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
在找的过程中,大家边走边喊,特别是桂花的嗓子都喊哑了,双眼都哭肿了,也没看见孩子的影子,更没听到孩子的回声,心里有些失望了,大家只好边找边用安慰的口吻劝说,可还是无济于事。
原来,自从花儿看见马路上推着流动三轮车卖小孩玩意的老头就紧紧地跟在后边,由于没有钱买,就想趁老头不注意时偷几个,回去好跟自己那些小朋友炫耀一番,说明自己到过城里,这样不但能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而且还能抬高自己在小朋友心中的地位。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老头对那些小玩意看得很紧,尽管跟着走了那么远的路,就是没有机会下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想到她这样做的后果,给她的母亲带来多少担心和痛苦。此时,她正走在凤凰城西大桥附近,听到妈妈喊她那嘶哑的声音,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在人群中高高地举起双手,一边摇摆着一边喊着妈妈,这样母女俩才算见上了面。
桂花见到女儿之后,肚子里那个气就甭提了,恨不得打上几拳才能解除心里的愤闷,要不是张迎春和那几个公安同志的阻止,花儿非挨一顿胖揍不可。按照桂花的要求,他们用车给这娘俩送到了城北市场,这样就不至于在城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在下车的时候,高荣丽对桂花说:“桂花呀,在车上我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咱们姐妹都十几年没见面了,这次难得见上面,今儿个就别回去了,到我们家住上一宿,明儿个在回去吧?”
“不,不行,高姐,我们家那口子有病在身,还等着我买回去的药治病呢。”下了车之后,桂花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来帮忙,不知道今儿个我还能不能找到孩子,我从心里感激你。后会有期,再见!”
张迎春和高荣丽是在县委大院的大门口下车的,跟几位公安人员打了招呼之后,张迎春对弟妹说:“荣丽,你回去吧,我还得找个地方习用品呢。他们再过一阵子就上学了,真让人高兴啊!这代孩子太幸福了,还能念起书。像我们那个年代,我们这样穷人家的孩子,要想到学堂里读书,那可太难了。咱们家就士礼念了那么几年私塾,咱爸咱妈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常人是想像到的。”
“人没有文化不行啊,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于是高荣丽谈起她参加工作以后,没有文化在工作中带来的一些不便和出现的一些笑话,特别是对丈夫的工作不但没起到一些帮助,有时却起到了一些负作用,让人难堪。现在她在跟丈夫在一起的时候,共同语言较解放前相比自然少了许多,也许是工作太忙的缘故,也许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异,无论是那方面的原因,她能理解丈夫。她不想过多地谈起在个人生活方面不融洽的琐事,让大姐为他和丈夫操心。她微笑着说,“走,大姐,我知道地方,我领你去,这样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高荣丽领着张迎春去买那些东西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就购买齐全了,并且还多买了两份,一份是高连锁的,另一份是柏春亮的,而且还没让张迎春花钱。起初,张迎春跟高荣丽撕扯一阵子,说什么也不让高荣丽拿钱,俩人同时将钱递到营业员手里。营业员看到她俩撕撕扯扯的样子有些为难,只好在旁边笑着,没有吱声,也没有接钱,当得知俩人的关系和家庭情况后,便收下了高荣丽的钱。
俩人走出了商店,张迎春看时候不早了,于是对高荣丽说:“荣丽,我都出来一小天了,你大姐夫看我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好着急了。”
“有什么着急的,你一个大活人进到城里还能走丢了啊!”
“那倒不是。”
“那为什么?”
“你大姐夫的身子骨不好,我怕他着急上火,肾病犯了,那不还得花钱呐!”
“这事好办,我去给老爷庙乡乡长葛文亮打个电话,让他打发一个人给大姐夫捎个信儿去,说你今儿个晚上在我这儿回不去了,不就结了吗,看这事有什么难的。”高荣丽笑着说:“大姐,自从我和士礼进了城以后,你一真没在我们家过过夜,今儿个就在我们这儿过个夜,等吃完了晚饭,我领你在城里转转,看看晚上这城里的夜景。”
打完了电话之后,俩人沿着大街边说边往家里走,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当年的春香楼前,张迎春身不由己地停止了脚步,看着春香楼门脸上的字,虽说她不认识上面写的那几个大字,但是她可以断定跟解放前那几个花花绿绿的大字不一样,旁边画着那些光屁股拉胯的女人像不见了。她触景生情,一看到这个地方就想了自己的老妹子张英美,心里就有些酸楚。他恨董保福,恨高福田,更恨日本鬼子,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张英美就不会离开人世,就会过上现在这样不受剥削和压迫的生活。同时她也为老妹子骄傲,因为,老妹子为了凤凰山脚下的百姓才受到日本鬼子的践踏和凌辱,为了凤凰山游击大队的发展壮大,为了报上自己的血海深仇,为了抗日战争早日胜利,做出了自己应做的贡献,死得其所,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她。
“大姐,你停下脚步在看什么呢?”
