苦笑着,他的笑与哭没有两样。他说:“郑翻译官,您进来得正好。您给我提示提示,我也不知怎么惹怒了队长,今儿个我一进来给队长拜年,队长就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撵我走,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呐!”

    其实,郑志强知道三本五郎发火的原因,只是在表面上假装不知道而已。他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真相,其目的是想把责任强加在朱佳仁头上。因为,在同一个时间里,武器弹药车被劫,两个重要据点被拔掉,三本五郎能不被顶头上司臭骂一顿吗?三本五郎心里的憋闷能跟谁说呢?本来日本人这次遭到游击大队的重创,是三本五郎夜郎自大、麻痹大意、以及对游击队的轻视所至,可是,郑志强偏偏让这件事与地方治安不好联系在一起,恰好给三本五郎一个台阶下。换句话说,与他这个朱县长有着一定的关系,如果朱佳仁对皇军忠贞不二的话,游击大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那么他怎么一次也没向三本五郎汇报呢?如果他把真实的情况反应给三本五郎,或许还能引起三本五郎对游击队的重视,那么就可能避免这次受到的重创。三本五郎是个刚烈的帝**人,心里的憋闷肯定要找一个人发泄出去,正好朱佳仁来给他拜年,看见他又想起那天朱老太爷想要霸占张英美的事情上来,自然就找出了发泄的借口,因此说,三本五郎对朱佳仁的辱骂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郑志强看着朱佳仁那样一副无可奈何的面孔,讪讪一笑,完后火上浇油似地感叹道:“嗐,这事怨不得队长生气,要是放在我身上,我也免不了要生气的,朱县长你说呢?”

    朱佳仁越听越糊涂了,忙问:“郑翻译官,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听朱佳仁这么一说,三本五郎的脸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有的时候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眼珠子差一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指着朱佳仁青筋暴跳地说:“滚,你快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啦!”

    此时,不知为什么,朱佳仁跟刚开始判若两人,听到三本五郎刚才说的话,身上不但不发抖了,而且脸上变得不红不白,脸皮厚得恐怕用枪子儿也打不透。他还是点头哈腰满脸苦笑着,表现出一副地地道道的奴才相,简直把中国人的脸丢尽了。他恬不知耻地说:“队长,您千万要消消气,气大伤身,气坏了身子骨,那我岂不成一个罪人了吗!队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撵我走?”

    “亏你还是个一县之长,不知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当上的。”三本五郎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正眼看一眼朱佳仁。“你们支那人是不是都死绝了,让你这样一个猪脑子的人当县长!”

    朱佳仁听到这话,脸上依旧不红不白地苦笑着看着三本五郎。郑志强听到这话后感到莫大的羞辱,无地自容,地板上要是有缝的话,他都能钻进去。虽说朱佳仁是个无能之辈,靠着家里有钱,坐上了一县之长这个宝座,受三本五郎污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中国人,受一个外国侵略者的污辱,这在郑志强心里比针扎一下还难受,可是在这种特殊的场合里,像朱佳仁这样的汉奸走狗卖国贼,郑志强能说什么呢?于是,他只好接朱佳仁上边的话茬讥讽道:“朱县长,朱大人,朱县长大人,你不清楚是不,还是我给你指点迷津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朱佳仁双手胸前合掌,作揖般地说:“郑翻译官,您说出来吧,我愿意听。在您没说出来之前,在这里我先谢谢您啦!”

    “好,既然你说你愿意听,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要是说出来,恐怕你就不愿意听啦?”郑志强一看朱佳仁那副奴才相,气就不打一处来。

    朱佳仁的脑袋像小鸡叼米似的上下摆动着,说:“我愿意听,我愿意听,郑翻译官,您就说好了,我洗耳恭听。”

    “你让队长生气的原因有二:这其一嘛,就是你那个好色的老爷子,他想夺队长挚爱。你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队长从三家子那里弄来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姓张名英美,养在春香楼里,不知你家老爷子从哪知道的消息,没等队长动手,你那个不知好歹的老爷子,非要霸占张英美的青春不可,这不是明摆着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是是是,这事都怪我,怪我在家没教育好我们家的老爷子……这都是我的过错。”朱佳仁苦笑着说。还别说,听到朱县长这句话,三本五郎一下子大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朱佳仁觉得队长高兴了,心里快慰了许多,可又仔细回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有毛病,马上改口,于是语无伦次地说:“是我们家的老爷子没教育好我,我……噢,这……都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就是……就是我的过错。”

    “你们家老爷子可不是一般的老爷子,依仗着你这个儿子当县太爷的势力老有少心,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如果那天不是我在场的话,如果我当时不掏出手枪的话,他非要占张英美的便宜不可,这祸可就惹大了,现在站在队长和我面前的可就不是朱县长你啦!”郑志强说到这里特意问一句说:“朱县长,你说说,这事队长他能不生气吗?”

    “是是是,夺人之爱,是让队长生气,队长也该生气。”朱佳仁偷偷地瞟了一眼三本五郎,皮笑肉不笑地说:“队长这气生得对,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会不生气的,这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过错,他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郑翻译官今儿个要是不点破这事,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今儿个是大年初三,队长您就别生我们家老爷子的气了,我在这里替我们家老爷子向队长您负荆请罪,替他给您赔不是了。嗐,我们家这个老爷子也真是的,不知他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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