“噢,没看什么?”
“对了,大姐,这栋楼是咱们县委县政府的招待所。”高荣丽随口解释道:“听说解放前这个地方是个大妓院。”
张迎春只是点点头,没在接着说下去,因为她不想提起张英美的事,省得心里难受,让弟妹看出来,影响俩人见面的心情。
第169章 迎春来到弟妹家()
张迎春跟着高荣丽沿着大街继续向南走着,下了主街,路过当年的“常来客”饭店,不一会儿来到了家门口。
高荣丽笑着说:“大姐,咱们就要到家了。大姐,你看这房子怎么样,是不比咱家的老房子好多啦?”
“那当然了,县太爷的房子能跟平民百姓的房子一样吗?”张迎春逗笑似地说。
高荣丽微微一笑说:“大姐,这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跟咱们三家子的老房子的结构差不多,所不同就是这个大院有高大的院墙,平时我们都上班了,将院门一锁,别人是很难进来的,除非是从大墙上面翻过来。”
俩人走进了院子里,张迎春仔细打量着这个院里的一切。
这是个四合小院,院墙是用古式青砖砌成的,约有二米高;院子里的地面是用红砖铺成的,显然是主人搬过来之后铺的;地面拾掇的很干净,院门两侧各有一个类似长条板凳的木架子,上面各摆放着四盆花,有的花开得非常鲜艳,让人看了心情舒畅。再细看看这三间坐北朝南的房子,是砖瓦结构的,房门从中间开门,东西两边是窗户,跟农村的没有两样,所不同的是门窗上都镶着玻璃,每个窗框上竖起七根铁筋,就是开着窗户小孩也很难钻进去。
屋子里的墙壁粉刷一新,中间是厨房,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会客厅。会客厅里东南边各摆着一排沙发,前面放着两个茶几,北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边放着一部电话,东边的墙上悬挂着**像;东边的卧室里,东北方向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东南方向摆放着衣柜,南边的窗台前摆放着一个紫红色的有些褪了色的书柜,上面摆着两行整齐排列的书籍,下面两边各放着一个下粗上细的瓷瓶子,类似亚拉葫芦形状,上边粗的那部分的瓶壁上有两朵对称的牡丹花,左边的瓶子里插着个鸡毛掸子,右边的瓶子里装着三支粗细不等的毛笔,中间放着一个老式黑色的普通砚台,书柜两旁各摆放着一个单人沙发,卧室里除了炕上摆放着的炕柜和地上摆放着的单人沙发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看起来主人还尽量保持着在三家子时老房子里摆设的样子。
俩人到了卧室里,将那些学放到衣柜里之后,高荣丽笑着说:“大姐,你快到沙发上休息休息,要不是咱俩去找桂花的孩子,哪能给大姐你累成这个样子。”
“累倒是没累着,当时就是但心找不到桂花的孩子,那可给人急死了,当时我答应桂花一定要找到孩子,不就是因为你们住在城里吗,不然,我也不敢说这个大话呀。今儿个要是找不到的话,那在人面前多没面子啊!”张迎春坐在沙发上说道。
“大姐,你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吗,天生一副菩萨心肠,别说桂花原先是咱们三家子的老熟人,在丁家的时候,咱们跟丁家又有那层特殊的关系,就是外人的话,让你遇上了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一点别人不清楚我还清楚吗?”高荣丽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说。
张迎春认真环视一下屋里的摆设后说:“荣丽,我怎么感觉我进到这个屋子里,就像进到咱们家的老房子里你那个房间一样,一点默生感都没有。”
“这个房间里,除了沙发是后添置的之外,其余的都是我跟士礼结婚时的家当。”高荣丽笑着说:“大姐,你没看出来呀,这里的摆设,就是按照三家子老宅子我俩结婚时那样布置的,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要是不没这种感觉就不对啦。”
“在这间屋子里有这种感觉,可是刚走进院子里时,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就像走进财主家似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觉得像我们这些穷人是住不起这样的房子,这样的房子都是那些有钱有势人家居住的。”
“你说的是解放前吧,现在就不同了,城里的人大部分都住这样的房子,这就是解放前后的羞距。”高荣丽看一眼张迎春接着说:“这要是在解放前,像咱们这样的穷人家,要想住上这样的房子,那恐怕做梦都有不敢想……对了,大姐,你还不知道吧,在解放前,这个房子是咱们三家子千人指万人恨的狗汗奸瘦猴子高福田在城里住的房子,解放后他的家产自然要归公了,经县上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分给了我们。”
“这真是巧合呀,以前是三家子欺压我们的地主住的房子,现在居然你和士礼住上了,这可是做梦也想不到事情啊,要是咱爸他老人家现在还活的话,那该有多高兴啊!”张迎春一想到父亲惨死在日本鬼子的枪下,坏就坏在瘦猴子高福田手里,心里就无比愤恨。
“大姐,你还不知道吧,高福田在城里还找了一个女人,还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我们在往这房里搬之前,那些工作人员去做了很多工作,那个女人就是不给倒房,她说这原来确实是高福田的家产,她跟高福田结婚后是他俩的家产,高福田死后,按照继承法那自然是她的家产,没有办法,害得我跟士礼在县委招待所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大轰(镇压反革命)那年,按照党的政策,对那些做恶多端的地主恶霸绳之以法,开宣判大会处死。由于翻身的穷苦人在旧社会所受的苦太深了,对那些地主老财恨之入骨,非要斩草除根不可,各个乡下没有跟县里请示,就私自召开公审大会,将那些地主老财及其子女通通棍棒打死。有的人打红眼了,连他们亲属也拉到台上,让大家评判,如有多数人说这个人该死,于是就抡起家伙至致打死为止。说实在的,有些人成了冤死鬼……城里那次公审大会我去了,那种气氛跟乡下没有两样,该死的给处决了,不该死的那些妻儿老小也给弄来了,说什么也要给乱棍打死,那场面是很难控制的,要不是小峰、士礼和金荣在场的话,不知道要屈死多少人。对了,当时高福田在城里娶的那个女人和女儿就是被乱棍打死的对象。那个女人和孩子披头散发地被一群人拉到台上,说她是地主、汗奸高福田的老婆和孩子,虽说高福田被游击大队给处死了,但是不能留下他的血脉,要斩草除根……这时,丁小峰、士礼和金荣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当年在高家坟前处死高福田时,这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就在现场,游击队员也想处死这个女人,可金荣问明了情况后,知道她肚子的孩子不是高福田的种,因为三家子的人都知道高福田没有生育能力,所以给这个女人放了……当时丁小峰、士礼和金荣分别上前阻止那些人的行动,并讲明了情况,那些人才放了手,然后在大会上又再次讲明国家的政策,使这母女俩免遭一死,通过这事母女俩很受感动,表示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事后她主动到县里招待所找到了我,说这房是高福田的家产。她根本不爱高福田,她一心一意想跟自己相好的男人结婚,生出自己和相好的孩子,于是跟相好的商量好,骗取高福田的城里家产。那时她就知道,高福田跟日本鬼子在一起鬼混,是汗奸,卖国贼,迟早会被游击大队除掉的,因此,她采取各种手段和方法引诱高福田,目的是跟他结婚,获得他的家产,最终成功了。她表示心甘情愿地给我们倒房子,如果她不倒,我们也不好强行硬搬进去,现在也不可能在这个屋子住呀!”高荣丽说到这儿,口可能有些干了,于是用舌头抿了抿嘴唇后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叫白仙女,人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还很会说话,从她的言谈举止里看,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她现在住得离我们这儿不太远,时常还到我们家窜门呢。”
“看起来我们县太爷住上这样的房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里面还有这多故事呢!”张迎春笑着故意逗上一句。
“什么县太爷不县太爷的,**不兴这个,这话要是让士礼听到了,嘴上不说你大姐什么,心里肯定不高兴。”高荣丽也笑着应和一句。
“这是在家里没有外人闲聊着,要是有外人的话,打死我也不会这么说话呀。荣丽,你别忘了,你跟士礼是**员,我也是**员,我还是解放战争时期入党的呢,别看我是一名老农民,思想觉悟还是有的,土改、互助组和合作化时期,我各个放面都走在前边,受到各级领导的表扬,还经常不是到这儿就是到那儿开会呢,开会时人家有文化的人还作笔记,像我这样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只能记在脑子里,不然回去怎么向大家传达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现在我吃透了没有文化的苦头,谁让我们那时没赶上好时代呢,我真羡慕春刚和春良现在这样的孩子们,过些日子就能上学堂了……”一想到孩子就要上学了,张迎春的心里就非常高兴。
“那时候,是有钱人家的天下,能上起学堂的都是一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像咱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能读上几年私熟那就相当不容易了,家里的人得负出多大的辛苦呀!”高荣丽感叹地说。
“是啊,士礼就是个很好的例证。那时候,我们张家上上下下省吃俭用,为了攻士礼念那么几年私熟,可是人家高家少爷则不然,念完了那几年私熟之后,到城里正规学校还读了几年,脑子就比别人灵活,如果当年他要是不参加游击大队,投入到革命队伍当中,并将高家大院交给了游击大队,那么大轰那年不被乱棍打死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政治地位呀,土地改革划成份时也不会跟我们一样,被划成贫雇农的成分呐。”张迎春说。
“这小子一肚子心机,如果他不会留须拍马,不会顺势应变,土地改革时要不是白世鹏给他说好话,那么也没有他的今儿个。”看来这么些年来,高荣丽对高世彬的坏印象还是没有改变。
第170章 不孕不育家人愁()
“听桂花说,今儿个她领的那个孩子就是高世彬的——我想桂花这个人是不会在我面前说瞎话的,用这事来埋汰当年的高家少爷。”张迎春说。
“这事当年的高家少